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言重了。”赵敛随着赵宿轻笑,随后作惭愧状,“臣弟当时年纪小,贪嘴,南征王再三叮嘱臣弟要和皇兄一起吃,臣弟舍不得,倒是叫皇兄皇嫂笑话了。” “你呀,打小就嘴精!”赵宿望着赵敛低头的样子,话音一转,俨然是一位友善的兄长。 韩茹君趁机道:“皇上,可该传膳了?仔细别饿着皇弟,瞧皇弟这脸色白得,该饿坏了。” 赵宿大笑一声,一挥衣袖,端着精致早食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很快为三人布好菜。 早膳用到一半,赵宿仿佛福至心灵一般,突然打趣一句:“皇弟跟南征王这般亲近,若是南征王成家了该如何是好啊?” 赵敛筷子一顿,又听赵宿对韩茹君说话。 “皇后改日请云老夫人入宫说说话——朕可是听云骁说了,他心仪南征王已久,正打算择日请人上门说媒呢!” 韩茹君面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为赵宿布了一道菜,这才接茬道:“云小将军这......镇北王恐怕不同意吧?” “南征王同意不就行了?”云崇武向来斗不过阮朝青的。 后来赵宿又说了什么赵敛想不起来了,只是走到宫门口,看见阮朝青倚在城墙上等他时,嘴唇嗫嚅许久,他好像问: “阮朝青,你到底会不会和我成亲......” 作者有话说: 这章留言的也有红包哦!宝子们不要忘记。
第22章 长命百岁 “青哥,我可以嫁给你吗?” “阮朝青,你到底会不会和我成亲?” 他看到阮朝青呆住了,拘谨又慌张的站着,这一幕似乎和来香酒馆那天重合了。 “王、王爷千岁!” 直到面前的人诚惶诚恐地跪下,赵敛才发现他看错了,面前的人只是个偷懒的士兵罢了。 赵敛自嘲地笑笑,他当真是魔怔了,竟连阮朝青都能认错。 士兵惶惑不安地跪着,额头后背都是冷汗,生怕齐王发落了他。 “可看见南征王了?” “回王爷,南征王和于都尉一道离开了。” 赵敛朝等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一脚踩在矮凳上,朝车夫道:“去京郊大营。” 车夫一扬马鞭,向城门口而去。 马车行到离京郊大营不远处,一阵昂扬的马蹄声响起,不消片刻渐渐减弱。 等马车转过岔路口,坐在车辕上的宴俊朝里面禀告道:“王爷,前面是南征王和云小将军。” 闻言,赵敛怔了一下,掀开车帘往前面看去。 今日有个好天气,阳光打在残雪上,马蹄踩在阳光上,起落间带起纷纷雪花。 阮朝青和云骁骑术了得,打马快奔,一个比一个肆意,一个比一个张扬。 忽然好像云骁扬声说了什么,阮朝青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乘着北风,尽数飘到后方,同意气的背影一道,刻在人心上。只是施刀的师傅好像并不熟练,拿捏不好轻重,弄得人心里细细密密地发疼。 等二人二马消失在官道上,残雪变得更加斑驳,嵌着深刻的马蹄印。 一阵冷风灌进马车,寒意袭身,赵敛放下车帘。 昏暗的马车内莫名静得吓人,车夫斥马和挥鞭的声音时不时响起,碾碎在车轮的辘辘声响中,似乎将这一方空间与外界割裂了。 良久,赵敛叫停了马车。 “罢了,回府吧。” 笨重的马车是赶不上飞奔的骏马的。 ——就像昨日追不上今日。 — 是夜,齐王府书房。 “王爷歇歇眼吧,夜深了。”素兰挑了挑灯芯,见赵敛按按眼睑,忍不住开口劝道。 赵敛抬眸,一眼瞧见素兰目中的担忧。 将书搁在案上,再抬头,只觉屋里空荡荡的,就连往日总有动静的窗,也没有一丝响动。 “明日把药续上吧。” 搁下一句话,赵敛起身,往卧房行去。 素兰心下微微诧异,赶忙跟上,“王爷不是说停几日,等和南征王看了花灯再续吗?” “不必了。”赵敛脚步不停,没有丝毫停顿。 这话说得素兰更疑惑了。 闻太医新开的药方烈,赵敛喝完之后十分不适,夜里也睡不安稳。自年初一从南征王府回来,赵敛就让暂且断了,等元宵和阮朝青看完灯会再续上。 如今元宵也没到,不知怎的,赵敛竟是改了主意。 不过今日王爷兴致不高,即使不解,素兰也没多问,默默跟着去卧房,服侍人更衣休息。 只是灯烛熄灭良久,赵敛也没能睡着。辗转反侧无果,索性披衣起身,来到窗前推窗望月。 明月高悬,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四周连一颗星也没有。 特意起身望月,可堪堪望了一眼,赵敛不自觉走了神,眸子低垂,里面印着婆娑树影。 “这个点还没睡?” 阮朝青忽然现身,毫无预兆地闯进赵敛眼睛里。 赵敛没说话,无声地瞧着他。 阮朝青一身酒气,只是双目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模样。他身上还是早晨骑马的装束,应是还没回府。 “哎哎哎,”赵敛要关窗,阮朝青赶忙挡住,一只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怎么了?这么不待见我?” “生气了?” 赵敛不答。 阮朝青笑起来,“今早老于唤我去跑马,我估摸着你可能还要去太上皇后宫里,便没等你了。” 说完,拍拍胸脯保证道:“明日,明日我一定等你!” 赵敛摇头,手上使力,意欲关闭窗扇。 阮朝青哪里会让他关了,胳膊肘横在窗上,纹丝不动。 “后日我也等着你行了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先让我进去再说,外面风大,别又让你受凉了。” 言罢,阮朝青一手搭在赵敛胳膊上,把他的手拿开。 “受凉不好吗?” 赵敛突然开口,却让阮朝青愣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他,“什么?” “病死不好吗?”赵敛似无所觉,凉如水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阮朝青。 听清这话,阮朝青笑嘻嘻的脸上一变,拧着眉睨着他。 “说什么胡话?” “怎么了?我还能活几年?不说我就能长命百岁吗?” “赵敛!”阮朝青呵斥一声,往日弯弯的嘴角绷得笔直,一副风雨欲来的气势。 赵敛好像被拉回了理智,再次沉默下来,撇开眼睛。 阮朝青一手钳住赵敛后颈,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已经不小了,不要说疯话。” 顶着这凌厉的目光,赵敛想他大底是疯了,竟觉着有一丝快意。 “是,我不小了,你可以甩掉我了,你可以成家了……你解脱了。” “屁话!” 阮朝青一脚狠踹在墙角,拿赵敛没办法,威胁道:“你再说疯话我就揍你了!” 话音一落,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对峙着。 最终还是阮朝青先败下阵来,他侧过身,背靠着墙壁,躲开赵敛的目光。 一时无话。靠墙的人看不见窗边的人,窗边的人看不见靠墙的人。 只是月光洒下来的时候还是很祥和,仿佛刚才的争吵都是过眼云烟。 赵敛望着空荡荡的庭院,索性也转身靠墙,呆了一瞬,后脑一下一下叩着墙壁,似乎想借此叩开什么。 “阮朝青……” 他的呢喃声很轻,恐怕雪落的声音还要更聒噪几分。 “你跟我成亲……好不好?” 阮朝青听不见的,他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只是迫切地,急需让有些东西有个出口。 “阿敛……” 一道轻唤传来,赵敛倏尔停下动作,不禁怀疑方才他是不是听见了,侧耳静候。 “你会长命百岁的。” 不等赵敛出声,阮朝青接着道:“何大人有一位幼妹,年纪与你相仿……” “阮朝青,”赵敛打断他,“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阮朝青被问得哑口,顿了顿,接着道:“何姑娘性子温良,精通书画,与你……” “你知道我喜欢你。” “……与你还算般配。” 赵敛苦笑一声,深呼一口气,稳稳声音,“我赵敛一条烂命,配不上何姑娘。” 听他如此说,阮朝青却不像方才一般,只握着拳头,硬声回他,“是我阮朝青,配不上你。” “赵敛命烂,”说着,赵敛站直身子,掩上了窗扉,“却也不是草木。” 窗外无声,静默一会儿,一道沙沙声响后,赵敛知道阮朝青离开了。 他撑着身走到桌边,跌坐在椅子上。 有的人行在烈日下,走在月光中,路过不见光的屋子,只停留一瞬,很快又会迫不及待离开。 屋里长久没有动静,外间守着的晏俊入内,一言不发点亮蜡烛,立在赵敛身后。 赵敛望着颤巍巍的火光,冷不丁问道: “本王还能活多久?” 晏俊当即双膝跪地,额着手、手着地,“王爷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赵敛重复一遍,讥诮一笑,“你也说长命百岁?” “碰!” 一声巨响后,卧房陷入黑暗。 “素兰姐!素兰姐!” 素兰正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叫醒。 房门外,丫鬟还着急地拍着门,边拍边喊:“素兰姐你快醒醒!王爷发作了!” 听清小丫鬟的话,素兰急忙起身,匆匆套上衣物,拉开房门就往外疾行而去,“发生什么了?宴俊惹王爷动怒了?” 小丫鬟急急忙忙跟上,“宴俊只是进了王爷房内,没几息里面就黑了,只听得摔东西的声音!” “你去命人煎药!”素兰心里着急,等不及小丫鬟,先行往赵敛卧房赶去。 这几日夜里王爷睡得还算安稳,便让她们不必陪夜,只让宴俊在外间候着。好好的忽然生了这么一出,怎么叫人镇定得下来哟! 好在她的住处离赵敛卧房不远,很快就赶到了。 一进门,只见外间黑漆漆的,隐约还能看见跪满丫鬟,个个战战兢兢、噤若寒蝉,而里间不断传来摔砸的声音。 “点灯。一个个都傻了!” 素兰呵斥完就匆忙奔向里间,没再外面多加停留。 “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赵敛像是中了邪,口中反反复复念着,即使屋内没有光亮,也不影响他手上动作。 专是素兰进来这一会儿,已经摔了两个花瓶了。 顾不得碎瓷片,素兰一下扑跪到赵敛脚边,拉住他的裤腿哭求。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汤药马上好了,王爷消消气!” 赵敛听不见似的,抓到一个东西又狠狠砸在地上。 素兰拉不住,被拖拽趴倒在地上,手一下摔在碰到一片润湿。她心下一惊,赶忙爬起来,使尽力气抱住赵敛的双腿,生怕他再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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