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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个是糯米糍粑，我幼时经常来吃，他们家的点心便宜好吃又干净，小时候经常带着娘来这边买，我娘看我喜欢便买下了这店当合伙饭店的招牌，天天来家里烧，结果那段时间每日都是这个，家里人都快吃吐了！” 容庭秋眉眼带笑绘声绘色说着，引得夏止不自觉回忆起来，眼前似乎晃过一个男孩儿拿着冰冰凉凉的糯米糍粑在他面前晃悠，口感软糯甜口引得人食指大动，而下一秒他的嘴里便塞入了想象中的那个美食，一样的口感味道令夏止恍惚起来。 “这是我小时候往书斋经常走过的小道，这条道能比平常少走大半段路，自从发现这条小道我每日都会睡懒觉，有一次这儿不知什么事封了起来，迟到了被家里人说了一顿，之后便装作早起实则去你……呃，别的房间睡了一顿才去上课。” 夏止怔怔地看着那条小道，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条路，却竟如此熟悉，恍若走过了上百次。他触摸着墙上的尘灰，好似看见一个男孩牵着他拉着他飞奔，身后激起飞扬的尘土。 “庭秋，你……” “还有这里，”容庭秋再次打断他的话，牵着他左转右转，将他带进一个封锁着的庭园前，外头的锁只是个装饰品，容庭秋画了几个阵前方应声亮起，他拉着他走进去。 入眼的是一条闪着璀璨波光的小河，一座普通低矮的房屋和一棵垂柳，暖融融的光散落在四处，微风拂过柳树荡起柳条，光似乎化为实质，能闻见青草与泥土的暖和的味道，皮肤也能触到光的温暖，一切恍如梦中。 “这里你曾经的住所，在我捡到你之前，”容庭秋带着愣神的夏止缓缓走入这场“梦”，“我在那棵柳树的水坑旁边发现这棵小树苗，将它栽种在这里，你一直都不知道，原本这是准备在你回来之后带你来的给你准备的惊喜，还记得吗我们分别八年之前最后一次见面吗，小止。” “我……我其实不记得和你在容府的一切，”夏止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这一切美好得有些如梦似幻。 “我知道，”容庭秋轻笑道，“你在我面前不太会说假话，奥，仅限于面对面的时候，在我没发现的角落可把我耍的团团转。” “对不起……”夏止头更低了。 “我没让你道歉，可能是我表达得不够准确，”容庭秋抬手令他被迫抬头，对上他胆怯的目光，温声道，“若是你想，你可以先一步记起，在我的阐述中。” “我……想自己记起来。” “好，既如此，那便得先与我爹娘见面，他们会带你回忆更多。” “你疯了吗？” 宽阔且雅致大厅内，女人无法维持平日的温婉，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声音回荡在大厅内不断重复，身旁面色铁青的男人僵硬端坐着攥紧拳头，挥挥手让不敢出声的小厮们退下。 见小厮迅速逃离，柳晚之更是不顾及身边，身边有什么东西便看也不看用力往前面青年身上砸，容庭秋抬腿上前挡住，周身灵力涌动，他蹙着眉尝试与她交涉。 “母亲，我只是带我找了许久的伴读回来见你。” “他已经死了！死了！你还不明白吗，你被骗了！” “那是我认错了，母亲，他是我的伴读，是我找到他的。” “早知如此我也不该看他是个男孩便放心让他入容府，竟那么久了还能惹人一身骚，果然和你爹旁边那些女人学精了，跟个赖皮鬼缠着人不放！” “够了！” “闭嘴！” 容庭秋与容青松同时出声制止，他看着面前极为陌生的爹娘，终于与梦里的所见重合，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原来他母亲真的是个燥郁成疾的病人，而父亲也是日日与侍女厮混的人渣。 “柳晚之，你住口！谁允你在这放肆？！”容青松冷声怒斥，柳晚之不知被抓了什么把柄，竟真的不再叫骂，只狠狠盯着夏止。 “容庭秋，你能找到你的伴读为父很高兴，但你知不知晓他对你怀有不轨的心思？” “儿臣知晓，儿臣与他心意相通。” “原来那个引你入魔道的贱种也是他，你个逼养……” “柳晚之！”容青松淡声道，“阿七，带夫人回房休息。” “是。”只见一个暗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将头发散乱的女人拖走，只留下他们三人在大厅内对峙。 容庭秋原意是将夏止带回帮他恢复在府内的记忆，想着虽说容青松将夏止抛弃，但在他梦见到自己的视角似乎爹娘并未对夏止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将他送走，没曾想他们竟如此厌恶他，特别是柳晚之。 夏止在容庭秋沉默时，悄悄上前装作害怕贴上容庭秋，在只有柳晚之能看见的角度，轻轻对她嗤笑了一声。 “你个贱人！”柳晚之怒极，每日每夜对容青松身边各种女子的嫉妒几乎将她淹没，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挣脱开暗卫的束缚，上前一把掐住夏止的脖子，“统统都给我去死！” “娘！你在做什么！”容庭秋见夏止苍白如纸的脸硬生生被掐红，吓得立刻用灵力将柳晚之死死捆住，一把将夏止抱在怀里。 “你疯了吗？”几息之间，战况倒转，这下容庭秋也不得不认为他娘真的已经被逼疯了。 柳晚之看着奄奄一息的夏止，靠在他最爱的儿子怀中，无声说了两个字。 那一刻，过去容青松抱着侍女在她面前笑的脸在她眼前重现，女人一样的自得，嘲笑一般对她说着—— “无能” “疯……疯子！你才是疯子！”柳晚之眼前模糊一片，各种乱象在她眼中上映，过去的一切走马灯一般映过大半，她才恍惚记起容庭秋幼时的自己并不疯癫着魔，到底是为何成为如今这般呢。 容庭秋看着软软倒下的母亲紧蹙眉头，看向对着暗卫施口令的容青松，见他对着女人冷淡至极，随意便把她打昏在地，不认同地开口道：“爹，我知道你对娘怨言颇深，但你们相濡以沫多年，直接带回房间便是，何必一掌打昏？” “呵，如今事态不是你一手造就么，若不是你执意带夏止入府，我也不用大动干戈闹了这么一出。”容青松并不多扯，直截了当，“你怎么断袖我都不阻止，唯一的条件是，你必须好好当你的下神官并且娶姜下官之女为妻。” 底下两人皆是一愣，容庭秋迅速反应过来，他作为容青松的儿子立刻了解他的意图——他依然想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即使拿儿子的婚姻做赌注，他知道姜棉会灵力并且也是名门望族，他想让他们诞下有灵脉的孩子，继续成为京城中的佼佼者。 “不，我不同意。”容庭秋冷声道。 “这事由不得你，我已和姜下官拍定婚期，这段时间你哪也不准去。” “为何你对灵力之事如此执着？明明你膝下儿女都有了稳固的根基，你大可以呆在容府颐养天年，何必纠缠于我的婚事？” “你懂什么？你知道有灵脉和没有灵脉的家族中间的风水岭多深，我从小便对你寄予厚望，结果个小崽子不仅不把你引上正途，还令你学会违抗父母？”容青松气得用力指着夏止似乎想隔着空气摁死他，却被容庭秋挡得严严实实，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都说了我不阻挡你们，只要你给我诞下个有灵脉根基的孩子即可，作为父母我已经算是大度了！” “哈，还大度！从小到大我从没逃脱过你的掌心！”容庭秋讥笑道，“你从没有正视过夏止，直到发现他会承载灵力，我今天才回想起来你曾经看他的眼神，那是带着畏惧和痴狂。父亲，你既觉得我是个废物，也很想弄死他吧？” 幼时的容庭秋灵脉实在太弱太脆，只灵力从他身上走一轮便觉着疼，但为了爹娘期盼的目光，他隐藏挖了心般的疼，让自己不断适应过程，让灵脉适应灵力，因此他看见夏止呼吸间运用能力，几乎是将他看作师傅向他学习。 夏止他不会拒绝救了他的人，虽说砍了他的母树，但容庭秋也维护他很多次，因此在每时每刻的陪伴中，天然弯的夏止便对容庭秋动了心，因此教学也更为上心，也在无意间被容父看见了他的灵脉。 但天赋与生俱来，他学不会也没有能力，高压时时刻刻在他周身，因此他无数次带着夏止逃离容府去各处探索也只是为了能得一会会喘息之时。 夏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的萌芽慢慢成长，迫切想与他有个栖息之所的心愿作为养料，期待着看见成为参天大树的那天。 只可惜只是一次分别却使未来完全变样。 “若是个女娃便好了……”容父叹气道。 “若是个女孩儿，母亲不会将她带回家，这点父亲最该清楚不过。”柳晚之对他的保护欲极其强烈，特别是在见到父亲与其他女人厮混后，更是变本加厉。 “父亲，曾经的你们阻止不了我的决定，如今自然更是不行，我并不会怪你们，也不奢求能理解接受我们，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容庭秋说得绝情，心里却也钝痛，即使再不怎么联系，也是血浓于水的家人。 大厅内沉默半晌，僵着的气氛几乎凝固，许久之后容父只得叹了口气。 “不要再回容府了。” 容庭秋顿了顿，轻声道：“父亲，保重。” 随后，拉着木噔噔的夏止离开了大厅。 门外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大姐二哥和小妹，他们表情都有些欲言难止，只有小妹站上前去拉着他的衣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哥哥，你和爹娘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是小妹错了……” 容庭秋蹲下身，温声道：“小妹没有错，是哥哥和爹娘的错，惹你伤心了。” “那你们互相道个歉，这样就能和好了。” 容庭秋摇摇头，没有回应，只是站起身来重重揉了揉头发说着：“小妹乖乖的，过几日我来找你一起去城郊抓兔子。” 容庭秋看向面前两人，朝他们颔首：“大姐，二哥，容府拜托你们了，以后多多保重。” “这什么话，以后多找我来喝酒！”容榭亭锤了他肩膀一下，笑嘻嘻说着。 “家里字画还有很多，小时候没画完的得补上。”容楼致淡淡说着不想干的话题，抿唇上前抱了抱他。 “又不是生离死别，搞什么呢？”容庭秋苦笑不得，只好挨个抱了一遍，之后便挥挥手带着夏止走出门。 容庭秋牵着夏止在路上走了一段，期间两人一句话没说，直到夏止打破了沉默。 “我小时候……很差劲吧。” “怎么会，比如今乖多了，被人推河里都不会还手的那种，还得我来替你教训那群混蛋，训完转头看你还在水里泡着不知道上来，看着又呆又傻的。” “……” “不过有些时候倒是笨拙的可爱，会悄悄替我收拾些嘴欠的人，我记起你有次把某个傻缺给女孩儿的情书偷偷拿了放另外一个傻缺的柜子里，令两人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当时我还被蒙在鼓里还真以为他俩傻缺真会干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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