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郎中:…… 叶行俭先低头笑了一声,紧接着众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 苏月妩也乐不可支。 她笑嗔:“高公子,你眼看就及冠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高文斌听见小孩子三个字,不由得脸一红,想起两个月都前和贵妃娘娘的初见。 那日他在酒楼请狐朋狗友吃饭,末了要结账时,才发现钱包被偷了。 那群混账东西见状都笑着跑了,让掌柜找他算账。 高文斌就拿出自己的身份要记账。 可因为他多病,从小一直养在老家,今年才回京,所以那掌柜根本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以为是骗子。 他就被揍了,鼻青脸肿地扔出去。 高文斌气不过,就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边哭边骂。 掌柜的也是气了,又想打他一顿,然而就是这时候,贵妃娘娘从天而降,让人拦住掌柜,笑着走到他面前,呀了声:“这是谁家公子,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第145章 还不够吗 如今正是天寒地冻,苏月妩请他们吃热锅子。 牛羊肉涮下去,满殿顿时飘起了香气。 大家也顾不上吵嘴了,一个个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起来。 礼部刘侍郎笑道:“还记得娘娘您在翰林院时,知道臣嘴馋,就常给臣捎带吃食,娘娘离开后,臣还当再没口福了,不曾想竟还能时不时吃上一顿。” 苏月妩坐在高台上,付申在眉眼低垂躬身在左边站着布菜,高文斌一脸洋洋得意地坐在右边,昂首挺胸俯视着下面的一群人。 她含笑道:“你们好好吃,吃完记着本宫的恩德,等本宫哪日被以妖妃之名处斩时,来送一碗践行酒,就当是报答了。” “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汪郎中立刻出声:“有臣等在,那伪善的毒妇翻不出什么风浪,就那什么狗屁女训,臣看了,写的什么东西,简直不把女子当人!谁要敢让我女儿学那个,我不弄死他!” 苏遇则是有女儿的人,自然更感同身受,亦出声道:“汪大人虽激动了些,说的却是人之常情,我朝有不把女儿当人的父母,亦有把女儿视为掌珍的爹娘,这些人定然对陶氏心存不满,只是迫于世道对女子的规训,不敢表露出来而已。” 苏月妩点了点头:“这话倒不错,按陶徽音那本女训所说,女子都得活成个木头精,你们也写一本书出去,好好讽一讽这种言论。” “不可。” 叶行俭低沉出声,众人都看向他。 他起身道:“娘娘须知,这世道,终究是男人当家的,我们写的书,也会落到男人手中,他们大多数人规训女子还来不及,怎么会愿意看这种教训他们的话,娘娘若这么做了,可是要犯众怒的。” 苏月妩沉吟。 叶行俭说的虽气人,可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愁的慌:“这可怎么是好,陶徽音有忠国公的世交庇护,本宫若明面上去封禁这本书,也是要犯众怒的。” 可真要流传下去,别的不说,大昭下一代女子必遭荼毒。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因为叶行俭说得对,男人不会与女子共情,在坐的这些,亦是男子。 叶行俭出主意:“陶氏既写女子的贞静,我们就写女子的忠烈,只是和她不一样,我们不能纸上谈兵,要找出些例子来,让男人们看看,究竟是想娶一个木头,还是想娶一个敢爱敢恨,潇洒烈性的妻子。” 这话归根结底还是在取悦男人,可在如今的境况下,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吴含淑的哥哥,吴少卿笑道:“我是男人,说句不太好听的实话,我大概想娶一个木头管家,再纳一个叶大人您所说的潇洒女子为妾。” 叶行俭道:“既然吴少卿也想纳这样的女子为妾,那便先要允许这种女子存在,这种女子存在了,却不想给你做妾,你又当如何?” 吴少卿想了想:“看情况吧,若真是特别得我的心,我也不是不能娶她为妻,只是这样的性子肯定照看不好后宅,还得我操心分神。” 刘侍郎笑着插话:“你想的倒美,好像已经有这么个美人看上你了似的。”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应对之策议毕,一顿饭也吃完了。 众大臣告退离开,高文斌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苏月妩无可奈何地问他:“你怎么不走,你爹找不着你,可是要跟本宫要人的。” 高文斌脸红了红,犹豫许久,才从袖子里取出一只金簪,递到她面前:“娘娘,这是我亲自画的图纸,让宫工匠打造出来的,娘娘看看喜不喜欢。” 苏月妩接过来瞧了瞧。 是个金累丝楼阁的款式,和常见的不同,这楼阁的小门还能戳开,很是精致。 苏月妩故作惊诧:“你设计的?你这样小孩子心性的人,竟然还能静下心做这些?” 高文斌顿时又开心又着急,给自己辩驳:“真的是我做的,娘娘若是不信,下次我当你的面画图纸!我从小画画就被师傅夸,娘娘可以去问!” 苏月妩挑眉看他:“何须那么麻烦,你回去再给本宫做一支仙桃树模样的,本宫就信你。” 高文斌毫不犹豫就应下了,为了自证清白,也不多废话了,转身就回家去做簪子去了。 待他走后,付申笑意不达眼底道:“娘娘何必逗他。” 苏月妩嗐了声:“要不给他找点事儿,他还得进宫缠磨人,这下好了,至少得安生十天半个月的。” 付申恍然,笑了。 * 苏月妩披着墨色狐皮披风,围着同色围脖出了瑞安殿。 走着走着,忽见墨色上染了一点白。 她抬起头,望着苍白郁沉的天空:“要下雪了啊。” 不远处,穿着月白色宽袖袍出来找她的沈珩站住脚,遥遥地望着她。 付申见了,压低声音提醒:“娘娘,陛下来了。” 苏月妩收回目光,瞧了过去。 沈珩今日穿得单薄,头发也没用发冠束着,只一条月色发带松松绑系,半披散在肩头,面容上冷峻的棱角早已被抹平,流畅的弧度中透着温静。 他狭长的眸清澈又深邃,清澈在于眼中只有她,而深邃则在于,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月妩笑着向他走去。 沈珩看着她一点点接近自己,他比她身量高,可偏偏身量高的人,看人时不得不低下头。 苏月妩抓住他的手,感觉到冰凉后,皱起眉:“这么冰,为什么不穿厚些出来?” 沈珩望着她,嗓音清沉:“阿妩是怕我冻着,还是怕给你撑腰的皇帝冻着。” 苏月妩借下身上的大氅,略踮脚披在他身上,整了整领口,嗔道:“都怕,沈珩,以前我说陶徽音是口蜜腹剑,你不信,现在我说我喜欢你,你还是不信。” 暖意和女子身上的香馥之气同时把沈珩包裹住。 零零碎碎的雪飘了下来,他也感觉不到冷了。 他低声道:“我那时虽不信,但我宁可做个昏君也要顺着你,你罚了我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吗?” 第146章 两位皇子 苏月妩仰头望他,轻笑:“我要罚你一辈子。” 沈珩深深地垂眸看着她:“好,但说好了一辈子,阿妩不能半途而废。” 苏月妩拉着他的手往钟粹宫方向走,语气轻快:“这是自然了,宪儿还在钟粹宫等着咱们呢。” 沈珩被她牵引着向前走,望着两人交握,眼睫轻颤。 万幸,他们还有个孩子…… * 苏月妩自开始涉及前朝后,就不太有时间管后宫的事了,全部托付给我苏云舒姜筠柔和吴含淑。 快过年了,前朝后宫都忙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的空当,苏月妩和她们聚在一起。 沈宪也被拉过来了。 他如今已快两岁了,会走路,也会大概表达出自己想要什么。 他可是当之无愧的团宠,一进门,就被苏云舒拉了过去。 苏云舒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叫姨母。” 苏月妩忍不住笑:“什么毛病,见他一次就要逼着他叫一次姨母。” 苏云舒不管,期待地看着沈宪。 沈宪冲她弯了弯眼睛,乖乖地叫:“姨母。” 苏云舒心都化了,还没来得及再稀罕稀罕,姜筠柔又拿着软尺过来了:“舒姐姐让一让,我要给宪儿裁新年穿的衣裳。” 苏云舒哼了声:“宫里是没绣娘了吗?用得着你裁,就会献殷勤。” 姜筠柔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怯怯诺诺,察言观色的小窝囊了,她听了这话也不吃心,甚至还能笑着调侃回去:“姐姐以前可也没少使唤我绣这绣那,怎么,宫里有绣娘,所以姐姐是故意刁难我?” 苏云舒一噎,想解释没那个意思,可又拉不下脸。 姜筠柔趁机就把沈宪抢走了:“过来过来,姨母给你量新衣。” 苏云舒反应过来她就是故意堵自己,偷外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想把沈宪抢回来。 沈宪被两个姨母拉来拽去,也不恼不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吴含淑哭笑不得:“咱们小皇子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听说有一次伺候他的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一个他很喜欢的彩漆小碗,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跪下请罪,小皇子正准备哭呢,看见宫女那样,立刻就把泪给憋回去了,还要拉她起来。” 苏月妩感叹:“是啊,本宫事后听嬷嬷说起,还当是假的,后来亲自喊了那宫女一问,才知真是如此。” 吴含淑奉承:“小皇子仁心,以后定然德才兼备,大有所为。” 苏月妩笑了笑。 看着众星拱月般的沈宪,她唇角弯起,接着想到什么,顿了顿,问宫人:“宥儿下学了没有?” 宫人回道:“还得半个时辰。” 苏月妩便站起身,对众人道:“我去接宥儿下学,你们别给我把儿子逗哭了,不然我再也不让他跟你们玩儿。” 姜筠柔笑道:“姐姐放心吧,我护着宪儿,绝对不让舒姐姐欺负她。” 苏云舒顿时气得作势要打她。 看两人笑闹在一处,苏月妩也忍不住摇头笑叹。 沈宥如今已经五岁了,每天要在文华殿上课。 苏月妩等在殿外的月台处,却迟迟不见他出来,便抬步走进去。 侍卫没有敢拦她的。 苏月妩走到讲课殿外,就听见沈宥的老师胡学士的怒斥声。 “这就是大皇子写的课业吗?臣既然做了你的老师,那就只论师徒,不谈君臣,你把手给我伸出来!” 苏月妩皱了皱眉,但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 毕竟若老师管的对,她插手阻拦,反而有溺爱捧杀之嫌。 下一秒,就听见一下清脆响亮的戒尺声,伴随着沈宥带着哭腔的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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