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言,更别说出价了。教坊司建成数十年,何时有过如此压抑的氛围。 终于,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份沉默。 北渊小王爷坐在最高处,在众目睽睽中居高临下地冷嘲:“本王还以为这是个有趣的物件,想着邀东陵的诸位共赏之,没想到却冷了你们的场。” 说这话时,小王爷的手仍然扶在萧大人腰侧,一脸的兴致缺缺:“当真是无趣啊。” 说完,他才松开了手,拂袖起身离开。 很快,北渊小王爷造访兰月厢,并当众拿出顾如璋之印一事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成为了权贵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相传,当晚在兰月厢,北渊小王爷惊艳四座,万众瞩目,举手投足间不知惹了多少红颜佳人的注目。 可惜啊,小王爷眼中似乎只有有关他北渊的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的化名是萧觉(决),不是萧叫!
第28章 鱼饵已放出,接下来只需耐心等待鱼儿上钩。 眼看十五将至,赵眠抽出时间,亲至药房探查白榆炼制解药的进展,魏枕风也跟了过去。 药房内烟雾缭绕,瓶瓶罐罐堆满一屋,地上潦草地倒着几个草笼,隐隐还能看到干涸的血渍。 魏枕风一进屋就踩到了某种滑腻腻的东西,低头一瞧,原来是刚剥下来的新鲜蛇皮和半截蝎子的小尸体。 魏枕风沉默片刻,把脚从蛇皮上抬起:“突然觉得不告诉我解药的配方也挺好的。” 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啊,真的能给人吃么。 白榆听见小王爷的声音,从浓雾中探出脑袋:“王爷来了?” 沉迷炼药的白榆和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青丝长发悉数挽起,只用一根试毒的银针盘在脑后,不施粉黛的脸上灰了好几块,眼下两团乌青,显然是没睡好觉。 赵眠强调:“孤也来了。” “殿下?”白榆连忙用裙摆擦了擦手,不知从哪里搬出张椅子,还要给赵眠沏茶。 “不必麻烦,孤只是来看看你,马上就走。”赵眠道,“解药炼制得如何?” 白榆一脸欢喜:“进展喜人,殿下。按照现在的速度,说不定能提前几日炼好解药,届时殿下就能好好过一个上元节了。” 赵眠深感欣慰:“不错,但你也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方为上策。” “殿下所言极是。”魏枕风附和道,“今日雪停放晴,白神医不如约上云拥花聚去逛逛街?东陵京都还是有很多新鲜玩意儿是北渊和南靖没有的。至于开销及花费,记在本王账上即可。” 白榆笑着摇摇头:“多谢殿下和小王爷挂念,属下不累。” 魏枕风微笑道:“神医不必逞强,就这么说定了,本王马上让云拥花聚来陪你。” 白榆:“……” 赵眠默许了魏枕风的建议,急不是急这一日两日,白榆也的确需要休息。 白榆把两个主子送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殿下,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她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一个瓷瓶,交给赵眠,不太放心地问:“殿下知道怎么用吗?” 赵眠心领神会地点头:“有劳。” 魏枕风好奇地凑过来看:“这是何物?” 赵眠刷地收拢掌心,淡道:“你不必知道。” 白榆先是结结实实地补了一个长觉,然后就被云拥花聚拉着去逛街了。 三个姑娘逛了大半天,买回来不少新鲜的稀罕物,有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还打包回来了不少热腾腾的吃食。 赵眠吃着刚出炉的鱼腩饼,心道果然还是女孩子贴心,像他亲弟出宫玩耍回来只会给他带陀螺。 此外,姑娘们还和殿下王爷分享了一桩趣事。 当日小王爷在兰月厢出尽风头,不仅成为了京都世家子弟的焦点,也成了贵妇们的谈资。尤其是他脸上那不常见的双泪痣,先是被教坊司的娘子争相效仿,然后不知怎的又传进了贵妇们的圈子,搞得现在是人是鬼眼下都有一对双泪痣。 魏枕风本人对此深感无语。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能引领京都妆容的风潮,是不是离谱过了头。 “这两颗泪痣究竟有什么好的?”魏枕风郁闷地说,“要不是会留疤,我都想把它们点了。” 负雪楼之人最重要的就是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因为容貌太容易被记住,魏枕风用自己脸的时间极其有限,只要在外办正事,脸上都要糊上厚厚的一层,他都快烦死了。 赵眠为之一震,惊讶道:“你这是什么胡话——你疯了?” 魏枕风难得有个优点是他欣赏的,还要把人家点了,有重病吗。 小王爷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让太子殿下有这么大的反应:“谁疯了?我?” 赵眠晓之以理:“你也就一张脸能惹人喜欢,为何总是要折腾来折腾去。要是没了这两颗痣,你可就好看得没那么与众不同了。” 除了上月十五,赵眠在他威逼下吐露心声说看着他的脸能吃下饭,这还是赵眠第一次夸他长得好。魏枕风不由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那一对从小到大给他带来了无数麻烦的双眼泪痣,问:“这么说,你喜欢它们?” “嗯。”赵眠坦然道,“我还算喜欢。” 魏枕风都做好了被赵眠嘲讽的准备,没想到人家竟然承认得如此痛快,倒让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了。 太子殿下直白起来的时候还真是……令人有些招架不住啊。 魏枕风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来该如何回应赵眠的这份“喜欢”。万幸,这时正事找上了他们。 安远侯前来禀告:“殿下,北渊使馆那有动静了。” 魏枕风松了口气。还是办正事好,目标明确,简单直接,不像他和赵眠的私事,时不时就让他心绪复杂,无所适从。 正事一来,赵眠也没心思再去管魏枕风双泪痣的死活了:“嗯,动手罢。” 从兰月厢回来后,顾如璋之印一直被存放在北渊使馆。它就放在库房中,没有人严加看守,静静地等候着鱼儿上钩。 今夜,它终于等到了。 赵眠和魏枕风赶到时,北渊使馆的护卫已经和刺客打成了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为了看清情况,魏枕风带着赵眠来到瞭望塔,居高临下地看戏。 圆月高悬,皎洁月光下的战况一览无余。 刺客大约有十余人,身着黑色夜行衣,以黑布遮半面。这些人各个身手不凡,尤其是为首的青年,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已经拿到了顾如璋之印,一手护着,另一手拿剑,还能以一敌多,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敌我之间。 “这身手,绝了。”魏枕风夸赞道,“不过,此人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啊。” 赵眠语气淡淡:“是么。” 魏枕风被青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只见他刚击退了两个负雪楼的暗卫,又被云拥和花聚前后夹击。 青年发现自己的对手换成了两个姑娘,挥剑的动作停滞了极短的一瞬,再出手时,力道和速度明显小了几分,且大部分时候只是一味地防守格挡,偶尔出剑也避开了对手的要害。 难道这西夏刺客还是个惜玉怜香的浪荡公子哥? 魏枕风沉吟片刻,全部明白过来了。赵眠这一招看似是引蛇出洞,实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他笑道:“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赵眠道:“说来听听。” 魏枕风问:“无论何时何地都守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沈护卫今日去哪里了?” 赵眠轻哂:“你才发现。” 青年身手虽好,但架不住北渊人多势众。眼看自己就要被负雪楼之人团团包围,青年顾不上同伴,当机立断地将印章收入胸口,踩着敌人的肩膀纵身跃起,翻过高墙,矫健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花聚大喊一声“追”,和云拥一道,率先追了上去。 赵眠道:“此处戏已落幕,换个地方继续。” 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入睡。青年事先踩过点,对出城的路线了如指掌。他极速穿梭在屋顶房檐之间,云拥和花聚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渐渐被他甩在身后。 眼看马上就能出城,青年再次加快了速度,不料变故横生,在他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十几个黑衣大汉忽然从天而降,每一个都手持利器,明显是有备而来。 青年及时刹住步伐,未拿剑的那只手警惕地护在胸前,嗓音低沉:“谁。” “这话应当是我来问你。”为首的大汉粗声粗气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顾太傅的东西?” 青年冷声道:“与你无关,让开。” 大汉咧嘴一笑:“这好说。小兄弟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我们从渊贼那拿到了首辅之印,我们感激你这份情,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你胸口的那枚印章交出来,我们不仅能放你一马,还能替你把追你的两个丫头解决了,你看怎么样?” 青年眼眸一暗,道:“你是西夏人?” 大汉道:“小兄弟问题别太多,好奇只会害了你。” 前有挡路的大汉,后有追击的姑娘,青年却淡定地出奇:“未必。” 说话间,云拥和花聚已经追了上来。大汉深知他们没时间可以耽误,大喝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青年毫不犹豫地摘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英俊端正,面无表情的脸——不是沈不辞又是谁。 花聚看到沈不辞的脸,蓦地怔住:“沈护卫……?这是怎么回事?” 云拥也是一愣。这时,她看见不远处的高楼上有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房檐下挂着灯笼,照着他们一玄一金的劲装锦衣上。两人好整以暇地观看着一切,似乎早就料到了此处会有一场好戏看。 她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明白过来:“去帮沈护卫。” 看着青年和渊狗突然联手,大汉都没时间发懵,本能提锤应战,打到一半才道:“娘的,怎么还是中计了!” 魏枕风看得津津有味,道:“你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沈不辞怎么办。” 赵眠凉凉道:“就凭你们?” “太子殿下对沈护卫还真是信心满满。”魏枕风眼观战局,缓声道,“不过,西夏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魏枕风所言非虚。赵眠事先给沈不辞下过命令,要尽量给他留几个活口,沈不辞自然不会下死手。但这些西夏人知道自己中计被包围后,颇有穷寇之势,势必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沈不辞应付起来还算轻松,但云拥和花聚就不好说了。 魏枕风脱下身后的披风,随手扔给赵眠:“我去帮忙。” 赵眠低头看着怀里的暗红色披风,眉间蹙起:“你在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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