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人摇头,表示从长相看不像中原人,那人身材高大,两个小主子一见他兴高采烈,毫不犹豫跟着就走。高炀眼睛一闭,心说阿利罗,一定是他! 这个混账! 齐皇一拳砸在桌案上,心里虽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很快他找到赫连明日要人,赫连明日冷笑:“要人想起我来了,无可奉告。” “明日别闹了,他们到底去哪了?” 右贤王殿下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自己的表哥,最终摇了摇头。 “眼下急了有用吗?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负气出走的事。现如今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急,因为我也没办法帮你。他没回来找我,也没有叫人给我递消息。说起来,现在应该是我更急着找他们才对。” 右贤王上前一步,目光不无戏谑。 “毕竟,名义上他是我赫连明日的王妃,还有右贤王府的世子和公主对吗?” 高炀:“……”话已至此,无可辩驳。 “明日,看在我们是......” 赫连明日再次打断自己的表哥,这次换成语重心长的语气。 “我们都不是髫龄小儿了,做事也不该只凭一时之气。我信你真心喜欢他,可是你喜欢的同时从来没有信过他。哪怕你有一丝信任,当年先皇留人的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当年我问过,也查过的。我一次次给他机会,他不说啊!” 赫连明日在这一刻突然同情起高炀,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高炀和顾兰亭之间的问题更为复杂,他们的问题早就不是最开始的简单的信任与猜忌。至少在他看来,高炀至今没有搞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太自负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全凭一己之念。就算你查证当年的事情,我想你也走错了路。你从来没有问过自己,顾兰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所有你觉得他先负了你,却不知他当时已经伤痕累累孱弱不堪。等你发现真正的真相,你又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 赫连明日暍了整整一杯水,深深感觉心累,自己累也替顾兰亭累。 一个叫不醒的人,不管你付出多少努力,他还是一如既往固执己见。 “在你知道更多真相的时候,没有及时收手,所以最终酿成今日的苦果。高炀你扪心自问,你有真心想过他一心所求的是什么吗?如果没有,那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好好想一想。等你想明白了,说不定他就回来了。” 半年后,草原一处普通的毡房。 几只鹰在毡房上空低低盘旋着,预示着主人的不凡。 顾兰亭翻看着专人送过来的书,旁边有两个小孩在认真地写字。 叱丽达欢给他们送来羊奶酥,顾兰亭把书一放,目光落在她已经日渐隆起的腹部,跟着把沉重的食盒接了过来。 “你不方便不要亲自来做了。” 叱丽达欢摇头,眼底充满母性的光辉。她把目光从两个小孩子身上收了回来,一脸幸福看自己的腹部。“希望是和世子或者居次一样聪明的孩子。” 顾兰亭肯定说:“_定会是的。” 跟着顾公子又把刚刚接到的好消息告诉她:“明令阁殿下已经即位,局势很快就会稳定下来。你的英雄马上就会回来看你,陪着你看孩子出生。” 叱丽达欢始终保持内敛的笑,目光再次落在一旁的两个小孩身上。 阿利罗护送顾兰亭父子找到她的时候,叱丽达欢也很吃惊。这个勤劳的厨娘早在几年前就嫁人了,丈夫也是一个射艺高超的勇士,此刻正追随明令阁平定叛乱稳定局势。 既然是阿利罗亲自来,那就一定是右贤王或明令阁王子的意思,她的夫家倍感荣幸,从此顾兰亭父子就留在这个草原之家,再次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 “阿爹。” 顾兰亭抬头看女儿,问她怎么了。小女孩犹豫又犹豫,终于鼓足勇气说:“阿利罗叔叔说阿爹躲到草原来,是因为齐国的伯父对吗?” 成璧也想知道答案。自从姐姐说出来他们的身世,那位齐国伯父对他态度大变,简直就像父王一样慈祥。可是阿爹避他如瘟神,他就很好奇,这是为什么呢? 顾兰亭笑了笑,他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瑾瑜试探地说:“阿爹要是为难就不说了,只要我们都开心就好。” 女儿的懂事是他最大的安慰。虽然女儿的性格某些方面像极了当年的高炀,但也正是这个小女孩在无数个感伤的夜晚带给他无限慰藉,让他走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啊,我们开心就好。 然而一向听话乖巧的成璧突然打破沉默,小孩目光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那个齐国伯父实在讨厌我不喜欢他,他要是再来惹阿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瑾瑜点头表示同意,顾兰亭头疼地揉起太阳穴。缓了一会他叫两个孩子坐好,郑重说:“齐国的伯父和阿爹的恩怨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们不要掺和进来。” “可是他欺负你怎么办?” 顾兰亭笑了笑,语气里有些伤感:“不会了,他也没有机会。” 俩孩子眼睛一亮:“是不是父王要回来了?也对,父王一定会保护好阿爹。” 眼看孩子天真无邪如此好哄,顾兰亭心里得到莫大安慰。也许有一天我去了,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了。他正感伤着,瑾瑜突然欢快叫道:“父王来了!” 顾兰亭:“……” 小女孩自豪道:“我听到他的鹰的啸声了。” “不愧是父王的女儿,光听声音就知道是我!” 赫连明日声到人到,顾兰亭冲他淡淡一笑,眼前一黑。
第131章 病入冒肓 赵无忧双眉紧蹙,把那只瘦瘦的腕子轻轻放下。 赫连明日紧张问;“怎么样?” “殿下容我先给他看看旧伤。” 赵无忧让他稍等去检查顾兰亭的头部,当年他从微子坡断崖跳下发生意外曾伤到了头,落下了头疼的毛病,这些年仔细保养着倒是也没出大问题,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能再忽视了。 “殿下,这些年顾公子从来不提头上有任何不适。不过凭我的经验判断,只怕他当年的伤留下的隐患开始发作了。” “那发作之后会怎样?”“说不清。” 赫连明日眼睛一瞪,这是什么话? 赵无忧就给右贤王解释:“今天晕了过去,也许明天就看不到了,说不定后天会失语无法发声。总之什么都有可能,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而且也正是头疾,这些年消耗了他大量元气,顾公子只怕时日无多了。” 赫连明日手一抖。 他上前一步,默默注视着安静的睡颜,轻声问:“还有多久?” 赵无忧摇头:“不好说。这种毛病本就无法预估,加之早年又经历大创伤,谁又说得好呢!不过殿下也不用太过忧伤,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都要经历的。等一会公子醒了,殿下不妨问一问他有什么未了心愿,趁着人还在,能满足就满足吧。” 这是准备后事的意思吗? 赫连明日狠狠闭上眼睛。一旁阿利罗心里同样不好受,他走到赫连明日身后,默默陪着他主子伤心。 留下赵无忧照顾顾兰亭,赫连明日改去小孩的毡房。两个孩子焦急等消息,一见父王同时扑了过来。“父王,阿爹怎么样了,他病得厉害吗?” “放心,他没事。”赫连明日把小孩搂在怀里,仿佛搂住了顾兰亭的整个世界。 “别担心,赵无忧在呢。他医术高明,当初还是他为你们接的生,有他在不会有事。” “那父王我们去看看阿爹好吗?” 赫连明日温柔道:“再让他睡一会。你阿爹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乖,你们和阿利罗叔叔出去玩。”再次回到床前,赫连明日怔怔出神,心说真的要失去吗? “你在想什么?” 顾兰亭自己坐了起来,赫连明日回过神来,问他:“感觉如何?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不用了,赵无忧怎么说?” “这……” 赫连明日一时为难,顾兰亭自己下了地,回头一笑。 “其实我都知道。” “你知道了?什么时候?” “管他什么时候呢,我早就想开了。原本这十年已经是上天格外的恩赐,人呐当知足。你看高炀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道理,自己走进了死路。”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顾兰亭扬脖一笑,赫连明日瞬间感觉时间倒流。那是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顾兰亭时,他在夕阳下冲自己一笑。那笑容非常静,沉淀着落霞一样的美好。 不知为何今天赫连明日在看到相同的笑容,第一反应却是想哭。 也许,当年的落霞已经提前预示了他的归宿。 那天顾兰亭告诉赫连明日,说他想四处走一走。河山壮美,但是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机会去看。 赫连明日没意见,但很担心两个小孩。 “你是他们的父王啊,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我担心你万一......” 顾兰亭轻轻摇头,赫连明日发现似乎他已经完全放下了。顾兰亭说:“我这一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把他们托付给你也是不得已,不过我很放心。如果我能在死前赶回来就罢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就告诉他们我一时半会回不来。” “兰亭别这么说,一定会好起来的。” “还有一件事。高炀如今知道是我,也无需再躲他了。他若想见一见孩子,既然躲不开也不必硬拦着。我想这点分寸他该有,不会强行带走他们的。” 毡房灯光黯淡,顾兰亭的侧脸在灯光反映下有种古玉的温润。赫连明日心里一阵唏噓,这样美好的人如今竟已踏上生命归途,老天你何其残忍。这时顾兰亭轻微的叹息传来,充满着深深的无奈。 “其实我是真希望不再涉足高氏皇族,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留下了高氏的血脉。不想认命,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捉弄。” 是啊,命运捉弄了我十几年,到头来还是落得孤家寡人独自上路的结果。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但他不能再拖累赫连明日了。对方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是时候该结束了。 赫连明日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动身,顾兰亭说就明天吧。右贤王大惊,你不多陪陪瑾瑜成璧吗?顾兰亭想了想,还是说不了。 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他希望孩子们平安喜乐长大,但不要活在父亲不在的悲伤里。 “兰亭要不你再想想吧,你担心他们日后会时时思念,可是现在就这么走了,他们难道就不想吗?” 但顾公子做的决定一般人轻易改不了。 那晚他收拾东西,赵无忧也过来劝,说自己会再想办法,顾兰亭谢过太医,告诉他不用了。谁知太医态度坚决,竟然不肯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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