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裴婴裹挟着浓郁的依兰花香扑进了他的怀里。 坤泽潮期情动难忍,除了和乾元欢好之外没有其余方法,裴婴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他自己脱了衣裳环住晏云庭的腰,一向冰凉的肌肤像点了火,一路烧到了晏云庭心里。 他们在顺宁殿中交合了近三日,将伦理纲常、君臣之别统统抛到了脑后,那三日太荒唐了,陈国天子躺在养德殿中受病痛折磨,他的好皇后却在别处背着自己和臣子苟合! 事后裴婴伏在晏云霆身上急喘,及腰长发散落一背,有一缕青丝顺着他润白的肩头滑落,晏云庭握在手心里送到唇边吻了吻。 裴婴双颊艳丽,一双眼眸如同盛了一汪泉水,泪盈盈地望着晏云霆,片刻后,他落了一滴冰凉的泪,掉在了晏云庭颈间。 晏云霆将他抱在怀里疼惜地亲吻,“可是弄疼你了?” 裴婴腿间泥泞,又带了一身的痕迹,他双臂紧紧缠在晏云霆腰间,垂下两扇细密的眼睫默默垂泪。 晏云霆手忙脚乱地为他擦眼泪,“晚竹、晚竹......” 裴婴眼角通红,瞧模样是委屈极了的,他指尖微凉,颤栗着用双手捂住脸,低低哭诉道,“太医说,陛下要不好了。” 晏云霆也是一惊,燕晁如今还不到而立之年,怎么就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 裴婴抬起一双泪眼,双眼无助而又恐慌,“我没有为陛下诞下子嗣,若是陛下走了,这皇位只怕要由岭南王来坐了。” 年轻的皇后在他怀里怕得瑟瑟发抖,“岭南王即位,他如何容得下我!你又常年在外领兵打仗,下次回来还不知要等多久。” 裴婴哭湿了鬓角黑发,任凭晏云霆如何温声细语地哄劝都止不住泪意,“只怕你再回京城,我已成了那燕旭的刀下亡魂了!” 晏云霆让他哭得一颗心都乱了,小心翼翼地擦去他眼角泪痕,问他,“你要我怎么做?我带你走,这身份尊荣都不要了,可好?” 裴婴摇头,他握住晏云霆的手,探身吻住了他的唇,晏云霆尝到了泪水的咸涩,紧接着他听见裴婴低哑开口,“我要你,助我登上皇位。”
第十一章 岭南王府惨遭灭门 晏云霆回忆起裴婴曾对他说过的话,燕晁一旦病逝,他没有自己的子嗣,按礼法来说这皇位理应由燕旭继承。裴婴那时哭着说他怕,因为燕旭自小便爱捉弄他,他成为陈国皇后之后,燕旭还曾当着众多朝臣的面,讽刺裴婴身份卑贱,配不上身上的凤袍。 所以他怕,怕燕旭登基之后自己会被他再次欺辱,裴婴苦苦哀求了他一夜,说如果自己助他称帝,他绝不伤害燕氏子孙。 之前在养德殿中,燕旭意欲当众刺杀皇后,晏云霆本以为裴婴会趁机要他的命,他虽然也愤恨于燕旭的心狠手辣,却从未想过他会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他到现在才看清裴婴的本意,屠戮先帝手足,这个皇位裴婴坐不稳,燕旭在监牢里死得无声无息,等天明时再向外通报一声,说那岭南王在狱中畏罪自尽,裴婴的错处,可就摘得一干二净了。 晏云霆头疼欲裂,他不知道裴婴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口是心非、两面三刀......这样的裴婴让他骨子里都发凉。 裴婴来陈国那年才十五岁,半大的孩子初次来到异国他乡,做什么都带了些拘谨。偏偏燕旭粗手粗脚惯了,就看不惯裴婴这副小心谨慎,嘲讽他出身穷乡僻壤,举手投足都带着弹丸之地的迂腐气。 裴婴少时没少被他捉弄,好多次还险些丢了命进去,晏云霆了解裴婴,知道他一直讲这些事情记在心里,却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竟然能在他心里酿成仇恨,最终夺了燕旭的命。 晏云霆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踢开脚边碎裂的酒坛碎片,出去时那天牢守卫正靠着墙打盹,正迷糊着就被人一把攥住了领口。 脖颈宛如被大掌擒住,呼吸都变得是一件分外困难的事情,守卫慌张睁开眼,就看见云麾将军一张俊脸铁青,似在隐忍滔天怒火,守卫只听他低声质问,“除我之外,还有谁来此探望过岭南王!” 守卫又惊又怕,顾不得礼数就去掰钳在自己颈项的那只手,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只有......只有殿下身边的宋公公,带着、带着四五个侍卫来过。” 他清晰地看见了晏云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与失望,在那句话说完后晏云霆就松了手,等到这个守卫扶着墙缓过来气的时候,牢房里已经没有晏云庭的身影了。 陈国律令,宵禁之后禁止百姓外出,夜色已深,沿途家家户户都已吹熄了烛火。夜间起了风,静寂之中只听见树叶沙沙作响。 很快,夜晚的沉寂被飞快的马蹄声踏碎,晏云霆身骑一匹赤色宝驹踏过街道,马蹄与青石板相撞发出清晰声响。巡街侍卫只来得及遥遥与他抱拳,还未抬起头时就觉得疾风滑过,眼前已没了云麾将军的身影。 晏云霆在岭南王府前勒马停下,赤电打了个响鼻,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四只马蹄不安地在石板上踱步。晏云霆仰头看着王府门前悬挂的岭南王府四个字,这是燕旭前往封地之前,武帝赏给他的宅子。 燕旭在此度过了近十年光阴,此次进京,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争夺江山皇位,听探子回禀,燕旭甚至已命人量制好了他登基之时所要穿的龙袍。 岭南王府漆红朱门虚掩,夜风吹过,夹杂着淡淡血腥。 晏云霆翻身下马,握紧了腰间明心,他内力高深,行走起来时在这寂静夜间也没有听闻一丝声响。 自从岭南王前往封地,王府便少有人往来,晏云霆伸手推门,朱门在敞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这动静在夜里更觉诡异刺耳。当晏云庭看见门后横七竖八躺着的二十余人的尸首时,一颗心才缓缓沉了下去,他闭了闭眼,心道一声果然。 裴婴并非良善之辈,既然已在狱中绞杀燕旭,又怎么会放过他一家老小?燕旭除却正妃之外,还有三房侧妃,膝下共有四男两女,这些都是燕氏血脉。待他们长大成人,若有一日思及自己父亲死因,只怕裴婴这皇位坐得就不太安稳了。 庭院中倒下的多为家仆,似乎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动手之人武功高强,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所有人都是被利剑穿心,王府中几乎已经没了可以下脚的地方,月色投射进涔涔血光,在夜晚中这里宛如修罗场。 等穿过那百转千回的湖上长廊,眼前此情此景却叫晏云霆看得身上一寒。 这里已经是王府内院,锦衣华服的女子横尸在地,怀里紧紧抱着的是早已断了气的幼童,晏云庭从他脖颈上戴的沾了血的长命锁认出,这是燕旭的幼子,今年不过两岁。 燕旭正妻是当朝宰辅陈春瑞的嫡长女,雍容华贵的岭南王妃陈尸湖中,点翠罗钗落了一地,她趴在湖边,润白十指狰狞地陷进身下泥土之中。 她膝下两子一女,皆被拧断了脖子,抛尸水中。孩子太小了,湖面经由微风一吹起了涟漪,将这些尸首吹得游荡,平添一丝诡异。 湖边泥土已让鲜血浸透,丝丝缕缕向湖水中蔓延,这个时节菡萏开得正好,赤红花蕊之间溅上血迹三两点,细弱的花枝随着夜风在湖中央轻摇,惹得那花瓣细细颤抖,一滴血珠顺着花叶坠落,啪嗒一声融入水中。 晏云霆站在数十具尸首中央双手颤栗,连明心都几乎拿不住,他原以为裴婴还会是五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却没想到五年时光匆匆走过,他的那棵清俊的小竹子,竟然也是满手鲜血。 他心里忽然烧起一把怒火,这是上百条人命!裴婴借他的力量谋逆皇位,竟连这么大的事也不同他商量!岭南王固然该死,可他妻儿何辜! 晏云霆转身就要离开王府,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裴婴所做这些事的目的何在,裴婴想要的他自然会给,可他却不希望裴婴身下的皇座,是由这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浇灌而成。 他手上人命无数,已是满身罪责,所以不希望裴婴同他一起坠入深渊。
第十二章 捡了一孩子 晏云霆怒火攻心,转身就要出府进宫,才往前迈了一步,他却猛地停下了动作。耳尖极其敏锐地一动,竟然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听见了一人慌乱而浅淡的呼吸声。 他眼中流露出杀意,眉尖向下压,同时五指紧紧握住明心,晏云霆屏住呼吸,抬脚轻缓走向发出动静的一个角落。 那里趴着一个女人的尸体,看穿着应该是王府里的奴婢,粗麻布衣,一头乱发还是由一根木钗简单挽起。她后背被人一刀划开,肚肠流了一地,而她面前立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水缸,一块草席在争斗中滑落,正好覆盖在缸顶之上。 晏云霆极小心地靠近,用明心轻轻将草席挑起一角,夜色中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刹那间的功夫,明心就已经掀开草席,飞速向那人刺去。 却不想等看清暗藏在水缸中之人的本来面目,晏云霆双眸狠狠一缩,明心堪堪停在他颈边一寸。 那是个幼童,约莫四五岁的年纪,一身补丁粗衣已经被缸里的水打湿,紧紧贴在他瘦小的身体上。他怕得直哆嗦,手里却仍死死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个孩子...... 晏云霆心里猛地一跳,这是个男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只是着实瘦弱了些,瞧着那小手腕似乎还没自己拇指粗。月光从两人头顶照下,映得这幼儿肤色雪白,也不知他生身之人是何模样,才能生下这样俊俏的小公子。 他眉眼间那股熟悉的感觉让晏云霆越发不安,等那孩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时,晏云庭呼吸一窒,蹬蹬往后倒退两步。 这孩子眉间,恰好有一粒红如朱砂的小痣! 幼童站起来时只比那水缸缸口高出几寸,他怕极了,却趁着晏云霆刹那失神的功夫,咬紧牙关将那手里的匕首向他身上刺去。 晏云霆眼疾手快,仅用两指便紧紧夹住那锋利的刀刃,幼童体弱,那把匕首抽不出也插不进,他狠狠剜了晏云霆一眼,索性松了手,站在水缸里细细地颤。 他双眼澄澈,汪了一层薄薄的泪,却执拗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仰头看着晏云霆,“要杀要剐,你给我个痛快吧。” 才几岁大的孩子,也不知从哪看来的市井话本学的,晏云霆忍俊不禁,反倒把那幼童看得有些恼怒。 他用小拳头砸了晏云霆一下,却反被他身上的铠甲伤了手,幼童怔怔看着手心蔓延出来的鲜血,又看了看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忽然闭眼仰头大哭起来。 晏云霆有些慌乱,他从小便不会哄人,唯一哄过的也只有一个裴婴,可那至少是个成人,这么大点的孩子他见都少见,更何况要去哄了。 他手忙脚乱地把明心插回剑鞘,又笨手笨脚地把那孩子小心翼翼抱了起来,这虽然已经是夏日了,孩子在水缸里不知道泡了多大一会儿,身子冻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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