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佳竟也不躲不避,闭眼等待着,但耳畔一声急促且气若的喊声传来,“住手!” 这刀终究没刺入。 可汗一言未尽,咳嗽起来,侍卫一边防备地盯着苏贵妃,一边将可汗拖到桌案边坐着。 苏佳缓缓睁眼,可汗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无力地耷拉着,她知道自己这一刀的狠戾,可汗活不久的。 但她竟从那男人眼底瞧出一抹悔恨和爱慕。 她听见可汗断断续续,先是朝侍卫下令,“不许杀她”然后又看着自己,“朕的贵妃啊……朕自诩待你不薄,咳咳咳……” 话到此处已是气息极弱,“传朕遗诏……皇二子性情恭肃……” 闻言,苏佳凝眸冷笑。 趁旁人不备,她一把挣脱束缚,飞快将插在可汗胸口的刀刃拔了出来。 原本涓涓细流的血霎时间如河堤溃败,汹涌如潮。 可汗眼珠瞪大,猛地吸了两口气,胸口剧烈起伏,而后骤然平静。 可汗死了。偷zha 并非死于叛军的刀剑,而是温柔乡的软匕,他生前的最后一道命令竟是不许杀她。 荒谬至极,苏佳每每想起都觉得嘲讽。 但现在不是她多想的时候,整个宣政殿已成人间炼狱。 那张轻飘飘的黄帛最后落到苏佳手中,她垂眸扫过,提步闪身混入厮打的人群中。 刀光剑影、声声爆喝。 辛铭死死盯着距离自己五步之外的辛钤,他清楚地知道,可汗既已身死,这后续便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斗争。 凝眸冷视,他扬声呵斥道:“辛钤,你这是要造反吗?!” 辛钤面无表情地擦拭着长剑缝刃上沾染的血迹,慢悠悠扬眉,“二弟难道并无觊觎?” 说罢,轻轻抬眸,觑了一眼宣政殿正上方被血迹染红的金銮宝座。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宝座之后是可汗新鲜的尸首,是动乱纷争之始。 旋即,男人话锋一转,讽刺道:“一切也到了清算的时机。” 身形闪动,抬手间,辛钤便已取走一条性命。 殷红炽烫的血飞溅到男人刀刻斧凿般的侧脸,加之其眉眼压低,愈发显得阴翳狠戾。 如同浴血而战的猎狼。 见此情状,辛铭神色瞬间阴沉下去,颇为忌惮地后退半步,但旋即想到云忌,飘忽的心倏而安定下来。 要将对方置之死地的阴沉。 分不清是谁先动作,陡然之间,兵刃交接之声铮铮作响,迅如疾风,响若惊雷。 辛钤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剑刃十字相抵,抗衡之余,辛钤心下对云忌的武功也有所估计,不足为惧却也碍事烦人。 他此番招招致命,直取辛铭首级,以辛铭的武功,怕是不过半刻便要殒命,可云忌却拼死缠斗过来,不要命似的挡在辛铭身前。 蓦地,疾风袭来,辛钤凝目抬手,长剑铮铮扫落直直逼近的箭雨。 宣政殿,无数士兵踏长阶而入,血腥愈发浓郁,辛铭驻扎于京城之外的军队竟是率先赶来了。 西南的援兵呢? 思绪转圜间,云忌抓住他的破绽,提剑突刺,辛钤快速调整身形,但辛铭的长剑也随之刺来,避无可避。 右肩一阵剧痛。 那剑刃很快收了回去,复又步步紧逼地袭来,势头又急又凶。 辛钤不得不退开一步,闪避。 右肩处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将玄黑衣袍肩部沁得愈发暗沉。 他将剑柄换到左手,抬眼扫视大殿一圈,一开始的优势已然倒戈,若是西南的援兵半个时辰之内还不到,那必然落败。 辛铭见他蹙眉,嘲讽道:“太子大哥还在等什么呢?援军?还是晏国那本应该早死了的八皇子?” 辛钤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愠怒,“辛铭,你此话何意?!”。 “这话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都已经走到同室操戈的地步,何必装得这幅深明大义的嘴脸?” 辛铭仰天长笑,手中宝剑直指辛钤,“想不到吧?百密也有一疏!当年你凭着削骨的狠劲儿得了太子之位,今日这宣政殿上,便取你性命,叫你九泉之下看本王坐拥江山!” 无数士兵朝辛钤涌来,王统领见势不好刚想逼近替太子解围,但却被更多敌人绊住手脚。 辛钤左手挥剑,招式愈发狠戾,但身上仍不免增添许多伤口,衣角被寒芒扫过,削去一片。 包围外还闻辛铭挑衅之言;“辛钤啊辛钤,你为何要与我争抢这皇位?我乃皇后嫡子,名正言顺,你这个晏女所生杂种,也配?” 听到辛铭提起母亲,辛钤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怨恨,他发了狠,硬生生从重重围堵的士兵中杀出一条血路。 摸出皮靴内侧的短匕,朝不远处站立的男人的方向狠掷。 这变故来得突然,谁也没有想到,那短匕旋转着以一个刁钻角度扎进辛铭手臂。 随即,反应过来的士兵们更加忌讳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却也不得不壮着胆上前拼杀。 蓦地,地面似有震动传来,但打斗中的人们并未立刻觉察。 直到宣政殿的大门被砰地推倒—— 王统领率先望向门口,身披敖甲的镇南将军握着长枪矗立着。 “西南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
第125章 情人节番外丨主CP if线 慎 (默认大晏不亡if线,辛钤随母亲逃回大晏后一直流浪) (与正文剧情无关) 又是一年乞巧佳节,母后借乞巧的寓意在荷塘边的亭台水榭中操办了一场花灯宴。 燕泽玉晨起便听身边伺候的宫女说,这花灯宴是为自己选八皇子妃而办的。 按理说,大晏自古便重秩序,长幼有序,年长自己的太子大哥还未曾娶妻生子,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 疑惑半刻,燕泽玉随即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自幼都是父皇母后口中出类拔萃的榜样的太子大哥,前几日不知缘何,竟惹得父皇母后勃然大怒。 伏暑烈日,居然罚大哥在宣政殿外长阶平台上的鹅卵石地面足足跪了一整天。 就连他去求情也无济于事。 偏生那夜天气骤变,惊雷暴雨打得人猝不及防。 原本就因为担心大哥辗转难眠的燕泽玉被雷声惊醒,匆匆忙忙披了件外衣,不顾守夜宫女的阻拦便往宣政殿跑。 铺天盖地的急雨将周遭草木都晕染得如同水墨画里的景色。 远远地,燕泽玉瞧见宣政殿的长阶台上跪着两道身影。 愣住半晌,他从追上来的小夏子手里接过油纸伞,朝那两人跑去。 “大哥!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但父皇母后平日中最是爱重你,你跟父皇母后求个情,服个软不就好了吗!” 哗啦啦的雨声好似掩盖一切,燕泽玉不得不提高声线,几乎是吼出来的。 小夏子递来的油纸伞很大,燕泽玉将其撑起,罩在两人头顶,但耐不住风吹雨打,总有斜雨丝落进来。 燕澜延笔挺地跪着,一向通权达变的他却在此刻格外坚持。 这可不是个办法…… 燕泽玉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一旁的叶涟,“涟哥哥,你怎么也跪着?!” 叶涟浑身湿透,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鬓角,黏腻又狼狈,但腰板挺得笔直,目视前方宣政殿的牌匾,听见燕泽玉的声音也没有一丝妥协。 他瞧着面前的手帕,没有伸手接过,冲燕泽玉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得紧,“八殿下,不必管我,这雨下得大,淋坏了可就不好了,您赶紧回去——听话!” 燕泽玉唇瓣嗫嚅,刚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喊声。 “你们怎么照顾主子的?这么大雨居然叫八殿下冒雨跑出来?!” 皇后愠怒,威严厚重的嗓音叫小夏子两股战战直接扑跪下去。 “奴才失职!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啊!” “不关小夏子的事,母后!是我自己担心大哥才跑出来的。” 燕泽玉朝前走了两步,见母后也是衣着单薄,急匆匆出来的模样,有点心疼,但心中也有了底。 母后还是担心大哥的,不然也不会半夜过来。 “母后,今晚雷雨交加怪吓人的,大哥他也知道错了,您就免了责罚吧!”他扬声求情道。 谁知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反驳:“我没错!” 惊诧回头,燕澜延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地面,下颚线紧绷。 燕泽玉不禁怀疑,刚才那句真是自己大哥说出的话吗? 他那个冷静自持、温文尔雅的大哥…… 母后显然也没料到平日里谦和有礼的燕澜延会公然顶撞,胸口猛烈起伏着,呼吸急促,显然是气急。 她瞪着自己这个好儿子半晌,又蓦地瞧见跪在燕澜延身边的叶涟,本就怒火中烧,这下更添一把柴。 但碍于周遭这么多宫女太监,此乃皇室丑闻,不可宣扬,再说……燕泽玉也在场,泽玉还小,可不能跟他大哥学坏了…… 皇后不愧是皇后,即便盛怒之下也善权衡,最终,她只骂了句‘孽子’,转头朝燕泽玉招手。 “泽玉,跟我回宫去!你大哥若是想跪,那就在这儿跪满十二个时辰!” 母后那晚震怒的神情似乎还犹在眼前,燕泽玉每每想起都觉得后背发凉。 身边侍候的宫女的询问声将他换回神。 “八殿下……八殿下?” “啊?嗯,怎么……你方才说什么了?” 梦荷欠身,道:“方才皇后娘娘身前的大宫女来了一趟,叫八殿下您今日早些去花灯宴,莫要贪玩。” 闻言,燕泽玉撇撇嘴,耷拉着眼睛玩弄妆台上整齐摆放的玉冠。 “本殿下何时贪玩了?”他拿眼睛轻飘飘地觑了眼梦荷,“再说了,今日一大早便把本殿下叫醒,还能去晚不成?” 尾音略上扬的,带着刺。 他不想去什么花灯宴,听小夏子说,母后会让他见很多世家大族的贵女…… 没意思。 他之前也见过一些高门贵女,那些女孩儿们个个都循规蹈矩的,笑容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他不喜欢,更不想娶为妻子。 眼珠子打了个转,在梦荷看不见的角度,燕泽玉偷偷勾了勾唇。 “花灯不是晚上看才好吗?为何母后叫我大白天的便过去?”他故意问梦荷。 “听说各家小姐入宫前都做了花灯,等着八殿下您去瞧呢,白日光线充裕,也方便您看。”梦荷边说边替他将发丝挽起束进玉冠中。 “看什么?看花灯还是看人呢。”燕泽玉小声嘟囔。 青天白日,他总不好光明正大地领着小夏子去爬狗洞出宫——被人瞧见多没面子。 即便再不乐意,他仍旧坐着步撵去到荷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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