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墨白:“施主但问无妨。” “我若诚心想拜入仙家门下,奉上怎样的拜师礼才算贵重?” 听到这个问题,虚墨白顿时醒悟过来,此人是准备上流云城拜师的,就随口忽悠他,“施主若是诚心修道,那最贵重之物便是修道的初心以及施主供奉的香火蜡烛了。” 得到回答,男子眸光一亮,舒开愁眉,突然从袖子内取出大把的香火蜡烛,在虚墨白眼前晃悠了几下,得意道:“我果然没有想错,多谢道长了。”说完,那人便潇洒转身往人群中走去。 虚墨白站在原处,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集市的南边,心中不禁感慨:此人多半有病。 周梓晨拎着大把的香火蜡烛一路走到润泽药铺,刚踏进门,周桃桃就匆匆迎上前道:“少爷,您买这些东西作甚?” “拜师呗。”将手上的东西尽数丢给周桃桃,周梓晨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我刚刚在路上遇到了个假道士,好像要去我们府上行骗。” “行骗?”周桃桃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句,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哪会有人敢去骗周家的钱,不怕被反过来讹死吗? “对,那个假道士还眼馋乞丐碗里的碎银子,估计刚入行不久,老爹对付他绰绰有余了。” 接过药铺掌柜递过来的茶杯,周梓晨回想起那个道士看到碎银两时的贪婪模样,以及坦言要找城中首富时的无畏表情,心中不禁感慨:此人多半有病。 第3章 3 作为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财力雄厚的周家仅是府邸占地便有十数亩,朱门玉户金碧辉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繁花茂林布局规整,精致奢华的同时又不失大气典雅。 虚墨白站在周府大门外,看着门口那两只神态逼真的石狮子,脸上愁意渐浓:每日住在这种地方,又是锦衣玉食又是奴仆成群的,傻子才会愿意去山上吃苦修行…… 就在虚墨白打消收徒念头,预备抬脚离开时,周府守门的小厮却朝他挥手喊道:“道长,道长可是饿了?我家老爷乐善好施,常日备着救济饭菜,若是需要——” “需要,需要!” 想着万一对方真傻呢,虚墨白连忙接话,而后又轻声询问小厮,“为表感激,可否让贫道在用饭前先当面谢过你家老爷?” 那小厮粗粗打量了下眼前人,相貌端正,道袍洁净,言行得体,带去见见老爷应该也无妨,随即点点头,“还请道长先在此等候,容我去通报一声。” “劳烦施主了。”虚墨白拱手说完便站在原处等候。 只过片刻,那小厮便急匆匆地走到府门口,对着他笑盈盈道:“道长,请随我来吧。” 跟着小厮一路去往周府大堂,虚墨白远远就瞧见周家老爷正坐在周府大堂的主位上,虽已年过半百,却是面色红润,体态绝佳,显然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道长好。”心情颇佳的周老爷起身相迎,满脸堆笑。 见周老爷这般礼遇道人,虚墨白也不拐弯抹角,舒开眉眼拱拱手道:“贫道谢过周老爷的美意,只是贫道行至贵府,实则有要事相告。” “有何事道长不妨直言。”周老爷抬手示意虚墨白入座,自己则重新坐回主位上,抬眼瞥过身旁的丫鬟,“给道长上茶。” “流云城招徒一事想必周老爷已有所耳闻了吧?” 见周老爷点头回应,虚墨白刚想继续说,却被对方抢先了一步,“道长有所不知,犬子幼时便痴迷修道,今日听闻流云城一事,已决定上山拜师了。不知道长所说的要事,是否与拜师相关?” 听完周老爷的话,内心狂喜的虚墨白强压下正要上扬的嘴角,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又皱起眉眼佯装苦恼道:“那周老爷可愿意为令郎预备这份拜师礼?” 精明如周老爷,在听到拜师礼这三个字时,不由警惕起来,他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道士,试探道:“此话是何意思?” “实不相瞒,眼下池云真人招徒,所设条件为拜师厚礼,就是为了收令郎为徒的。贫道今日前来也是授意于池云真人,若是周老爷愿意奉上厚礼,贫道便将一信物交给你,届时令郎携此信物上山,就可拜师成功了。”说着,虚墨白从袖中取出一颗巴掌大,透着白光的灵珠递到周老爷身前。 道士的这番说辞,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是个骗子,但在看到这颗灵珠后,周老爷不信也得信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颗灵珠竟在他伸手触碰的瞬间变为了一只北琼鸟,口中还念叨着:“周老爷好,周老爷请备厚礼拜师……” 看着周老爷满脸的错愕与惊异,虚墨白满意地抬手一接,又将北琼鸟变回了一颗灵珠,“周老爷,请收下此信物吧。” “……好,好,多谢道长。”回过神来的周老爷赶忙拿过那颗灵珠,对着一旁同样满脸惊异的管家道:“周福去库房将那柄最贵重的金如意取来交给道长!” 回城路上,虚墨白几次三番取出那柄金如意放在手中掂量,心中感慨连连:甚好,甚好,少说也价值千金了。 时至薄暮,天色已渐渐暗下,周梓晨才带着周桃桃慢慢悠悠地回到府中。 刚走到大堂门口,周梓晨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老爹居然没在库房清点库存,而是一脸严肃地坐在大堂内? “爹,我回来了。”周梓晨收敛起笑意,同样一脸正经地冲他打了声招呼。 周老爷抬头瞥了眼周梓晨,神色微变,接着长叹一声自言自语:“老夫精明一世,尽心养儿育女,临老了亲儿子却要离家修道,哎……” “爹你这是怎么了?是身体有何不适吗?”听着周老爷话里话外的意思,生怕他临门反悔,阻挠自己上山拜师,周梓晨赶紧上前嘘寒问暖,捏肩捶腿,极力讨好,又朝周福使了个眼色。 “老爷他——” “嗯哼,老夫无事,只是一想到你明日要上山拜师,有些担心罢了。”考虑到儿子要强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为了他拜师成功,不惜奉上重金打通关系,定会闹个翻天覆地,所以周老爷决定将预先送礼一事瞒下来,只寻个由头将信物交给他即可。 “爹你放心,此次拜师我一定马到功成。” 看到儿子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周老爷更加坚定了原先的决定,而后话锋一转道:“倒不是担心拜师,我是担心你一人上山路途辛苦。哦对了,这颗珠子是我们周家的传家宝,极有灵性,还可幻化为鸟,你带在身上保保平安吧。” “传家宝?”周梓晨接过这颗泛着幽幽白光的珠子,将信将疑地问了句:“你以前怎么没提过传家宝的事?” “额……这宝贝我原是想等你成亲时交给你的,如今你要上山修行,便提前给你了。” 周梓晨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珠子,似乎是个宝贝,然后抬眼看向周老爷,忽地眸光一亮,转头对管家问道:“周福,今日可有道士来府上?” “有……有啊。”周福被问得措手不及,下意识答了句,“还见过老爷。” 担心被儿子发现端倪,周老爷立即接过话,“不过是个云游道士讨饭吃,要当面向我道谢,让我三两句就给打发了。” “哦,打发了就好。那个道士我先前遇到过,摆明了是个骗子,还妄想来我们府上寻好处。”将灵珠收进袖中,周梓晨这才安心地抬脚往自己房中走去,“那我先回屋收拾行李了。” 目送着周梓晨回房,周老爷突然有些后怕地看向周福,“方才那颗珠子变成鸟,你可看到了?” 周福肯定地点点头。 “不是戏法,是真的变成鸟,再变回珠子了,是吧?” 周福又肯定地点点头。 “所以那道士肯定是神仙,不是骗子,对吧?” 周福再次肯定地点点头。 “这就好。”再三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不是被骗后,周老爷展开愁容躺回座椅上,又对着一旁的奉茶丫鬟摆摆手,“你们几个去少爷房中帮他一同收拾吧。” “是。”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周梓晨就揣着亲爹给的“传家宝”,背着行李,提着一大摞“拜师礼”往醉鹤山去了。 刚行至山脚,周梓晨便瞧见许多衣着各异的人正纷纷往山下赶,口中说着什么拜师礼不够贵重,什么池云真人已有弟子人选了,颇多抱怨。 周梓晨对这种话自然是不会尽信的,他仔细看过下山之人手中所带的“拜师礼”,皆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俗物,他不由在心中窃喜:也难怪你们拜师不成了,这种拜师礼在仙家眼中不过是身外物,与尘土无异,何来贵重之说? 自信于对拜师礼的选择,周梓晨继续往山上赶去。 而当他的脚踏上山中石阶时,他衣袖内的灵珠竟化为了一只北琼鸟,从袖口飞出,在空中盘旋过几圈后,稳稳地落在了周梓晨的肩膀上。 “池云真人,已在城内等你了,此处请往左侧走。” “北琼鸟?”扭头看了眼立在自己肩膀上的鸟,周梓晨不禁一愣,而后心中又是一阵窃喜:难道他们所说的池云真人的弟子人选……是我?果然,本少爷已经是道家仙门的抢手货了。 周梓晨踏上石阶的步伐已是愈加轻盈了。 与此同时,流云城内,虚墨白正站在玄光镜前专注地在茫茫人群中找寻那位带着北琼鸟的内定弟子,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便找到了周梓晨。 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看着玄光镜内周梓晨那张满是得意的英气面孔,虚墨白只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记不确切。 当他看到玄光镜中周梓晨提着的“拜师礼”时,虚墨白才想起此人,也不知为何,他忽觉后背一阵发凉,有股不祥的预感直冲天灵——难不成此人品行极恶,还与我命中犯冲? 正当虚墨白回过神准备测算命数时,却瞥见游云子已站在他身侧,目光如炬地看着玄光镜。 “这人就是你相中的弟子?”游云子边说边自顾自地绕过虚墨白来到玄光镜前,细细打量了下镜中人,随后叫住正要离开的虚墨白道:“昨日我已帮你测算过了,你的这位弟子与你会有很深的渊源。” “若是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回绝他的拜师礼。”担忧这份渊源会影响自己渡劫,虚墨白俊眉微蹙,当即决定将金如意归还,断了这份还未成型的师徒关系。 游云子却抬手拦下虚墨白,扬扬嘴角道:“渊源深也未必是坏事,更何况师徒之间哪有渊源浅的?你在决定收徒之时就应该考虑到这点了吧?” 话音落下,虚墨白的眼中闪过一瞬犹豫:暂且不管此人品行如何,光是他那富可敌国的家底,我与他成了师徒,那黄金来得不是更快吗?不如待我渡劫成功了,再来处理与这位弟子的渊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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