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日头是新的,照在向执安的发上拢着金色的光,向执安脸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多,除了第一次见他之时满脸泥污,后头再见他满脸伤痕,这会儿的脸已然最是靠近别人口中的真正的向执安。 督察院的那帮混子多有说向执安长得像个妖精,谁也不知道那夜在诏狱向执安究竟有没有让人做了象姑。 赵啟骛的眼神有些飘忽,向执安嫌弃的看了一眼说“世子殿下,你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你好看。”赵啟骛回了神,觉得自己有些脑子不清楚。 “世子殿下在这寒碜谁?你还不如阴阳怪气我才舒服些。”向执安吃完了包子,嘴角沾着些油腻,赵啟骛随手扔了块帕子,向执安擦着嘴角,向执安脖颈的伤未好尽,淤青红斑还在他每次吞咽的时候更为明显。 向执安摸了摸脖子,赵啟骛的眼神也顺着他的脖颈,向执安说“看什么?你的功勋么?” “哦?原来是我的功勋,我说呢,怎这般好看。等这些淡了,我再画了一副。”赵啟骛说着。 “那可谢谢世子殿下了。”向执安起身,忽起一阵风,向执安的发带被吹远,散落了一肩的乌发,赵啟骛看着他拢发到一侧,发丝勾过他的鼻尖,向执安往右看去,发丝擦过赵啟骛的脸颊。 “向公子的相貌生的真是比郃都的花娘还撩拨人些。”赵啟骛不改混子本色,见人就撩的毛病也不知道何时能改。 向执安却在此刻眼底染了些媚丹,瞧着赵啟骛说“哦?我竟不知世子殿下竟是男女通吃。不愧是上梁郡出了名的混球,作为公主与上梁郡守的嫡子,这般年纪了连兵权都摸不上,还得被自己的堂兄拿捏。” “没法子,世子的心思都在那些情情爱爱上,兵权在谁手上谁就是众矢之的,还不如做个混账,混迹红男绿女,图点身子上的痛快,不然怎么对得起世子自己投的胎?”赵啟骛一脸无所谓。 “那可太不巧了,我打眼一看还以为世子殿下是巧谋善思,大将之材,还是执安阅历浅薄,看走眼了。”向执安这会儿已将发束了起来。 “那执安的阅历确实不够,是朽木还是大才都分不尚清。” 远处有人匆匆跑来,赵啟骛一个转身,消失在向执安的身侧。 “向公子,我家主子请您一叙。”来人说着。 “哦?是郭礼郭公公么?”向执安弓着腰行礼。 “是。向公子,请跟奴婢这边走。”前人引路。 向执安回头看了一眼赵啟骛离去的方向,便跟着来人缓缓向前走去。 郭礼选的地方让向执安不安。这个方向的,只有破落的军械库,四周的太监隐在周围,暗中有眼睛一直盯着向执安,这让向执安的后背都有些发酸。 “来了?”郭礼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引他来的小厮这会儿已经停下脚步,只等着向执安自己进去。 “执安啊。”郭礼一脸的笑意,半闭着眼睛招招手,向执安的肩膀发涩,却只能低着头进屋。向执安离得远远的,便跪下行礼。 “走近些。咱家多日未见向公子了。”郭礼脸上的笑意更深,向执安跪着用膝前进,又靠的近了些。
第8章 狎具 向执安轻声说“郭公公。” 郭礼还是那一脸慈祥的笑,手却捉住了向执安的肩膀,说“执安,在神机营可好啊?昨日咱家派出来护着你的人一夜都未归,咱家担心你啊,又不好多说什么,今日便来看看你,让这神机营的人都能有些眼色,瞧瞧,这脖子上的伤可是好多了。” “谢过公公了。”向执安磕着头。 “快过来,让咱家看看这身子,从前叫太子殿下打坏了,这一回来又叫那公主伤成这样,送你的药,可有用啊?”郭礼说着话,便去解向执安的大氅,像个好心的伯伯,关切着自己的孩子。 “执安,执安已经好多了。”向执安死抓着衣服,这会儿二人的距离微妙。郭礼的手已覆在向执安的手上,郭礼捧着个汤婆,这会儿的手是温热的,他扯着向执安的手,便往自己身上带。 “执安啊,你从小咱家就护着你,怜惜着你,不然你早早便叫太子殿下打死了。咱家以为,执安是个聪明的,也知道现下这郃都,究竟还有谁能保你。”郭礼的话里带着威胁的意味,向执安早就知道会有此一招,但是现下长姐还在宫里,他说什么今日也不敢伤了郭礼。 郭礼起身,要将向执安往里屋带,向执安已经看见里屋的桌上放着不堪入目的狎具,向执安的手止不住的抖擞起来,脚步生在地上不能动弹。 向执安顶多以为郭礼在他身上占点便宜,却没想到郭礼对自己的心思已然龌龊到这个程度。向执安的唇咬出了血,郭礼却说“哎呀,当年天家抬你姐姐入宫的时候,咱家就在想,若你姐姐有个弟弟,我定要好好疼惜的。巧了,你长姐还真有个弟弟。” 郭礼还死死抓着向执安的手,向执安左右观察着屋外有多少人,这军械库可有什么趁手的械具,他要杀出去。 外面突然袭进一箭,稳稳的射中桌上的汤婆,外头有人在呼喊拔刀,有蒙面人策着马在这军械库门口大喊“走水了!” 果如他所言,烟雾这会儿开始往这屋里窜,这破落的军械库本就孤零零的立在这校场的无人处,郭礼虽然不怕人知道他来这找向执安做这些粗鄙之事,但也不可让人点了这军械库。 “快将公公带出去!莫伤了公公!”向执安大喊,外头的人冲进小屋,将郭礼护着往外走,向执安捂住了口鼻,也混着人与烟往外趁乱走,神机营的校场很大,光枫林子都有好几片,杂乱的只能看图纸才能分辨。 有人在烟雾中拎着向执安的后衣领上横着扛在马上,向执安不敢说话,眯着眼睛任由来人带自己走。 出了烟雾的重围,向执安的眼还有些发涩,他坐起了身子,马上的人也扯掉了脸上的黑色麻布,二人重重的呼吸。 “向公子刚刚还说我男女通吃,不想执安竟是老少通吃。”身后的人一张嘴就招人烦。 “闭嘴。”向执安难得动了怒。 “怎么,世子刚刚救了你一命,你便这般与救命恩人说话?小心我把你扔回去。” 向执安这会儿缓了气,说“谢过世子了。” “救命之恩,就这么一句话?”赵啟骛分明没有歇过的意思。 “那还要什么?”向执安现在一脸的难说话。 “不逗你了。没劲。”赵啟骛策着马骑出了好远,在竹林里慢慢松了马步。 向执安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起码刚刚赵啟骛还真是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他在军械库外放火,这会儿向执安保不齐要受什么侮辱。向执安可以将任何东西豁出去,只要保着自己的命,但是让他被郭礼的狎具肆虐揉搓,掐拧摆弄,真不如让他拼个鱼死网破。 但是最难的,还是他不敢拼。 现下唯有赵啟骛,在这郃都之中,才是他的救命稻草。 向执安的肩瘦弱,刚刚的一番让他多少带些惶恐,他感激的看着赵啟骛,话还没出口,“别用你那种眼神盯着我。”赵啟骛便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向执安未说话,赵啟骛下了马,牵着缰绳,说“这郭礼可真埋汰人,要人死一刀果决了便是,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 向执安又恢复了那般的阴阳怪气,说“我还以为世子眼里就没有上台面这词儿呢。” 赵啟骛白了向执安一眼。说“怎么?世子也是那埋汰人吗?” 向执安这会儿松快了不少,安逸的坐在马背上颠簸,说“怎么会。世子这般身姿,玩什么都上的了台面。” “也是。”赵啟骛将这话当成夸赞,又说“你觉得今日郭礼贸然来神机营,所为何事?” “今日来的不止有郭礼,还有卫州刺史周广凌,周广凌这几年除了棉州剿匪这事儿也无关其他,从前都是打发一番,今日却崔治重,楚流水,郭礼,与周广凌齐聚一堂,怎么说,这棉州剿不下来这事儿,在座那几位爷都门清。且选着这我再找不到银就要死的日子里来,我倒是觉得,这脏银与那几位都脱不清干系。”向执安说。 “若要动这样的银,除了那几位,兵部的,工部的,户部的都推不开关系,哪怕是宫里的那几位贵人也不能跑,执安,既你说了要与我联手救母亲,我便信了你这遭,你说我找了更有力的帮衬便把你卖了,我也怕你找了更有力的帮衬要将世子卖了,就如此,咱俩谁也不卖谁,今日盟了便是。”赵啟骛接了话。 “今日巡营,若天家有心,便会带着公主前来,公主在上梁军营数十载,练兵这事儿怎都轮不上郭礼,世子怕不是今日才明白天家根本不会放公主出宫,索性才与执安说开。”向执安并不买赵啟骛的账,直截的点破了赵啟骛的心思。 上梁的军士与公主亲近,练兵出色,这美名远播,晟朝无人不知。 “执安这是一点儿也不给世子留面子。”赵啟骛说道。“无妨,反正结果便是如此,现下咱俩掏心窝子说一句,祭祖那日,你当如何?” “这会儿都要掏心窝子了,世子的心窝子还真是好掏。” “美人掏,那指定是好掏,毕竟世子这心窝子,都让人掏了多少遍了。”赵啟骛松了缰绳,向执安下了马,赵啟骛的皮鞭一打,马儿飞也似的跑了回去。 向执安掏出一张郃都图纸,这是前一段孙蔡司给的,让向执安找银用的,向执安找了几处,却与孙蔡司这图纸上相差甚多。 比如郃都的暗渠,与一些模糊不清的攻防处。 赵啟骛拿着这图纸翻看,指着问道“若是祭祖那日,众人来了皇陵,可有法子能保?” 向执安说“未必需要你我抢人,或可让他人太平的送公主出都。现下二皇子与太子东宫之争,谁能得了公主以及上梁的助力,便是这斗争里最大的裨益。若公主愿助太子,那此番太子都该亲自巡防,可见太子并未得到。” “而且,世子殿下,若公主回梁,且你身份并未暴露,执安建议,你可与郃都在斡旋一阵,公主出都的代价,你我并不能估量。” 向执安低着头说着,赵啟骛却在此刻有些怀疑从前在督察院所听到的形容的向执安。 传闻向执安是个从头彻尾的榆木。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在太子身边混了那么久,连个好脸都要不上,没眼力,也没本事,是郃都人对向执安的评价。 赵啟骛抱着胸,向执安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世子此番来到郃都,若我料想不错,当时你抓我之时的随从现下应隐在莳州,等世子一声令下,便能来到郃都,我希望,世子能将我送出郃都,至于我能不能活下来,还需再看,也不需世子费心。” “可以。”赵啟骛满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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