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来回音,江御便不由分说揽人入怀。 小小的勒口临深履薄,自己差点炸死在火海却闹着不要伤药,可不好笑。 “两江那头孟池渊请命,没听他要钱,他去我还能放心得下,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会治军。这边岷西算收拾干净了,叫重建战城,招安守备军……” 江御揉了揉他鬓角的碎发,抹去细枝末节,一锤定音般:“九营打完我们回家。”
第93章 色令智昏…… 几天脚程不断,江御三两下堆了团干柴,燃了火,卢炜抖了抖皮靴里的沙子,系好马,干柴噼里啪啦作响,夜色深沉。 魏冰对着火发呆。不明白刚刚骚扰了敌营,被敌军追着打,二位还有闲情逸致生火,生怕那群鬼见愁找不到自己吗? 魏冰做斥候时,基本上都是扮演被敌人追着打的角色,奋发图强混上一官半职,有了能跟在将帅屁股后面跑马的能力,虽然说头衔不变,但是危机情况最忌火光基本是所有成熟将领心照不宣的事。 那是敌人判断出逃者方向的法门。 魏冰心有余悸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忧,仿佛脑袋上扬了一把随时会劈下的大刀。 害怕归害怕,在这种不理解的场合,嘴要闭得高明。 江御用匕首割下几片生肉喂鸟,朝卢炜道:“真是寡城,明日安排人端了,仗要打得响亮,声势要做足。” 卢炜面不改色没有说话,大抵是默认了,火光扑朔在他方正麦瘦的侧脸上,一双棕色的瞳孔望着远方寂寥的夜。 魏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瞟了瞟左右的人。 一个百无聊赖地喂鸟,一个无所事事看风景,自己则如坐针毡不敢轻举妄动。 魏冰不敢打扰鸟喂的极其认真的江大帅,只好默不作声靠近专心致志看风景的卢副将,屁大点声音嗡嗡响:“将军,咱不怕惹来敌军吗?” 卢炜惜字如金:“会。” 魏冰左边眉毛高高挑起,又费尽浑身解数按捺下,毕竟背后站着两位二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自带的战无不胜的光环,定然是自己没有完全参透此举的道理。 嗯,一定是。 于是乎魏冰也跟着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发挥毕生精湛的技艺,把发呆掩饰为思考。 当然,这位初出茅庐的小将军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在不久后的将来,他会经历一场让人终身难忘的,追杀。 果然大人物身边都是这般,惊险刺激。 江御刻意声势浩大碾压而过,因为战后的事情可以全权甩给盛溪亭料理。 他把冲锋陷阵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事你就不该好意思麻烦我吧? 他可以追责,压力的鞭策之下,盛溪亭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状态,完美收尾。 他做的太好了,把这个明摆着就是刁难人的东西,用成了一把有利的刀,卢炜心生顾及,难得替他操心了一下:“你不怕盛溪亭徒生反骨?举兵策国 “那也得他有这个能耐。” 屈居人下的风花雪月中,连享受,都带着罪恶,偏恨盛溪亭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不甘于颓废自失。 他们想看他如何如何情落在花间柳绿,他就偏要从断瓦残垣中杀出一条血路。 盛家,在盛乾澜主管时达到了鼎盛,如今不至一代,萧条衰落。他愤恨盛乾澜拿他于京城做质! 他想回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前是,要有个家啊。 江御刚刚给林析沉喂完汤药,此时医师还站在外面服侍,他忽然眉眼一横,想起来什么来,拎着梁永琮往押解俘虏的地方奔。 梁永琮被一群穷凶极恶的番邦人呲牙咧嘴,年纪大了心脏不好,缩在江御身后躲闪——即使那些囚犯皆披枷戴挂根本动不了他。 老头子颤颤巍巍走过了一小段阴仄的长廊,没注意江御停下的脚步,没留意一头磕到江御的背上,尴尬的局面恨不得立马将自己就地正法。 老头委委屈屈瘪着嘴。 江御前些天逮着几个十六部的贵族王子,本想通通斩了,把头挂去敌营气一气他们,结果听说那几个贵族正巧是行制巫术阴毒的部族,番邦至阴毒术。 就算他听得懂番邦话,也招架不住一行人叽叽歪歪,一个说东,一个说西,吵得脑仁疼。 番邦人给毒取的名直译过来很让人费解,几味药根本辨别不出,到了后面都是各说各的,一通乱说。 梁永琮被凶神恶煞的刀疤脸下了一跳,平定好心气后,眼睛一扫,下体早已被抽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江御凝神静气,不知道费了多少劲才站定如初,他的紧张,也不过是出于解毒的可能,全交到这几个贵族手上。 梁永琮曾经配解药的时候,解药没配出来,倒是把原毒配了出来,本想根据原毒来试,结果一无所获,根本无从下手。 江御摇了摇透明空瓶里盛的紫色液体,这是一瓶未经稀释的原毒,只见打开瓶塞,极强的毒滴落在地面,生出滚烫的水泡,腐蚀地板。 “可还认得?” 刀疤脸不屑一顾地嗤笑一声,拐着弯的语调还在纠结“要不是怎么怎么怎么,我怎么可能会流落至此。”一个字没说道点儿上,江御很久没听番邦话了,听他叽里咕噜不着调,不耐烦地接过看守人的皮鞭,痛抽了一鞭子。 定北侯的腕力惊人,看守人夜以继日的成果抵不上侯爷一鞭子破开的血花,一溜儿喷开的血温热,飞溅在江御泰然自若的侧脸,衬得他更是骇人至极。 梁永琮深深吸了口气,幸好怦怦直跳的心被一声惨叫天衣无缝地掩盖过去。 旁边被五花大绑的人叫得比这人还凶,嘴里哀嚎:“主公!” 江御冷冷地转头,打算把产生噪音的祸害都抽一遍。 正抬手,刚才被痛抽的人立马道:“巫毒从不谈解药,你把我们抽死,也没有人能制出解药来。” 江御眉间阴沉,复走回那人面前,“天狼部遗弃的回泽族落?” 他们可还没有自报家门,竟然如此轻松地被人识出,忽尔铎也认得这个人,叱咤草原的杀神,轻骑的建立者,灭掉图葛尔的男人。 边沙的部落大大小小,你要是往细了说,成千上百不足为奇,谁都可以各持一派,但凡几百年前能达成统一,也不至于沦落到吃安国供应。 江御略有耳闻回泽部,纯属于“老子打不起,老子玩阴招”,这种在边境都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那不能叫部族了。 被天狼部摒弃之后,各自从事药业的族人各奔东西谋口饭吃,也导致各种名家毒法层出不穷,直闹内患,最后列为禁术。 唯一能让自己的部落有一席之地的东西不能用了,那活得不像只丧家犬吗? 江御没听见他的否定,冷冷一笑。 哪儿来的狗也轮得到在他面前撒泼。 紧接着又是一声令人深恶痛绝的鞭挞,一次比一次狠毒。 旁边的人又嚎:“并不是所有的都不配解药!” 江御把皮鞭甩地上,带血的尖梢刚好落在看守的人脚边,那粗劣的鞭子甚至因为猛烈的痛斥破了皮,快给两下抽断了。 江御命人给那人松绑,给了原毒让他去认,磨磨蹭蹭半会儿这人嘴里蹦出一个植物学名,毒株是从那种植物里面提取出的。 梁永琮听着耳熟,又询问了一遍花名。 “陛下,这种毒的确与总指挥身上的很像,但略有出入。此毒沾上一点儿瞬间毙命,仅仅一小滴,就能药死百头牛羊,何况一个成人,不属于慢性毒药,太阴了。”梁永琮直摇头。 江御闻言回头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蛮人,叫他冷汗涔然,以头抢地:“我们说我们的毒不配解药,倒不是因为没有这个兴趣配,而是大多数都皆是见血封喉的狠毒,很少有人调试稀释药种,自然给不出解释。” “问你如何解,谁叫你寻本溯源!净说些废话!” “解……”蛮人头低垂而下,揪住草针,慢慢回想古籍里记述的文献,“万藤剜心,噩梦缠身,走火入魔,并发而亡!” 江御哽着几个字如坠冰窖,在场的只有梁永琮脑子清醒,立马打话道:“此毒非彼毒,别张冠李戴瞎担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蛮人打断,这人对自己的鉴别不容置疑:“不可能!倘使不谈暴毙,最多减弱毒效根植人体,最后仍是一样的死法!” 梁永琮很是悲怆,恨不得捡起皮鞭去给那屁话多的狗碎一鞭子。 江御脸黑得跟团墨一样,那蛮人以为是不信服,慌乱补充道:“各大名家用的巫药算不得多,植进人体的毒株就一种,下得轻些,顶多三五年份,不治而亡,治了也无济于事。至于扼制的法子……药庄!药庄肯定有!” 江御听见后面的话,怔怔失神的眼神倏地紧锁住那蛮人。 药庄,收纳灵丹妙药的地方,可早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财不可外露,有心找不愁没有法子。”蛮人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提心吊胆。 江御一言不发地走出地牢,梁永琮也屁颠屁颠跑出这阴暗的地方,看守人落了锁,一切归匿平静。 江御回来时,林析沉给他留了灯。 一碗汤药下肚人很倦,睡得早,原本四肢张开瘫在床上,见他拎着烛台近走,眼角扬了些水汽,见着人来,往床的另一边缩了缩,给他腾位置。 江御的身上留有浸沐后淡淡的皂角味,仿佛是为了不让他猜出自己的出行特意为之。 “去哪儿了?” 江御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声放得很轻,小心翼翼靠近他,把手探进褥子,触在他的后腰,把林析沉碰了个激灵,直往内缩,不让他摸。 江御在他伤病的时候为了控制住自己一般不会主动去碰他,为了压制住内心那点点情欲,最破例不过守在床头入睡。 “不掐,摸一摸好不好?” 林析沉皱了皱眉,舔了舔干涸的唇,紧紧闭眼:“不给揉。” “时远……” 江御放软了调子,叫得林析沉耳根发烫,后腰也跟着软了下去。 江御谨小慎微地触碰上去,攀附到他的肩膀,爪子极不安分乱摸一通。 林析沉对腰腹太敏感了,年幼练习步法都护着这里跑,交战也以此为底线,几乎养成了碰着挨着什么东西就会浑身不舒服的娇气毛病。 不知是不是有意,江御很喜欢揉搓这里,一片他以前不敢奢望的地带。或许是因为那里很软,又或许是因为喜欢看他局促地躲闪而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最初的时候不容外物触碰,哪怕是垫着些不平的锦绸。不顺心的话搅得整宿整宿地难眠。 曾经江御不知道,很喜欢掐,惹得人生闷气,绕着他躲着他走。现下落了伤病,对睡眠环境的要求更为苛刻,眼见着江御两只手伸了上来,林析沉不辨喜怒地哼唧了几声。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6 首页 上一页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