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归一边咳嗽着一边开口淡淡地嘲讽着:“叔父这是什么意思?” 江莫回看着溅到衣袖上的淡淡血迹,眸中闪过了一丝的不满,但在众人的面前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关切担忧的模样。 “念归,你别怪叔父唠叨,你如今身子这么差,正是要用各种药的时候,要是那些铺子因为管理不当亏空了,你的病可怎么看?” 江念归依旧是不断地咳着,仿佛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似的,苍白如纸的脸此刻也因为剧烈的咳嗽泛起一层薄红。 站在他床前的江莫回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看样子是不想让对方死在他面前似的。 “叔父说的话真是令侄子心寒。”江念归做出了一副符合他在外人眼中的反应,虚弱中带着气愤,“难道是不准备为我看病?难不成把我丢到荒山还不满意?” 他的这番话多少带着些真情实感,就连那些平日里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的人耳朵里听来都难免觉得他当真是可怜。 江莫回看到旁边那些下人的反应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只好假装不在意:“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叔父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 他瞄了一眼那些下人,义正严词又饱含无奈地解释道:“哎,我们也是良苦用心,荒山人烟稀少,刚好可以让你清净地养病。” 这番话简直是荒诞得令人发笑,若是之前的江念归肯定会把这个解释当真,但如今的江念归可不会。 他微抬起下巴,明明身份比江莫回低,但偏偏气势却比对方足:“难不成叔父是觉得我父亲之前给我准备的住处不好?” “哎。”江莫回这次也觉得江念归没有之前那么好糊弄了,但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对方如今只是心里有所不满罢了。 “如 今府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叔父也是为了你着想。” 江莫回似乎懒得和他辩解了,干脆直接开口说了:“那些铺子的地契是在你这里?还是交给叔父吧。” 外面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那些跟着江莫回过来的四五个下人好像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于是识相地低下了头。 江念归听完对方的话之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寂静逐渐蔓延开来,房间里的空气仿佛是被一点点地榨取掉似的,恍然之间还以为能够听到弓弦绷紧的声音。 江莫回看到江念归的反应之后心中一喜,以为这一趟没有白来,看对方的这个反应或许会同意。 但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微微垂首沉思的江念归咳了几声之后就神情冷淡地拒绝了他。 “那是父亲留给我的,至于地契,父亲并没有交给我,至于在谁那里我就不知道了。” 江念归说完之后就掩唇咳着,刺眼的血不断地从他的唇角溢出,在惨白的肌肤映衬下像是铺落在雪地的红梅一般。 “侄子缠.绵病榻,如今在荒山上风吹寒冻,说不定今晚就要于父亲相见。” 他抬眸,一副娇纵的样子,尽管表情依旧是清冷冷的。 江莫回在这句话刚落地的时候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一时之间脸色难看得很,毕竟他总不能在明面上表达出来一丝不满。 “是叔父疏忽了,哎,你也知道,如今家主更迭,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得我昏头转向的,一时之间忘了你。” 江莫回露出了一个在江念归看来有些虚伪的笑:“你放心,叔父回去就派人来。” “那倒不必了。”江念归侧过头,“那些下人笨手笨脚的,叔父送些过冬的衣物和月俸就行了。” 他说着说着就嗤笑了一声,还是众人印象里那个喜怒无常的样子。 眼看着刚才还好好的江念归突然冷了脸,在场的人胆战心惊地抬眸看了一眼表情看不出喜怒的江莫回。 “便按你的意思来吧。” 江莫回暗地里咬紧了后槽牙,没想到这次来非但没有把地契要到手,甚至还搭进去了不少东西。 尽管他派了不少人来暗杀江念归,但明面上还是得和对方保持一种叔侄情深的样子,因此今日哪怕在不满都要装作毫不在意地离开。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江莫回离去的身影,半卧在床上的江念归冷笑了一声,刚才那副阴郁的表情转瞬即逝。 “咳咳咳。” 咳嗽声不绝如缕,这幅样子看上去就很惊心,但正在咳嗽的人却毫不在意,任由点点血迹落在衣袖上。 江念归轻喘着气,看起来还在因为风寒难受,刚才的样子全是在硬撑,只不过他本来就满脸病容,染上风寒之后只不过是让他看起来更脆弱。 “十一。” 他低垂着眼眸,宛如上好的光滑绸缎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宛如黑色的烟雾般遮挡住了他的侧脸。 “主子。” 十一眨眼间就出现在床前,十分恭敬地半跪着。 “咳咳咳。” 但江念归只是咳嗽,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十一一惊,连忙抬手去扶要栽倒在床上的人,但手刚搭在对方消瘦的肩膀上时就感觉到脖颈处一片温热。 他扶着栽倒在他身上的江念归,嗅到了一抹熟悉的血腥味,这时他猛地反应了过来,原来脖颈处的温热是因为对方的血落上去了。
第7章 故意吓人 十一动作轻柔地将已经昏迷的江念归放在床上,离开的时候还将被角掖好了。 等江念归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一股熟悉的药味儿便扑鼻而来,十分霸道地直往他的鼻腔里钻。 屋子里一片寂静,仿佛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的人在了。 但外面此刻又传来几声细细碎碎的声音,让刚醒来江念归思绪瞬间清醒了过来。 大脑还有些昏沉,不知道是因为风寒的原因还是因为刚清醒过来的原因,总之他是一边轻声咳着,一边费力地撑起身子想要下床。 就当他刚掀开被角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身着黑色劲装的十一。 “主子。” 十一在旁边的屋子里熬药,听到主屋里的动静之后就迅速地站起身赶了过来。 “咳咳。” “你去拿药了?”江念归轻嗅了一下蔓延开来的苦涩药味,一边断断续续地咳着,一边抬眸看向走过来的十一。 他这一昏便昏了好几个时辰,一睁开眼几乎都看见了窗外灿烂的晚霞。颜色绚丽的晚霞平铺在天际,暖色的光洋洋洒洒地铺洒进来,落在十一黑色的衣角时微微反射着光。 “是。” 十一走到江念归的床前低下头,眉眼锐利野性,垂下的额发在眉眼处打了一小片阴影,让他本就略显阴鸷的相貌显得有些神秘。 但当江念归坐起身拉进他们两个的距离时,十一那副冷漠无情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变得顺从听话。 淡淡的玉兰香在两个人之间悄悄游荡着,仿佛有些暧.昧,但在江念归宛如霜雪一般的气质下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主子当时情况紧急,属下便擅自行动了。“ 十一将头低得更往下了,高束着的长发便从肩头滑落,刚刚好落在了江念归的怀里,宛如绸缎一般堆积着。 他看到这一幕之后一惊,顿时不知道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还是伸手把头发捞回来。 “这次就算了。” 就当十一沉思的时候,江念归开了口,声音还有些虚弱,语气却是冷淡的。 十一听到对方的话之后立刻应了一声,心里刚升起主子这次不满意的念头,下一秒就感觉到了一阵酥痒。 淡青色的衣衫因为胳膊抬起的姿势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了一节欺霜傲雪般的肌肤。 江念归一手撑着身侧,身子微微向前倾,另一只抬起的手松松垮垮地握着十一垂下来的长发,态度淡然地将对方的头发理好。 他上半身几乎快贴到十一身上了,姿态漫不经心,动作却缠缠.绵绵。 那股玉兰熏香更明显了,仿佛一根弦似的,随着两个人之间距离的缩短,那根虚拟的弦也逐渐地绷紧。 十一以为江念归会对他贸然做这个决定而感到不满,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毕竟他跟了江念归这么多年,对方究竟有没有生气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 在对方手伸过来的那一个瞬间,十一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的想法,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顺从地低下头附和道。 “咳咳咳。” 江念归听到对方的这句话之后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喉咙的痒意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主子。”十一低着头,冷漠的语气之中透露出来了几分担忧,“药快熬好了,您先躺着吧。” 江念归咳得太厉害,只觉得耳中一片鸣叫,吵得人不堪其扰,以至于他根本没听清楚十一说的是什么。 “咳咳咳。” 一张如同水墨画一般清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上一层浅淡的红意,像是与心上人的惊鸿一瞥般令人惊艳。 “主子。” 十一大胆地抬眸,还没说些什么就看到江念归直往他怀里倒。 他来不及开口,只好迅速地伸出手接住了对方,随后又听从着对方的指令将人扶到床上去。 江念归掩唇压抑着止不住的咳意,一双弯弯的眉都紧蹙着。 “我没事了,咳咳。”他说话时都有些有气无力的,听上去倒是让人担忧,“你先下去吧。” 十一微微颔首,很快就回到隔壁继续照看熬着的药了。 留在房间里的江念归在十一走之后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纤长浓密的眼睫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打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凭着他现在的身子,又该如何来对付江莫回他们呢? 江念归在心中沉思着,仿佛故事的旁观者一般审视着自己的优劣,试图找到走出困境的办法。 如今他只有十一在身边,对方又不能一分为二地一边保护着他一边去实行各种想好的计划。 空气中的药味儿越来越浓了,江念归不得已回过神来望着破旧的屋顶,仿佛是陷入了困境的囚徒一般。 没过多久,十一就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对方一进门,那股熟悉的苦涩药味儿就变得更加浓郁了,让江念归忍不住一旁侧首。 “主子。” 轻巧到差点听不出来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下,随后响起的就是十一独具特色的低沉嗓音:“主子,该喝药了。” 江念归半坐起来,目光落在了那碗散发着难喝意味的药:“先放下吧,我一会儿就喝了。” 他话音刚落,十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心里有些担忧对方会不喝药,但刻在骨子里的顺从让他妥协地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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