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纵一口气干了一壶,问他:“我爹呢?阿娘怎么样了?” “好着呢,夫人有了喜脉,咱府上下都忙得不行,侯爷特意告了假,日日在府里陪夫人养胎。还有啊,皇上听闻夫人有喜,给了好多赏赐,库房都快堆不下了……”阿禄一念叨起来就没完,连纵恍恍惚惚听着,忽然想起失去意识前的大事,一把抓住阿禄的胳膊。 “阿禄!我怎么回来的?是不是把六皇子抱回来了?”连纵两眼放光地问他。 “啊?哪跟哪啊,”阿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听人说,爷您一到城门口下了马车就睡死了,哪有力气抱别人啊?” 连纵顿时失望,但转念一想又激动起来:“那,那是六皇子抱我回来的?” “呃……也,也差不多?”阿禄讪讪道,“是六皇子扛着您回来的。” “扛??”连纵满脸问号,再看阿禄憋着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美梦又碎了,还白惹了个笑话。 阿禄怕自家主子恼羞成怒,却见他气闷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忽而一骨碌下了床:“备水备香!小爷要沐浴更衣!” 连纵洗完澡,又特意换了一身熏过香的新衣服,一副花枝招展的孔雀样,出门前路过正厅,见连毅和清落正在摆碗吃饭。看到连纵,清落惊喜地招招手:“纵儿醒了,快来洗手用膳。” “不了,儿子去宫里蹭饭!”连纵摆摆手,又问连毅,“爹,水云楼那坛花雕还没启吧?我先拿去喝了啊。” “书房柜子里,拿了快滚。”连毅随口道,又拉着想起身的清落,“让孩子自己玩去,我们吃我们的,清净。” “也好,”清落宽心笑道,“纵儿,少喝点,在宫里别坏了规矩啊。” 连纵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晃着宫牌,畅通无阻进了皇宫,又被小太监径直引到六皇子的宫殿。 百里珩刚从母后那里用完晚膳回来,见了连纵,顿时笑弯了眉眼:“连少主,终于醒了?” 连纵大步上前,勾着百里珩的肩道:“刚从床上爬起来,衣不解带地就来找殿下请安了,殿下拿什么赏我?” “什么衣不解带,肚子里就这么二两墨还瞎卖弄。”百里珩无奈,又道,“还没用晚膳吧,我叫人去准备。” 百里珩让人去御膳房端了饭菜,在后院的亭子里摆了一桌子,再取来玉制酒杯,将坛里的酒浅浅盛了两盏,搁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地映着夜景。 连纵想一口干了酒,被百里珩拦着,硬要他先吃点汤饭垫肚子,不然太伤脾胃。他吃着东西,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浅酌一口便蹙眉停住的百里珩,扑哧笑出了声。 “笑什么?”百里珩莫名。 “我只是觉得,方才殿下说话的样子,很像我阿娘叮嘱我爹。”连纵托腮看他,又道,“殿下怎么不喝了,这酒一口闷下去才带劲呢。” “太辣了。”百里珩被酒气冲得发晕,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又占本宫便宜。” “殿下可别冤枉我,我在夸殿下细心周到呢。”连纵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仰头一口饮尽,眯起眼舔了一下下唇残液,再给两人蓄满酒杯,笑道,“瞧见没,要像我这样喝。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尽兴才不辜负,是不是?” 百里珩不常喝酒,不过也觉得连纵说得有道理,憋住一口气,把整杯的酒一口闷进嘴里,顿时呛得惊天动地。 连纵吓了一跳,不敢再逗了,连忙帮他拍背顺气:“没事吧?这么难受么?” “辣……”百里珩木着舌头找水源,看到连纵喝了一半的汤羹,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来便往嘴里灌,喝光整碗才缓过劲来。 “是我不好,好端端逗你干什么。”连纵耳朵发烫,赶紧拿了个新碗帮他盛汤,“殿下喝汤吧,别喝这酒了。” 然而还没等汤盛好,百里珩又拿起连纵的酒杯,把他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这回呛了两声,仰头呼了口气便好了。 “诶诶!做什么呢!”连纵目瞪口呆,拦都拦不住。 百里珩喝下第二杯,脸已经浮上一层薄薄的粉红,看着连纵一本正经道:“不是你说的吗,尽兴才不辜负,本宫要尽兴。” 连纵狐疑地看着他,想从他手里拿酒杯,结果被百里珩收紧手指,一把抢了回去。连纵哭笑不得:“殿下,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没有。”百里珩矢口否认,把酒杯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然后举起酒壶,把酒倒进了菜碟里。 连纵死死咬着嘴唇憋笑,好声好气哄着百里珩松手,自己来倒酒,结果刚倒好又被百里珩抢走,要往嘴里倒。 “殿下等等!”连纵怕他灌得太猛,只好劝住他,“这酒也不能干喝,我敬你好不好?” 百里珩想了想觉得有理,严肃地点了点头。于是连纵给二人重新倒上,趁机用茶水换了百里珩的酒,然后端起酒杯跟他一磕:“这杯敬殿下,在城门口把我扛回来。” 百里珩端起杯子认真道:“你真的很重,本宫肩膀足足疼了两日。” “……”连纵忍了,不和醉鬼计较,又给百里珩续茶,给自己续了杯酒,“这杯敬殿下,天阴山指点救命之恩。” 百里珩接过杯子,歪头想了想,却道:“你也救了我那么多次,这要怎么算?” 不等连纵反应,百里珩一口干了杯子里的茶,又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一边喝一边数:“这杯是封魂阵你救我,这杯是武林大会你救我,这杯是乌兹国皇陵……” 连纵好不容易拦住最后一杯,无奈至极道:“好好好,一笔勾销行不行?我替你喝!”说罢,便将最后一杯酒强行自己喝了个干净。 嘴里没尝到最后一口辣味,百里珩很是不满,扭头看见连纵刚喝下最后一杯,熏得自己脑子也有点不清醒,正闭着眼缓过酒劲,用舌尖舔过下唇上沾的残余酒液。 “你,还给我。”百里珩只记得自己很生气,说什么也要尝到最后一滴酒,揪着连纵的后颈往自己这边一摁,偏头一口咬在那湿润的嘴唇上。 连纵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地呆滞着,滚烫的舌尖正从他唇畔扫过,另一双微凉的唇瓣追着吮了上来,把酒液嘬了个干净。 他忽然回忆起封魂阵内未尽的臆想,如果他要死在那里,死前他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百里珩吃了残酒,心满意足地撤离,想要再寻新的酒味,忽然后脑被人摁住,更为霸道的吻封住了他的退路。 醇厚的酒味在两处唇齿间蔓延融合,独属于百里珩的味道真正闯进了他的整副感官,从眼到唇,从呼吸到心跳,亲密无间地贴在了一起。 连纵的心脏狂乱地跳着,似乎要跳出自己的胸膛,蹦到对面那副冷香悠然的怀里去。亭外会不会有人经过?他会不会被发现,然后明天就被拖去打死?或者也许下一瞬百里珩就醒了酒,满脸错愕看着他,再给他一个耳光,叫他赶紧滚出去,再也不许入宫半步。 觊觎皇子的宵小,轻薄贵人的登徒子,什么死法都不为过,他只当自己离开这个吻就要死了,死之前仍想多温存一刻,再多一刻,给自己乱如麻的心绪找一点依靠。 交缠的唇舌似乎越来越无力,连纵许久才回过神,发觉百里珩竟然醉得睡了过去,泛红的唇瓣微微张着,吐息之间尽是叫人发狂的绵软酒香。 连纵对面抱着百里珩,将他的脑袋轻放在自己肩头,徐徐呼出一口气,侧脸把额头贴在他的耳侧,久久静默着。 在月光下把酒意上头的热血都晾凉了,一颗心仍然滚烫地烧着,烧得那样不讲道理,不可理喻。 连纵轻叹着,收紧这个怀抱:“殿下啊,这下怎么办呢。” ---- 耶耶耶,终于推到感情线喽,很快就要表白了,表白就是开车,开车就是狂奔高速,高速就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堵住嘴拖走)
第19章 九 出征 百里珩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日午后。他从自己的床榻上醒来,宿醉闹得他头疼欲裂。他捂着脑袋唤人来洗漱更衣,等侍女把兑好玫瑰汁子的洗脸水端上来时,他望着波动的水面,脑子里忽的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情景。 “殿下,您怎么了?”侍女关切问道。 “没,没什么。”百里珩心不在焉地接过帕子,盖在脸上缓和直冒上来的热气,擦了半天也没把那些画面甩出脑子。 那是什么……?他好好喝着酒,然后……咬了连纵的嘴?连纵还,还回吻了? 初遇时彼此为了掩饰身份,又为了恶心对方,亲过那一回。接着就是宫里他拿陷阱坑连纵,二人打着打着打出失心疯,不知怎么的就又亲了一次。再后来,他二人默契地再也没提过这些丢人的事,只当那时的脑子都被狗吃了。难道昨天夜里他喝醉了酒,又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不成?? “昨天夜里……本宫醉了,没做什么逾矩之事吧?”百里珩试探着问自己的心腹太监元德。 “殿下您忘了?您昨夜说要跟连世子清清静静地喝酒,让奴才们都不许近身伺候,奴才们都在岸上候着呢。”元德以为百里珩怕自己喝醉失态,连忙安抚他,“殿下宽心,就算酒后有什么失礼之处,能看见的也就连世子一人。连世子仗义,想来不会出去编排殿下的。” 亭子建在湖中,离岸边有一段距离,加上夜色昏暗,宫人们应当是看不清什么。只是一颗心放下一半,另一半又悬起来了:若是真干了那事,光其他人不知道有什么用,连纵堂堂七曜门少主,却叫自己一个大男人轻薄了去,他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百里珩又想到,那短暂一咬之后,还有更长的唇舌交缠,似乎是连纵主动的,这又怎么说?被一个男人亲了,恶心得气不过,要狠狠报复回来?这蠢事做一次也就罢了,他们俩怎么还在这牛角尖上钻个没完了! 百里珩心乱如麻地想了好一阵,手里的帕子凉了也没反应过来。侍女疑惑不解,又端上醒酒汤:“殿下把这汤喝了吧,头次醉酒最是难受,喝点醒酒汤去去癔症,醒了神便舒坦了。” 癔症?百里珩端起醒酒汤,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只觉得似梦似幻的古怪记忆顿时有了解法。对,这莫名其妙的记忆,说不定只是他自己做的一个梦! 为了验证,百里珩又问小太监:“后来连世子怎么回去的?” “殿下醉得睡着了,世子便唤奴才们过来,吩咐好生带殿下回去休息,便自己走出宫回去了。” 听了回答,百里珩剩下一半心也放回了肚子里。能自己走回去,证明连纵还没醉,既然没醉,就不可能对那种荒唐事无动于衷,更不可能跟着发酒疯,起码也得跟他打个三百回合,把亭子顶掀了才是。由此可见,那就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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