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司槐微怔,这回答他倒是怎么都没想到。 侍女点点头,将她每天都要说上好几遍的解释,再次重复,“苏怀姑娘已遇良缘,听说是跟那位公子成婚去了。” 司槐垂眸不语,那侍女回答完摆好瓜果茶点,便恭敬地起身离开。 良缘两个字,精准击中了司槐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 还不等他再多想,古筝声入耳,拉回了他的思绪。 琴声悠扬,如同山涧清泉,潺潺流淌过心田。 音色纯净,透出一丝空灵,仿佛能洗净尘世的浮躁。 司槐心底刚要掀起的情绪,被很好的抚平,垂眸细细品味。下一瞬……! 在这琴声的和谐旋律中,出现了一段不和谐的音律,它尖锐而突兀,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片,在光滑的镜面上划出裂痕。 这音律似乎隐藏在琴声的缝隙里,司槐眉头微蹙,睁眸看向其他人。 这里除他之外,似乎无人觉察。 司槐在音律上不算是特别有天赋,见其他人都未能听出不对,难免有些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转眸刚欲开口询问三七,可否听出什么,眸光一震,喉头哽住。 司槐的心跳失控,每一次跳动眼前的世界就多崩坏几分。 四周的景物色彩变得斑斓而扭曲,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揉捏,变得支离破碎。 司槐感到自己的灵魂被黑暗吞噬,理智的防线在逐渐崩溃。 “公,公子……”三七抖声轻唤,身体在本能的后退。 在三七的眼中,此刻的司槐很明显有些不对劲。 他的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陷掌心,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任由鲜血滴落。 三七终究是鼓起勇气,取出帕子想要为司槐擦拭。 “别,别过来……”司槐低哑痛苦的声音中,夹杂着野兽般的低喘。 杀人的冲动如同潮水般涌来,司槐垂眸看着自己双手沾满的鲜血,那腥甜的味道,让那股冲动几乎要将他淹没。 司槐强撑起身,踉跄着一步步走向三七。 在人惊恐的目光下,取走她手中的帕子,同时自然的拔下了三七头顶的发钗。 得离开这里…… 这已经是司槐能给大脑下达的最后命令了。 寒星本还在纠结是否该出手,但眼看司槐要离开,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终究还是出手了。 身后掌风逼近,司槐撤步侧身,本想抓司槐肩膀的手掌,擦着发丝滑过。 高手过招,一招便可知对方大致程度。 寒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驳回了自己本不想拔剑,只想先控制住司槐的想法。 司槐也敛眸,掌中发簪急转,抬手直刺而下。 手腕即将被寒星踢中,司槐腰身流转,毫厘间的距离向后翻去,跟随抬起的手臂躲过一脚的同时,运气借掌风,将发簪化暗器射出。 衣带翻转,墨发飞舞迷了视线,寒星躲闪不及,鬼面被击中掉落。 面具下的脸庞,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年纪轻轻却已褪了稚气,只是那眼中满是惊愕,弱化了几分他身上的气场。 此刻的司槐,根本不会给寒星任何说话和思考的机会。 稳住身形的第一时间,便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目光凌冽的冲向寒星,还在越过茶桌时,动作迅速的取走了纸扇。 寒星长剑出鞘,从起初的不敢出杀招,到最后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司槐。 司槐的招式杂乱无章,实在难防。 发丝,衣摆,长袍,纸扇,发簪,仿佛在司槐手中一切都可以成为武器。 更要命的是,虽然无章法,但配合实在巧妙,出招华丽又没有多余的动作。 每一个动作的目的都只有一个——要他死! 寒星艰难招架,内心苦涩。 寒星:从没想过陪听曲,还有生命危险! 寒星的冷汗很快打湿了脊背,身上帅气的暗卫服,已经被被刺破了好几个口子。 身上多处伤口虽然不深,但沾上汗水,每次活动还是丝丝缕缕的疼。 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 司槐则如同一条死咬猎物不放的毒蛇,狞笑着打落寒星的长剑,发簪刺向他的心口!
第12章 身世成谜 啪叽! 还好,被吓到腿软的三七和两名小厮,在此刻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同时扑过来,这才短暂按住了司槐,给寒星缓口气的机会。 不敢有半分怠慢,寒星运气急封了司槐几个穴位。 发簪落地,司槐的身体像是断线的提线木偶,缓缓向前倒去,被寒星稳稳抱住。 又怕又好奇的看客围满了,人群中的一抹身影垂首勾起一抹笑,转身挤出人群,离开了琴韵轩。………… 司槐再次醒来时,床边围了一圈陌生的人,全都穿着统一的暗卫服。 在司槐猛地坐起身捂着胸口狂咳时,这五人都同时做出了向后撤半步,警戒的动作。 这让司槐一时间有点想笑,白着脸一下下抚着胸口,擦去咳出的眼泪,望向几人,干哑着嗓子询问道:“我这是又遇刺客了?” 司槐此言一出,五人面面相觑。 上完药更衣后叫来众人的寒星,眨眨眼:他好像不记得了…… 隐风蹙眉又睨了司槐一眼,微微摇头:说不定是装的,小心为妙。 一向面瘫脸的凌霄,看了看司槐,又看了看寒星,最后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佩剑上:他能把你打成这样?我也想试试! 隐风身为跟沈砚礼最久的暗卫,同时也是十影中排名第一的存在,对其余暗卫的性子都摸得很清。 立马开口制止武痴凌霄,但话确是看向司槐说的,“琴韵轩之事公子不必担忧,我等已压下此事,待到殿下回来定夺。” 说完就带着几人,消失在房中,独留司槐和躲在门口探头探脑担忧又后怕的三七。 司槐刚准备叫三七过来,想问问她有关琴韵轩的细节,奈何三七早就被隐风几人提醒,不可多言。 生怕自己等下说漏嘴的三七,在跟司槐对上视线的第一时间,就慌忙跑了,“公,公子,三七去热药了!” 司槐:“……” 这药当真是热了好久,直到半个时辰后府外传来马车声,三七才端着药过来喂司槐喝下。 府外马车车轮滚动声传来,沈砚礼回来了。 跟司槐今日一同外出的小厮,冲上前去急忙的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在他的描述中,司槐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时明明没有人员伤亡,唯一几个轻伤的,还是自己被吓到往外跑时摔倒的,此刻也被说成是司槐弄伤的。 沈砚礼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司槐这次必然是要被赶出府上时,沈砚礼开口了。 语气冷冷的带着不可被质疑的气势,冷眸扫视过说的最欢和刚刚附和的几人,“孤在时无事,孤不在便疯了?” “这……”告状的小厮一时语塞。 感觉殿下总结的也没问题,但总感觉如果就这么认可,自己可能人头不保。 沈砚礼见无人敢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冷哼一声,“槐儿人那?”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便没人敢再废话,殿下问什么他们便答什么,擦擦额角冷汗,颤声回道:“在…房间休息……” 等沈砚礼来到别院时,三七告诉他司箐此刻正在屋内。 沈砚礼停步未再踏入,转身去了趟府苑,站在雏菊花前垂眸不语。 寒星现身,重新将琴韵轩内发生的事,详细复述了一遍。 “曲起不过半刻,公子的状态便有些不对,交手中属下能明显感觉到,血液的味道似乎会加重他的攻势,并且……” 寒星微顿,再次组织了一下措辞,说出自己的分析。 “属下事后回忆……总觉此人攻击方式与,与当初那名刺客有几分相似。” 很显然,无论是寒星还是小厮,从他们的描述中都没有说曲子有问题。 那不和谐的音律,在场众人中只有司槐能听出。 寒星此言说完的同时,便感觉双膝一软,被沈砚礼外溢的内力压的抬不起头。 身上刚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寒星却不敢有半分迟疑,跪地等罚。 三年前的刺客一事,很明显是蓄谋已久,府苑大火,沈砚礼命悬一线,等一切结束,他们才发现殿下的爱人不见了。 这么多年殿下从未放弃寻找,可始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当初被活抓的刺客口中,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今他竟敢说殿下新宠与那些刺客相似,沈砚礼没直接杀了他,就已该庆幸了。 “滚去请林太医!”沈砚礼袖中的掌攥到咯咯作响,从牙缝中挤出几字。 寒星领命退下,独留沈砚礼一人站在府苑中,一阵疾风吹过,偏偏花瓣卷向空中,沈砚礼抬手抓向空中,却只握住一把潮热的风。 “安儿,我找不到你了……对嘛……” 此刻的沈砚礼,对司槐与季黎安的感情开始在心底撕裂挣扎。 他一直希望司槐跟他安儿的这份相似,不是巧合,可如今司槐身世成谜,他又不希望他们是同一人了。 可如此分割之下,那自己对司槐此刻的担忧,就不该存在,而该抓起审问,再深度调查。 想通一切,沈砚礼转身,敛起眸中翻涌情愫,再度来到司槐别院。 在看到司箐离开的身影时,沈砚礼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才刚踏入院内,他便听到司槐那快要把自己咳碎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对其产生任何情绪波动的推开门。 染血的帕子入眼,红的刺痛了他的双眼。 司槐闻声还以为是司箐又回来了,慌忙的将帕子藏在枕下,殷红着眼眸瞧向他,哑声开口,“姐……澜,哥哥,您回来了!” “咳咳咳……!”司槐刚才说话有些急了,下一瞬脸色一白,又捂着心口咳了起来。 垂落的墨发如瀑,咳的起了一身薄汗,惨白的脸颊上不自然的红晕,沾着血的薄唇,都让司槐显得那么脆弱不堪。 沈砚礼的脑子乱了,方才劝说自己的那些话,此刻被无情击碎,只化为了一句话——他的槐儿绝无问题!
第13章 活不过两年 府外,林宝臣已经被寒星接来了。 今年已63岁的林宝臣,发髻都梳歪了,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敲响房门。 屋内正抱着司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安然入睡的沈砚礼,动作轻缓的将他放好,出了房间。 怕打扰司槐休息,两人先在屋外简单说明了一下发生的事。 林宝臣不愧是太医院最权威的人,仅是通过沈砚礼的描述,便很确定的说道:“嗜血弑杀,行为失控,如果不是真的疯了,那便多半是被人操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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