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新罗婢似乎也察觉了,心里觉得怪,可也不敢贸然开口去问,只有谢时观看见他那明显往旁侧倾的身子,心知肚明地勾起了唇角。 这哑巴瞥见殿下眼角的弧度,心里浮起一点微乎其微的气恼,可这点嗔怒不过转身即逝,很快他就逼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旁的事上。 除了这些来回布菜的新罗婢,门外似乎还站着一些亲卫侍从,可往日里来送菜的都是外府特意筛过那批女婢婆子,今日怎么忽然让亲卫们干起了这样的琐事? 虽是外府的低等女使,可也得是在这王府中至少当过五年差的,又要心细,又要样貌端正,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揽上送膳的这一闲差。 师父方才说“外府揪出来的那几个女婢婆子”,难道是在说那些送膳女使吗? 就连这样细心遴选出来的婢使里,竟也会有细作…… “愣着做什么?”谢时观忽然开口,“等着本王来喂你么?” 沈却这才醒过神来,怕殿下真要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动手,因此忙急急地拾起了那双玉箸,一低头,这才发现他面前的瓷碗里的菜食已被人堆得冒了尖了,想吃到口饭,恐怕还得往下挖一挖。 “多吃些,”再抬头时,沈却看见殿下正对着他笑,“长些肉才好抱。”
第八十六章 用完哺食后的半个时辰, 殿下照例是要沐浴洒身去的,可沈却的习惯却是在睡前才要擦洗身子, 他总觉得上榻前烫一烫脚, 才更好睡。 谢时观才不管他什么习惯,扯着这哑巴的腕子便往后殿浴房走去,还美名其曰道:“放了一池子的汤浴, 倘或只本王一人用,岂不可惜了些?” “你一向是最俭朴的人, 怎能看得下这般靡费之举?” 沈却这会儿倒学聪明了些, 抬起手来,慢缓缓地辩驳道:“殿下是亲王,又贵极人臣, 稍靡费些, 也是该的……” 可不想听的话,谢时观一向当做看不见, 将那哑巴生拉硬扯到池边上, 寒冬腊月里,这一池的热水正蒸蒸地往上散着腾腾雾气。 沈却不敢往池边上站, 一直偷偷地往回缩着, 他怕水, 从前还只是畏,可自上回坠了江, 在那江河中死里逃生了一回,沈却便更加惧怯,就是明知这水池子浅, 才不过能没到人胸前, 他也忍不住地要犯怵。 因此他奋力地从谢时观手里挣出了那只腕子来, 而后恂恂地手语道:“属下在上边伺候,就不、不下去了。” “本王什么时候说要你伺候了?”谢时观很专断地又去拉他,“一起下来。” 可这哑巴却下意识弯下膝,想蹲下去,又仰头哀哀地看着他:“求你了……” 谢时观瞥见他满眼的惧色,这才想起来在那淮安江上,这哑巴曾不知死活地跳过一回河,当时甚至还怀着身子,他倒有胆子闭着眼往那寒江里跳。 “现下知道怕了?”殿下冷着张脸挖苦道,“跳的时候怎不见你多想想呢?” 倘若那时在那钞关处就把人给逮着了,这哑巴也不至于再遭那些苦,他也不必多受那些日夜的殷思切盼之痛。 “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说是这般说的,可见着那哑巴害怕,谢时观到底还是心疼的,那江河中流水有多湍急,江心又时生漩涡,年年死在那运河上的水手商客们都不知凡几。 这哑巴没叫水草缠上,也没撞到嶙峋礁石,还能死里逃生地保住这条命,已算是福大命大了。 “上回让你泡在那浴桶里,不是还不怕么?”谢时观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哄着,“这样,本王同你一道下去,你只需抱着我,由本王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沈却没应他,殿下便独行其是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外裳方才在外间幛帷那儿已叫侍婢们褪下了,这哑巴一开始还算配合,可等到被扒得浑身上下就剩一件亵绊了,就红着脸抓着裤头死活不给碰了。 谢时观看他那副模样,只觉得他迂拘得可爱,也不要他为难,一摆手,便吩咐那些年轻女婢们退出去了。 “这么怕被人看啊?”殿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嘲他,“不过是些侍婢女使,同这房中瓷瓶摆设,并没什么分别,又有什么可怕的?” 可这哑巴却低着头,难以启齿地:“她们若看见了,要吓着的。” “什么话,”谢时观听他这样说,心里就闷烦得厉害,像有把尖锥子在往他心上凿,“本王也看过了,你见着本王被吓着过么?” 沈却没好意思答,那是殿下非逼着他给他看的,哪里能一样?他从前总以为,谢时观这样一个玉质金相的人,该是端方君子才是,怎么会那样无赖贪色…… 这一池汤浴热得刚刚好,谢时观抱着他缓步走下台阶,那哑巴原想挣下去自己走,可心里又怕水怕得厉害,因此来回踟蹰过后,他也只是攀紧了殿下的脖颈。 殿下托着他脊背,又抵贴着他额,满池的热水烫得这哑巴连肩膀上的皮肉都泛起红来,谢时观低低笑着,去吻他的鼻尖和眼帘。 “并不可怕,是不是?”谢时观轻声问他,“你扯着我,我不会叫你坠下去的。” * 浴后,殿下要女使取来了纸笔文墨,说是要作画。 大半夜的,他却要人把灯烛点得那样亮,沈却不明白他要画什么,殿下寻常似乎在书画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山水画得,草木也画得,乃至于翎毛走兽、禽鸟鱼虫,沈却也都曾在他画上见过。 他爱屋及乌,在他眼中,就算是殿下随手提下的字画,也像是镀了层金,比那吴道子的画还要好上千百倍。 沈却又在心里仔细忖了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没见过谢时观画过人像、绘过丹青,也没看过他在画上提诗,常常是绘完便给丢进炭炉里烧毁了,沈却从前看到了总觉得很可惜。 “过来研墨啊。”等那女婢镇好了纸,殿下便叫她退出去了,转而差遣起了沈却。 沈却近身伺候他多年,因此殿下一抬手,他脑子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先一步跟过去了。 只见案上还摆了些小盒子,里头装着各色颜料,眼看画材备得这样齐,沈却顿时就更好奇殿下要画什么了。 可就是再好奇,他也不会贸然开口去问,最后反倒是谢时观先忍不住了,开口反问他:“你就不好奇本王今日要作什么画么?” 沈却这才肯从善如流地抬起手来:“殿下要画何物?” 谢时观狡黠一笑,抬了眼:“画个哑巴。” 沈却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左右再没旁人了,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几分慌乱模样:“我、我么?” “屋里只你我二人,”谢时观笑着反问道,“你听听看,本王像不像哑巴呢?” 沈却呆呆地摇了摇头。 殿下先是要他搬了只凳子,要他端坐在案前,可等他坐好了,殿下又执笔犹疑了好半天,却怎么也不肯落笔。 沈却受不了他那般赤裸裸的目光,他怕王爷盯着他看得久了,就会发觉,他其实真的一点特别之处也没有,哪里都说不上好看。 可就算心里着慌着,他也很努力抿着唇,一直忍着没有动。 他分明连眨眼的频率都放慢了,但谢时观却还是蹙着眉开口道:“别动啊,你动了本王还怎么画?” 沈却听他这样说,更是连呼吸都放慢了,大气都不敢喘,可殿下却依旧非要强人所难地逼他再稳一些。 他这样不讲道理,可沈却面上却连半分愠色也不见,他从来驯顺,只要不是什么出格事,就算殿下来回差遣他一整日,他也不见得会皱一皱眉。 但就算这哑巴都这般配合了,殿下也仍是不满意,罢笔起身来,又不知从何处取出了几条软革带,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他手腕给缚住了。 “本王也不想绑着你的,”他说的义正词严,好像真是沈却不听话、犯了错,“可你怎么总要动呢?” 等殿下将他整个人都锁上榻,这哑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就算他方才和塑像一般僵坐着不动,谢时观恐怕也是不会满意的。 故意那样拿乔说他不好,就是为了这一刻! 可惜这时候,谢时观却早已将他的手脚都岔开捆牢了,随即他又伸手探进他前襟,在那暖烘烘的腹上轻轻按揉着。 “用了那么些哺食,肚子怎么还是平的?”谢时观身后是一片橘金色的烛光,说话时眉眼弯着,“唔……好像是有顶起来些。” “那你怀那崽子时,这儿隆得高么?” 双手被缚,沈却连比划也不能了,只能尽力偏过头去,躲着不看他眼。 可有些事却不是躲着不肯看便能逃避的,沈却听见王爷好半晌都没做声,还天真地以为他决心要放过自己了,谁知下一刻,底下亵绊的带子便叫人猛然一抽,又随着那力道松褪了下去。 腿上倏地一凉,沈却下意识地便要并起腿来,可那两只脚踝却叫那革带锁紧了,任由他怎样挣,也掩不住那一处旖旎风光。 “别乱动,”谢时观还是那副柔情蜜意的腔调,“这样不是才好画么?” “画得清清楚楚,让人一眼就知道是你,你宽心啊,本王只藏着给自个看,定不叫旁人沾染一眼,好不好?” 可就算沈却觉得不好又能怎样,殿下把他用来“说话”的那双手的操纵权都给剥夺了,他甚至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时观把那画卷铺在床尾,一眼一笔地摹画着。 这哑巴是真的很怕他看,那过分炽烫的目光叫他羞,继而浑身都绷紧了,又想要别脚去遮。 “别扭啊,”谢时观伸出手来,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腿,“乖一些。” 殿下才下了几笔,余光却看见那哑巴似乎在说话,于是便又搁笔凑上前去:“说什么呢?” 就见那哑巴很艰难地启唇:“不要、不要看。” 他羞得都快要哭了,眼那样红,勾得谢时观想俯下身去舔他的眼,可画作未完,这屋内虽说燃着炭,可到底还是冷的,若不抓紧些画完,殿下怕这哑巴会受凉。 “你乖些,就快了。”他漫不经心地哄着他。 沈却哪里会信,只好哀哀去求他:“太丑了,不……” 谢时观捂住他嘴,霸道地:“哪丑了?分明那样漂亮,本王喜欢得紧,不许你嫌它。” 殿下画了那样久,害得沈却焦灼得以为都已经熬到后半夜了,总算完成了这幅丹青像,谢时观还要显摆似地展给他看:“好不好看啊,阿却?” 沈却真恨不得自己瞎了,那画作绘得着实细致,就连他趾上的那颗小痣,也都给点上了。 他不肯多看一眼,于是干脆羞耻地闭上了眼。 可下一刻,沈却又忽觉腿根处一痒,而后那像是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扫过他尺肤,紧接着又有个柔软又湿烫的东西,蹭过了……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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