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出喉的尖叫顿住,宿幼枝定睛一瞧,那黑影身形倾长、腰窄腿长,是有些熟悉。 “……阿又?” 很好,一出声,可不就是这座王府的主人。 不是他有病吧,进自己家不走门翻什么墙?! 宿幼枝一脸麻木。 盛延辞一回来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姑娘,心都要化了,两步跨过来,声音柔成了水:“这么晚还未歇息?” 二月夜凉,瞧他穿得单薄,蹙眉接了杨一手中的大氅给他披在肩上。 宿幼枝将大逆不道的话往肚子里咽,怕被看出什么,袖子掩住脸,敷衍道:“殿下也未歇下?” 说完就想走,却被盛延辞激动地握住手腕,宿幼枝僵住,清澈水润的桃花眼都瞪大了些。 “阿又是在关心我吗。” 盛延辞看了宿幼枝一眼又很快低下头,露出的耳根一片红:“我下次一定早点回。” “?”宿幼枝拳头很硬。 谁关心你回不回,能不能先把手撒开! 看见他宿幼枝就头疼,悄悄将手腕抽出,准备找个由头溜掉,却见盛延辞头垂得更低了,跟做了错事的孩子似地,声音都沉闷得小心翼翼。 “阿又……” 宿幼枝顿住,心提了起来。 “你的玉坠……我没找到,是我之过。” 盛延辞看着很丧气,手指轻轻搭在他衣袖边缘,都没敢得寸进尺。 玉坠,什么玉坠? 想起马车上为了试探随口胡诌出来的东西,宿幼枝心放了下来,他人都要玩没了,谁管什么玉坠! 盛延辞却很在意的样子,他没有提这日夜搜寻玉坠花费的心力,想到什么,将腰间麒麟血玉解下,忐忑地塞入宿幼枝手中:“我知这比不得,给阿又拿着玩……不要难过好不好?”
第5章 麒麟血玉还带着夜风漫过的凉意,宿幼枝却只觉烫手,想塞回去,盛延辞已经先收了袖子。 宿幼枝推辞,小王爷不给他机会,甚至后退一步,背过手的样子有些幼稚。 他低着头,道:“我会帮阿又找回的……” 想到什么,宿幼枝眸光微亮,也不管什么麒麟血玉了,轻声问:“殿下方是去了连周山?” 连周山虽在皇城根底下,一来一回也要花费不短功夫。 盛延辞见他不再推拒,忙点头应是:“那些贼子劫掠了不少东西,都要再做安排。” “殿下……” 想到自己的打算,宿幼枝心跳快了些,努力表现得自若:“阿又还未来过皇都,可否……出去瞧瞧?” 既然王府守备森严逃不掉,到了外面人多,总有混乱的时候。 况且他也不用费力跑出城,半路换了衣衫就能糊弄过去。 他谢翊最好有在等着! 盛延辞被他期待的眼神瞧着,心都酥了,哪有不答应的:“自然。” 还有些懊恼自己考虑不周,寻思了下皇城最近有什么热闹可看,想到白日喻呈凛所提,询问宿幼枝:“阿又想不想看跑马,那里的梅花也格外鲜。” 哪都成,只要能出门,宿幼枝自是说好。 约定了明天去赏花,盛延辞送宿幼枝回了后院。 杨一跟在暗处,满心麻木,结果视线瞥见奉命保护阿又姑娘的周二,发现对方表情更复杂,有些纳罕,他这兄弟一向人冷少事,不然也不会被殿下派过去。 他忍不住凑近,胳膊肘怼了对方一下:“你这什么样子。” 要是被殿下瞧到,还要以为他对阿又姑娘有意见。 背后非议主子的话不能说。 周二瞟了他一眼,一言难尽地走远。 “?”杨一:“什么毛病。” 宿幼枝回去后琢磨了一晚上逃脱的计划,不知何时睡去,晨起时精神还不错。 知道要出门,宿幼枝没有磨磨蹭蹭,利落地让侍女梳了头,都没在意盛延辞堵旁边碍手碍脚。 发髻上依旧是小王爷亲手插的钗,在他头上好一通摆弄。 好不好看的他也不甚在意,想到事情若顺利,今日便能重获自由,宿幼枝忍了,用过膳食,以眼神催促盛延辞。 好在临王殿下没有忘,已经安排好了马车,比从连周山回来时坐的那辆更宽敞舒适,也更招摇气派。 两人同乘,盛延辞与他言梅庄在郊外,马车过去要半个时辰。 郊外? 也成吧。 皇城郊外没那么荒凉,躲起来倒不至于那么快被追上。 临王府的效率高,头儿天来没备下多少女子的服饰,今儿连轴赶了许多新衣,险些将宿幼枝挑花眼。 他本想与之前一般选最简洁的款式,但想到出了门可能遇见外人,怕被看出不妥来,只能忍辱负重地换上了浮夸的那套裙襦。 大裙摆若缥缈仙衣,宿幼枝走路都僵硬了许多,盛延辞却喜欢极了,忍不住偷偷看他。 宿幼枝观察窗外,回头撞上盛延辞羞涩的目光,眼角抽搐。 “阿又累不累?” 盛延辞语带关怀,宿幼枝只想将他支走,再这么瞅下去他要忍不住打人了! “殿下不去骑马吗?” 宿幼枝问,不等盛延辞说,垂眸道:“想看殿下骑马。” “好。” 盛延辞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腰杆挺直如崭崭银枪,掀了帘子出去。 还没出城门,宿幼枝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是百姓路人瞧见临王殿下要跪地问安,被侍卫拦住。 小王爷名声远扬,好话没几句,众人不敢招惹他,连热闹都不要看,步履匆匆地走远。 宿幼枝顺着小窗瞧着,神驹上的盛延辞身姿如松竹,仿佛没有什么能压弯他的脊。 是有些年轻人的凌然锐气。 时刻注意着马车上的动静,盛延辞驾着马来到旁边,行在小窗侧,柔声与宿幼枝道:“阿又有事唤我。” 与他看向别处时冷漠的神情全然不同。 宿幼枝不想与他多聊,见小王爷这次出行队伍不小,没看到周二身影,猜想暗处还有随行者。 护卫严密。 光凭他一人有点难办。 但他们出行这么大的排场,要是谢翊还没注意,他可就要闹了。 在皇城无人不识临王府,瞧见了都要绕着走,寻常可没人敢舞到小王爷面前,让宿幼枝不由心下发慌。 越晓得盛延辞威势,他要逃的路越难。 也没得心思去欣赏沿路风光。 临王府的队伍一路畅通无阻,梅庄外早早有人候着。 宿幼枝见到盛延辞原本悠然的姿态在瞧到对面的人时突然紧绷,表情也冷了下来。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骑在马上垂眸看人,已经教人腿肚发软。 赵希和腆着脸凑过来,呐呐唤:“……表兄。” 盛延辞看着他,看得赵希和心虚低头,才冷声道:“回去。” 赵希和不干,小声喃喃:“我都来了……” 盛延辞压在眉峰下的眸似刀,一刀一刀刮在对方身上,赵希和挺的艰难,但就是不肯走。 喻呈凛在旁瞧了会儿,感受到盛延辞冷眸,对他无辜眨眼,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宿幼枝察觉到外面凝结的气氛,躲着偷瞄,看到了赵希和,从连周山回来的熟面孔,他有印象。 盛延辞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挡住小窗,不再理会赵希和,队伍越过他进入梅庄,走得远了,宿幼枝听小王爷对他道:“离他远点。” 宿幼枝也不想惹麻烦,默默记下。 却见着赵希和骑马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身边侍从簇拥。 可真稀奇。 就临王殿下那脾气居然也能忍他。 如今二月里,天还有些寒凉,庄内梅花却开得正好,入目白玉红春,俏丽喜人。 可瞧来的人不少,邀他们的主人是安国公府二夫人的娘家侄,与喻世子有些搭边的亲缘。 父亲在朝任礼部侍郎,承袭庄远伯,现今虽落魄了些,但有安国公府这层关系,加之苏瑾性情温和、聪颖机敏,讨人喜欢,大家也给他几分薄面。 皇城各家王侯公子小姐聚在一堆,单显得宿幼枝的身份格格不入。 但盛延辞在那镇着,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连看都不好明目张胆地看。 “我刚还瞧都往门外凑什么,原是临王殿下到了。” 苏瑾身形消瘦,眉和目秀,笑着迎上来。 盛延辞点头,不多言,苏瑾也懂事,见到马车便命人去旁伺候,与喻呈凛道:“殿下与喻世子自便就是,若瞧得上哪匹良驹,可是它们的福气。” 喻呈凛在那笑:“让阿辞瞧上的可不多。” 听出他言下之意,苏瑾压下眼里的笑意,迎向后面的赵希和:“小郡王可是许久不来我这里了,近来可安好?” 梅庄地阔,盛延辞没理会那些暗自窥视的视线,将宿幼枝带到僻静的地方,扶她下马车,自有侍从将软垫食茶备好。 这里确是欣赏梅林的好地方,景优寒香,但宿幼枝哪里是来赏花的,视线在被遮挡的远处扫过,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已经要坐不住了。 但小王爷在那,也不能他们主动凑过去与人搭话。 喻呈凛倒是蛮懂的:“阿辞过来不是就坐在这里喝茶?” 他看一眼宿幼枝:“不带阿又姑娘去瞧瞧趣?” 这话说到宿幼枝心里了,他眉间微动,盛延辞见他感兴趣,遂道:“要瞧,让他们都仔细些。” 苏瑾寻来的是好马,好马都野,到时闹起来难免磕碰,盛延辞不想吓到阿又,那便不能玩得太过。 “哪用得着你交代。” 喻呈凛早已吩咐下去,瞧盛延辞这么细致,也叮嘱了宿幼枝几句:“阿又姑娘来了玩好就是,不必在意旁人。” 宿幼枝随口应下,心不在焉地往小径打量。 盛延辞见他翘首以盼的模样,眸光柔和,摆手,侍从便将备好的骑服呈上来,好教主子换上。 其中也有宿幼枝的份。 他没想盛延辞还准备带他骑马,迟疑了下拒绝了。 阿又姑娘不能会的东西他可都会,到时上马就得露馅,何况他还有别的事要做,得避开小王爷。 盛延辞瞧着有些遗憾,与喻呈凛去换了衣。 随后众人往马场去,可见三两客人吟诗赏梅,瞧见小王爷,不敢直愣愣地看,都斜着眼睛偷瞄。 宿幼枝用团扇遮着脸,只露出一双明澈的眸。 “连周山齐整了?”喻呈凛问。 盛延辞想到没踪迹的玉坠,对那些贼子更厌,哼笑一声。 喻呈凛明了:“你晓得便好,总强过便宜了某些虫……” 盛延辞与喻呈凛在旁聊闲话,另一边是苏瑾与诸位公子们谈笑,突兀的,宿幼枝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 “听闻苏公子在此观马吟梅,谢二不请自来,还望别见怪,将我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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