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替宋家满门忠烈讨回公道,那他就用自己的法子报仇。 周彻安迟疑良久才开口,“知钰,我听说萧大人在狩猎时不许你见宋家人,直接将你掳走了?” 宋知钰微微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当是看到宋舟遗体内心作呕是萧寒砚将他带离的时候。 见他不说话,周彻安只当他是默认了,即使是四下无人也压低了声音,“他手段狠辣,性情古怪,要不你……” “彻安——” 宋知钰哑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明天我让人来给你量尺寸,官服做好后让人给你送过来。” 寂静在屋内滋长,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彻安回神,“知钰,你……对萧大人是不是……” 他不是傻子,在闯进萧府后被平安放出来时就有所怀疑了。萧寒砚知道他给辱骂宋知钰的学子下了泻药之后不但没有处置他,反而还替他遮掩,后面南山书院的夫子又对他多加照顾。 要不是看在他是宋知钰朋友的份上,哪儿能得到这些待遇。 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些事都是萧寒砚一厢情愿,但眼下宋知钰在他刚开口说萧寒砚坏话时就出言打断,未必不是动了几分真感情。 宋知钰垂眸,沉默不语。 现在对萧寒砚是什么样的感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开始是抱着复仇的心思接近他,想要利用他的权势。但自从在庄园看到那些画像之后,心境就发生了改变。 但应州惨案宛如一座大山一样压住了他的脊背,将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无人能证明萧寒砚在这场惨案里是无辜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只打算走一步算一步,解决完宋舟之后就是启灵帝和沈问。 周彻安急了,“外面的人说得有多难听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说你是萧寒砚豢养的一只金丝雀,就等着看你的笑话呢。尤其是太学的那群学子,甚至还编了童谣。要是知道了你的自愿的……文人的口诛笔伐不比利刃弱,”
第23章 生气 宋知钰掩去心中的苦涩,轻笑道,“彻安,我心里有数,帮我保密。” “你……”周彻安叹了口气,最终只得答应下来,“我也劝不住你,但要是有一天你想离开京城,记得找我。” “我知道,你放心吧。”宋知钰突然看向窗外,问道,“对了,隔壁宅子里住的什么人?” 周彻安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你说这个啊,之前是一对来京城赶考的兄弟,前几天刚搬走。” 隔壁这座宅子是忠义侯府宋舟院子里密道的出口,宋知钰先前让阿墨查过,但并没有查出什么来,宅子的主人已经举家南下了。 想来也是,沈问做事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有什么问题吗?”周彻安又问。 宋知钰回神,摇了摇头,“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先准备一下,过几天我让人来接你。”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宋知钰拒绝了周彻安的挽留,起身出了门。 对面街上停着一辆通身漆黑的马车,就连帘子也是黑色的,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神秘感。 宋知钰打着哈欠走了过去,正准备上马车,里面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了,那只手腕骨突出,瘦削但强健有力,往上还能看清骨骼和筋脉的走向。 他将手搭上去,借力上了马车。 萧寒砚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将主位让了出来。 看着萧寒砚身上的黑色长袍,宋知钰怔愣了片刻,他明明记得这人出门时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腰带还是他亲手系的。细看才发现萧寒砚穿的鞋也换了一双,身上还有一股子皂角味儿,应该是洗漱更衣过了。 “怎么换衣服了?”宋知钰侧眸,对上了萧寒砚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面清晰的倒映着他自己的影子。 萧寒砚抬手细嗅了一下,没有闻道血腥味儿这才放下心来,“城东有一处房屋塌了,身上沾了些灰,就找个地方洗漱了。” 宋知钰没有怀疑,打着哈欠往萧寒砚肩上靠。 萧寒砚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怎么还是这么瘦,抱起来硌骨头。” 闻言,宋知钰立刻坐直了身体,冷哼一声,“那你别抱。” “没嫌你,以后多吃点就好了。”萧寒砚重新将人揽进怀里。 凉风吹动了厚重的帘子,冷气瞬间灌入马车内,将沉闷的空气搅乱。 马车正行驶到了朱雀大街,整个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外面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叫卖声。 宋知钰清醒了不少,掀开帘子正好撞见一群身穿三字文铠甲的侍卫从旁边路过,看打扮应该是御林军。 宋知钰放下帘子,侧眸看向身侧之人,故作不经意的开口,“现在的御林军统领是谁的人?” 宋家消息闭塞,这些信息他都无从知道。若不是借了萧寒砚的势,他连宋舟都铲除不了。 “方慎行之子方言澈。”萧寒砚答道。 “方言澈。”宋知钰呢喃了两遍,突然问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方家一门都是文官,怎么坐上了御林军统领的位置?” 方家是正儿八经的寒门,一门三状元。方言澈也是文官出身,按理来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上面去。 御林军肩负着保护皇宫安全的指责,还要巡逻、警戒、搜查,应该挑选一位武功高强且深得皇上信赖之人才是。 萧寒砚嗓音温沉,“皇上生性多疑,手中能用之人不多,信得过的也就只有方家一脉而已,就连御林军都尉也是方家旁系。” 启灵帝对方慎行提出来的多想政策不满,无非就是因为国库空虚没钱施行,但他也清楚那些政策确实利国利民,方慎行是为数不多的保皇党。 宋知钰点头表示知晓,但并未说话。 启灵帝就算是再势微,那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手中定然有一些能用之人。御林军只是明面上的势力,暗地里肯定还有保护他的暗卫,狡兔尚且还有三窟呢。 想要对启灵帝动手,可比宋舟难多了,得从长计议才行。若是拿捏好沈问这条线,说不定能再来一个借刀杀人。 脖颈处被人轻捏了两下,打断了宋知钰的思绪,他微微侧身躲过。 “但锦衣卫是我的人。”萧寒砚突然开口。 死寂在车厢内滋生,蔓延。 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宋知钰眼前的景象都成了虚影,只剩下萧寒砚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男人脸上的表情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不出万物的色彩,好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宋知钰突然觉得自己在萧寒砚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砰——”的一声响,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壶内茶水四溅。 宋知钰一下没有坐稳往前扑过去,腰间横着的那只大手将他拽回去了。 “没事儿吧?”萧寒砚一脸担忧,检查着宋知钰身上有没有磕着碰着。 宋知钰回神,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怎么回事?”萧寒砚神情阴鸷,对着车厢外厉声呵斥道。 小桂子立刻解释,“主子,方才一个小孩儿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再不拉缰绳就就要撞上去了。” 萧寒砚面色略有缓和,“人怎么样?” “人没事儿,已经被他爹娘带走了。”小桂子立刻回道。 宋知钰打了个哈欠,拿了个枕头垫在腰后,“我记得前边儿是不是有家卖荷香鸡的店?” “公子您记得不错,那家店的荷香鸡做得一绝,十来年的老店了,要不前边儿靠边停一会儿,奴才去买。” “行。” 马车驶出朱雀大街,缓缓在街角停了下来。 宋知钰自然的靠在萧寒砚的肩上,两人默契的对刚才的话闭口不提。 宋知钰知晓萧寒砚应当是已经摸清他的打算了,他得到的城西兵马指挥使这个职务其中未必没有萧寒砚的推波助澜。只是不知道他方才这么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代表着什么,是想帮他还是在提醒他? 现在谈论这件事还为时尚早,宋知钰不想动作太大引起旁人怀疑,现在蛰伏在萧寒砚的羽翼之下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萧寒砚突然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叠厚厚的纸张递了过去,“看看这个,说不定有用。” “这是什么?”宋知钰顺手接过,瞬间怔住了。 这些纸张上画的都是城西兵马司的人,旁边还用小字标注了此人性格如何,是谁的人。上到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下到连打扫卫生的婆子都有。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兵马司竟然藏龙卧虎,连一个粗使婆子背后都有人。”宋知钰冷嗤一声,眸子里闪着寒光幽闪。 城西是整个京城达官显贵聚集最多的地方,兵马司的指责众多,想消息灵通一些,只能往兵马司里安查人手了。 萧寒砚嗓音温沉,安慰道,“这些都不足为惧,你盯好这个副指挥使就行了,明面儿上是沈问的人。” 宋知钰知晓他目前还没有完全取得沈问的信任,甫一坐上了这么一个职位,沈问自然得找人掣肘他,防止他突生异心。 握着纸张的手缓慢收紧,宋知钰冷嗤一声,从萧寒砚怀里起来了,侧眸看向身侧之人,戏谑道,“乔文轩?乔家人?” 萧寒砚神色如常,“嗯,此人是乔家旁支。” “乔家不是在给你做事么?怎么就他一人投靠沈问了?”宋知钰将手中的一叠纸扔在了小桌上,脸色黯淡下去。 桌上正好有一滩水渍,纸张上的笔墨晕染开来,湿濡一片。 萧寒砚将东西收好,解释道,“是沈问主动找上他的,我将计就计让他假意向沈问投诚。” 沈问一向谨慎,想必对乔文轩也不是完全信任,这才将两人放在一起,想让宋知钰和乔文轩互相提防。两人不和的事情在狩猎之时就已经传遍整个营地了,沈问也不担心他们联起手来做什么。 “双面间谍是吧?”宋知钰冷笑一声,“你也不怕被反咬一口。” “他不敢,你放心。”萧寒砚笃定的开口。 宋知钰冷嗤一声,不再说话,也不去管那堆已经无用的废纸。 荷香鸡排队的人很多,小桂子还没有回来,宋知钰已经有些许不耐烦了。 “我出去透透气。”他掀开帘子准备跳下去,没曾想先一步被人拉住了手。 握着腕间的手带了些许力气,他挣脱不开,只得坐了回去。 “干什么?”宋知钰没好气的问道。 萧寒砚剑眉微蹙,“你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宋知钰神色冷静,只是说话时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寒砚紧锁的眉头一刻也没有松懈下来,接着问道,“那你在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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