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就看到叶景云,连忙行礼:“太子殿下。” 叶景云点了点头,抬脚便进了御书房。 叶晟看见叶景云进来,便把密报顺手递给了叶景云,让他看看。 “父皇,可是在想南北藩王的事?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这两位会走到一起?” 叶晟点点头:“南北方本就相隔甚远,而且北牧王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南梁王又是个精明到极致的人,他们俩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利益牵绊,断不会走到一起。” 叶景云想了想说道:“利益二字,自古以来就是纽带。而且,父皇,北境虽地势不好,但盛产游牧战马,这些可都是兵家利器。” 叶晟也想到了这一层,北境有兵,江南虽说是战马不多,但是商贾富沃。兵马,金钱……倒是自己小看了这些藩王的心思。 叶景云看了眼窗外天色说道:“这个时辰了,沈大人和林国公他们应该已经进城了吧?” 叶晟点了点头:“嗯,该进城了。你的立储大典定在了后日。后日之后,你便是一朝储君了,往后做事多思量一些,别总毛毛躁躁的。遇事多向沈郁昶讨教讨教。” 叶景云微微躬身:“儿臣明白。” 叶晟点点头:“今晚的接风宴你也得去,先去准备准备吧。” 说完忍不住咳意,咳了几声。 叶景云见状忙上前问道:“父皇,可是要宣太医?!” 叶晟摆摆手:“不必,朕无事,你先下去吧。” 叶景云一顿,只能先告退:“是,那儿臣先行告退,父皇也保重龙体。” 等叶景云走了,整个御书房无一人的时候,叶晟才悄悄摊开掌心,用手帕擦掉了血迹。 他这身体已经是垂暮之年了,想尽快撤藩,就不能透出去半点他的身体状况。所以他让太医每日诊平安脉时趁机针灸压着咳意。 而且,这宫里也有不少“眼睛”在看着,断不能掉以轻心。 …… 晚间的接风宴,只来了几位重臣。 虽说是接风,不过又是一场小小的鸿门宴罢了。 北牧王从相貌上就能看的出明显的游牧民族的特点,身材魁梧,看上去像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大汉,但抬头皱眉的瞬间眼睛里露出的精光抹平了那份憨厚,平添了一份凶恶。 南梁王倒是一副儒雅的文人模样,但任谁都不敢小瞧这位藩王,南方以南,江南富沃之地,皇商众多,竞争极大,这位藩王能在那片封地混的风生水起可谓是心计颇深。 东泰王和西平王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且叶晟派出去的探子也回禀过,这二位藩王平日里就是喝喝茶,听听曲儿而已,很少去图谋一些其他的东西。 想来要是撤藩,这二位藩王应该是最容易和平撤藩的。 叶晟坐在最上边的主位上,看着底下相对而坐的藩王和几位大臣,端起桌上的酒杯笑着说:“朕知几位藩王近日来舟车劳顿,今日特设此宴,为各位接风洗尘。” 北牧王看着眼前桌子上的小酒杯笑了一声:“皇上说笑了,这哪算的上什么舟车劳顿。不过,你们这京都就是养人,喝酒都用这么小的酒杯,哪像我们封地,逢年宴请都是用碗喝的。” 叶晟看了眼北牧王笑道:“倒是朕思虑不周了,不了解北牧王封地宴请的酒竟是用碗喝的,金顺,去让人给北牧王换个碗。” 金顺连忙应到,让内务府伺候的太监换了北牧王桌上的酒杯。 叶景云坐在北牧王的对面看着这位藩王,心里想着刚才这位藩王的话“封地宴请”。 一个封地藩王年末宴请? 举杯觥筹间,沈郁昶抬眼看了眼西平王,西平王刚好也看了过来,两人交汇了一个莫名的眼神,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 南梁王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叶景云笑着说道:“这位便是太子殿下吧,当真是龙章凤姿,难怪皇上这么早便定您当储君了。” 叶景云微微笑了笑:“南梁王此言差矣,孤不过只是勤奋了些,替父皇分分忧罢了,如何当得上您这句龙章凤姿。” 南梁王笑笑说道:“太子殿下太过谦了,皇上既然这么早定您当储君,殿下定然是有过人之处。” 说完便冲着叶景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叶景云笑着看了南梁王一眼,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场接风宴吃的是各怀心思,每个人看似脸上挂着笑容恭维着,但谁知道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晚间散了宴席,叶晟让内务府的人带着四位藩王去了永和殿。 北牧王看着牌匾上的“永和”二字,忍了一天,到了没忍住的问了南梁王一句:“不是,今天这“和”字怎么这么多?!这皇上是怎么个意思?” 南梁王抬头看着牌匾上的永和殿,想着刚才宴会的“太和殿”,笑了笑说道:“‘和’之一字,寓意颇深啊。皇上也是费心了啊。” 北牧王回头看了眼南梁王,总觉得话中有话。 西平王和东泰王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好似撤藩与不撤藩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一样。 林国公回府以后,将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叫到书房问道:“今天去沈家了?” 林远落摊在椅子上:“去了,去了,你就让人给我带了句去沈家,也没说让我去干什么,搞得那么神秘作甚?!” 林国公看着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林远落没忍住一巴掌糊了上去:“让你平时多读书,你非得去耍长/枪!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给我坐好!” 林远落摸着自己被打的脑袋麻溜的站起来:“不都说了吗,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儿料,你们非得硬逼着我读。再说了!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 林国公气的直拽自己胡子,还大将军!自家一门双榜眼!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货!看看人家沈家的小公子!多聪明! 这时国公夫人带着丫鬟进了书房,看着生气的林国公连忙上去拍着背顺气:“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大?” 说着冲林远落递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 林远落接收到他娘给他的眼神,立马脚底抹油的溜了,留着他娘对付他爹,反正他爹一向最听他娘的话。 于是没心没肺的回自己院里了,反正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爹让他今天一定去沈家看沈兮风。 沈郁昶回了沈府后便去了书房,沈兮风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他了。 沈兮风看着从门外进来的沈郁昶,倒了杯热茶递给他爹才说道:“父亲今日晚宴可还顺利?” 沈郁昶想着晚宴间针锋相对的场面摇了摇头:“面子上都过得去,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今日府里可来人了?” 沈兮风说道:“来了,林国公府的世子林远落,说是四位藩王,是同一个时辰进的京。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沈郁昶点了点头:“嗯,没错。早朝刚下,皇上就收到密报,说是北牧王和南梁王同在江南出发。北边冬季大雪封路,北牧王又是什么时候去的江南,他们二人为何会走在一起……况且,南北两界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交集。所以,皇上当即让林国公跟着我一起去迎人了,林世子应当是林国公交代的吧。” 沈兮风点了点头:“林国公倒是想的周到,特意差林世子送消息过来。” 沈郁昶笑了笑,这朝中的人哪个不是九转玲珑心? 随即看了眼沈兮风说:“你先去休息吧,身体本就不好,以后别熬那么晚。而且后日便是立储大典了,大典后的宴席,你也是要出席的。” 沈兮风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说道:“那,父亲也早些歇息。” 沈郁昶整理着桌上的折子,顺带应了一声。
第5章 准备成为首辅的第五天 沈郁昶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地图南北的交界处沉思,这南梁王和北牧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转眼间便到了立储大典那日,东宫众人从卯时便开始忙碌。 从叶景云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身边照顾他的金喜公公,早早指挥着东宫侍女去内务府,将今日叶景云要穿的储君衣物取回来整理好。 等叶景云起了之后,金喜才拿着衣物和束冠准备着给叶景云穿戴。 叶景云想着今日的立储大典,想着他父皇的身体状况,想着朝堂错综复杂的势力,还有封地独大的藩王……深吸了一口气,是到了该担起责任的时候了。 少时,父皇随着他的性子,不拘着他,任他肆意张扬,但如今,他也该学会懂事了,该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储君了。 转了身,让金喜扣好腰封后,叶景云才对金喜说道:“晚间宴席兮风也会来,今日孤可能照看不到他,劳烦公公帮忙照看了,他打小身子就不好,得精细些。” 金喜笑着应道:“殿下您放心,奴才会好好照顾沈小公子的。” 他家殿下打小就稀罕那沈小公子,生怕磕着碰着,自己早都习惯了。 这时,殿外内侍禀报:“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叶景云整理好衣袖后踏出了东宫,东方天边朝阳撒下丝丝金色光辉,照在叶景云的身上,分外惹眼。 —— 沈兮风也早早收拾着起了,晨间未亮时,他爹就去了太庙,今日立储大典要在太庙举行,群臣皆要到场,包括那四位藩王。 他倒是不用去太庙,但是晚间宴席,他肯定是要去的。 而且,今日立储大典过后,叶景云就要正式参与政事了。 前段时间他爹回来说过,皇上身体不大精神了,平日里都在慢慢调养,这件事皇上下了封口令,绝不能外传,连太医院也都噤声。 沈兮风想,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要着急立储君,让四方藩王务必进京的原因了。 皇上要趁这时给叶景云立势,只要立了储,就算……有什么不测,有储君继位,也有三代帝师,当朝首辅的沈家拥护,断然是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的。 太庙里,钦天监的人高声唱着祝词,叶晟就站在高台上,忍着喉头的咳意,看着叶景云从台阶下不远处的甬道走过来。 叶景云抬眼望着眼前的十八道台阶,抬脚踏上,一步一步,走的稳稳当当。他知道,过了今日,有些责任,有些事情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群臣分南北两列对立而站,微微躬身而立。 南梁王站在台阶下思索着叶晟近日的举措,这么着急立储,赶在年关前召他们入京…… 而且他在江南接到过密报,说是叶晟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那么今日……应当就是给叶景云这毛头小子做个势罢了。 南梁王和北牧王对视了一眼,他们还真没把这毛头小儿放在眼里。 他们现在忌惮的,只不过是叶晟手中京都骠骑营的总兵符和一个文臣之首老狐狸沈郁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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