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告诉外祖父,我受伤了。”裴歧道。 “知道了,殿下。” 瞿白遗转身出庭院,把信交给手下,再次回到裴歧身边。 “白遗,你坐下吧。”裴歧抬起头看向一直站着的瞿白遗。 “好的,殿下。”瞿白遗笑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过一会,裴歧询问道:“撤离的百姓和将士都安排好了吗?” 瞿白遗道:“已经安排好了。” “那便好。”裴歧拿起茶,轻抿了一口。 再安定几日,裴构带兵攻向了睦州。让了洛州城,瞿白遗断不可能轻易让出睦州城。他早就让将士在离睦州城十公里外的地方进行防御工事。 睦州城原本守城的将士有五万,带上他们撤离的六万多。加起来,有十多万了。裴构几万的兵马,再怎么跟北越人勾结,耍手段,一时半会,也攻不下来。瞿白遗带兵上前线对抗裴构。裴歧伤口养得差不多了,他在后方协调。 因为没有知会承帝便擅自退兵,承帝很是不悦,虽然没有下诏责怪他们,但显然是不想重用他们了。他们派了杨准,一个常年镇守在南蛮之地的将军,现在跟裴衍同一个阵营。裴歧虽是太子的身份,但因为曾经是质子,除了太子的身份没有被剥夺,其他的大部分实质性权利都被剥夺了,他只能指挥得动所属于他外祖父那边的势力。 杨准一掺和进来,裴歧下达命令就阻力重重。若不是裴构那边有北越人在,裴歧真的打算把这睦州城让给这杨准,不再理会这场战争,让承帝或者裴衍的人跟裴构打。到头来他们总是吃力不讨好,这承帝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们。 瞿白遗不顾一切地在前线对抗,而承帝没有增援,反而在竭力捣乱。防备他们防备到如此地步,如同防贼,难道他们是比北越还要可恶的人吗? “当真是可恶!”裴歧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向来擅长隐忍的他,一脚揣上桌案。桌案猛然一翻,书籍散落一地。 站在门口的侍从听到动静,稍微抬起头,难得看到那张平时总是很冷静的俊脸如此盛怒的模样,侍从瞬间低下头,战战兢兢的,不敢多看。 裴歧喘了好一会气,才平稳下来,他眼眶微红,最后反应过来失态了。他揉了揉眉头,敛紧唇,扶好桌案,把地面的书籍捡起。
第74章 乱作一团 “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杨准闻声走了进来,看向裴歧道。 裴歧敛下眉眼,淡着表情道:“书不小心掉下去了。” 杨准点头:“没事那便好。” 裴歧瞥他一眼,沉默了一会道:“杨将军,瞿少将军在前线吃紧,你可以增援一些兵力。。” 杨准道:“殿下,这是圣上的旨意吗?” 裴歧眉目一凛,冷道:“父皇身在京都,距离睦州有一段距离,在他没来及得知境况之前,你不能率先做出动作吗?” “抱歉,殿下,没有圣上的命令,微臣不敢轻举妄动。”杨准一脸难色,他低垂下头,看起来是为难极了。 裴歧冷冷看他:“你不肯增援兵力,那至少也要把军粮送与瞿少将军,前线兵粮非常吃紧,这点杨将军可以做到的吧。” 杨准道:“殿下,如今城中粮食也稀缺,现下没有多余的粮食送去给瞿少将军,只能从别的地方转移过来,恐怕还有一段时间。” “你带兵前来增援的时候,父皇可是让你捎带了不少粮食,这些都不够吗?”裴歧愠怒道。 杨准没有说话。 裴歧冷着脸:“杨将军,难不成你是想要私吞那些粮食?” 杨准道:“那是微臣的部下所需要的,恕微臣难以从命。” 裴歧看着他那张脸,就心生厌恶。瞿白遗在前面拼死拼活,而他不给任何一些助力,甚至万般阻挠,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瞿少将军退回来了。”裴歧道。 杨准道:“殿下,圣上还没有下旨意,望三思。” 真是让人作呕。裴歧道:“看来杨将军,你很希望瞿少将军在没有粮食的供给下,一直在前线作战,然后让那些将士活活饿死吗?” “微臣绝无此意。”杨准低头行礼道,他额头分泌出一层细汗。 裴歧没好气道:“你不肯提供粮食,孤会让瞿少将军退回到睦州城里面,粮食供给什么时候运到睦州这里来,或者父皇下了旨意,到时候再平叛三弟也不迟。孤可不能让瞿少将军和那些将士白白牺牲,杨将军你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杨准执拗道:“微臣以为还是等圣上定夺为好。” 裴歧冷哼了一声,下了逐客令:“孤现在要写信给父皇,还请杨将军先避一下。” 杨准弯腰行礼:“是,殿下,微臣告退。” 等杨准离开。裴歧压下满腔的怒意,开始写信。杨准那老东西还有他背后的二弟裴衍,面对裴构和北越人勾结,不同仇敌忾不说,反而想要只想看他出力,最后来个渔翁得利。既然各方面都在看热闹的话,那么他们也没有必要再抵抗下去了。 裴歧写完第一封信,便差瞿白遗特意给他留在身侧的亲信给瞿白遗送去。然后他再给外祖父写了一封信。最后才给承帝写了一封。 瞿白遗收到裴歧的信,也没有迟疑,不到一日,便带着驻扎的守军回到了睦州城。裴歧到城门口迎接。瞿白遗身披战甲,经过几日奋战,面容有些倦意,他停下马,走到裴歧身前,笑道:“殿下。” 裴歧打量他一遍,见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松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好的,殿下。”瞿白遗应声。过一会,跟他回到睦州知府府邸。杨准看到他进来,先朝裴歧行了一个礼,再跟瞿白遗道:“瞿少将军。” “杨将军,好久不见。”瞿白遗笑道。 杨准感慨道:“确实好久不见,本将已经在南蛮镇守了好几年,上次见到瞿少将军,那会您还是跟在李大将军身后,看起来还很懵懂的少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少将军了。” 瞿白遗道:“这一切多亏了李大将军对我的教导。” 杨准笑了笑:“李大将军不愧是李大将军。” 瞿白遗道:“先不说这些话了,如今我因为缺少军粮,从睦州城外的驻地撤兵回来,杨将军,你应该指挥一些将士去驻守,不然三殿下可能很快就攻到我们睦州城城下,到时候就难以抵御了。” 杨准为难着脸道:“瞿少将军,微臣目前还没有收到圣上的旨意,恐怕不能擅自行动。” 瞿白遗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表露出来,虽然他讨厌极这种在战场后面搞自己的人,但有些话裴歧能说,他是不能说的:“杨将军说的是,那我们还是留守在睦州城,等候圣上的旨意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裴歧:“殿下,微臣先去安置撤回的部下了。” “我跟你去。”裴歧道。 “好。” * “前面的驻守地怎么这么空?这瞿白遗是退兵了?”裴构站在高处,骑着马,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地方,昨天那里驻扎满了营帐,现在看,只有一些建筑,不见人影。 “回殿下,经过探子的打探,这瞿白遗是退兵了。”他旁边的将领道。 “怎么会突然退兵?”裴构皱起眉头。 将领回答道:“属下也不清楚。” “你说,我们要攻进去吗?”裴构回头看向与他同行的黑袍男子,他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这匹马,看外形便知不是常人能骑的马,神似那汗血宝马。黑袍男子掀起黑眸看他:“进攻。” “你确定吗?”裴构有些犹豫道,“他们这么突然退兵,怕不是使了空城计,就等着我们进去伏击我们?” 黑袍男子言简意赅:“进攻。” 眼看他坚持,裴构咬了咬牙:“那好吧,本王暂且听你一回。” 说着,他偏侧头到另一边,望向将领道:“传令下去,进攻。” “是,殿下。” 一路上没有什么险阻。裴构成功占了瞿白遗驻守的地方,四处空荡荡的,如此顺利,让裴构不得不疑虑:“你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吗?” 黑袍男子突然开口道:“你现在是想要当储君还是当帝君?” “你是有什么手段吗?本王自然是想。”裴构眼前一亮,说着,不禁又重哼了一声,眼底溢满了野心,“不过,单单是储君的身份,现在本王已经不稀罕了,我要的是父皇的那个位置。” 黑袍男子瞥一眼他野心勃勃的脸,不言。 用完晚膳。瞿白遗到裴歧的厢房,两人坐在桌子边。瞿白遗面目有些泄气道:“殿下,派出去的人把消息带回来了,这裴构带人把我们先前驻扎的地方全给侵占了。” “嗯。”裴歧淡点了点头,思绪晃荡。 “殿下,这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瞿白遗实在是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洛州城轻易给了出去,如今对待睦州城,他也是这样的态度,还有派杨准过来是什么意思?那杨准只会来给我们添堵,难道圣上又想放弃睦州?” 裴歧抬眼看他,神情略微凝重:“外祖父回信说,目前父皇不肯面见他。” “什么意思?”瞿白遗道,“圣上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裴歧冷抿唇不言:“不知道父皇他怎么想,我外祖父近段时日上过奏折,说想要来帮忙,他也没有回。” “此事非常异常。”瞿白遗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怒气瞬间收敛,神色凝重道,“二殿下,圣上也没有见吗?” “他时不时就会见二弟。”裴歧道,“目前大部分旨意都是通过二弟的人手下达的。” “这么说来。”瞿白遗沉思了一会,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属下以为要么就是圣上出了什么事,要么就是圣上只听二殿下的。” 这承帝对他们如此忽视,又这么重视裴衍,尤其是裴构再次进犯之后,就算他们再迟钝,也知道,这承帝的异常,要么是被人控制住了,要么就是他非常信任裴衍。可是,承帝疑心如此之重的人,是真的会因为信任裴衍而对睦州城置之不理吗? 恐怕,他们要重新开始审视承帝目前的境况了。 “那殿下,我们当下要怎么办?”瞿白遗道,“如果外祖父一直联系不上圣上,圣上又不下旨意的话,就这么耗着吗?” “就这么耗着吧,父皇不急,二弟不急的话,我们急也没有用。”裴歧沉默了一会道。 他一直关注着裴构与北越人勾结,没把注意力放到京都,确实有欠妥当,无论如何,他父皇就算再怎么贪生怕死,也不是没有一点理智的人,不可能眼睁睁地让睦州这么重要的腹地被侵略掉。唯一的可能,就是裴衍,他控制住了承帝。 他就说,当初谢骋来的时候,这裴衍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帮他外祖父的。毕竟这裴衍可是因为他才会被承帝这么轻易打发到南蛮的。裴衍跟他一样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怎么会忽略掉这么简单的问题呢。如果,裴衍真的控制住承帝的话,那么他外祖父恐怕在京都也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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