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弃...... 张大彪心里轻数,半响才开口:“看过去差不多有四十几个,有十多个步子稳的,应该是护卫,难缠些。其余应该是普通家丁。” “咱带出来的兄弟有60个,虽会武的不如那边多,但这里临近他们的目的地--肃州,肯定许久未休息过了,是咱占了上风。” “待会我喊一声就上!” 这才有了今晚这场混乱,燕书承听着暗暗惊奇,张大彪言语粗鲁不像读过兵书的,这观察和决断能力却是不弱。 之前他看登革山的资料,还以为这登革山是三当家为智,大当家二当家为武,却是想差了。 “这肃州太守心虚,得知我要路过肃州,怕事情败露命私兵刺杀与我,倒是连累了登革山的兄弟们。”燕书承朝张大彪行了一礼略表歉意。 张大彪一摆手:“我们也是中了那太守老儿的计,怎么叫你连累!” 王落阳忧心忡忡:“这太守一次刺杀不成,必会来第二次。要仔细思考思考如何应对才是......” 张大彪却猛地打断他:“反正今晚应该是来不了,这么晚了大家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找个兄弟带先生回房睡觉吧,王大壮!” 一个消瘦的男子哎了声站出来,与名字不同,竟是个猴一样的青年。 大当家的发了话,王落阳只能作罢,站起来略显歉意地欠了欠身:“今日用麻袋绑先生前来失礼了,山寨简陋,委屈先生了。” 燕书承起身回礼:“哪里,要不是登革山,我今晚还不知有命否,又怎会在意这些小事?” 而且虽然他是被绑着来,王落阳发现他不是肃州太守亲眷就给他松了绑,以礼相待,并无冒犯。 说是回房,但寨中兄弟几乎住的都是草房,王大壮将他带到一间草房前:“先生今晚先住这里。”顿了一下,笑道,“这本来是大当家之前住的,后来大当家搬去山洞了,就留下来了,虽然简陋但床铺被褥都有,先生你自己拿啊!当自己家就行!” 燕书承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往日他住在皇宫,谁敢让他把皇宫当家? 微微一笑:“谢谢小兄弟。” 王大壮腼腆笑笑,又给他送了一罐子水才拱了拱手走了。 草房内东西不多,一个架子床一张桌子一条板凳,有一条被褥放在床上,燕书承一摸,坚硬如铁,又一瞧床上铺的稻草,不由得沉默了。 他活了十八岁,虽说不是时时罗衾锦褥,却也从未睡过稻草。 燕书承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接受不了,只得在屋内四处翻翻。 幸运的是,这是登革山大当家住过的屋子,床下竟然放了一张草席,想来是夏日用的,天冷就收了起来。 草席子有些灰,燕书承用水打湿了手绢仔细擦过,铺在稻草上,他本就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经历了这么一番混战,累的不行,虽然内心对被褥还是有些嫌弃,却实在没有心力打扫了。。 那边,燕书承走后,王落阳忧心忡忡:”城内有这番精兵,若是咱们藏匿燕先生的事情暴露,怕会引起灾祸啊!” 张大彪一愣,笑着安抚:“三弟放心,这对精兵既然是私兵,就不会被用来围剿我们这些土匪,不然这事情不就败露了?” “有兵却不剿匪,反而私藏着,要是朝廷知道了,这太守老儿的官也算做到头了!” 三弟上山前耕种为生,虽看书却只读圣贤书,这些事情想来是不如他这种市井之徒了解。 这无论是官还是商,或者是打杂的,只要是在别人手下讨生活,有私藏有私心都是常事,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让上边的知道了,不然就是丢工作,当官的要丢命。 “而且,”张大彪爽朗一笑,“咱还没问那燕公子,他一个书生,那肃州太守为什么要刺杀他?” 王落阳一怔,连忙问:“这怎么说?不是说是太守误以为回乡探亲的燕先生是要查他的钦差......” “他又不是当官的,看样子也未及弱冠,那太守怎么就平白无故觉得这姓燕的是来查他的?就凭着他路上要经过肃州?” “肃州虽穷困,却位于京都与江南之间,每天路过的人可不算少,达官贵人也不是没见过吧?” “......这燕公子在说谎!这若不是偶然,那他来登革山到底有什么目的,大当家的咱得小心着点。”听张大彪一分析,王落阳反而更忧心了,这是不知道留了个什么祸害在寨子里啊!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待我明天审审他不就知道了?”张大彪伸了个懒腰,今天他也累了,那燕书承看上去软和,言语也有问必答,实际上捂得严实着呢。 而且,张大彪咋舌,总觉得今晚他们几个的交谈,完全顺着姓燕的想法走了。 他们几乎把行动前前后后透露了个顶朝天,却只知道那姓燕的是从京都来,要去江南探亲。 还真是令人不爽。 他也正是因为察觉到这点,才先打发了人去睡觉。 反正姓燕的目的不在他登革山,留他一碗又如何,大不了明天把人送走就是了。 没想到第二天,他正吃着早饭,王大壮就一脸心急地跑来,“不好了,大当家的!我刚才去给他燕先生送饭,发现他高烧晕过去了!” 第三章 这人毕竟还在他们寨子里住着,张大彪也不能放着不管,三下两下把早饭吃干净了,一抹嘴吩咐身边兄弟:“叫上三当家的一起去看看。” 草屋离得不远,张大彪又身高腿长,到房门口时王落阳还没到,他不耐烦等,推了门就进去了。 屋里王大壮急得团团转,燕书承烧的迷迷糊糊的,张大彪进门也没惊动他,正死死抱着被褥卷成一团。 张大彪伸手一摸他额头,嚯,烫得能煎鸡蛋了。 “王大壮,你去山下叫个郎中来。” 王大壮“哎”了声:“李郎中说他最近都在城外守着他的药田,我现在就去叫他去!” 寨子里老人小孩不少,不免有些头疼脑热的,又没大夫,多亏了李郎中。 李郎中的孙子前些年入京赶考没考上,回来的时侯心情低落一脚踩空滚下了山崖,是寨中的兄弟救了他一命。 李郎中很是感激,虽城中百姓都把土匪当妖魔鬼怪,唯恐避之不及,他却觉得这群人心肠不坏,很少抢劫,即使抢掠,也都是找的富商贪官,从未波及普通百姓。 王大壮怕燕公子烧太久成傻子,一刻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往山下去了。 张大彪注意力又落回燕书承身上。 “好热。”燕书承小声嘟囔着,还是闭着眼,他养尊处优皮肤白皙,就显得眼眶处的红更加明显。整个人蚕宝宝般死死缩在被褥中,又忍不住喊热轻轻蹭开。 张大彪闲得无事,眼神就在燕书承身上打量:嗯?被褥下这东西好像不是稻草? 他伸手拨了拨燕书承的胳膊,定睛一看,居然是草席。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正巧王落阳进屋,张大彪就笑着开口: “哎,你说这姓燕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大冷天的睡什么草席,他也不嫌冷?” 王落阳:??? 昨晚他回房后还是不放心,今早天一亮就去巡山,半途得了信才匆匆赶回来,还真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活生生一个人在床上喘着热气,他不眼瞎,相反视力很不错,很快就反应过来,无奈道: “这燕公子是京都的公子哥,想来是没睡过稻草,拿草席子挡一挡。” 而且他刚才还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条脏兮兮湿哒哒的手绢,想来燕公子昨晚还把席子仔细擦干净了。 见张大彪这副无所事事甚至有点看热闹的样,他不由得担心这生着病的燕公子“看起来烧的厉害,去请李郎中了吗?” “我让王大壮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郎中已经去请了,他们两个不通医理,也不会照顾人,在这还能做什么? 王落阳念过几本圣贤书,下意识的对眼睁睁看别人受苦这事感到不安,形式性地为燕书承掖了掖被子,然后被发着烧喊热的燕书承挣开。 王落阳和张大彪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他和张大彪两个青年壮汉,张大彪不说,从小跟着镖师习武,身强体壮的,他虽是个书生,也是靠耕种为生,身体都比较健壮,平时有点小病撑一撑就过去了,还真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幸好李郎中的药田离得不远,王大壮心急,直接背了老郎中上山。 李郎中是见过大世面的,被放下时脸不红气不喘,摸了燕书承的手腕就把脉。 “不是很严重,夜半着凉,加之受了点惊吓,喝上几天药就行。”李郎中看了几十年的病,很快就列了单方,也不用寨子再去药铺抓药,他来登革山这么多次,熟门熟路,来的时候就带了可能用得上的药。 寨子里没几个识字的,于是李郎中领着王大壮,让他看一遍自己熬,照葫芦画瓢。这么些年寨子里人生病了,都是这么弄的。 送走李郎中,张大彪:“那把这姓燕的搬去我那吧,这边也不能生火熬药啊。” 为了节省木炭和柴火,冬天寨子吃饭都是大锅饭,到点了自己去找厨房拿,也就三个当家的那边有灶。 而且这小子身体这般痨巴,放在草屋说不定病的更重。 他那条件虽说也称不上好,但毕竟是在山洞里,不漏风,被褥什么的也有多的。 王落阳点点头,还不知道这燕公子是什么来头,也不能真让人死在他们寨子里。 “我叫个兄弟把人抬过去。” “不用。”张大彪手一伸就连人带被子整个抱起来,甚至还能伸手把燕书承的脑袋用被褥蒙住,省的进风。“他才几两肉,怪麻烦的,我自己把他抱过去就得了。” 燕书承觉得头疼得厉害,闷闷胀痛,额前还带着尖锐的痛感,他揉了揉脑袋,挣扎着想睁开眼,就听见傍边吊儿郎当的声音:“醒啦。” 燕书承痛苦地敲了敲脑袋,眼皮抬起,只见张大彪那张胡子拉碴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他声音沙哑,说话间扯得嗓子疼。 张大彪先递给他一杯水,言简意赅:“发烧,冷风吹的。” 燕书承喝了点水,冷水滑过喉咙,冷的他一个激灵,但到底滋润了他干涸的喉咙,觉得舒服不少。 “郎中给你开了药,你先吃饭,然后把药喝了。” 燕书承轻轻点头,有气无力地开口:“多谢。” 看他那么虚弱,张大彪直接端着碗过来,递给他,让他在床上吃,“不谢。” 临近冬天,登革山没什么吃的,就算张大彪是大当家的,午饭也就是一点咸菜配两个馍馍,寨子里倒是有些米,不过一般是给孩子们改善伙食的,燕书承是病号,所以得了一碗粥,里面放了点野菜增添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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