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子领命,匍匐在地,花河会意,站住脚步一动不动。小狼崽一边嗅着草丛,一边顺着溪流找寻猎物。 花河站在原地等了许久,紫豪是一等一的猎手,最不缺耐心,蹲在一处兔子洞前,隐藏好自己的气息,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果然,兔子洞内伸出一个粉1嫩的鼻头,又肥又壮的野兔将半个身子探出洞穴,小狼崽一动不动,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 兔子放松警惕,又往外迈了半步,只见一道纯黑的身影掠过,如同黑煞瞬间带走性命,紫豪叼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野兔,猎物的喉管已经被咬穿,滴滴答答流着血。 紫豪通人性,早已克服本能,肥美多汁的猎物看都不看,哒哒哒跑回来,把兔子扔到花河脚下,尾巴来回甩着,为自己邀功。 花河笑着蹲下来,抱着小狼脑袋撸了一把,舒服的紫豪眯起眼睛。 “真棒,今晚你爹爹饿不着了。”花河拎起兔子耳朵,霍渊的帐子走去。 他本以为霍渊很快就能回来,谁知一直等到宵禁的梆子声敲响,霍渊都没回来。没办法,他只好掀帘躲进去,以免被巡逻的卫兵发现,他可不想再被罚跑。 为了与霍渊一同分享野兔,花河晚饭也没吃,此时肚子咕噜噜响着,紫豪也饿了,看着那只野兔流着口水。 “不许吃,等等你霍爹爹。”花河拍了拍小狼头。 “等我什么?”霍渊掀帘走进来,汗水早湿透全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平日里洗刷干净的靴子沾上一圈泥污,一看便是在山路奔波一日。 “辛苦了常宁兄。”花河笑着,邀功似的举起兔子,“知道你回来晚没吃晚饭,给你送只肥兔子来。” 紫豪呜嗷一声,蹦跶起来,极力告诉自己的霍爹爹,这是它抓来的兔子! 霍渊看着一大一小两只小狼崽,竟觉得一天疲惫一扫而空,也没有怪罪花河违背宵禁,卸下软甲,挽起袖子便去拎兔子。 花河奇道:“我去烤吧,大将军还会做这个?” 霍将军无奈,从他十二岁那年被神威将军带进军营起,日日过的都是艰苦日子,有时候野外作战,埋伏一日,只有山间野味充饥,又怎么会连个兔子都不会烤。 “宵禁已过,你不得随意走动,我去。”霍渊拎起兔耳朵,一脸严肃。 小兰王被他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从前觉得讨厌,他现在倒是爱惨了霍将军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既然宵禁已过,禁止四处乱晃,霍将军又为何不赶他回去呢? “哦哦哦,原来宵禁已经过了啊,那霍将军在帐内藏着个美男子是不是不太好呢。”小兰王挤眉弄眼道。 霍渊嫌他无趣,只让他等着,掀开帘子出去了。 花河看着霍将军的背影,对紫豪啧啧道:“你爹爹耳朵又红了。” 霍将军那双握着长剑的手,此时拎着兔子耳朵,霍渊觉得自己活像个屠夫,什么君子风度抛的老远,于是特意避着人走,刚到溪边,好巧不巧,迎面撞上连清。 连将军打着呵欠,看了一眼溪边站着的霍渊,又闭上了眼睛。 霍渊:…… 连将军再次睁开眼睛,终于接受了事实,无语道:“常宁,你这是天神下坠落凡间吗,你平日里一尘不染的君子风度呢?” 霍将军还没答话,连清又看到他手中的兔子,正好晚饭不合口,立刻道:“哪来这么肥的兔子啊,给我吃一口呗。” 本以为霍将军肯定答应他,连清都准备上手了,谁知霍渊不动声色将兔子拿远了些,说道:“下次吧。” 连清:??? 霍将军想到家里还等着两只嗷嗷待哺的小狼崽,要是再分给连清肯定不够了。 “不是,你一个人哪吃的了这么大一只兔子。”连清气结。 霍渊心想:喂我的狼儿子还有它的主人。 霍将军自顾自掏出短刀剥皮洗净,连清见分不到肉,讪讪走了,霍渊手脚利索升起火堆,将兔子串好,不一会儿便传出香味,烤的滋滋冒油。 花河觉得坐在帐内都能闻到外面香喷喷的味道,肚子更饿了,悄悄从帘内探出脑袋来,紫豪用嘴巴顶开帘子,眼巴巴冲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等着。 两只小狼崽很快得到了投喂,紫豪的好爹爹拎着喷香的兔子回来,堵上了两只崽子的小谗嘴。 “今天勘测的怎么样啊?”花河一边吃的满嘴油光,一边关心道。 霍将军严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细细嚼完嘴里的肉,慢慢咽下,这才开口道:“差不多了,绘制了裙带岭附近峡谷地势走向,要看看吗?” 小兰王咧嘴乐了,摇头道:“不用,我信你。” 霍渊沉默片刻,与他四目相对,坚定道:“不负所托。” 他这态度倒弄的小兰王不知所措,生出些错觉来,仿佛自己是待嫁的姑娘,听着如意郎君对他许诺,一生不负所托。 “咳咳咳咳咳!”花河限些把自己呛死。 “吃慢点。”霍将军道。
第25章 吃完后也不用霍将军说,小狼崽子抹抹嘴巴,熟练地躺好,拍拍床道:“来吧,霍将军,宵禁过了,我就在这睡了啊。” 霍渊不知可否,只散下长发,吹熄烛火。花河觉得身边一陷,霍渊躺在他的身旁。 小兰王咯咯笑道:“常宁兄现在也不赶我走了,跟我同床共枕习惯了?” 霍渊语调不变:“宵禁不可违背。” “那你赶我走嘛,还能罚我跑步。”小兰王得寸进尺想逗逗他。 霍将军又不说话了,只扔下一句“睡觉“,便别扭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花河又咯咯笑了好一阵,才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常宁。” 直到身后的小狼崽呼吸均匀已经睡熟,霍渊才小心翼翼地转回去,看着小狼崽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贴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常宁。” “我好喜欢你啊,渊哥哥。” 霍渊闭上眼睛,试图从经年往事的迷离中抽离出来,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与花河躲开了些距离。 他不敢再承担谁的喜欢,瘟神一样的人,哪里配的上。 “此次剿匪行动,悍匪手中有新式火铳,近战危险,所以霍将军与我决定组织一批弓箭手,远程协助。”连清耀武扬威站在高台上,很高兴又有在众人面前发言的机会。 霍渊只静静站在一旁,扫视台下众人,视线经过小兰王时,花河调皮冲他眨眨眼,霍将军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只是耳尖的红暴露了他。 “远程弓箭手啊,这个想法好是好,就是得在开阔地方作战才行。”铁图低声道。 乌罗道:“我看不行,悍匪也不傻,随便进个林子,弓箭手就没用了。” “常宁兄会有办法的。”花河倒是自信满满。 连清念了名单,乌罗和铁图都被选入了弓箭手队伍,出列集合去了,小兰王尴尬一人被留在原地。 训练紧锣密鼓开始,连将军亲自指导搭弓射箭。 “准头很重要,只有一次机会,你若是射偏了,在前头冲锋陷阵的兄弟就可能被火铳击中,明白了吗!”连清给众人打鸡血,众将士慷慨激昂,士气高涨。 “你在前阵冲锋的队伍中,万事小心。”霍渊不知什么时候从高台下来走到他身边,嘱咐道。 花河一笑:“自然。“ “常宁兄,你来指导吧。” 自从上次看见霍渊一剑射中鹰心的神技,连清再也不敢班门弄斧,主动把教导的位置让出来,霍渊摇摇头,婉拒道:“子离已经百发百中,不需我来。” 连清劝了几句劝不动,只好作罢,转身去训练了。花河悄悄打量着霍渊,从很久以前他救下紫豪那天他便疑惑不解,明明百步穿杨的本事,却从不碰弓箭,说是唯剑不执,却从不配剑,当真奇怪。 霍将军面色如常,只远远望着弓箭手训练。花河心痒难耐,凑上去问道:“常宁兄,你为什么不愿意搭弓啊,多好的本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二人亲近不少,花河敢问,霍渊也不让他疑,慢慢道:“父亲曾说君子配剑,旁的皆非正道。” 花河耸肩道:“别骗我常宁兄,你何时拿过剑?” 霍渊眯着眼睛,看远处的连清,他的腰上永远挂着鲜红的斩血宝剑,也不嫌沉,那是皇家荣宠,连将军自然舍不得摘。 “我的父亲有一把长剑,供奉于霍氏祠堂。”霍渊慢慢收回视线。 花河听铁图讲过,神威将军的那把长剑,是霍氏名将之门的传家宝,淬火而生,剑柄刻玄鸟鱼纹,人称至阳雄剑,因为与它相比,天下所有宝剑都只配俯首为雌剑。每一代霍氏的将军皆以拥有此剑引以为傲,不知怎得,到了霍渊这一代,皇帝为纪念神威将军,特命此剑供奉于神威将军庙堂下,不再使用。 花河能想象,少年时的小常宁期待已久,有朝一日能手握父亲的长剑守卫山河,最终却只得遥望高远庙堂,遗憾而止。与那只雄剑相比,再珍贵的滞骨宝剑也如烂铁般不堪入目。 “明白了。”花河点头,也不再追问。 霍渊转过头,看他一眼,眼底藏着些说不清的情绪。花河知道,常宁兄还有些秘密不愿说,百步穿杨的本事何曾容易,除了天赋外,还要有日复一日的训练,霍渊必定在人后苦练弓箭,只是不愿显露。对于他的事情,不愿说的霍渊从不过问,小兰王也该给霍将军留一些私隐。 两人便默契的不再开口,全身心投入于剿匪的大计中。 紧锣密鼓的训练很快过去,到了休沐日,花河铁图乌罗三人按照计划要去小鹰涧,小兰王信守承诺,回部落接来了师兄木落一同去,木落眼盲无法骑行,便坐在花河身后,拉着他的腰带。意料之外的,还多了两个人,连清和霍渊。 他们从军营出去时候遇到无所事事的连清,连将军问他们去哪里,花河只得随意扯说出去玩,连清正好无聊,便非要跟着一同去,还把窝在帐内的霍渊也抓了出去。 霍渊自从负伤后便很少出门,花河觉得该让常宁兄出去逛逛,放松心情,便答应了。 霍将军骑上马,看着花河身后的木落,淡淡点头。花河竟莫名被看出些心虚,咳嗽一声主动解释道:“这是我的师兄,木落,师兄,这是霍渊,霍将军。” 木落没有抬眼,反正也看不见,双手交叠行礼。 “嗯。”霍渊没再说什么,只自顾自骑着马,心情不佳。 一路上花河都缠着霍渊说话,平日里常宁虽然嫌他无聊,也会一句句回复,今天不知怎么了,跟块木头似的,什么也不说。 “小兰王,前头过不去了,涧水涨水淹了路,我们恐怕得从山路绕过去,马不能骑了。”前方探路的铁图用柔北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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