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叫门,南星随口应了一声,便见温良提着食盒和几件换洗衣物走了进来,热情地说道:“主子嘱咐,让先生吃完饭再休息。” 还算周祺煜有良心! 南星心里暗自吐槽,嘴上却心软地问道:“王爷这两天有没有按时吃药?” 温良道:“因为将军的事耽搁了两天,不过现在有若琳小姐在,先生大可放心。” 听到“若琳小姐”四个字,南星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应该就是方才那位姑娘吧。 他不是爱嚼舌根的人,平时也最烦七嘴八舌,可是不知为何,今天的心情却躁乱的很,有些话不吐不快,于是鬼使神差地问道:“王爷他……和若琳小姐…很熟吗?” 温良闻言一怔,笑了笑道:“主子自小在将军府里长大,与小姐算是青梅竹马。” “哦,”南星点头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话无需多言,不用说也能明白,比如王爷和小姐两小无猜,两情相悦,再比如周祺煜不仅是方进中的半个儿子,还会是他的乘龙快婿,两家自此亲上加亲,皆大欢喜之类。 南星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毕竟庆王殿下丰神俊秀,一表人才,且出生皇室,贵为皇子,即便是性子冷了些,也基本瑕不掩瑜,怎可能没有大家闺秀芳心暗许呢? 如今看来,他和那位若琳小姐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地让外人知难而退——这倒也好,直接断了京城千金们的念想,也可省去怀春少女为当王妃争风吃醋的诸多烦恼。 再者,周祺煜生病的秘密,青梅竹马怎会不知?南星忽然有些感慨,既然庆王爷还有若琳小姐挂念着,自己的关心就显得多余了。等和尚的药破解出来,也就终于可以安心抽身了——况且原本就是件横生枝节的事,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还指望它能长长久久吗? “先生,”温良打断了南星的胡思乱想,说道:“这几件衣服都是估摸先生的尺寸找来的,如果不合适,我就派人拿去换了。” 南星这次走得急,没来得及收拾行装,心想温良真是心思缜密,竟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连忙谢道:“劳你费心了。” “您客气了!”温良道:“费心的是先生,也多亏了您,主子最近恢复了不少,本来明天是他的生辰,谁曾想将军又………唉!” “明天?”南星有些意外,曲指算了算:“五月初七,是你家主子的生辰?” 温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往年的生辰宴,都是在将军府中过的,今年……怕是没法过了。” 眼看着温良的神情黯淡下来,南星善解人意地安慰道:“你放心,方将军的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温良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道:“那就仰仗先生了。”
第二十七章 生辰 吃过晚饭,方世涵将难缠的妹妹打发回房,偌大的饭厅,只剩下他与周祺煜二人。 “给爹下毒的史三,已在府里做了整整三年,真没想到竟然是他。” 周祺煜皱眉道:“动机是什么?” “不好说。”方世涵道:“我派人去查他底细,才发现他的家早就搬空,家人也不知所踪。” “搬空?”周祺煜道:“看来是早有预谋。” 方世涵:“按说爹这些年征战沙场,四境之下树敌不少,可与府中这个小侍从,实在没什么厉害冲突,他背后多半有人指使。对了,王同川那只老狐狸一直嚷嚷着与此事无关,你怎么看?” 周祺煜用力地掐了掐眉头,说道:“看他那副德行,应该不是作伪。” 方世涵:“你的意思是,爹这次中毒,和常皇后无关?” 周祺煜摇了摇头:“常氏的走狗又不只他这一条。” 方世涵叹了口气道:“总之,这次多亏有你,还有郁大夫。对了,听温良说,郁大夫在帮你找治病的法子,按说你这条命都是人家给的,这样的人才,你可要把握住了。” 他顿了片刻,见周祺煜没吭声,便继续道:“明天是你的生辰,要是没爹这茬事,肯定要好好庆祝一番。若琳几个月前就开始张罗,对你简直比她自己都要上心,眼下爹昏迷不醒,她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多安慰着点。” “嗯,知道了。” 方世涵:“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早就认定要跟着你的,可不许你在外面朝三暮四,始乱终弃。” 心力交瘁的庆王爷大概是真的累了,将眉头皱得死紧道:“好了,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若是没有,我先回房了。” “……” 第二天一早,南星匆匆爬下床,简单梳洗一番,换上温良昨日送的衣服,竟然得体地很,之后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了方将军的卧房。 进门一抬眼,发现方世涵与周祺煜已经早早等在那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来迟了。” “哪里哪里!”方世涵客套地摆了摆手:“郁大夫这样客气,倒是让我们于心不忍了,家父病情一夜平稳,自然无需叨扰先生。” 自打南星一进门,周祺煜就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昨夜没有睡好?” 南星忽觉稀奇——向来老子唯我独尊的庆王爷,竟也有关心别人的时候,本想出言不逊地挖苦他两句,可一想到今天是他生辰,又活生生把话咽了回去,简单回了一句“无碍”,便不再理他,径直走到方进中的跟前,细细把起脉来。 大概习武之人,天生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方将军虽然上了岁数,身子骨却健壮得像只牲口,即便是中了毒,也能宝刀未老地比常人更快地恢复。 “怎么样了?”方世涵一脸焦急地问道。 南星会心一笑道:“从脉象来看,将军已熬过了最凶险的一关。” 方世涵喜出望外:“那……爹他何时能醒?” “现在还说不好,”南星道:“不过将军的脉象平和有力,想必正在恢复当中,转醒是迟早的事。” 方世涵长长舒了口气,简直连呼吸都顺畅起来:“早就听说郁先生华佗在世,如今得见,可算是开眼了。此次能够得到先生相助,是我方家修来的福气,请受在下一拜。” 他虽与周祺煜同为发小,可是脾气秉性却大相径庭。相比庆亲王拒之千里的不近人情,少将军平易地如同三月暖阳,即便说起话来舌灿莲花,也丝毫不让人觉得矫揉造作,反倒处处透着真诚。 南星受宠若惊地站起身,回礼道:“少将军不必客气,行医治病于我是举手之劳。况且大将军尚未苏醒,远未到言谢的时候。” “是先生谦虚了,”方世涵道:“听祺煜说, 李院判已经推举你入太医院,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南星欲言又止地看了周祺煜一眼,心说这都是霸道王爷的一厢情愿,自己压根没得选,又听方世涵道:“祺煜平日待你如何?他若敢怠慢,先生就过来跟着我!” 久未吭声的周祺煜长眉一挑:“跟着你做什么?上战场喝风吃沙子吗?” “呦呵!”方世涵不满道:“我们敌前卖命,你后方的台倒是拆得热闹。没有前线保一方平安,哪有你们后方的逍遥自在。郁先生别理他,阵前也不完全都是战火狼烟,再说我也不会送你去冒险的,更不会让先生喝风吃土。” 方世涵把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是跟着他不去前线去哪里?躲在将军府和方若琳大眼瞪小眼吗? 正在这时,府中一个丫鬟跑了进来:“少将军,小姐有事找您去前厅。” “找我?做什么?” 丫鬟:“小姐不肯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八成与你有关,”方世涵偏头看向周祺煜道:“这丫头不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即使眼下爹还病重,你的生辰宴依旧要办。我可跟你说啊,呆会儿见到若琳,你就算装也得给我装得高兴点!” 他说完,又对南星道:“郁先生,我去去就回,爹这里就拜托您了。” 南星:“少将军放心,在下必将尽心竭力。” 方世涵一走,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南星利利索索地为方进中施了针,又喂过药,之后便彻底无事可做,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周祺煜正一声不响地坐在一旁翻着书,十分悠然自得。 庆亲王一言不合就看书——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热爱阅读,还是纯属装模作样。 “那个……”南星硬着头皮道:“我昨晚才知道,今日是你生辰,我穷得很,给不了你什么,琢磨了半宿,就去找府里的丫鬟借来针线,做了一个香……”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人怀中,刚要将什么东西掏出来,却见刚才传话的丫鬟,急急忙忙地折返回来,打断道:“殿下,郁先生,少将军请二位去前厅用餐,共同庆贺殿下生辰。” “……”南星强忍着胸口的憋闷,回道:“多谢少将军邀请,在下还要照看将军,就不去叨扰了,在此恭祝庆王殿下生辰吉乐!” 那丫鬟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学舌道:“少将军特别吩咐,说郁先生是府中贵客,今日又是殿下生辰,请您务必参加。他还说,大将军这里,暂时交由李叔和奴婢们照料,先生就在府上,即便有事,也能很快赶回来处理,让您不必担心。” 南星刚要婉拒,却听周祺煜慢悠悠地开口道:“一起吧。” 这句话听上去轻飘飘的,不像是命令,也不像是恳求,平淡得仿佛白开水一样,却让南星说不出半个“不”字,毕竟是王爷的生辰宴,正主又发话邀请了,不去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即便滥竽充数,也得充得尽职尽责。 因为方将军的事,周祺煜今年的生辰宴,明显冷清许多。据说,自打他的生母淑妃去世之后,连带着生辰宴也一同搬入将军府代为举行。反正,对于这种越俎代庖的事,他做皇帝的亲爹都满不在乎,又有谁能在乎呢。 不过,在满朝文武看来,这可是个双管齐下的好机会——既能巴结王爷,又能逢迎将军,无论如何,也得好好把握一番。于是,宾客满堂自然成了常态,送礼者更是由日出排到日落,蜿蜒曲折,川流不息。 可是今年的境况却与往年大不相同,方进中虽已转危为安,但毕竟还在昏迷当中,方若琳又不肯委屈他的煜哥哥,生辰宴便干脆只对内不对外,将前来庆贺的大小官员一律挡在了门外,如此一来,这与普通家宴也就并无二致了。 看到周祺煜迎面走过来,方若琳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煜哥哥,快来!就等你上座开席了。” 她说完一抬眼,瞄见周祺煜身后的南星,不禁“啧啧”了两声道:“昨夜月黑风高,只看出你不是白胡子老头,今天再看,竟生得这么标志,不过,跟我的煜哥哥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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