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谷地里居民居住的都是木板房,里面却又架的是竹床。倒跟傣族竹楼似的,唯一区别便好像是在外面又罩了个大木板架子。 奇怪,何必多此一举? 大抵是这么多年做甚么都希图有知根知底的心思,故而这里的房屋如此奇特……便让温浮祝忍不住希望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索一番。只不过碍于谢常欢在自己身边,自己定然是没有甚么清闲可言的。 只不过这底下空着的地方绝对不是用来藏火药之流的,这种地方这么潮,藏不住。 更何况若是生产烟花之地,怎敢老是用木板来造屋?不怕一不留神燃了一座便牵连了整个村庄? 又忍不住走到墙角处轻轻摸了摸,温浮祝寻思了一番,忽的便要起身向屋外走。 谢常欢看他思索的认真,刚才已经停了言语,现下也小小声的提醒句,「腿。」 温浮祝点点头示意他没忘,尔后就擦肩而过他了。 谢常欢伸在半空中原本想搀着他的手尴尬一滞,愣了会儿,又无声自嘲一笑,慢慢跟在了温浮祝身后。 佯装去外面透了一圈气,温浮祝就蹦跶回来了——这样突兀又体型巨大的木板……会不会是船体上拆分下来的? 隗昇周边连海的都是些小国,压根不成气候、那这种东西,是他猜错了,还是多虑? …… 「老温……我觉得你今晚应该有口福了,这里的人和你口味一样,比较喜欢吃虫子。」 晚上来送饭的竟然也是下午那两个大小孩,拿着又大又绿油油的叶子包了好几大包,那个小娃娃手里拿的是几个小白碟子,估计盛的是拌料之类的,温浮祝扫了一眼,脸色温和的同谢常欢一并道谢接过了,放到桌子上后又有点无奈。 他是真想尝尝这些东西,但是他知道谢常欢铁定是不会让他吃的。 暗搓搓的从怀里掏出几个原本的粗粮小饼来,谢常欢抛给了温浮祝一个,「忍忍吧,毕竟这是在外面,又拿捏不准对方来头。」 温浮祝点点头,仍旧不多话。 谢常欢看温浮祝竟然径自接过自己给的东西,尔后连细想也不多想的就咬下去一口,先是愣了愣,随后又蹭过去凑在他脸边说悄悄话,「你就不怕我下毒?」 温浮祝终于从思索问题的艰难过程中拉回一二分神思,眼风微斜,扫了他一个白眼。 「我若说我真下了呢?」 温浮祝又咬下一大口,单指揩干净嘴角残渣,这才同样微侧了侧头,先是瞧了眼这半昏不昏正映的他脸色半明不明的天,轻声道,「给我下的甚么,合欢散?那时候,是你吃的亏多还是我吃的亏多?毕竟狂性大发的是我、不是你。」 谢常欢猛的眨了眨眼,心说,这也对,要是真使下三滥的手段,那也得冲自己下三滥。 温浮祝三两口解决掉这个暂且充饥的饼,尔后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冲谢常欢道,「你一会想办法解决。我得再出去看看。」 谢常欢自然知道温浮祝不是指的让他去吃掉那些东西,而是让他想办法扔了或是怎样,只不过现下他要一个人行动? 「老温……你别一个人……」 我不一个人难道要你陪着我发现甚么不对的东西吗?!万一这里藏得真是些火药之流…… 该死! 如果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江墨该有多好! 毕竟他不想打草惊蛇、他总怕谢常欢这个人太容易就飞了,他也怕……重蹈当初那个差点入了『纸烟』小孩的覆辙。 他不敢拿谢常欢赌。 如果谢常欢并不是、并不是自己所想那样,那么他把事情交代出去,如何同江墨交代,又如何同夫子交代?更如何同地底的大哥交代?! 一时间竟微微怕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袖中的勾芒,总怕有一天要针锋相对于这个人、这个他想要付出所有能给的感情的人。 ——谢常欢,你当真是能陪我的那个?那我该不该同你讲清一切?你对我又知道多少?我做隗昇谋客的那些年,知我者本应寥寥。 但……但当真就没任何人见过自己?怕是不能吧……你游历江湖那么多年,又可曾听过一两句污言江墨邪佞,污言谋客奸诈的肮脏言语? 下意识屈了两指抹过手心,温浮祝才发现,如若是关于谢常欢的思虑,便是这么一小会儿也让他思量了一手的汗。 ---- 【手动附作者感言】: 嘿嘿 我下午就收拾行李准备粗去玩啦! 因为没找到存稿箱 是不是fw没这个功能(.. 明 后天这边更不了啦! 等我4号回来继续~
第43章 43 === 谢常欢这句话出口自己也有点悔,瞧见温浮祝的眉头不自觉轻蹙了下,便已是恐他嫌自己烦了。 但是……自己是真的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行动。尤其是他现在还装成了一个『瘸子』,对方忽然再来敲房门,自己不在倒还好解释,那他又能去哪儿呢。 温浮祝那边也正烦着,心说估计是甩不脱谢常欢了,势必要带着他一起,可若真发现了火药之流,又如何给江墨他们留下暗记呢,又如何暗地里端了这里呢? 尤其是这里面有谢常欢是否通过这一举思索出自己并不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而有了其他的猜测,从而…… 正想的越来越燥,好像倏忽回到十多年前那一举判定时的夜里一般,温浮祝还未等在心底缓缓深呼吸几口气压下这口闷,就瞧见谢常欢忽然起身,挡在了自己身前。 门扉开合声只有一瞬。 谢常欢和温浮祝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来人竟是江墨! 温浮祝惊讶归惊讶,可心底却瞬间冷静下来了——江墨都被逼的不得不现身了,那么一定出事了! 下意识拍了拍谢常欢挺的跟一杆枪似的后背,他柔声道,「这是我一位朋友。」 谢常欢「嗯」了声,就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这般一让开,温浮祝才瞧见江墨并没有穿羽鸦那套杀手服,而是跟这里居民有几分相似的那种独居一色风格的衣衫。上身只不过在几个重要的部位有些许布料遮缠着,肩上又微微耸了几个木夹片儿似的类铠甲,下身也不过是一条短裤,腰身的地方也没有布料遮挡,这般一扫视,才发现他身上的肌肉虽然发达,但是……太无瑕了。 江墨身上的战伤无数。 以往顾生没回来的时候,多半是他在帐子里一边给他出谋划策一边羞辱他没用在一边替他上药的。 而且这人头发也不是像以前那般高高束着一丝不苟,而是编成了好几股小麻鞭子,这才又绑到了一起。 一时间倒觉得跟换了个人似的,却又好像是他认识的那个江墨。 下意识起身替他挪了挪身侧的凳子,温浮祝借着袖袍暗动已经抖了几枚暗器在手,也顺道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谢常欢的身前。 江墨看温浮祝那动作估计是让自己也过来坐的,可他只想跟他在角落处简单说几句就走——说来也巧,他混进来还没半天,他们竟然也来了! 随着这个男人铿锵有力的步伐一步步靠近,温浮祝也慢慢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是江墨不假! 因为他忽然冷静下来了。 以往曾抉择较乱时,只要江墨在自己身边,自己就好似能被他身上冷静沉稳的气场所感染,从而自己能冷静许多。这也是江墨身上跟自己多年培养出来的另外一种默契。 估摸着他身上其实是叫顾生拿甚么药遮挡住,倒怪自己刚才多虑。 江墨这般坐下来才有点局促,他是真怕自己一个人弄不好这事才要找温浮祝的,但是也知道身边这人估计就是他想拉拢来羽鸦的,只不过这人现在是外人,这是肯定的。 是外人,有些话就不好说。 又挠了挠头,江墨觉得自己现在貌似也有点闯祸了,这,这自己突然出现,让温浮祝回头如何解释?毕竟他这人做事,每一步每一举,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在里面,自己熟悉他多年的习惯,任何事放手让他做,他只做最后替他指哪儿打哪儿的那个便好,实在不适合节外生枝。 温浮祝此刻也有点难办,他不想开口让谢常欢先出去,这摆明了像排斥他,解释甚么的以后回头再说也可以,但问题是,常欢现在好像也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啊。 倒是自己刚才多虑那一举让江墨进来倒是个败笔了,刚才应该同他出去,只不过站在门口甚么的又更加不好动手——如若刚才是有人易容成江墨的话。 「那甚么,你们先聊着吧,我出去消消食。」语毕谢常欢便起身,慢腾腾十分拖拉的往外走去了。 ——老温会不会叫住自己呢?……如果他真的接纳自己的话,这种时候会喊住自己的吧。还是……旧爱来了就忘了新欢?哈哈,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可笑的时候,是别人的新欢? 「常欢,」温浮祝忽然开了口,神色定定的看着那人好像故意挺得十分直的背影,「别走远了。」 「……噢。」 嘴上说着别走远了,可在心里却没放过听他脚步声,估摸着是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了,这才忽然压低了嗓音,气的一抬手就恶狠狠拍在江墨大腿上,「你突然蹦出来做甚么?」 「这村子……」 「真有火药?!」 江墨一愣,「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浮躁?」 温浮祝揉了揉眉心,他江墨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和谢常欢到底是怎么一档子几吧事,所以才觉得自己一会解释起来很容易么?自己回头如何解释、如何瞒、又如何如何……光想想一会要思索这些事便已经要提前累的心力交瘁了,只是眼下的问题更得要听他的答案。 然后他再决定最为重要的事。 「是火药。前阵子我不是同你说羽鸦分拨掉出去了一些人吗,就是为了追查这事,源头追查到这里来了。」 好了,谢常欢现在已经被扔出自己脑海里了。 现下来不及顾他了。 「哪来的?怎么发现的?最初在哪?现在……」 「等等等等。」江墨赶紧摆手,说实在的,温浮祝一旦进入审讯犯人的模式,连他江墨都忍不住打怵,忙将凳子又搬了一搬,江墨倾身附在他耳边小小声道了一句。 温浮祝听完后便忍不住微微后仰,眉头也挑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江墨眨眼,「那你没有瞒我?」 温浮祝微敛下眉头,神色一派平静,「没有。但是出错确实可能在我。」 ——其实瞒了的,当年他就是因那事和顾生交恶。但是他温浮祝无论判对判错,都无须他人指点,哪怕落得再开战的后果,他也一并应了。不然他这辈子良心上也过不去。 ——隗昇他能护住,苏衍他也能护住,然而……芷烟也定要让她死而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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