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勤说:“算你命大,如果你没救了他,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找到你把你杀了给他陪葬的。说道这里,你是怎么跨过边境线的。” “从山上爬过来的”,葛老头卸下了一身的庄重,显得有点苦闷,“差点被炸.药炸死,不过也好,爆炸声引走了飞鹰兵,我就趁机溜进来了,一直跟在你们后边。但是我进门的牌子是随手偷来的,不像你们,直接仿造了一块身份,万一上面查起来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倒是个难题,这儿不是大梁,人怎么死的都没个数。在燕国,死个乞丐都得留个名,证明你死了才行。 思勤说:“我已打通外面的消息,如果真有人查起来,我会帮你挡着的。” 老头又恢复了一脸傻气,“嘿嘿,小毒物还算有点良心,不枉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养了你这么多年。” 思勤:“……”
第90章 回去以后,见赵无垠正乖乖的给自己煎药,病人会照顾自己,听话配合治疗,这点是最让人欣慰的。 思勤走过去,接了他手里的扇子,“再过个三五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赵无垠想说话,思勤抬手制止了他,“最后时刻了,忍一忍,别给你的嗓子落下什么毛病。” 赵无垠失笑,心道又不凭借一把嗓子赚钱,大可不必这么紧张的。 他拉过思勤的手,在他手心写字:葛先生怎么样? “你对我发那么大的脾气,我怎么敢拿他怎么样?”思勤说,“过几天我让他先走,然后我们再走。” 赵无垠察觉他的神色不对,端详了片刻问道:怎么了? 心里也知道思勤是一定不会回他的,果然,只是让他好好休养。 现在是恢复的最后阶段,赵无垠不敢不听他的,老老实实吃药配合,就是目前他能做的最好的事。 三天以后,赵无垠已经能够正常开口说话了,只是嗓音还有些沙哑。思勤取出了老头身体里的蛊虫,放他远走高飞,自己陪着赵无垠又呆了三天,等他好全了,才带着他离开。 赵无垠:“你说打通了外面的消息,究竟听到了什么?我这几天忍得辛苦,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思勤正忙着收拾行李,“此时说来话长……”,他顿了片刻,言简意赅道:“国主一直在追葛淞,但如果他一直追不到,又发现了我们的话,就会反过来追我。我们必须尽快出国境,我被抓到了也就罢了,你若是被抓到了,麻烦就大了。” 思勤跳过了来龙去脉,直接说了结果,赵无垠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立刻判断出了后果:如果燕国抓到自己和大梁谈判的话,那大梁是完全没有立场,必败无疑的。当下决定等脱离危险后再详细问他。 思勤打算带着他沿原路返回,两个人靠近的时候甚至能察觉到彼此的心跳。赵无垠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思勤逃离蒙古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跳,只不过那是个深夜。 “现在还没有听到过风声,大可放心”,思勤小声安抚他,长船在水上划过,慢悠悠的,看得人有些焦躁,“只是燕国有飞鹰,上面一旦多了心思,命令传达会很快。我们不能在路上耽搁时间了,身体还扛得住吗?” 赵无垠点头,他身体尚处于恢复中,但能感觉到有在好转。身上没了雪里红,就像剜掉了一大块烂肉,虽然伤口还没有愈合,疼得厉害,但能感觉到身体在迅速好转,就连精神头也越来越足了。 他回头看着思勤,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路走来的时光岁月,眼神一不小心就带上了深情——话说如果没有雪里红,这人恐怕还不会和自己纠缠这么久。 思勤看他翘着的嘴角,也忍不住笑了,翘起同样的弧度,“干嘛?” 赵无垠一挑眉,回过了神。 “你有金陵的信儿吗?” 思勤想了想:“金陵最大的动静就是赵无堔封王,但之后也没见他搅动什么风云,这件事儿太大,恐怕余韵还没过去。冯铮和左丘都在等你回去,你回去后打算怎么办?” 赵无垠知道他的意思:皇位还要不要了?还有,他会承认赵无堔的身份吗?他此番回去按照礼数应该给赵无堔贺礼的,但是一旦给了,这就算承认了他的亲王位。如果不送,那二人会直接成为敌人,皇帝会和赵无堔一起敌对他,从此三人势不两立。 “唉,真是烦人”,赵无垠仰天叹息,看着悬崖上碧绿的青苔都羡慕它活得简单美好,“我从小都是在北疆长大的,很少搅和朝廷的事。那时候陛下也不给我惹麻烦,我想做什么尽可由着自己性子来,没想到会经历这一番事。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那些人的阴谋算计绞死了。” “你又不笨”,思勤说,“只是没有人教过你这些”。说到这里,思勤挑眉,突然想调戏一下他,“跟了我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学会一俩点奇技淫巧吗?” “要学总能学会的,但是不想”,赵无垠说。 思勤知道,这些蝇营狗苟的东西始终没让他看在眼里。说到底,战场上的阴谋诡计用在官场上同样适用,他只是不屑于去学罢了。 毕竟在战场上,如果是敌人但是彼此欣赏的话,也可以诚心作为朋友,只是大家立场不同,无可奈何。而在官场上,那些表面上诚心交友的人,却最有可能成为你致命的敌人,这种虚伪他不屑于去学。 源清则流清,思勤不禁想,将来赵无垠统领的天下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朝会上大家意见不和,然后皇上突然下令,“要不你们打一架吧!”想到这里,思勤不禁失笑:不学也罢,反正自己总会看着他的。 “但我不在的时候,你得记得保护好自己”,思勤说。 “你不准走!”没来由的,赵无垠突然这么说。 思勤笑道:“我是说如果,我总有不在的时候,又不是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 事实上他之前为了寻找雪里红的解药,经常不在他身边,但赵无垠把自己照顾的也很好。 长船划到岸边,二人上了岸,思勤将钱交给船夫,又多给了些打赏。片刻不停的制备马匹,终于在日落之前进入了沙漠地带。但是守门关的人将他们拦了下来,理由是夜晚容易迷路,出了人命负担不起。 他们不是不可以绕远路,去走那没有开辟过的地带穿过沙漠,只是有很大风险。这几条通过沙漠的门关,都是朝廷探测过的,路上或多或少会有些引路旗引路,路会好走很多,也不容易迷路。可是在漫无人烟的荒地,唯一能指引方向的就是太阳,如今还落山了。 “要冒冒险吗?” “风鸢你带了吗?” 思勤点头,问道:“你方向感怎么样?” 赵无垠笑道:“方向感很好。” 常年出兵的人如果没有良好的方向感,打完了仗找不到回家的路可就麻烦了。最麻烦的是,如果连打仗地点都找不到,岂不成为笑柄? 赵无垠:“那些路我都记得,只要进得去,找到一个引路旗子,我就可以推断出我们来时的路。” 思勤说:“大漠里的路一共有三条,通往不同的地域,其中一条离着都城最近的,由驻兵把守,万一不幸走入了那条,那可真是自投罗网了。” 赵无垠知道他有些担忧,思勤是个很谨慎的人,于是问道:“那要留宿一晚吗?” 可是很不幸,正当他们决定再耽搁一晚上的时候,突然来了一批士兵四处搜刮商铺,尤其是客栈。看那画像,是找葛淞的。估计是葛淞被他们发现了踪迹,所以才突然严查。 二人看着那些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被赶出来的客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下已经没有选择了。晚上走反而变成了最安全的,因为天上的飞鹰军看不见。 “燕国太吓人了,对每个地方的掌控几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半点隐私不留人。” “为了中.央.集.权。皇族之前被欺负的太厉害,扬眉吐气之后,对权利抓的一直很严。” 思勤与赵无垠制备了些厚衣服和食物,准备冒险赶夜路。他又想起之前说过要护着葛老头,于是飞鹰传信给葛淞,将鹰儿留在他身边。一是让鹰儿看着他,二是让他有什么需要的尽可通过鹰儿来求助。 一天一夜过去后,鹰儿没有飞回来,思勤就知道他是安全的。 赵无垠说:“我总感觉,你们平时洗澡是不是都不得安心,总觉得天上指不定有谁看着?” 思勤:“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野外睡过一宿?” 赵无垠:“……” 思勤调戏成功,乐道:“今夜无风,如果不得已要在里面呆一晚,祈祷我们不要被冻死,或者黄沙埋了。” 赵无垠:“一夜而已,最多也就折腾一晚上,大不了等明天天亮就能辨识方向了。” 是,这个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并不是完全不值得冒。只是心里有了在乎的人,便一丝的险都不想让他沾上。 思勤:“要走多长时间就看你的本事了,希望你能在找到第一面引路旗的时候就能引导我们回到正路上,而不是在里面无尽的转圈。” 赵无垠斜眼:“能不能祈祷点好的事情?” 夜晚的沙漠很冷,宛如寒冬,干燥的气候让他想起了北疆。 两个人,一匹马,两身素黑的厚实斗篷,漫漫黄沙很容易让人迷了方向,失去应有的判断力。 之前朝廷探测出的那三条路,一般会在你快要迷路的时候安插一面引路旗,让你能继续寻找下面的路。而现在,他们只能茫然的走着。夜晚黑厚,即使引路旗在远处飒飒的飘着,他们也看不见。只有暗淡的月光始终陪着,像是在一片墨渍里撒了杯水一样无力。 思勤有点后悔这场冒险了。一阵风吹过,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抬头看着天上云飘的方向,风扫走了云层,漏出了更多的月光。赵无垠看着不远处的沙丘,问身后的人:“这里一般会刮什么方向的风?” 思勤道:“北风,因为有两座山挡着。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山是在哪一边了。” 赵无垠跳下马摸了一把沙粒,在手心搓了搓,他在漠北打过仗,也进过那里的沙漠,对沙漠里的情况稍微了解一点。一般迎风面砂质都会较硬,晚上看不见沙丘走向,只能根据这个来推断了。赵无垠在心里勾勒着地形图,如同在战场上勾勒行军图一样,片刻后,他拉着缰绳调转了一个方向。 思勤有些犹豫,说:“我用风鸢带着你飞吧”。他怕体力一直消耗下去,连使用风鸢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无垠道:“如果被飞鹰军发现了怎么办?” 思勤笑道:“没事,我们飞低一点,找到天池山的方向就一直往那里飞,如果被飞鹰发现了,就让陈峰去炸他们。” 赵无垠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你在故意逗我。飞的低了也是要四处寻方向的,万一没有找到,马还丢了,沙漠里没马,这不更是找死吗?飞的高了,你比我更明白,风鸢在飞鹰面前根本就是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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