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一看,闪着寒光的铁索穿过了琵琶骨,两只手腕上各一个血洞,估摸着是被挑断了手筋,脚他看不见,但肯定也是和手腕是一样的被挑断了筋脉。 有脚步声自外面传来,地牢里很黑,仅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 直到来人在牢门前站定,段淳风才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段月容。 段月容拿钥匙开了门,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从食盒中取出,摆在桌子上。 段淳风心知是被段月容给囚禁了,不禁怒目圆睁,喝道:“段月容,你做什么?!” 段月容不理不睬,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喂到段淳风嘴边,道:“父亲昏迷了这许久,想必是饿了,来尝尝这些菜,都是父亲爱吃的。” 段淳风别过脸去,道:“你这个孽障!玉剑秋手里的布防图是不是你给他的?!” 段月容双眸微眯,露出一丝杀气,转瞬间又练了杀气,捏住段淳风的下巴,将菜强行给他塞了进去。 “是我给的。” 这算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段淳风道:“为何这么做?” 段月容不再回话,将几碟子猜全部给他强行塞了进去。
第五十二章 次日天一亮,段月容就早早地进了宫,李怀玉方才起身,正在更衣就听见内侍通报安亲王段月容求见。 反正两人是亲兄弟,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便直接让段月容进了盘龙殿。 李怀玉一边穿衣一边问:“怀瑜一大早来访,所为何事?” 段月容道:“求皇兄为臣弟赐婚。” “哟哟哟,”李怀玉来了兴趣,“可是和云深姑娘的?你不是已经提亲了吗,怎么还要我给你赐婚?” 段月容道:“回陛下的话,不是和云深,而是和段清歌……” “诶?”李怀玉惊叫出声,“那云深姑娘呢?” 段月容:“云深于我而言是姐姐,我真正喜欢的是段清歌。” 出于一种补偿的心理,李怀玉对段月容可谓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听他都这么说了,李怀玉也没再多问,当即应下:“没问题,今日上朝,朕就下旨意,为你二人赐婚。” 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五,宜嫁娶,是个好日子。 就在婚礼的前几天,安虎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皇太后道:“启禀太后,奴才在入宫伺候太后娘娘之前与安亲王同为安家庄人氏,这安亲王他……” 皇太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怀瑜如何?直说便是,如此吞吞吐吐地,像什么话!” “是是是……”安虎慌忙磕头如捣蒜,“这安亲王他是个天宦之身!” 皇太后面不改色,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所说的可属实?” 安虎将头紧贴在地面:“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当年奴才亲眼所见,安亲王确实是个不男不女的……怪……怪胎……” “哀家知道了。” 皇太后挥了挥手,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这宫女服侍她多年自然知道其意,拿了一条白绫,与另一个宫女一起,将他活活勒死,尸体随意扔到了乱葬岗上。 眼看着安虎的尸体被拖了出去,皇太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好不容易寻回了次子,却有人告诉她她这个次子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胎,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思来想去许久,还是觉得这个次子留不得,万一他的秘密被人知道,皇家颜面无存;更何况,他被遗弃多年,难保心里没有怨恨,万一他借着与李怀玉一模一样的面貌谋朝篡位,又有谁能看出分别? 但她也不好贸然下手,毕竟段月容现在正得皇帝宠信。 《五礼通考》曾说,自后齐以来,不管天子庶民,婚礼“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 所谓纳采便是议婚的第一阶段,男方请媒提亲后,女方同意议婚。 但段淳风现在被段月容囚!禁在安亲王府的地牢里,这纳采一步便直接跳过。 只进行了后面五步。 “亲迎”这一步为六礼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步。 段月容又是深得皇帝宠爱的安亲王,迎亲仪仗自然十分热闹盛大。 暗影楼已然被毁,段月容便将天机阁定为段清歌的娘家。 浩浩荡荡绵延数里的迎亲队伍从安亲王府出发,吹吹打打到了天机阁。 一路上,这般锣鼓喧天的动静引得洛阳城百姓争相观望,在得知这姑娘嫁的是陈国本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异姓王后,无不艳羡这个姑娘的好福气。 毕竟这个安亲王深得皇帝陛下宠爱,自己也是个年少有为的,年仅十五岁,就解决了困扰了两代帝王的甘肃冒赈案。 而且听说这安亲王的相貌亦是不俗。 可谓是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干有才干,要权势有权势,要财富有财富,简直堪称完美。 段清歌身着凤冠霞帔,大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只余一片艳红。 纤细玉白的手中握着一个红彤彤、圆滚滚的苹果,因为紧张的缘故,修剪的圆润整齐的指甲深深嵌进果肉里,鲜红的果皮上,留下了几道半月形的指甲印,汁水润湿了她的指尖。 再过不久,她与段月容就要拜堂成亲了,到时候他就是她的夫君了,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思及此,因暗影楼灭门以及父亲身死给她带来的痛苦减轻了不少。 与段清歌真情实感的欢天喜地不同,段月容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心里却是冰天雪地。 心情复杂地踢了轿门,将段清歌从轿子里扶了出来。 两人十指相扣,一路并肩而行,直入内堂拜了皇太后、皇帝与天地之后,段清歌在洞房内静!坐等候,段月容则在外间招待宾客。 直到亥时,宾客才陆陆续续散去。 李怀玉让内饰拿了一壶酒,道:“怀瑜,你今日在宴席上一直以茶代酒,好不尽兴!母后昨日赐了我一壶好酒,你我兄弟二人何不借着月色,对饮几杯?” 段月容道:“小弟酒量不好,怕是不能让兄长尽兴了。” 李怀玉道:“不妨事不妨事,不过是小酌一杯,顺道谈谈心罢了!” 段月容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在后院的一座凉亭里坐下,皎洁的月光如同轻纱,温柔地笼罩着二人。 李怀玉给段月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段月容也不好推辞,只能执起杯子,凑到唇边正要喝,却嗅到一股诡异的香气。 那香气极淡,几乎微不可闻,与酒的甘醇香气不同,虽然是很淡很淡的气味,却依旧带着一股子甜腻,很刺鼻,但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段月容对毒!药可谓是极为了解,这香气正是断魂散的味道,只需小小一滴,便能让人立刻殒命! 看着若无其事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的李怀玉,段月容心中冷笑。 若是李怀玉第二天看见自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朝堂上,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反应呢? 他真的很期待啊…… 轻呷了一口酒,酒浓烈的醇香中带着浓郁的甘甜。 越是剧毒的药,味道就越是甘美,越是令人沉醉。 “唔,”李怀玉一脸惊讶,“这酒怎么有一股甜味?” 段月容道:“也许这就是这酒的奇特之处吧。”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怎么样复杂的心理,段月容陪着李怀玉,愣是把一壶酒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了酒,李怀玉又与他说了会话,便起驾回宫了。 李怀玉一回宫,皇太后就派人将李怀玉请到寿安宫,非让他喝了一杯味道诡异的茶,才肯放他回宫休息。
第五十三章 年关将至,齐国再次侵犯陈国边境,李怀玉愁眉不展,上朝时,忧心忡忡问:“齐国屡屡犯我陈国边境,弄得边境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有哪位爱卿愿意领兵出征?” 段月容道:“起奏陛下,臣愿出征边境,击退齐国蛮夷!” 李怀玉是相信他的实力的,便道:“准奏!” 段月容领着五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前往边境。 陈国边境之寒冷更甚洛阳,满天的鹅毛大雪纷纷扬落下,覆盖了整个世界。 段月容仗着自己轻功好,又擅长隐匿之术,偷偷潜入齐国存放粮草的地方,一把火将齐国本就不多的粮草少了个一干二净。 没了粮草,齐国!军心大乱,不多时便败下阵来。 陈国打败齐国,李怀玉龙颜大悦,即刻下令,命军队速速回朝。 段月容借口有些琐事尚未处理,返回边境,追上了狼狈撤退的齐国!军队,一路尾随到了齐国皇宫。 齐国皇帝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并不意外,问:“阁下便是天机阁派来的人?” “正是,”段月容冷然道,“届时我会取陈国皇帝而代之,你与晋国只管攻城便是!” 说完便消失不见。 那边皇太后一直密切关注着段月容的动作,上一次断魂散居然没能毒死段月容,皇太后便一直谋划着另觅他法,势要除掉段月容。 得知他与军队分开,觉得时机已到,趁着李怀玉不曾察觉,用他的令牌调动了二十名暗卫去刺杀段月容。 段月容被截在祁连山,他的功夫是顶尖的,但暗卫的功夫也不比他差,人数更是占尽了便宜。 他们一人手持一把长剑,段月容却是赤手空拳,在战场上又受了伤,不多时身上便挂了彩,体力也渐渐耗尽。 一个暗卫瞅准机会,将剑刺入段月容腹中,又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段月容胸口,将他踢落悬崖。 段月容的运气还算不错,崖底是一个湖泊,途中又有不少树枝做缓冲,除了腹部那一剑倒是没受太严重的伤。 筋疲力尽地从湖里游到岸边,段月容躺在软绵绵的草丛上,睁着双眼看着天上的太阳。 暗沉沉的乌云很快遮住了刺目的太阳,蚕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落到他的眼睛里、伤口里。 段月容却仿佛察觉不到疼痛。 如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露出个嘲讽的笑。 说什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要好好补偿他,结果转头就派了一群杀手来刺杀自己! 狗屁的兄弟情深!全他娘骗人的! 段月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崖底一步步爬上来的,当他回到洛阳的时候,整个人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双眼通红,满是血污。 回到洛阳的第一件事,他随意寻了一个借口,请李怀玉到安亲王府上对饮几杯。 李怀玉看到段月容时眼睛明亮如星辰,透着喜色,段月容心中冷笑连连,果然是皇帝,心机就是比一般人深沉。 前脚派人刺杀他后脚看见他活着回来,居然一点也不惊讶。 段月容有意灌醉他,选的酒都是酒劲极大的,李怀玉很快就喝了个烂醉如泥。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7 首页 上一页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