顾平孟尴尬地笑了笑:“无妨,世子所言极是,是臣没看顾好小公子。” 用过午膳,赫连清宥跟着云锦澈回了西樘苑。才换了身衣裳,正坐在妆台前束发,允茗怯怯来报:“世子,老爷和二爷在书房里吵起来了。” 云锦澈拧了下眉,赫连清宥起身:“你且收拾,本王去看看。” “哎,别去。”云锦澈抓住他的衣袖,“长辈间的事,我插不上嘴。” 赫连清宥抬手在他额前轻敲了一下:“别忘了,本王是你师父。于私,师如尊长,本王与他们同辈。于公,本王乃当朝湛王,你父亲是兵部尚书,自当听命于本王。” 云锦澈默了一瞬,松开了抓着赫连清宥的手,任由他去了。 方踏进前院,正碰上云姝妍往这边来。两人见到彼此,心中了然。赫连清宥先开了口:“郡主也往书房去?” 云姝妍摇摇头,说出的话与云锦澈所差无几:“二伯与父亲之间,我不便多言。我难得回府一趟,可惜祖母过世,这几日大家都忙着。现下无事,便想去姑母那里坐坐。” 四年前,云老夫人在府中不甚跌了一跤,磕伤了头,连续发热几日,之后便一病不起,二老爷云恒阳当即派人去昌国公府请了长姐云瑛回来。当时恰逢昌国公薨逝,丧期一过,云瑛便搬回了云府,名为侍疾奉母,实则是在云府重占一席之地。 云姝妍同样长居府外,不通府内事宜,若能从昌国公夫人口中套出些话来,兴许能帮衬三房。 赫连清宥点头,转身欲走,云姝妍又道:“清宥,祖母丧事已了,你还是尽早带澈儿回王府吧。” 云锦澈之所以被送进湛王府拜赫连清宥为师,不过是云姝妍所求,寻个由头让他住在王府罢了,为的便是让他不要卷进云府纷争。 “宅院虽小,可其中勾心斗角却与深宫无异。澈儿生性纯良,我不愿他身陷其中,等府上安宁了,我再接他回来。” 这话是当初云姝妍同他说的,赫连清宥一直记着。 赫连清宥明白她的用意,心下一叹:“锦澈有你这样的姐姐,是他的福气。” 云姝妍黯下了目光:“如果不是还有澈儿,我活不到今日。” “别这样说,起码长公主和云尚书是真的在意你。即便是回了侯府,也务必珍重自身。”赫连清宥低头,手背在她小腹上轻抚了下,“乖孩子,好好长大,别折腾你娘亲。” 云姝妍神色柔和下来,轻轻一笑:“你这般喜欢他,待他出生,认你做干爹就是了。” “若是侯爷能同意,将来这小家伙便是直接叫爹我也认。”赫连清宥眼角笑意加深,“我去书房看看,晚膳过后便带锦澈回湛王府,你安心便是。” 云姝妍颔首一礼:“他跟着你,我自然放心。” 才走到书房门口,赫连清宥便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守在门外的小厮见他前来便要通报,被赫连清宥抬手止了。 “父亲当年卧病十数年,你们几人谁理会过?卿蓉身为长公主,嫁入云府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净在府中伺候病重的公公了!” “那是你无能!我和长姐大哥的月例也一月不差地送回了云府,怎的到头来便是我们不奉养父母了?!” 云恒阳和云恒墨吵得不可开交,但翻来覆去也不过是为了云老夫人那点事。云恒墨在朝廷任职,时常无暇顾及家中琐事,云恒阳便钻准了空子,将云老夫人病重不治一事全推到云恒墨身上。倒是他自己,一边花着家里的银子一边对大房和三房颐指气使,只是云恒风懒得理他,二公子云锦皓又在外任职,他便将矛头对准了受尽皇家恩宠的三房。 赫连清宥在外驻足,凝眉听了片刻,拂袖离开了。
第19章 猜忌 夜色沉静,水云居里烛火尽熄,墨蓝的床幔遮去窗外折进的清冷月色。 【拉灯内容详情指路vb@谷清寒_】 …… 就在云锦澈几乎快要失去呼吸的时候,赫连清宥如同地狱死神般的声音沉沉响起,带着滚烫的气息落在他面前:“不许再唤这个名字。” “…是……”云锦澈抬手推搡着赫连清宥的胸口,“殿下…” 理智终于回笼,赫连清宥松开了手,俯身吻上他的喉结。云锦澈不安地颤抖了一下,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被身前的男人残暴地咬断喉管。 子时三刻,赫连清宥将沐浴过的云锦澈抱回了被窝里,自己却未上榻。 云锦澈伸手勾他的衣带:“你不歇息吗?” “陪你在云府待了几日,堆了许多公务。”赫连清宥抓过他的手,抬至唇边轻吻了吻,“你睡,本王去书房了。” 云锦澈点点头:“更深露重,师父记得添衣,澈儿恭送师父。” 赫连清宥走后,云锦澈翻了个身滚进床榻深处,后背却被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 “嘶…”云锦澈吃痛,起身从被子里摸出一块硬物,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云锦澈忍着浑身酸疼爬下了床,拿火折子点亮了床头的烛台。待看清上面的纹饰,云锦澈蓦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东西滚落在地。 门外允茗听见动静,敲了敲门:“世子?您怎么了?” “…我无事,你退下吧。” 云锦澈跌坐在床上,丢了魂似的看着地上的虎状铜制物件。 赫连清宥怎么会有兵符? 宸阳帝的话再次在他脑中回响:“依你看,湛王如何?” 湛王如何……? 一种模糊的猜测在他心中逐渐成型,云锦澈披衣起身,捡起兵符和赫连清宥沐浴前换下的衣裳一同扔进了脏衣篓里,又取了笔墨和火漆,端着烛台坐到了窗边的矮几前。 半炷香过去,云锦澈拉开一道窗缝,悄声唤道:“允茗,允茗。” 允茗闻声连忙凑了过来:“世子,您还没睡啊。” “明日一早你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君亦,悄悄的,别让人瞧见了,务必亲自送到他手上。”云锦澈说着又掏出一枚半月型玉佩递给他,“这个送去云府给我娘,娘亲看到了,自然会明白。” 允茗一一接过,将信函和玉佩贴身收了起来:“世子放心,小的一定办到。时辰不早了,世子快歇息吧。” 翌日清晨,云恒墨和明卿蓉正在房中用早膳,韩嬷嬷行色匆匆地进来,手里捧着一块玉佩,奉至明卿蓉面前。 “公主,是世子派允茗送来的,命奴婢转交给公主。” 明卿蓉一看那玉佩,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云恒墨将夫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问道:“怎么了?” “这枚玉佩,是澈儿去王府前我送他的,还有一半姝儿出嫁时带走了。”明卿蓉攥紧了玉佩,目光微黯,“我嘱咐过他们,若是日后想离开湛王府和延永侯府,便派人将玉佩送回云府,我会想办法接他们回来。” 云恒墨当即了然。 他家小儿子那么黏湛王殿下,这般急切地要回云府,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20章 兵符 湛王府。 赫连清宥批了一夜的公文,清早回到水云居更衣时,云锦澈还在熟睡中。 解下衣袍,赫连清宥才发现兵符不见了,匆忙换上朝服出来,开门唤来离影:“东西不见了,你且找找,本王先去上朝。” 离影瞟了一眼还未起榻的云锦澈:“这…属下怕吵醒世子。” 赫连清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犹豫了须臾:“卯时叫他起榻。” “不必了。” 离影刚要应下,就听榻上传来了动静。云锦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床钻进了赫连清宥怀里:“师父要去上朝了?” 赫连清宥“嗯”了一声,抬手理了理他睡乱的头发:“你乖。” 云锦澈点点头,脸埋在他胸口:“师父还会回来吗?” “说不准。”赫连清宥低头在他额角落下一吻,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令递给他,“这是陛下亲赐的,想我了就拿着它进宫找我,无人拦你。” 云姝妍出嫁后,云锦澈只在宸阳帝初病时进过皇宫一次。那里到处都是四四方方的,看似华丽,却逼仄的很,云锦澈对皇宫并无甚好感,但还是收下了:“是,徒儿知道了。” 卯时一刻,云锦澈正在暖阁看书,允茗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世子,长公主殿下来了。” 离影在脏衣篓里找到了赫连清宥遗落的东西,从水云居出来,恰巧撞上了要去前厅的云锦澈。 云锦澈眉头轻皱:“离影?你没随师父去上朝吗?” 离影心虚地低下头:“王爷有个官印落在府里了,让属下找到了送进宫里。” 云锦澈平静地看着他:“那,离侍卫找到了吗?” “找到了,属下这就进宫。”离影匆忙行了一礼,“属下告退。” 云锦澈眸色暗了暗:“等等。” 离影脚步猛地顿住,僵硬地转过身来:“世子…还有何吩咐?” “我母亲来了,就在前厅,我不知她前来所为何事,师父既不在府中,还请离侍卫稍候,也好替我向师父传话。” 两人步入前厅,明卿蓉坐于主位上,姿态端庄无比。见到云锦澈时,目光微微闪烁,压下了心中千般情绪。 “孩儿给母亲请安——” “属下参见长公主殿下。” 明卿蓉微微颔首:“平身吧。” 云锦澈站起身,道:“母亲来的不巧,师父已入宫上朝。孩儿命离侍卫在侧,也好向师父传达母亲的来意。” “本宫今日过来,是要接澈儿回云府。”明卿蓉眼神淡漠,望向离影,“澈儿已到婚龄,本宫相中了将军府叶将军的妹妹,不日将带澈儿去将军府提亲。” 离影:“?!” 世子不是已经和他们家王爷私定终身了吗??? “即日起,澈儿便会搬离湛王府,归家议亲。待湛王殿下得空,本宫自会让澈儿前来补上出师礼,还请离侍卫代本宫向湛王传达。允茗,去暖阁给世子收拾行李。” 允茗俯身:“是。” 离影闭了闭眼,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长公主有所不知,世子现在…不住在暖阁。” 明卿蓉秀眉微蹙:“哦?那世子住在哪里?” 离影抬起头。 “水云居。” 一刻钟后,金红鸾盖马车从湛王府门前离开,明卿蓉从案屉里拿出一碟桂花糕放在云锦澈面前:“早上小厨房刚做的,想着你还没用早膳,吃点吧。” 云锦澈确实饿了,却是先行了一礼,随后才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谢谢娘亲。” 明卿蓉将这些小细节尽收眼中,叹息:“上回你祖母过世,府中上下一片混乱,我也没来得及同你说说话。今日见你比从前规矩了许多,都说湛王寄情山水,随性洒脱不拘小节,不想对你倒是管教甚严。” 云锦澈咽下桂花糕,喝了口茶润喉:“娘,您想多了。若师父当真苛待我,我如何能住进水云居?只是湛王府到底不比家里,我在王府不仅是师父的徒弟,更是璟宁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云府和皇室的脸面,自然要守规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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