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谢九安还是没来,但银子却是一日不落。所以崔竹现在并不缺钱。 崔竹瞟他一眼,“记得给他烧点儿纸钱。” 叶行水把银子别在腰上,喜气洋洋:“知道了,走了。” 他窜出去的身影掀动了书页,崔竹望着外面,吹进来的风穿过了他垂落的发丝。 一缕清风,一抔黄土。 崔竹收回视线,按住吹动的书页。 下辈子投个好胎。 又几日,乌云密布的天上落了雨丝。 窗户开着,斜风一吹便有雨点子打在书上,凹陷了好几块下去。 崔竹盯着手上的雨点,像是陷入了沉思。 这本书已经翻完了,浅淡不一的蝇头小楷挤在上面。 崔竹合上书,放到一旁,偏身捞了个黄花梨木盒子过来。 加上今日送来的银子,已经六万两有余。 崔竹慢慢翻着这些银票,低垂的眼睫留下一层阴影。 再不来你这些银子都要亏了啊。 崔竹缓缓露出个恶意的笑。 半夜,风雨在外面肆虐,啪得一声,窗户被吹开了。 崔竹在昏暗中倏然睁眼,摸到了刀片捏紧。 很快,一个身影在往床榻靠近。 一只还在滴水的手欲摸向他的脸。 崔竹烦躁地皱了皱眉,在他摸到自己前开口:“滚去换衣服。” 那人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随后阴恻恻道:“你敢嫌弃我?” 声音一出,是谢九安。 崔竹眯起眼睛拿刀抵住他还欲继续摸自己的手,重复道:“去换衣服。” 谢九安不满,但他稍一动作袖子就被划了大口子出来,再进一步就是他的腕子。 崔竹刀片抵着他,丝毫不退让。 两人僵持了片刻,谢九安退后一步,神情不爽地脱还在滴水的衣服。 “反正迟早都得脱。”谢九安笑得阴森又瘆人。 “……”崔竹脸上笑容缓缓扩大,阴测测道:“是啊,脱了正好。” 谢九安刚想上床一个东西就兜头盖了上来。 “头发。” 谢九安神情瞬间阴郁,扯下头上的布巾,拧了一把头发,又拿布巾胡乱蹭了蹭,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为何一直让人送银子来?”崔竹掐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再靠近。 谢九安冷笑一声,在他上方轻蔑道:“方便税.你。” “哦,”崔竹声音柔和,“那为何一直没来?” 谢九安摸着他的药,心猿意马,很明显不想跟他聊这个,刚抬头却猝不及防被他塞了颗糖丸在嘴里。 崔竹捏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对上他有些茫然的目光,崔竹一按他的喉咙强迫他咽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崔竹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脸:“味道如何?” 谢九安脸色一变,却吐不出来,“你给我吃的什么?” 崔竹亲昵地碰了碰他的唇,呵气道:“椿.药啊。” 谢九安拧眉,旋即睨着他不屑道:“我不需要那个。”说完就黏黏糊糊凑上去钦他。 崔竹大方仰头配合他。以为要如愿以偿,谢九安倒是很兴奋,直到两人换了尚.夏才发觉不对。 “你想干什么?”谢九安神情带了防备,但同时有些抑不住的船,看着漂亮又动人。 “我来。”崔竹俯身有一下没一下地钦着他脖颈,只尖在他身上油.奏。 谢九安对他的主动很受用,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要侍.凤自己。 直到,手只顺着暗.夏。 谢九安一惊,瞬间从他的浓情蜜意的手段中清醒过来,恼怒至极:“你敢!”他下意识要挣脱,却发现身体根本使不出力。 “不是你想要的么,这样有什么不行?”崔竹拍了一下他的鼙鼓,状似不解,又弯唇笑道:“别动,仔细弄.商了你。” 谢九安脸腾地一下稍了起来,气急败坏,“滚开!我要杀了嗯……” 骤然变.调的升荫取月了崔竹,他钦了钦谢九安的眼睛,笑得诡异:“我会让你淑幅的。” “滚初.袪……”谢九安面色扭曲,咬着牙忍辱负重道:“你现在反悔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崔竹咬了咬他的纯,像是在表达不满,“谢九安,你真是一如既往地骗人…… “你现在该照照镜子,看看沨自己的表情,装得一点儿都不像。”崔竹在他唇边呵气,又蹭了蹭,语气亲昵。 谢九安眼尾绯宏,张嘴要咬他,那姿态恨不得撕下他一整块肉来,崔竹抬手轻易卸了他的下巴,笑得挑衅又愉悦。 直到崔竹一根根掰开他紧攥的手指,强行把自己的手噻进去,和他相扣,谢九安也一声不吭,唯有剧烈变化的船.息。 中途崔竹把他的下巴上了回去,但谢九安也只有被迫承受的力气,那双恼恨的眸子也早已诗神唤散。 崔竹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回头,咬着他的嘴唇低声问:“当年说要带我回家,之后为何失言?” 谢九安眼尾一片不正常的红,一滴汗慢慢划过眼角,看起来茫然又清.色。 崔竹慢慢凑近他,把那滴汗舔尽。 春宵帐暖,千金一刻。 六万余两若认真算起来,时间还长。
第07章 睡完跑了 床下衣裳胡乱扔着,层层叠叠的帷帐严丝密合,遮去大半天光。 从外面只能看见一个模糊人影,满头青丝铺散,裸着肩,再往下就被衾被半遮着了。 谢九安的睫毛动了动,双眸微阖,想翻个身却扯得后.面一痛。 呼吸一重,谢九安猛地睁开眼,昨夜的记忆悉数扑来。 交颈颉颃时的温度气息仿佛还挥之不去,低头映入眼帘的青紫痕迹更是让谢九安眼睛狠狠一闭。 气得呼吸愈重,谢九安强忍着不适翻了个身,未曾想胸前剐蹭到被面上又是一疼,还带着别的难以言说的感觉。 谢九安面色瞬间扭曲,咬紧的牙齿咯吱作响,“崔、竹。” 身边床榻空置,崔竹不在,谢九安有再多的气也没处撒,只能狠狠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反复想象把人舌头割了手脚剁了的画面。 但是忍着脾气硬躺了一会儿,直到谢九安气得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难受崔竹也没回来,谢九安愈想愈生气,坐起来一拳砸在床上,然而祸不单行,这床板实在不堪捶,竟是直接塌了! 谢九安一时不防陷了下去,后面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心里的羞愤更是发作得厉害,脸上又红又黑,面目狰狞。 他若不把崔竹艹.得三日下不了床他便改跟他姓! 暗自发完誓,忍着疼痛又诡异的感觉,谢九安撑着旁边的木板站了起来。 任何幅度稍大的动作都会牵扯到那里。 阴着张脸,谢九安姿势诡异地捡起地上的衣裳套上,走到门口刚想踹门又生生止住,暴躁地伸手拉开。 随手揪住一个路过的小厮,谢九安神色阴恻地问:“崔竹在哪?” “不、不知道……”小厮被他骇人的神色吓住,腿肚子直抖。 “带我去找你们管事的。”谢九安语气非常不善。 小厮欲哭无泪,四处乱瞟,但旁边根本没人,只能乖乖带他去找管事。 好在管事刚好在往这边走,小厮领谢九安过去时正好半路撞上,“这、这就是管事!你快放了我吧!” 管事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谢九安身上的料子和绣工不是普通人能穿的,心里一思量,就迎了上去:“敢问贵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竹在哪?” 管事看他脸色不好,试探问:“莫非他惹了什么事儿?” 谢九安一想到昨晚的事就恼火,管事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事儿,赶忙撇清关系道:“今早崔竹便拿了银子来把自个儿赎回去了,我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管事边说边庆幸,还好早上崔竹拿三万两银子过来时他再三权衡放他走了。 谢九安突然笑了起来,那神色活像是啖肉喋血的恶鬼。 他神情骇人,管事心里有些怵,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好啊,真好啊,睡完跑了,跑得这么快,把腿锯下来吊在他身前想来他会十分满意的吧。 谢九安笑得森然,呼出的气息灼热,骤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吓得管事险些叫人,方才旋身出去。 管事拍了拍胸脯刚松口气,想着他应该去找崔竹算账不会牵连斗场,就听见方才那个小厮又高声喊着:“他晕倒了!” 管事松的那口气又倒吸回去,出去一看,发现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哎呀!要是出事儿了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谢九安面色惨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管事壮着胆子过去探了探鼻息,发现人没死就松了口气,却发现呼气很热,一摸他的头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管事急得头上冒汗,赶忙指挥道:“快先把他拖回屋请大夫来瞧瞧! “他怎么到后院来的,也没个小厮跟着,快去问问这是谁家的找人领回去!”管事边用袖子擦汗边嚷道。 “你就这么走了?”叶行水双臂环胸靠在窗边。 崔竹把窗户支起来好让屋子里透透气,瞥他一眼,“不然呢。” 叶行水啧了一声,又冲他吹了个口哨:“果然是个蛇蝎,骗财又骗色。” 崔竹摩挲着揣在袖袋里的盒子,凉凉咧出个笑:“是啊,但我唯独没骗你。” 叶行水挑了挑眉,嘚瑟道:“我们这么多年了,算你还有良心。” 崔竹讥诮笑着,睨他一眼,转身去收拾别的东西了。 叶行水高兴地摩挲着下巴,却突然从他那个笑里咂摸出别的意味来:他骗财又骗色,唯独不骗自己…… “等等…崔竹你回来,你什么意思?! “老子虽然是穷了点儿,但你给我过来瞪大你的眼睛看仔细!老子明明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高大威猛! “前两天还有小姑娘见着我给我扔帕子呢!”叶行水气得喋喋不休。 崔竹全作没听见,把包袱里的书拿出来放到桌案上,哪怕里面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 没人搭理他,叶行水在外面骂了会儿自觉没趣,甩甩袖子道:“屋子的赁钱我已经交过了,两个月的,之后要赁另交钱,我走了!” 这屋子是前几天崔竹让叶行水看的,赁钱相对而言不算高,自然也谈不上多大,但一个人住也够了。在会试前,他能有个安稳地方温习。 崔竹摸出揣着的黄花梨盒子,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几张纸票。最上面的一张明晃晃印着“卖身契”三个字。 管事自然没那么轻易放他走,见他竟真的拿出了三万两,又狮子大开口,让他再加三万两。 可这他说了又怎么算呢,卖身契都找不到了。 “赎我不过几十两银子,”崔竹咧着笑,声音却冰冷:“人命不值钱,趁我现在心情好,还愿意给你银子,要懂得见好就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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