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突然转路去了柳风馆,极不习惯的招人来唱曲。 卢贞正在这里,闻声后赶到他的包间里来寻他。 “叶大人好雅兴,来这里竟不招呼我一声。怎么,在西部受尽了苦,特意来享受一番了?” 叶子堔没有反驳,“确实累得很,真羡慕你,每天都能这么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也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 “我这是,卢家几代人拿命换来的。” 这话说得,就像是投胎投了个好人家一样招人恨。 叶子堔却沉默了,无力跟他打趣什么。 “你怎么了?”卢贞见状不对,“怎么去了趟西部变得老了许多?” “人的经历越繁杂,当然也会变得越沉稳一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你故作很开心,但是你的眼睛并没有笑,我猜猜,和魏王的关系处不好了?” “你这人真无趣”,卢贞拉下脸坐在他身旁,同样沉默了。 二人不约而同灌了一杯酒。 叶子堔说:“他身边有那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看不见你难道不是很正常?” 卢贞一时哑然,“我跟你说不明白。” 原来有些苦水,是无法倾诉,只能自己咽下去的。 及至深夜,就连彻夜不灭灯的青楼也显出一股清冷之气。卢贞被酒浇了一夜,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叶子堔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听卢贞突然哭哭啼啼的说:“璟心他身体不好,却不告诉我,是我害了他,我害了他的大梁……” “那片斗兽场,不是你我这等凡人进去的地方,别哭了。” 第二日酒醒,叶子堔才回过味儿来,问他:“你说魏王身体怎么了?” 卢贞疑惑道:“啊?什么怎么了?” 叶子堔见状便不再追问了。 叶子堔走后,有一名随行的太监突然自作主张进了赵无坤的寝殿,恭敬道:“陛下。” “进来做什么?” 小太监长得很壮实,浑圆壮实的身体,有点像已经走了的杜祎,“陛下,叶大人话里的意思,奴才可为陛下解惑。” 除了声音不像,他的声音可比杜祎浑厚多了。 “你有何看法?说来听听。”赵无坤也就是随口说说,打算随便听听。 小太监:“陛下,明眼人都看得出宫里的局势,魏王一手遮天,叶大人是想明哲保身,所以把话说的含蓄。他其实是想说,既然魏王爷一直在铲除大规模江湖组织,陛下何不借此针对、除掉他身边的那位公子?叶大人说了,那位公子和江湖上的大事小情有着密如蛛网的关系,而且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听说,火/药的改进,朝廷眼线的部署,都少不了他的授意安排。除掉他,相当于斩断魏王的一只臂膀。” 赵无坤恍然大悟。 “魏王既然如此不留余地的斩除江湖组织,他便没有自己留着的道理,到时候只看他怎么定夺。不管他如何定夺,对陛下都是好的。”
第69章 继赵无垠下令清剿红蝉会之后,皇帝也突然下了一道命令:“江湖组织凡是涉及朝政,且人数超过千余人者,一律清剿处置。”他是在大朝会上公布的此事,“就按照魏王处理红蝉会的政策。璟心,朕可是按照你的意思,不能让这些人败坏了皇权朝政。” 赵无垠察觉不妙,竟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来这一手。 皇帝也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匆匆散了朝会,生怕被他驳了政令一样。 回去后,他匆匆传信思勤,让他赶紧回来。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他不信皇帝能动得了他。但是思勤却音信全无。 事实上,在赵无垠一番搅动风云之下,他已经抓到了葛永清的狐狸尾巴,找到了他的踪迹。官兵在大街小巷四处搜查,葛永清已经是避无可避,思勤抓住了他的衣领,几个跃步跳过了墙头,躲过了四处搜查的官兵。 思勤锁住他的喉咙,将他抵在墙上,“你说如果现在你被捕了,还会有人来救你吗?” 葛永清嗫喏几声,思勤张开一根指头让他透口气,只听他说:“大梁迟早死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 “废话少说,我问你,你带去见叶子堔的那个老头,现在在哪里?” “你要杀便杀,我什么都不知道。”葛永清颇有骨气。 “好”,思勤点头,目光阴冷,“那我问你,你和葛淞是什么关系?” 葛永清一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思勤手上一紧,恨恨道:“因为我是他的徒弟!”他察觉到自己心焦气躁,于是暗自舒了口气,稳下神态,“说,他在哪里?” 葛永清:“我真的不知道。” 思勤手上用力,又问:“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葛永清咳嗽几声,“没有联系,他有时会来看我,那天正是赶巧了。葛先生说,他是从燕国逃出来的,因此自己的踪迹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思勤沉默的盯着他,葛永清感觉脖子上的那只手冰冷的吓人,随时都会取了他的性命。他沉默的闭上了眼睛,等着最后的时刻,但是思勤没有杀他。葛永清再醒过来时,已经被锁在了一处石洞里,就是之前关押赵立臻的石洞,现在属于陈峰的管辖地盘。 陈峰走过来,“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唯一的线索突然断了,思勤只觉得空虚乏力,手撑着额头,无力回他,微微摇摇头。 陈峰转头同过来汇报的手下人交代了几句:“……人数不够用,那先调一千人给他,皇帝这又是要折腾什么?” 思勤心生警戒,问道:“皇帝怎么了?” 陈峰说:“皇帝下令要清剿涉及朝政的所有江湖组织,千人以上的组织全部按照魏王处理红蝉会的标准来,牢狱三年,死伤不算,其余的从轻处理,金陵城里到处在抓人,这边偏远,刚刚得到消息。” 思勤心里一惊,掏出怀里的短笛,吹了一曲,冷不丁的天上突然落下来一个人,跪拜道:“公子。” “快速传令下去,把所有的花名册全都烧掉,一个都不能剩。” “这……” “还不快去!” 志诚不在犹豫,转身疾步走了。 “思勤”,陈峰突然道,“我不是信不过王爷,可是你……” 方才天上突然落下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着实把他吓得不轻,这足以激起陈峰的十级警戒。 “难道你不知道我同他的关系?”思勤说。 陈峰突然哑然,他们几个人不是没有过猜测,私底下也互相探讨过,只是怎么敢公然嚼主子的八卦。此刻突然被主角之一挑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峰结结巴巴道:“那……那什么花名册……” “皇帝是想对付我”,思勤说,“可是如果没有了名册,为了保险,我们就只能和最熟悉的人联系,将来得到消息的速度会大大降低。唉。” 陈峰想了想,“可这么大的事,你都想到了,王爷怎么没想到呢?他没给你传信?” 思勤转头看向他,陈峰已经知道了答案。 思勤:“有人在搞鬼。” 陈峰:“红蝉会?” 思勤摇摇头,“他们还没有本事劫我的密信,可我一时也想不出究竟会是谁——他现在,大力清缴结党营私之风,不出一年,等科举过后,地区官员就能换一个遍,不出三年,这些人就能威慑朝廷。朝廷上那些人,也该对他下手了。” “那怎么办?王爷……” “我只担心他的身体”,思勤发愁道:“万一天下清明,他身体却扛不住了怎么办?” 陈峰只知道,魏王自从归来后身体大不如前,但具体的来龙去脉他是不清楚的。思勤做事很谨慎,连冯铮都瞒着,更别说远隔万里的陈峰了。 “看来公子来此的意图,就是为了这个”,陈峰说,“有什么我能做的?” 思勤摇摇头,“你只需要留意,之前交代于你的那个人就行。” 他曾把葛淞的画像扔给他,让他注意梁燕边关的情况。可若是葛淞来往两国走的不是陆路,关口形同于无。 思勤交代一句:“把葛永清看好了,别让他出岔子,每天三顿饭喂着,别死就行”,便回到了金陵。 刚到金陵城下,就看到了天上熟悉的信鸽,他两指一捏吹了个哨子,信鸽落在他手上,上书两字:速归。 思勤驾马扬长而去。府门外,只见管家正着急的来回转圈,见他赶来,凑上前道:“公子,王爷困在宫里已经三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思勤将马缰扔给他,转身越上房顶,飞往皇城,见冯铮正御马等在城门外。落下去,问道:“怎么回事?” 冯铮交代:“三日前,早朝后就被陛下留下了,至此杳无音信。” 陛下没有直接表态度,他们也不方便直接动兵,何况人还在里面呢。思勤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城门,想起身跳进去。冯铮拦住了他。 “公子,卢飞卢奇不是我们的人,禁军守卫森严,若你被发现,只会给了别人挑拨是非的把柄。你我如今别无他法,只能等着。” 这得等到啥时候去? 思勤眼神漠然:“赵无坤,我看他是不想活了。”说实话,思勤对赵无垠这个兄长一直没什么感觉,对他来说,他和空气无甚分别,最多也就是带点颜色,比较碍眼的空气。只是赵无垠与他还有些割舍不下的情分,他才勉强留他一命。 思勤急的原地转了两个圈,一吹哨子,雄鹰落在他肩上,“你去里面探一探,把他给我拽出来,若是搞砸了我拔了你的毛炖汤喝。” 雄鹰展翅高飞,落下几根羽毛。皇城守卫森严,雄鹰盘旋着叫唤,有手贱的士兵拿着弓箭轰它走,身上差点挨了几箭,凄惨的很。 赵无垠随同几位大臣端坐在藏书阁里,已经三天两夜。陛下让这几位朝廷重臣翻查据说已经失踪的《三坟》,陛下坚持说年少时曾经见过,上面还有太祖皇帝阅读时留下的金言,说得像模像样。这是找了个法子来折腾他们。陛下亲自在这里守着,让这些明知道在荒废功夫的人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也不好直接反驳皇帝,只能苦大仇深的挨着。 雄鹰叫得太过凄惨,宫里不少见它好玩,或者见它讨厌去追他的。 赵无垠已经听到了它凄惨的叫唤,知道这鹰一定事先受过思勤的蹂躏。那人回来了见不到人,急着招呼他回去,自己进不来只能压榨这鹰。 赵无垠被撩的心浮气躁,实在听不下去了,但他身上冷汗湿了一层又一层,此刻的力气,只能捏的动书页。 叹一口气,故意在桌角磕破了手心,让疼痛来压制那些灼烧和眩晕之感。赵无垠在身上抹了抹血,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从容的撕下衣角包住了手心,腾出点力气吹了个呼哨,雄鹰耳尖,从窗户里飞进来,一路扑腾到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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