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寂愁容满面,心里慌得不行,这几次太子想要亲近他,难道是误会他心里喜欢他? 这可如何是好啊? 回到侯府,卫寂闷在房中,脸上的热意直到现在都没降下去。 卫老太太遣人过来,说是炖了乌鸡人参汤给卫寂补身体,要他过去用晚饭。 卫寂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烦闷,他强压下这种情愫,换了一身衣服去了老太太那里。 卫宗建今日也在,还有继室林氏,以及比卫寂小了七岁的龙凤胎。 “哥哥。” 见卫寂来了,两个孩子缠了过来。 卫寂为人和善,性子又好,因此极招小孩子喜欢,卫宗建在凉州任职时,两个小的乐颠颠当卫寂的小尾巴。 回到京中后,他们关系倒是淡了下来,老太太不让他们疯跑,作为儿媳林氏自然不敢不从,对龙凤胎的管教严格了许多。 卫寂给他俩一人一块酥糖,俩人开心极了,拉着卫寂撒娇还想要。 端坐在主座的老太太摆了摆手,“好了,让你哥哥吃饭。在东宫待了这么久,怕是早就饿坏了。” 她慈眉善目对卫寂道:“快入座。” 卫寂垂首应了一声,按老太太的意思僵硬地坐她身旁。 席间老太太一直嘘寒问暖,卫寂十分不自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恭敬小心地应着,那句‘我想辞任’压在舌尖下,几次都没吐出来。 卫寂打算明年参加科举考试,想回家好好备考。
第10章 卫寂一早便盘算好科举之事,只是今日才打定主意辞任太子伴读。 伴太子读书只是听起来光耀门楣,但大庸朝制度即便是天子伴读,也要参加科举,并无特殊优待。 直到吃完饭,卫寂也没跟老太太和卫宗建说他的打算。 最近老太太待他和蔼了很多,可能是因为他深受姜檐信任,也或许人老了,想要享受天伦之乐,所以对他们并不像之前那么严苛。 只不过卫寂已经长大,无法像年幼的弟弟妹妹那样,枕在她膝上撒娇,说好听的话讨她欢心。 吃了饭,卫寂便作揖告退,“祖母安,孙儿想回去温书。” 老太太摸着趴在膝头的孙女脑袋,面容温和,“去罢,别熬太久,伤眼睛。” 卫寂躬身,“是。” 从老太太院子回到自己屋中,卫寂坐到桌案,翻了两页书,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两年前他曾跟姜檐说过,自己想要考科举,当时姜檐还夸他,原话卫寂至今记得一清二楚。 “你好好读,若是能一举中第,孤的脸上也有光,到时候孤重重赏。” 姜檐拿出自己的玉佩放到桌上,还说要是卫寂能考好,他便将这块玉佩送给卫寂。 隔了一年,姜檐大概是忘了自己先前的话,早早就将玉佩赠给了卫寂。 原本卫寂想过了这个冬天,开了春再跟姜檐说这件事,可今日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提前。 - 隔日一早卫寂坐马车去了东宫,姜檐那些话犹在耳边,他拿着手炉也不知该不该给他烘座。 最终卫寂叹了口气,还是烘了。 姜檐来时,目不斜视地从卫寂身旁走过,坐到暖烘烘的软座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卫寂坐在他身后,佯装忙碌地翻动着纸页。 卫寂表面镇定,实则内心乱得很,生怕姜檐转头看他,因此一刻钟也不停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今日的姜檐转了性似的,没看卫寂一眼,没转身与他说一句话,姿态端得很高。 卫寂抬起头,看了一眼他宽阔挺直的肩背,唇微抿,而后又垂下头。 他俩的异常很快引起两个世子的注意,他们相视片刻,彼此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困惑。 一个用眼神问,“闹别扭了?” 另一个用眼神答,“像是” 往日太傅不讲课时,姜檐便会转过头与卫寂说小话,今儿却没理卫寂,也不知闹什么别扭。 就算他闹脾气了,按卫寂的性子也会上前去哄,过不了多久俩人就会和好。 卫寂一直沉默着,只有在太傅抽答时,他才开口。 课业结束后,卫寂慢吞吞收拾东西,余光朝姜檐的方向瞥了一眼,对方还是背对着他,背脊挺拔如松。 卫寂几欲开口,最后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书阁。 走到半路,金福瑞拦住卫寂,“殿下让您去寝殿等他。” 姜檐还有一堂课,要到晌午才能下课。 卫寂没多言,随金福瑞去了姜檐寝殿,他想等姜檐下课,跟姜檐说自己科考一事。 - 卫寂没少像这样等着姜檐,平时他都会边看书边等,今日则是枯坐着干等,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愿做。 窗外日头挂到正南方向,宫人在外殿摆了午膳。 金福瑞一向贴心,时辰掐得正好,膳食刚摆好,姜檐也回来了。 卫寂只得先跟姜檐一块用了午饭,碗碟撤下去后,又换成茶水跟点心。 金福瑞特意将切成菱角的红番果放到了卫寂手边,“宫里放分下来的,殿下惦记着您喜欢吃……” 不等他说完,姜檐眼睛横了过去,“多嘴。” 金福瑞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一到冬天奴才的嘴就泛痒,该打,着实该打。” 他说了一些讨喜的话,便笑着退了下去,走时还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殿内只有卫寂跟姜檐。 姜檐还是不肯看卫寂,一会儿喝口茶,一会儿擦手,最后干脆不吃了,戳着一块枣泥糕捻成碎渣。 见卫寂始终不开口,他终是忍不住,放下端了一上午的架子,像个要跟人私奔,却发现对方压根不把他当回事的娇小姐。 姜檐不高兴地戳着点心,“刚分下来的,分到我这儿五个,你回去时拿两个给你弟弟妹妹。” 果子在进贡的路上坏了不少,磕碰过的也不敢献给皇上,这么少的数量下,姜檐能分到五个已是很多了。 卫寂喉咙像堵塞着什么似的,那句‘多谢殿下’说得分外哑涩。 姜檐别扭道:“你怎么不吃?” 卫寂眼睫垂了一下,拾起公筷给姜檐夹了一块,“殿下也吃。” 他放到了姜檐的碗碟,对方却看着他,微微张口。 卫寂默了一下,拿筷子重新夹起那块番果,喂给了姜檐。 姜檐耳尖动了动,方才那点小埋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是想卫寂在意他。 姜檐不知道自己看卫寂的目光,柔得似乎能拧出水来,他就那样直勾勾看着卫寂。 卫寂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撇下视线,眉尾那颗小痣便又招摇地舒展开。 姜檐心口一震,靠近卫寂,在他唇上重重碰了一下,而后抽身离开。 卫寂僵了好几息,这才一寸寸转动脖颈去看姜檐。 他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表情一片空白,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头顶罩下一道黑影,姜檐在他唇上又亲了亲,卫寂耳根又麻又烫。 等姜檐第三次亲过来的时候,卫寂把脸埋到膝间,脑袋浆糊似的什么三纲五常、五伦十义统统忘了个干净。 他低声说,“别……亲了。” 姜檐身体一僵,“为什么?” 卫寂仍是这个姿势,瓮声瓮气道:“有些疼。” 姜檐闻言抬手捧起卫寂的脸。 卫寂仰头看着姜檐,屏息不动,双肩紧绷,那双形容精致的双眸滢了一层薄亮。 姜檐的指腹在他唇上摩挲了两下,然后捻开他的唇瓣,发现里面红了一片,隐约有破的迹象。 姜檐亲过来的第一下力道太大,卫寂牙磕到肉上,把嘴磕红了。 他低下头,在卫寂唇边轻轻吹了吹。 卫寂四肢僵硬,胸膛那颗东西却跳得飞快,变得又酥又麻,奇怪得不行。 姜檐一边吹着,一边抬眼看卫寂,不知不觉他又含住了卫寂的唇。 “我想了想。”姜檐亲着卫寂含糊地说,“我左右也不讨厌你,你若想留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卫寂眼睫颤了颤,然后推开姜檐,他面上还晕着一抹红,低垂的眼睛却逐渐清明。 “臣想回家读书。”卫寂说的很慢,也很清楚,“臣明年要考科举。” 听到这话,姜檐僵住。
第11章 姜檐坐在雕花窗旁,天光透窗打在他身上,似落了一层冷白的霜,熄灭了他眸里那股火热,只余下一片茫然。 姜檐艰涩地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寂不敢看他,低声道:“臣日后怕是不能再来东宫伴殿下读书。” 姜檐霍然起身,气血攻心似的,唇都抖了一下,“你是在躲我?” 卫寂埋下头,声音越来越轻:“臣,没,没有。” 姜檐眉眼皆是焦躁,在殿内来回踱步,听到卫寂说没有彻底炸了,“既是没有,那你做什么离开?” 卫寂喉管发紧,涩然道:“臣先前跟殿下说过,臣想考科举,殿下也答应了。” 姜檐这才想起两年前卫寂说过想科举的事,他心口剧烈起伏,狠狠瞪着卫寂。 半晌姜檐才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不准!” 卫寂抬头,愕然地望向姜檐。 触及到卫寂的目光,姜檐狼狈地别过视线,“我没有不准你考科举。” 开了这个头,接下来的话便好说了,姜檐昂了一下首,重新坐回到扶手椅上。 他面色恢复了平静,手却掐在扶手上,声音是故作的淡漠,“许太傅是文坛大家,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听他授课解惑,不比你闷在家中死读书好?” “至于你喜欢我一事。”姜檐抠着扶手上的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因为这个就躲我。” 他语速飞快,像是怕被卫寂打断似的。 “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喜欢就喜欢了,孤本来就招人喜欢,多你一个也不多,若是全天下的人都像你这样,喜欢孤就躲着孤,那大庸朝就没人了。” 卫寂给姜檐说得一愣一愣的,唇瓣蠕动了两下,刚要开口又被姜檐抢去了话。 “好了,就这样罢,此事孤就当没发生,你不必纠结,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姜檐也不给卫寂解释的机会,叫来金福瑞撤了茶果。 直到卫寂被金瑞福亲自送出东宫,他也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卫寂坐在马车,手里还拿着两颗红番果,回到侯府他也没缓过神儿。 原本想着今日跟姜檐好好谈一谈。 谈是谈了,但没谈清楚。 卫寂神色恍惚地回到屋中,身边的小厮递过来一杯暖身的热茶,他恍惚地接过,又恍惚地饮了一大口。 嘶。 卫寂被茶烫了,嘴中破皮处火辣辣的疼。 想起伤是怎么来的,卫寂脸上有了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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