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官面无表情地走到王思远的面前,缓缓举起手中的钳子,对准了王思远紧握着、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王思远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因嘴被白布堵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有的人甚至不忍直视,闭上了眼睛。
第113章 挑拨 “动手!”严翊川一声令下,谢凌安、严翊川和晁恒三人脚底猛然一蹬,就要一跃而起。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高呼响起:“慢着——” 三人脚步猛地一顿。 王锐的声音在寂静而压抑的空气中炸响,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可他下面的动作,却叫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王锐步伐沉重,缓缓迈向刑台,却略过王思远,径直在温子慕面前跪倒,神情决绝。 “温右相,老臣特来请罪!”他的声音虽带几分疲惫,却异常坚定,“我王锐,身为户部尚书,本应恪守清廉,却一念之差,陷入贪腐泥潭,私自截留各地州府上报的粮草数目,转而高价售予西疆,以图私利,实属罪无可赦!” 言毕,王锐眼眶湿润,双手颤抖地从衣襟中取出一叠信件,那些是他亲手整理的罪证,每一封都沉甸甸地记载着他的腐败行径。 “此皆我之罪,我已自行整理,愿以此向朝廷、向百姓谢罪。吾子王思远,对此一无所知,他本无辜,却遭此连累,我恳请温右相明鉴,让老臣一人承担罪责,保全我儿清白。”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行刑官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王思远闻言只觉两眼一黑,试图挣扎,却被束缚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严翊川、谢凌安和晁恒三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犹豫。 “翊川哥......”晁恒投来询问的目光。 严翊川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暂且按兵不动。 温子慕见状,缓缓走下台阶,目光复杂地审视着王锐,片刻后,他展颜一笑,伸手欲扶王锐起身。“王大人父子情深,本相感同身受。但律法严明,王大人这般替子顶罪,又是何必......” 王锐却一动不动,跪得更低:“绝不是顶罪!老臣敢作敢当,甘愿伏法!” 温子慕的笑容瞬间变得冷冽,眼神如毒蛇般锁定在王锐身上,定定地看着。半晌,他嗤笑一声,嘴角的笑容残忍而轻蔑。 “很好!既然王大人认罪,那本相就成全您这份‘父爱’。”温子慕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寒意,他猛然转身,对行刑官厉声喝道:“行刑!就按照原先的安排,不过对象换成王锐大人。他既然自认有罪,那就让他用自己的命来偿还这份‘罪孽’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震惊与恐惧交织在空气中。四周的侍从与侍卫们,平日里习惯了温子慕温文尔雅的形象,此刻见他如此决绝狠辣,无不愕然失色。 温子慕这是装也不打算装了。谢凌安心道。 “大人……是否应依循程序,交由三司会审……”一名侍从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问道。 “怎么,在你心中,我堂堂右丞相,不及三司会审之公正吗?”温子慕斜眼看他,声音很轻,轻描淡写间却透露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不,不敢……”侍从连忙低头,惶恐不已。 温子慕随后将视线投向围观的百姓,声音提高了几分:“诸位乡亲!非是温某滥用权柄,实乃我梁安邦大殿下嫉恶如仇,律法亦容不得这般宵小之徒!王贼所犯,不禁是贪赃枉法之罪,而是勾结外敌、背弃朝廷之事,是拿诸位老百姓的血汗去讨敌人的欢心、填他们的腰包!此等恶行,岂能容他多活一刻!” 全场陷入了诡异的沉寂,百姓们面面相觑,面露迟疑之色。片刻之后,才有人零星地喊出“罪有应得”,随后这声音逐渐汇聚成流。 王锐缓缓闭上了眼。 “翊川哥,我们还救么......”晁恒的声音中带着犹豫与不忍。 严翊川望向谢凌安,谢凌安微微摇了摇头。 严翊川转向晁恒,压低声音道:“罪名总得有人背,王锐来背,不算冤枉。” 晁恒目光中仍有不忍之色。 “行刑——”温子慕再次发令,行刑官手中的钳子已换成了寒光闪闪的大刀。 王锐没有起身,而是跪着转身,面向百姓。他回望了一眼儿子,眼中满是不舍与期许,复杂而深沉。 王思远见状,目眦尽裂,疯狂挣扎,却无人敢上前松绑。 刽子手深吸一口气,将酒喷在刀上,以示祭刀。 “我,王锐,大梁前左丞相——”王锐的目光望向西边天的远方,他的声音响彻刑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迸发,饱含悲壮。 大刀高高举起,阳光在其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罪有应得——” 言犹在耳,刀已无情落下,刑台上瞬间绽放出一朵血色的花,随后缓缓流淌,染红了脚下的石板,蜿蜒至台阶之下。 清晨的寒气还缠绕未散,微风扰动,试图带走空气中凝固的血腥与沉重。 曾经大梁半个朝廷所仰仗的左丞相,在权倾朝野之时背叛了大梁。本以为终于等来了风光无限的一日,却在新主人的刀下做了亡魂。 他曾是大梁朝堂的半壁江山,却在权倾一时之时背叛了这片土地。他本以为另起炉灶后终于等来了风光无限的日子,却终究只换来了敌国刀下的孤魂一缕。 “我爹投靠欧罗之后,日子并未如他所愿那般好过……” “似乎,连他也开始后悔了……” “就为了那血脉之说,值得么......” ...... 王思远跪倒在地,身心俱疲,已然喊不出一句话。 严翊川三人默默垂下了头。 半晌,严翊川轻声道:“反攻得提前。粮草供应被截断,雪山军撑不过太久。” “只剩最后一步了,”谢凌安声音压得很低,却坚定无比,“我会传信让郁姐准备起来,不日便出兵。” 严翊川点点头。 夜色已深,月光虽稀薄,细雨绵绵。 正当卫霆骁缓缓步入自己院门之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暗处窜出,悄无声息地将他逼至墙角。 那黑影掀开了蒙面巾。 “睿亲王……贼人怎敢来!”卫霆骁惊愕,迅速回神,警觉地伸手欲拔腰间长剑,却被谢凌安以更快的速度按住手腕。 “卫将军还记得我,”谢凌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深夜造访,实属情非得已,我有要事与将军商讨。” “和你共商大事?哼,我看你是来送死的吧!”卫霆骁怒目圆睁 “卫将军别急,我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自然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你拦不住我。”谢凌安不为所动,从怀中取出卷轴,缓缓展开:“你看这是什么?” “你让我看我就看?”卫霆骁冷笑一声,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卷轴吸引。 “此乃温子慕与西疆秘密签订的通商合约,其上不仅有双方的官印,还详细记录了商贸往来的条款。意思是,如今他并未与西疆中断商贸。你明白什么意思了么?”谢凌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什么意思?”卫霆骁警惕道。 “意思是,温子慕的算盘,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谢凌安不疾不徐。 卫霆骁接过卷轴,仔细端详,只见其上字迹清晰,官印鲜红,但唯独没有注明日期,这让他不禁心生疑虑。“此合约……是近日的么?你如何证明它非伪造?” 谢凌安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几分嘲讽,他并未直接回答卫霆骁的问题,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将军心中自有明镜,何须我来证明?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将温子慕的真正图谋告诉你,他并非真心助你登基,而是另有图谋。将军若不愿信,亦无妨。” 卫霆骁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你想说什么?” 谢凌安见状,语气愈发加重,他上前一步,逼近卫霆骁,压低声音道:“温子慕表面上与你交好,助你登基,实则与西疆暗中勾结,意图利用你之手清除欧罗人与西疆的威胁。待时机成熟,他便会亲手将你除去,自己登基为帝。而西疆因局势所迫,只能暂时与他保持商贸往来,以求自保。” “胡说!”卫霆骁怒吼一声,仿佛被触及了逆鳞,他猛地挥动长剑,剑光如龙,直逼谢凌安面门。 谢凌安巧妙避开,抓住他的手腕,快速道:“将军难道就未曾怀疑过,为何温子慕对您如此慷慨相助?难道您真的相信,仅凭一腔热血和几句空口承诺,就能换来江山社稷?” 卫霆骁沉默了下来:“……” 谢凌安见状,继续乘胜追击:“那私炮房火铳之事,那般私密,他是否同你说只有你一人知晓?那你有没有察觉到,为何严岭也会对此了如指掌?他既已掌控了你手中的兵力,为何还要暗中与严岭勾结,试图进一步扩张其势力范围?” 卫霆骁闻言,心中一震,回想起严岭那日对自己运往校场物资的盘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思绪纷乱,难以理清其中头绪。 “还有,”谢凌安的声音更加低沉,仿佛能穿透人心,“你可曾想过,为何王锐求死便能速死,你当真以为那和西疆勾结运粮的是王氏父子么?” 卫霆骁脸色骤变,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怒意与疑惑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自持:“既然你说西疆与温子慕交好,那我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你为何又来挑拨离间?” “谁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西疆不会把叛徒捧上神坛,也不会放弃重归中原的夙愿。实际上,你我才是真正的同路人。恕我直言,卫将军,你应该也质疑过无数遍,或许事实上你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南周遗孤,不过是温子慕布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我说的对么?”
第114章 故土 卫霆骁怒视谢凌安,声音颤抖:“你到底想怎样?” 谢凌安微微一笑:“我要将军助大梁一臂之力,不过大梁并不强求将军做什么,只看将军愿意助我们到何种程度,那大梁便要到何种程度。” 卫霆骁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道:“我不信你。” “随你,我无所谓。你能助我们最好,不助也无妨。不过,倘若将军日后改变主意,愿意伸出援手,我谢凌安在此立誓,定将全力保你无虞。”谢凌安答得淡淡的。 言罢,谢凌安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补充道:“哦,对了,如果你还想进一步求证真相,不妨此时前往温子慕的府邸一探究竟,那里又你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说完,谢凌安再次蒙上面巾,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留下卫霆骁一人,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思绪混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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