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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一声，也没有把手抽出来，“等你老死，你的灵魂自然也是老死时的样子，谁要看。” 眠案握住我的手僵住了。 既然是老死，也没有很深执念的眠案必然是会投入轮回，等他转世之后便再无记忆了，也不再记得我了，那我们又何来以后？ 眸光黯淡下来，彼此都不由握紧了对方的手。【七年】 弹指一挥间，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如今已是第八个年头，这还是眠案告诉我的。 以前的我从来不会去记这些，反正一日如一日，每天都像是昨天的重复，但是现在不同了，自从我知道眠案是会老去，死去，会投入轮回彼此再无交集时我便计算起日子来，开始珍惜每一天的时光，因为每过一天，眠案都会离我又远了一些。 “眠案。” “嗯？” “眠案。” 眠案无奈的笑了笑，任我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不厌弃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应着。【八年】 鬼市里来了一个的鬼魂，那个鬼魂在鬼市里摆了一个地摊，上面铺着一柄柄素白的伞。 眠案去那里拿了一把伞，他请那鬼魂给他在伞面上绘了一副画。 “这是三月的桃花。”眠案笑着道，“它开在温暖的春天。”我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上面去，抚摸着那大片艳丽桃花，过了一会我牵起眠案的手，“这三月桃花也没有你的手暖啊。” “嗯。”眠案笑着应下，撑起了伞。【九年】 眠案死的时候很安静，他依在我怀中，握住我的手，然后十指相扣，“乱步，马上你就可以看见我的样子了。”他低低的笑着，“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我抱着他，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慢慢停了下来，气息消散于阴森鬼气里。 只觉得此生我偷来的那点温暖以千百万倍的还了回去，莫大的悲哀占了满心满身。 我的世界，终于湮灭，散成千万碎片在飞散，那锋利的刃也将我伤的体无完肤。 “别哭啊。”有谁抹去我脸颊边滴落的泪，我茫然的想，我竟是哭了吗。 有谁将我揽进怀中，无奈又温柔的在我耳边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很快就能见到我的样子了。” 他顿了顿，笑道:“我可不是寿终正寝的啊。”【十年】
第三章 念劫 这里是万丈深渊，这里是光之所避，这里的水，好冷。 衣袖与墨发一起在水中荡开，不断的坠落，直至水底。 指尖所触的是我从未感觉过的温暖，虽然薄弱至极，但是却可让我惊奇不已。 不过那点温暖很快褪去了，变成一片冰冷，但是手下柔软的触感让我依然固执的抱着这个坠落之物不放手。【一年】 水里的光，幽暗晦涩。 我寻来的百颗夜明珠也只不过勉强照亮他的容颜，我隔着替他寻来的水晶棺描绘着他的容颜，张了张口却只吐出一串气泡。 这就是人类吗？【两年】 水晶棺可保他肉身不腐，千颗明清珠可蕴养他的身子，抱他魂魄不离体。 我抱着好不容易寻了的珠子往水晶棺里倒，心情愉快不已。 呐，等我找到还命珠就可以救活你了。【三年】 幸运从他来到我身边之时就降临在我身上。 小心将还命珠喂入他的口中，满心欢喜的爬在一旁看着他慢慢转醒，一脸茫然的坐起来，不解的看着把自己埋没的珍珠。 叮叮咚咚，清脆的声乱响。 我歪头看他，只觉天地光芒万丈。【四年】 他告诉我他叫延安。 延安会的东西很多，他告诉我关于这深渊上面的事，他还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和他所见所闻。 他告诉我他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不同的人，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还有神话传说中的事物。 延安微笑，垂下的眸子如那被水压制光辉的明清珠。“我以前听说过鲛人。鱼尾人身，以水织纱，落泪成珠……”他顿了顿，笑着对我道:“容貌也是倾城倾国，即使你身为男子容貌也是极美的。”他的眼里带着赞赏。 我吐了一串泡泡，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对他笑了笑。 却发现他已经转过头去，静了下来，手指摩擦我给他的避水珠。 延安，他最常做的，还是望着头顶的湖水发呆啊。【五年】 看见延安露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欣喜模样，我本来因为违背母亲的话而不安的心也安稳下了。 我张了张口，说出我这辈子第一句话:“延安，我喜欢你。” 他愣在原地，随后摇头失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嗯，我也喜欢你。” 我欢喜的拉着他的手，迈着属于人类的腿，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再靠近他一点，却一个不稳扑了他满怀【六年】 走路是艰难的，但是我的信念也是坚定的。 延安扶着我的手臂，忍不住叹息:“鲛人果然是应该在水里游得，而不是在陆地上走到。” 我认同他的话，但是我更想陪他走遍四海游历天下。【七年】 母亲对我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我把我丢在深渊里。 因为我的父亲是鲛人，而我出生时是半人半鱼的模样。 我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坐在桌案前提笔写字的延安。 暖阳明媚，从半敞的窗户倾泻进来，桌案上的瓷瓶里的淡色花朵散发着幽幽清香。 “不语。”延安指着宣纸上的字对着我笑道:“你的名字，不语。”【八年】 我和延安走过了大江南北，甚至到了天涯海角。 “这座涯的名字，就叫天涯海角。”延安指着涯边石碑上刻着的字道。 “你看，我已经陪你走到了天涯海角。”延安微笑着道，声音温柔。【九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延安缓缓道，却是笑了，“不语，日久不一定生情，但是却可以见人心。” “延安，我喜欢你。”我认真道，“所以你看见我的心了吗？” 延安笑着点了点头，“很单纯的感情，虽然我现在不喜欢你，但是我却愿意和你走到更远的地方，去领略更多的风景。” 他握住我的手，笑道:“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十年。” 爱情未必是最长远的感情，岁月静好，你我都在，这便足矣。【十年】
第四章 幼时雪尘埃 梅树孤傲，开在漫天大雪之中，皑皑白雪中点点红梅倒是夺目到很，而他也最爱来这里看这些红梅了。 他叫栩时，是栩家的嫡亲大公子，虽然身子弱的很，身份却十分尊贵。 栩时看梅，我看他。【一年】 春天在我极度抗拒之下来临了。 感觉到灵体的虚弱，和即将消失的危险，我竟情急之下入了一盏青灯中藏着。 我不由得默默哀叹，一代雪神竟然为了感情这种缥缈之事甘愿入了红尘舍弃作为上神的尊严。 不过这番感慨在栩时拿起青灯时荡然无存，“这青灯倒是雅致漂亮的很，买下来吧。” 我偷偷透过青灯去看栩时的脸，苍白的肌肤白的透明，阳光下泛着莹润光泽，如薄玉一般，远山般的眉下敛着一双淡棕色的眸，漂亮如琥珀，微抿的淡粉薄唇嘴角上扬。 可是栩时长得再漂亮，也无法否认他才十二岁的事实。 看来，我不仅断袖，还是个恋童癖。【两年】 呆在青灯里到底是不舒服的，栩时夜里畏寒，总是蜷缩着身体睡，皱着眉头。 于是半夜我便溜上窗，把他抱在怀里用仙气蕴养着他，一来可以给他取暖，二来也想让他身体好像，不再如此若不经风，毕竟男孩子还是强壮些好。 有时我也会用法力跑到北极之地，折一朵冰花，一路赶着护着冰花回来，然后放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栩时总是在我把冰花放好回到床上时，就迅速将我抱住，把头埋在我怀里。【三年】 栩时对那些常常出现在桌子上的冰花疑惑不解，旁测敲击了一番之后，发现下人们一个都不知道后栩时也就放弃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冰花送的很和他心意。 今天就是栩时弱冠之年，是要行弱冠礼的，我寻思着一定要送他一份大礼，一份与众不同的大礼。 我倾尽了一半的法力在这炎热的夏天下了一场浩大的雪，望着栩时惊喜的神情，我得意洋洋的一挥袖，于是满园的不同花树都开出了如雪红梅。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轻喃声几不可闻，消弭在风中。【四年】 自称灰色地带的维序者找到了我，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语气却是毫不客气点名直要，“栩时原本寿命不过是十三年，你用仙气蕴养他，擅自更改天明有违法则，我特此提醒。” 我依着栏杆，捋了捋头发，淡淡的应了一声，“那又如何。”“不如何，一意孤行的话，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他笑了笑，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我侧头透过窗户，便看见栩时拿着家族的账薄，用沾了朱墨的毛笔勾勾画画。【五年】 栩时的身子本来已经有了些起色，但是如今不知怎的又虚弱下去，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在一天之内衰弱下来，躺在床上不醒人事，脉相虚弱的可怜，像是随时会断气死去。 握紧的手到底是松开了，狠下的心也又变得柔软起来。 像无数个夜晚一样，我将他揽在怀中，将仙气渡给他。【六年】 光秃秃的山上移栽来新的桃花，几个月前的大火把这片山上的红梅全部烧光，而这栩大公子的未婚妻喜欢桃花，便让人将桃花移栽过来，种了满山。 我坐在树枝上瞎晃荡着腿，直觉得栩时把他未婚妻搂在怀里的一幕分外刺眼。【七年】 灵体的虚弱感越来越强烈，人间的浑浊气息让我郁闷不堪，再加上仙气的持续输出，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命不久矣。 可是，我舍不得啊，舍不得离开栩时。 就两年罢，再撑两年，多陪陪他罢。【八年】 我看见栩时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走在桃林间，他的妻子伴他左右，与他说说笑笑，这一幅画面太美，让我直想落泪。 我想走之前总得替他做点什么。【九年】 “我愿化作你的引魂灯，换来栩时一时安好。”我淡淡道，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维序者。 “可以，不过是一命抵一命。” 走之前，我用所剩无几的生命换你一世安好，足矣。 栩时某天早上起来时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纷飞的雪花，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弱冠之年行完加冠礼后的夏日奇景。 一支红梅从窗外探了进来，上面结了一层冰霜，因为室内温暖，化作水珠从花瓣表面滚落下来，像是谁的泪滴。【十年】
第五章 画满花香 画中的女子眉目如精致，眸含秋水，顾盼生辉。她手中所持的牡丹花及不上她的十分之一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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