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心殿前相遇,沈砚礼和沈清晏,四目相交,却无言。 沈砚礼身着一袭如墨黑衣,衣摆处绣着精致的蓝色云纹,领口和袖口处,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复杂的图案,冷冽眉眼,透露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冷静与疏离。 此刻夜色如墨,繁星点缀着深蓝的天幕,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银辉。 殿宇巍峨,飞檐翘角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宿命的巨手,笼罩着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宫殿。 他们的眼神中都有着对方的影子,却也映照出了各自不同的世界。 侧身而过,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如同宿命的轨迹,交错而又分离。
第49章 质问(内含重要信息!) 沈砚礼踏入兰心殿,雕花的朱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回响。 殿内,熏香缭绕,烛火摇曳,将金碧辉煌的装饰映照得更加幽深莫测。 “母妃,儿臣今日非来闲聊,乃是有一事相询。”沈砚礼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一般冷冽。 涂妗夕仍是方才姿态,侧倚在榻上,轻轻抬起眼,看着沈砚礼,“玉儿,何事让你如此急切?” 沈砚礼冷视殿内众人,涂妗夕心领神会摆摆手。 待到殿内仅剩母子二人,沈砚礼开门见山,冷声问询,“林太医,忠心耿耿,却无端遭人毒手。母妃,此事是否与您有关?” 涂妗夕轻摇宫扇,那动作优雅却透着几分轻蔑,语气惋惜,令人心生怜爱,“玉儿,难得入宫急见为娘,还以为是担忧为娘安危,不想竟是兴师问罪。” 沈砚礼冷笑,踏步至榻前,“此事说来蹊跷,母妃可要听听儿臣的猜想?” 涂妗夕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沈砚礼却根本就没给她选择的权利,启唇冷言:“此香之事,宫中议论纷纷,众人皆言林宝臣私下加入麝香,因而不敢让太医院同僚检验。 然而,香虽只经三人之手,但林太医在太医院调制安神香时,并未避人耳目。若真有麝香掺杂,一旦被人窥见,风险岂不巨大? 再者,此香每日皆收藏于兰心殿之中,母妃的侍女虽近水楼台,倒也确实未必有机会擅自取香加入麝香。 可经手之人,实则还有一位。 此事儿臣能想到,难道宫中其他人就真的想不到吗?” 能在这宫中生存下去,有哪个不是人精。 林宝臣之死,不少人都猜出是皇贵妃主谋,只是这等不惜自损身体的毒计,加至皇贵妃在宫中一直承盛宠,无人敢言罢了。 涂妗夕对外始终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如今大有一副随时要被沈砚礼气死的架势,扶着酥胸轻咳,红着眼眶控诉道:“玉儿,你是要气死为娘吗!你而今对为娘都如此咄咄逼人,将来哪家姑娘还敢将终身托付于你?” 见沈砚礼不为所动,涂妗夕垂眸拭去眼角泪珠,放缓了些语气,隐隐有几分劝说之意,“你可知,皇帝已在为你筹谋大婚。你年岁渐长,也该有家室之想,不可再任性妄为了。” 沈砚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光芒,“母妃好手段。” 涂妗夕的脸色微变,她的语气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怒意,“玉儿,你这是何意?” 沈砚礼毫不退让,声音低沉隐含警告之意,“母妃,您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儿臣并非一无所知。” 此言一出,兰心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 宫中何来真情,何况沈砚礼记忆中的涂妗夕,跟外人眼中所展示的截然不同。 她是那种软刀子,极少严厉苛责,可会在沈砚礼一次次需要她时,冷眼旁观。 幼时的沈砚礼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母妃连对一个下等宫女,都有笑脸,却独独对他,内里的冷漠,仿佛两人是几世的仇人。 也正因如此,沈砚礼早早离宫,并未陪在涂妗夕身旁。 后有了沈清晏,他几次入宫,都能见到涂妗夕对沈清晏宠溺万分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明明那也是他的母妃,可沈砚礼却像是一个可怜的偷窥者,在向往着从未属于过他的母爱。 沈砚礼对涂妗夕谈不上恨,但也绝无什么母子情深的成分,该查该防,自是一样不落。 涂妗夕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被沈砚礼的话激怒了。 “玉儿,你这是在威胁我?”涂妗夕半靠的姿势,有了些许僵硬,呼吸也沉重了起来,这细节上的变化尽数落入沈砚礼的眼中。 涂妗夕她慌了。 人人都道涂妗夕爱惨的圣上,可事实上,涂妗夕早已心有所属,不过是隐藏的很好,这些年知情者尽数被灭口,倒也始终相安无事。 沈砚礼笑不达眼底的安抚道:“儿臣只是在提醒母妃,还望母妃莫要得寸进尺,恐怕非但无益,反会招致祸端。”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在闪烁。 半晌后,涂妗夕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沈砚礼面前失态,“玉儿,为娘从未想要与你为敌。” 沈砚礼显然没有沈清晏那么好糊弄,面对涂妗夕的示弱,只是敛眸意味深长的淡言,“但愿如此。” 沈砚礼转身,准备离开,他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母妃,儿臣告退。”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兰心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只留下涂妗夕独自面对着摇曳的烛火,心中波涛汹涌。 等侍女玉竹进入殿中,便见涂妗夕正奋笔疾书,神色焦急。 玉竹垂首静候一旁,直到涂妗夕搁狼毫在侧,这才抬眸看向她。 涂妗夕将信叠好交到玉竹手中,叮嘱道:“即刻交给赵大人。” 玉竹郑重的嗯了声,将信小心的贴着胸口藏好,以夜色为掩护,出了寝殿,去往钦天监。 涂妗夕口中的赵大人,玉竹自然清楚,便是与她家娘娘情投意合的钦天监监正——赵珅。 在玉竹看来,自家娘娘与赵大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两人多年配合默契,前朝有赵大人帮忙游说那老皇帝,让沈仲坚信涂妗夕乃是固国神女,半点不敢轻怠。 后宫之中,涂妗夕也是凭借手段,紧紧拿捏着沈仲的命脉,让沈仲对她近乎痴迷,言听计从。 甚至到此刻为止,宫中除了娘娘与她无人知晓,沈清晏根本就没有真龙血脉。 不过就是涂妗夕用计,给四殿下在这宫中上了个京城户口罢了。 两人这几年,虽鲜少将情爱宣之于口,可身为旁观者的玉竹,仍能看出两人情比金坚,未曾动摇。………… 在紫禁城的一隅,钦天监远离了朝堂的喧嚣,玉竹每每来此都会被浑天仪所震撼。 铜光闪烁映星图,充满了未知的绚丽。 玉竹从暗道进入钦天监内,监正案前,赵坤伏案,星图铺展。
第50章 引心蛊可解了?! “大人。”玉竹恭敬的上前施礼。 赵珅直起腰,转过身,一袭青色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头戴玉冠,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已是不惑之年,岁月虽在他脸上刻下痕迹,却更添几分成熟的魅力。 比起喜怒不定的沈仲皇帝,赵珅这份容貌加气质,就算是玉竹也忍不住心动。 但这份感情的度玉竹控制的很好,她没想过要跟涂妗夕抢,每次只要这样远远的看着便很满足了。 赵珅接过玉竹递来的信,“辛苦玉竹了。” 玉竹莞尔一笑,“赵大人言重了。” 玉竹一向很懂规矩,赵大人阅信时,她自是不能再旁。 刚准备转身去外等候,赵珅却叫住了她。 回眸相望,赵珅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又让玉竹心神一荡。 赵珅温笑缓言,“玉竹是自己人,不必避讳。” 玉竹闻言,一瞬间红了眼眶,险些没忍住直接哭出来。 往往坚强的人,最受不了的便是忽然的安慰。 宫中人人都道她命好,跟了涂妗夕,两人情同姐妹。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玉竹自己清楚,那个曾经会跟她私下姐妹相称的人,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两人再回不到从前。 涂妗夕对她是设防的,写于赵珅的信上,每次封口位置都会用一抹脂粉覆盖,只为如果她在途中打开,那么脂粉上势必会留下痕迹。 而今,与她交集不多的赵珅,却成了愿意相信她的人。 这一刻,某些被压抑的情感,似乎有了失控的迹象。 玉竹狼狈垂眸,与人错开视线,也因此错过了赵珅眼底一闪即逝的嘲讽。 涂妗夕给赵珅的信中,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沈砚礼似乎已察觉我们之间的秘密。】 赵珅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而看向玉竹时却又恢复了往日温和。 随手将信烧毁,柔声道:“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此事不必忧虑,微臣自会想办法解决。” 玉竹点点头,恭敬施礼后原路返回兰心殿。………… 沈砚礼府邸内。 沈砚礼此刻心焦不已,司槐身上的伤虽已处理,血是止住了,但他本就身弱,如今能不能熬过这一遭,全凭天意。 林宝臣又含冤而亡。 这种种迹象都足以说明,那些潜伏暗中的老鼠终于是要忍不住了。 唯一能称得上好消息的,也就只有司箐的苏醒。 可人虽然醒了,但由于精神受到重创,已经有些痴傻。 现在做什么事都无法专心,动不动便忽然愣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分神去想什么了。 短短两天,原本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急躁之下,加上强行运功替司槐护住心脉,沈砚礼此刻头疼欲裂,握狼毫的手悬停纸上,抖得厉害。…………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寝室外,传来顺安的通报。 “殿下,太医林宝臣之女,林世娇求见!” 沈砚礼捏捏眉心,坐起身,“带去宁远轩。” 宁远轩乃是府邸内接待最尊贵的客人,所准备的会客处,也算是沈砚礼在向她表明,林宝臣在自己这里的地位。 昨夜,沈砚礼一夜未睡,直到暮光初亮,才算是得空回寝室小憩。 一个时辰都不到,林世娇便来了。 深吸一口气,盯着红血丝,由着顺安为其更衣梳洗。 前往宁远轩前,还不忘再嘱托一遍,“槐儿的药,记得多放些糖,味苦他喝不下的。” 司槐现在昏迷,吃不下东西,固本的药,也只能是三七或沈砚礼,用小银勺,一点点喂进去。 一小碗药,要喝上许久。 由于药凉了效果会差,这期间还不得已需要反复热上两三次。 顺安瞧着沈砚礼眼中的红血丝,心疼又没办法的点点头,“明白。” 等两人到宁远轩,一身素衣,眼眶红红的林世娇急忙起身施礼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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