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圣上亲政,更是容不下燕太傅,昭德十三年,燕太傅遭刺杀,享年五十三岁。 张庭深听着心疼,当时燕书承也不过13岁,却没了爹娘,虽然有圣上照顾着,但圣上本人都在为朝廷之事焦头烂额,又能为他分出几分心力? 这么想着便不由地往里靠了靠,紧紧贴着燕书承以作安慰。 燕书承领了他的情,又不由得好笑:“我跟你说朝中局势呢,认真听,我还没加冠,回京都了还是在宫里住,宋榕能关照你几分,但你自己心中也要有数才是。” 张庭深:“你说,我都记着。” 燕书承摇摇头,接着开口:“朝中之前派别,分别是徐继一派,宗室一派,国舅许尧一派,以江大人为首的保皇党一派。” “父亲去世前,以我燕家为首的寒门学子也算一派,只是现在我没入朝,不成气候。” “江大人年老体弱,之前就有提过要告老回乡,现在徐继伏诛,想来也就是明年的事了。圣上善用制衡之术,丞相一职接下来由谁担任,要看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 又仔细叮嘱:“我和你说这些,没有让你加入哪一派的意思,记着,你若是有打算在军中混出点意思,就不要沾这些。” 又警告到:“有兵权的大将军能有许多,但最终只能在圣上手里。” 张庭深笑:“你这话说的,我是你引荐的,旁人肯定把我和你当一伙,你又和皇帝是一伙,那不相当于我和皇帝是一伙?” 燕书承给了他一下,仗着天黑看不到翻了个白眼:“哪有这么简单。” “等我加冠领差事,事情也就由不得我了,我自心中向着圣上,只是朝堂真真假假,哪是我想怎样便怎样的?你不要管这些,进了朝堂也不要表现得和我关系好,远着点,要是不明白,就看看定国侯怎么做的。” 定国侯一家世代出武将,兵权在握,还能得盛宠,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燕书承又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漏掉的了,眼前是黑乎乎的房间,旁边是张庭深火热而健壮的身躯,这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抱他那结实的腰。 张庭深自刚才他说要远着点便沉默不语,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身体一僵,还是自暴自弃地伸手去搂他。 语气颇为哀怨:“我还以为跟着你进京,能常常看到你呢,谁知竟像那牛郎织女,远隔天涯。” 他这话说的坦然,燕书承竟然分不清里面几分真几分假,耳边听着张庭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只得闭着眼:“这些天白跟着我学习了,引喻失义,这牛郎织女哪能用在我们两个之间?伯牙子期还差不多。” “你要改改这毛病,省的进都以后落人口舌。” 第二日,定国侯帐下一位军师带着一小队人马,先到了登革山。 张庭深和张二强在进行寨子的最后一次巡视,燕书承和王落阳在议事厅招待了他。 一行人被王大壮引了进来,见到燕书承先行了礼:“小公子日安,属下罗青,奉将军之命,前来收编登革山百姓,登记造册。” 燕书承冲他点点头,又朝着王落阳示意:“落阳,带兄弟们来登记吧。” 又朝前探了探身,亲切开口:“罗先生请坐,定国侯如何了?” 罗青:“幸得小公子挂念着,将军一切都好。”顿了顿,又笑道:“这是听说这趟能得多员虎将,高兴极了,若不是要押送苏首义等人,现在来的就不是属下,而是将军本人了。这还得多谢小公子。” “定国侯缉拿叛贼,着实辛苦。”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王落阳跟着张庭深便进来了。 燕书承又把张庭深引荐给罗青,“这是登革山得大当家的,名张庭深,这是定国侯帐下军师,罗青。” 两人又互相见了礼,罗青心下纳罕,不由得琢磨,这刚才那三当家的,小公子也没引荐,这张庭深是有什么特别的? 当下觉得要对此人更重视三分。 议事厅够大,便在台上架了桌子,依照花名册依次上前报姓名年龄与籍贯,愿意当兵的一侧,不愿的在另一侧,到时送往肃州太守府交予新太守处理。 罗青及其手下做事几位麻利,很快便将寨子诸人都登记好了。 张庭深见马上到午饭时间,又知道宋将军会直接过来,不欲让他再跑一趟,便留他在寨子里吃了午饭。 等到了未时,有小的来报,说定国侯一行人到了。 张庭深护着燕书承,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山。 只见山下宋字军旗迎风招展,最前头是身披铠甲的的宋崇阳,他已年近五十,却丝毫不显老态,坐于马上,威风凛凛。 见燕书承到了,宋将军立刻下马迎了过来。 燕书承虽无官职,但却是圣上亲口认的义弟,而且刘徐二人的反叛案子,燕书承出力不少,可谓是英雄少年。 若无意外,等他加冠时,便能正式立于人前,为圣上效劳。 就是不知,圣上会给他什么官职爵位了。 几人寒暄几句,宋崇阳看看日头,抬手道:“小公子上马车吧,行伍之人,没有马车备着,这辆是从太守府抢的,还望小公子不弃。” “定国侯哪的话。” 燕书承免不了又客气了一番,人家行军自然不会带马车的,为了自己还专门找了一辆,已是体贴至极,更何况这些日子,他连驴车都坐过了,对于精心收拾的马车,他哪还有什么不满? 宋崇阳仔细端详他一番,发觉这位小公子真的不介意,这才放下心来。 又不由得腹诽,京都诸人,将小公子传的龟毛又事多,还冷血奸诈,谁知见了真人,只觉得是个文雅有礼的世家公子。 又想起他的属下朱兴,擅用兵,却只是因为性格乐观加上运气好些,便被京都人士传成了胸无谋略只靠着运气升官发财之人,可见传言不能信。 这般想着,对燕书承就更亲近了几分。 第 15 章 出了肃州的地界,军队朝着京都一路向北,登革山的弟兄们被宋崇阳分开安排,插进了不同的队伍中,这既是避免抱团,也是为了帮助他们尽快熟悉起来。 罗青有意卖燕书承个好,将张庭深被安排在了他的马车附近,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洛水。 快到过年的时候,天气寒冷,冷风呼啸,路边的树枝都带着冰棱子,燕书承抱着铜錾花瓜棱手炉,窝在马车上,不由得蔫蔫。 苏首义的马车能称得上一句精致,只是车轮滚动间,还是有冷风从缝隙渗进来,燕书承打了个哆嗦,将手炉拿的更紧了。 有心将张庭深叫进马车暖和暖和,还能说说话,有顾忌着他的身份,怕招人眼球,只得按捺下去。 金乌即将坠地,宋崇阳正打算休整人马,就地扎寨休息,却见前方马蹄声响,远远了个人,宋崇阳下令暂停动作,却见一个举着洛水行宫牌子子的太监停在前面,朝宋崇阳鞠了一躬:“宋将军,奴才奉皇上旨意,领您去落水行宫休憩。皇上说了,现在天寒地冻的,宋将军为国辛苦,莫在外面冻着了。” 宋崇阳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诚惶诚恐下来,朝送信的太监递了个荷包,询问:“公公怎么称呼?” “咱家小盛子。” “盛公公,这好端端的,怎么让我们去行宫呢?我等臣子,又不是随圣驾,怎......” 太监拿了荷包,沉甸甸的,心情更好了,笑眯眯打断他:“侯爷,圣上是体恤大家,天寒还要赶路,侯爷受着就是了。” 宋崇阳心里犯嘀咕,但到底不敢违背圣命,还是下令大军跟着这位公公走了。 直到看见行宫前规规矩矩立着的几个太监,才灌顶醍醐,这哪是心疼自个,想来是心疼燕小公子吧! 失笑间,还是不敢真的就占了行宫,安排了有官职的住进宫内,无官职的在宫外驻扎。 洛水行宫比不得其他宫殿,但地龙火墙却也是暖烘烘的,燕书承进了屋,又在行宫留守太监的伺候下,洗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等他从里间出来,只见宋榕正在花厅候着,见到他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递上一封密函, 燕书承拆开,只见上面写着: “台山县有圣母教反贼出没,探查清楚他们的目的。” 宋榕:“这台山县就在洛水行宫西十里远的地方,圣母教的消息是三天前递到圣上桌案的。” 燕书承拿着密函心下琢磨,三天前到了圣上桌案,那事情发生就要再往前推几天,现在说不准,早就跑没影了。 心下不由腹诽,圣上倒是不着急,还能等自己领这差事。 而且自己是跟着定国侯的队伍回京,行事更是多有拘束,麻烦得很,圣上倒会给自己出难题。 宋榕笑着拱手:“圣上吩咐了,这一趟小公子若是能探得什么消息最好,若是探不得,便只当散心,总归圣母教余孽,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燕书承:“我倒是想去散散心,只是定国侯那边却瞒不过去。” 见宋榕低头不语,燕书承骤然心领神会,拿鹅毛扇遮了翘起的唇角,似真似假抱怨:“圣上惯会使唤人,我这回京途中,还不忘让我去台山县走走过场。” 宋榕嘿嘿一笑:“这不是小公子身份在这,若正儿八经派个官员来,总有些太严肃,若是派我们这些侍卫,又不打眼,起不了什么作用。” “行了。”燕书承将密函放在灯上烧,“那明日我去跑这一趟。” 待送走宋榕,燕书承正打算歇下时,却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多时,一个热烘烘的身体就蹭到他床上来。 燕书承哭笑不得,又想起待他们回了京,便再也没了同床共枕的机会,心下一软,唤了声“小盛子”,随即小盛子低着脑袋进来了,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小公子有何吩咐。” “再拿一个枕头和被子来。” 小盛子一脸惊愕,显然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小公子床上多了个人。燕书承脸一热,还是若无其事吩咐他下去了,临走还不忘嘱咐:“你自己去,莫惊了别人。” 张庭深一脸稀奇,等人都走了,迫不及待开口:“这人怎么还守着你睡觉啊!这多尴尬?” 刚才燕书承那一声,声音也不高,这小太监却来的及时,可见对这屋里动静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他这是和燕书承清清白白,若是真有点什么,不久让人听了墙角。 这京都人士怎么这么不讲究? 燕书承白了他一眼:“怎么也不如你爬我的床来的尴尬吧?” 又揉了揉眉心,“不是让你离我远着些,平白让旁人多了许多揣测。” 张庭深大大咧咧:“我偷偷过来的,这地方安保差得很,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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