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这些奉承话,今日我就要用你的人头,一血三年前你让我们兄弟的耻辱!” 三人合招要向陆卓攻来,陆卓自知恐怕躲不过这一击,只能拼尽全力与他们硬碰,大不了拼个玉石俱焚,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见三怪逼近,陆卓握住手中铁剑,便要奋起抵抗,忽而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大叫。 “小心炸药!” 却见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划过,向着三怪飞来,正是一管火药,打斗中的四人齐齐一惊,三怪忙挥剑斩落火药,分散落到四周大石上,这才看清那火药没有被点燃,三怪松了口气。 裴翊快步跑到陆卓身边扶起他,问道:“你还好吗?” “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卓见裴翊居然没有逃走,当即拧起眉头怒道:“你当我跟你说的话是耳旁风不成?还嫌累我累得不够吗?” “少把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拖累你的。” 裴翊白他一眼,见陆卓还力气骂自己,应是没有什么大碍,便把他推到自己身后,让他自己站好。 方才情急陆卓没有注意陆卓身上带的东西,到此时才看清这小先锋竟在他自己身上绑了十来管炸药,右手拿着一管炸药,左手拿着火折,满脸无畏地挡在陆卓身前。 裴翊向三怪说道:“别上前来,你们若是敢过来,我便点燃我身上的火药,扑到你们身上,与你们来个玉石俱焚——想来三位的命金贵得很,同我们两个小辈一起死在此处未免太过可惜。” 三怪看着他身上的火药心里也有些畏惧,却又不信他真的敢点燃。 玉石俱焚?说得好听,一个绣花枕头似的毛头小子,能有这样的胆量? “小子,你当我们随便吓吓就要找娘的三岁小孩不成?有本事你就真的把你身上的火药点燃,老子今天还就要看看这火药能不能炸死我!” 其中一怪冲着裴翊大声嚷嚷。 见他们没被自己的说辞吓退,裴翊是半点也不慌,直接用火折子点燃了右手所拿的炸药的引线。 只见引线倏地便要燃到火药管,陆卓都不由惊声叫道:“裴翊!” 裴翊将炸药扔在地上,不紧不慢地拿雪扑灭了引线,再抬头望向三怪时,三怪已经齐齐运起轻功,躲到更远的地方,满脸惊惧地看着裴翊。 这、这人简直就是疯子! 裴翊听到其中一怪这样说,陆卓上前拉住裴翊的手腕:“你……” “快走!” 裴翊拦住陆卓想说的话,快速向他说道。陆卓立即清醒过来,此时三怪忌惮裴翊身上的火药不敢上前,正是两人逃命的时机。 陆卓拉住裴翊,快步向峡谷外退去。裴翊始终面对着三怪,只要见到他们想要追赶,便立即提高声音喊道:“别上前!” 他手中的火折子火星始终不断,见三怪看得又怕又恨,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出峡谷。 三怪原是想,料这人也不敢一直将火药绑在身上,三人等他缓缓再追上去,偷偷潜伏在一旁,待他取下身上火药之时就是他二人丧命之时。 谁知裴翊走到峡谷口,便取下两管火药,点燃后往峡谷内一扔。 三怪离得远,那炸药威力虽凶,却也波及不到他们,三人还在纳罕这人明知这炸药扔不到他们这里,何必做这无用功,便听到峡谷之上传来断裂声。 三怪心里一沉,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峡谷之上的积雪伴着轰隆隆的响声骤然从崩裂,兜头袭来的是漫天纯白,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陆卓和裴翊相互拉着对方往安全的地方跑去,只跑出十数里,再听不到雪崩之声时,两人才停了下来。见后面没有人跟上来,陆卓喘着粗气躺倒在地上,呼吸着嘴里的血腥味,向着裴翊摆手道。 “不跑了,我跑不动了。” 死里逃生,裴翊亦心有余悸,坐到陆卓身边满脸戒备地看着来时的路,努力平复着呼吸。陆卓见他身上还绑着火药管,奋力坐起身来,满脸气恼地伸手把裴翊身上绑着的火药管取了下来。 “真是不要命的小子!点燃的炸药居然就敢那么拿在手里,你是怕自己死得太好看,非要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才罢休不成!” 裴翊见陆卓如此紧张,上下打量了他几下,忽地弯了弯嘴角说道:“假的。” “什么?”陆卓不解。 “刚才我拿在手里点燃的那管炸药是假的。”裴翊解释道,“我掏空了里面的火药,专门拿来吓那三人的,就是为了告诉他们,我什么事都敢做,否则怎么能吓得住他们?” “真是假的?” 裴翊真诚地向陆卓点着脑袋,陆卓满脸狐疑地看着他,对他的话半信半不信。 陆卓望了一眼自己刚才从裴翊身上摘下的火药管,不管裴翊点燃的那管炸药是不是假的,这些可不是假的。 这人刚才是真的抱着玉石俱焚的心,跑到陆卓身边,挡在陆卓面前,想要与陆卓同生共死。 陆卓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同生共死这种话江湖人是很喜欢说的,但是大难临头又真的有几个人能陪你同生共死,又有几个人敢在身上绑满炸药挡在你面前。 陆卓看着裴翊,有许多话想要跟裴翊说,却又堵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开口。 见他如此扭捏,裴翊翻了个白眼,向他说道:“不必对我感恩戴德,若想谢我,给我磕三个响头便是。” 两人在一起待久了,他也学会了陆卓那一套胡说八道。 陆卓盯着他,忽地大笑起来,指着裴翊笑道:“原来救命之恩值当三个响头,那看来你也得给我磕三个。贤弟,你瞧今日天清气朗,惠风和畅,咱们就在此行礼如何?” 刚刚经历一场雪崩,天上还飘着细碎的雪花,亏他说得出天朗气清四个字,还惠风和畅?裴翊的脸都要被寒风割伤了。 裴翊又冲陆卓翻了个白眼,翻完想想今日的经历,也忍不住跟着陆卓一起大笑起来。 生死两人见多了,这绑着火药管逃命却是平生罕有,视死如归如裴翊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做出这等狂事。 两人大笑着,这些时日郁结于心的愁闷似也被这笑声驱散了许多。 陆卓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发现两人离最后一道哨卡已经很近,约莫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 陆卓将右手伸到裴翊面前,满脸温情地向他说道:“走吧小先锋,我们该回家了。” 裴翊望了望陆卓的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拉住陆卓的手站起身来。 两人一起望向大郑的方向,穿过最后一道哨卡就是塞北。 他们终于要到家了。
第116章 何缘交颈为鸳鸯(成亲番外) 在虎牢关往燕州城的必经之路的一处茶棚中, 正有几位客人在闲聊今年新皇帝在燕州施的仁政。 燕州新复,城中的北蛮人早就在大战时逃完了,只留下一座空城,皇帝便从渭州、郴州、忻州迁来数百户人家, 填补了燕州的人户, 又减免了燕州百姓三年的税赋。 众人都在赞天子圣明, 才使燕州从一废城到如今竟渐渐有了兴旺之相,却把在其中出钱又出力的裴翊忘在了脑后。 茶棚外停驻的三辆马车中, 最中间车辕上坐着的一位落拓江湖客仰头饮了口酒, 暗自为裴将军不平起来。 不过想想,若能隐在人后或许也是那人所愿, 裴翊本就不喜张扬,不愿在京中诸位面前露脸, 甚至在新皇帝篡位时都特意躲了出去,就是不愿在新帝登基一事上沾功。 他本就手握塞北兵权,若是再有几件大功在手,岂不更招新帝忌惮? 是以在新皇继位后他更是越发的低调,整日不是在军营练兵就是在家中厮混,连渭州都不怎么回了, 只一心待在燕州城守着新的边境线。 想起裴翊素日里对京城那边的忌讳, 江湖客叹息般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向茶棚内的人出声为裴翊鸣不平。 裴翊攻下了燕州, 才安稳几日,还是让他清静些吧。 听闻近日杨纯在京中也过得不好, 杨纯助新皇帝夺嫡有功, 现也升任了吏部侍郎,在朝中素有威望, 尚要谨小慎微地过日子,裴翊手握塞北大权,若再得百姓追捧,恐怕新皇帝晚上睡不着,要爬起来想法子折腾他们。 虽说他一向不觉得新皇帝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但是帝王之心难测,他们只想在塞北过安稳日子,竟可小心些才好。 他心里记挂着家中的人,是以只坐在车辕上,并不进茶棚歇脚,只想着等会儿他护送的人歇好了能快些出发,进城去见心上人,但他护送的人却不忍见他这般委屈,差小厮来请了他数回,都被他一一婉拒。 来的小厮云奴与他相识多年,说话也不顾及,见三请四请他皆不动,笑道:“陆大侠莫不是怕付不起茶钱?请放心,您跟栖霞山庄一起喝茶,哪有让您出钱的道理?” 这位坐在车辕上一心回家的陆大侠,自然是出门管了闲事正往燕州赶的陆卓。 听见云奴的调笑,陆卓也笑。 只见他拿着酒壶在云奴面前晃了晃,笑呵呵说道:“茶有什么好喝的?没有我这酒够滋味。” 他近日赶路,不曾把时间花在外形上,此时鬓发散乱,面下挂了青色的胡茬,看上去未免有些不修边幅,只是俊朗的眉目却如何也遮不住,只含笑向云奴看了一眼,便将云奴看得面颊绯红。 云奴嗫嚅道:“这茶棚也有酒的,还请陆大侠往里面坐,公子正候着您呢。” 听到这一声公子,陆卓不由暗自头疼。 他不进茶棚的另外一个原因可不就是栖霞山庄的这位公子。 陆卓扯了扯嘴角,正要再编出一个借口推辞,忽听闻山道中传来呼救声。 抬头一望,却见是一位少年人骑马在山道间疾驰,一群人骑马在后面追赶。那马看上去有些发狂,一直摆动着身子想要将那少年人扔下马去。 看样子怕是一匹还没被驯服的悍马。 那少年人双手扯着缰绳在马上左晃右晃,眼看着就要摔下马来,追赶的人一直在后面喊。 “你别松手!抱紧马的脖子!别让他把你甩下去!” “要你来多话!” 少年人回声大骂追赶的人,却也听他的话抓着缰绳俯身用尽全力抱住了马的脖子,正是此时那马高高扬起前蹄,厉声嘶鸣,若非少年人及时抱住了它的脖子,恐怕已经被摔下马去。 茶棚中涌出来看热闹的人见到此景全都惊呼起来,为这少年人捏了把冷汗。 见此情形,陆卓当即从车辕起身,踩着车辕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马的脖子,在马脖之上由上而下敲击了三下,那马登时声势弱了下来,如脱力一般放下前蹄,四蹄在原地不安的来回转动着。 陆卓旋身上了马背,把少年人按在马上,抓住缰绳拉着马往前走了好几步,那马终于渐渐平定下来,由着陆卓拉着缰绳在山道间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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