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在这里胡搅蛮缠地阻止我娘子入殓,哦...” 曹华说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空虚寂寞了,想找个女人发泄,然后就想以验尸为借口,带着她离开独占。 我告诉你,就算老子不要她,她也是老子的人! 她今天必须入殓埋了!” 曹华说着,冲到了周珍的面前,一把抢过韦闲手里的绳子,学着他的样子就想把周珍抬起来,往义庄上送。 周围的百姓见了,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毕竟,曹华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恶棍。 就在所有人都默默低头,叹息这冤案无解的时候,突然谢九策站了出来挡在曹华的面前,抽出腰间的扇子,抵在他的胸膛:“你...不、能、走!” “他是谁?” “这是哪里来的,外乡人吧?” “你看他穿的,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 ... 谢九策被周围的百姓认真打量着,有人开始猜测他的身份。 谢九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嘴角勾起含笑地凝着曹华。 曹华现在是急红了眼睛,哪里管对面的男人是谁,一手收紧身上的裸尸,一手扬起棍子道: “你是哪里来的小畜生?敢拦老子的路,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个幸福村十里八乡...老子...” 曹华的话被谢九策从腰间抽出来的令牌全数堵了回去。 谢九策就是这样人,能张狂的时候,绝对不会低调。 他手中大理寺的令牌,恨不得塞进曹华的眼球里。 “看清楚了吗?这是什么?念出来!” 曹华哽咽了一下,嘴唇颤抖个半天,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踉跄,道:“大...大理寺!” 他话音一落,周围哗然。 就连方才为了点银子才勉强对谢九策搭理两句的路人,也惊得张大了嘴巴。 “大理寺!朝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知道周珍是枉死的,所以...” “天啊,这一定是个什么大官,刚才我就觉得他不一般!” ... 周围人声鼎沸,纷纷开始猜测谢九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九策懒得嘲讽这些见风使舵的村民,收回手中的令牌道:“曹华,我现在以大理寺寺丞的身份命令你把身上的死者,放下来!” 曹华被吼得哆嗦了一下,挣扎间,乖乖把女尸放了下来。 “俺放了,但是你能给俺娘子申冤了?” 真的是见人下饭! 曹华刚才还一个劲儿地喊着周珍是自杀,这会话锋一转,默认了周珍是被谋杀。 谢九策没拆穿他,笑着回答:“那是自然,只是有人...并不想这个事情水落石出! 是不是啊?” 他说着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曹华。 这话里带话的意思,也显而易见,曹华在妨碍办案。 曹华被盯得紧张,看着周围一张张露出疑惑表情的村民,终于他妥协了:“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验尸!” 谢九策点点头。 “但是!你得给俺个时间吧?要是尸体放个一年半载的,还没个结果,我娘子的在天之灵...” “两日!” 曹华的话还未说完,站在一边的祁亭突然开了口。 “你说什么?”曹华抬眼诧异地看着祁亭。 祁亭伸出手:“两日之内此案必破!” 他话音一落,包括谢九策在内的所有人全数哗然。 要知道到现在行凶的凶器都没找到,周珍的私生活又混乱,传言整个幸福村大部分男人都和她有染,两日,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两日!哈哈!”曹华笑了,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祁亭:“好,我就给你两日,但是! 如果你,两日之内没有破呢?” 他眸色一厉,质问。 祁亭深吸一口气,“你不是总说我那个小医馆是你的地方吗?如果我破不了,我就让给你!” “天啊,祁郎中那可是你唯一住的地方,你让了不就得露宿街头了?” “是啊!” ... 百姓一听七嘴八舌起来。 “哈哈!”曹华听到祁亭的赌注,兴奋地狂笑:“好!那就一言为定!” 话落,他冷冷横了一眼地上的女尸扔下一句:“臭婊子,死了就给老子争点气。”后,转身离开。 百姓们见状也纷纷离开,他们都在期盼,这两日之后到底是谁会成为这个赌注上的胜利者。 祁亭看了眼尸体,抬眼看着韦闲。 “帮个忙吧,抬到义庄去!” 韦闲颔首,拿着手里的白布再次把女尸盖好背在了身后。 谢九策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反应上来,也连忙跟了上去。 “这位...大爷!” 他走到祁亭的身边,微微拱手。 祁亭背着手蹒跚地走着,看到跟在身边的谢九策,脚步顿住,也转身回礼:“刚才多谢大人解围,老朽在这里行礼了!” 说着,祁亭就准备单膝跪地。 “诶!”谢九策连忙把祁亭搀扶起来。 “我本就是官员,大理寺办的就是这样的案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祁亭没吭声,收回手准备继续赶路。 谁知谢九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么一直跟着。
第5章 案起:水鬼(5) 祁亭到了半山腰,终于不耐,转头看着谢九策还有他身后的两个随从。 “大人,这是准备和我上山了?山上可没有住的地方! 我劝您,还是去山下找个小店打尖住宿,休息好了,才能继续赶路!” 谢九策怔住,怎么都没想到祁亭会说这样的话,他来了兴趣:“您怎么知道我并不是来幸福村的办案的? 而是路过去别的地方?” 祁亭笑了笑,摇头道:“我在这个地方快有十年了,穷乡僻壤,除了会来几个左迁的小官就没见一个甘愿来此的大人。” 他上下打量着谢九策:“方才您走路四平八稳,脚步生风,加之在曹华面前又是一副处之泰然,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看就是官运正在势头。 加之到现在你的两个随从也没把包袱从车子下取下来,所以幸福村不是您目的地,对吗?” 祁亭说完,拱手作揖后,转身离开。 谢九策眯紧双眼看着祁亭的背影,的确,他不过是路过幸福村,恰巧碰上案子,便想着随手破了。 倒是没想到被这个驼背老头发现了。 有意思! 他勾唇笑了一下,对着身后的两个下人一挥手,扔下一句:“跟上!” 快步追了上去。 ... 祁亭以为,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谢九策就会放弃离开。 可,怎么着都没想到,他竟然会站在他对面看着他验尸。 祁亭拿着一块沾染温乎气的帕子,一边擦拭着女尸,一边开始检查尸体的外观。 “大人这是铁了心要呆着了?” 谢九策耸耸肩,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我可不是真的跟着你,是为了监视你!” “哦?”祁亭笑了,把周珍的尸体翻转过来,开始查看脖颈处的伤痕。 此刻上面的榉皮色,已经被他用白酒擦了个干净。 谢九策带着口罩还捂着嘴,继续道:“你想,整个幸福村的人都知道了,案子算是我接下来的,万一你没破或者弄错了,这不是坏了我大理寺的名声吗?” 祁亭点点头,一副谢九策说得有道理的样子。 “其次,百姓都说你这个人不老实,本官不得盯着你啊!”谢九策补充。 祁亭抬眼,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谢九策挑眉:“怎么!有错吗?” 祁亭摇摇头,看着脖颈处受伤的於痕道:“死因,查清楚了!” “什么?” “看看这里。”祁亭手指着周珍的脖颈。 谢九策捂着嘴,凑上前看。 只见在周珍的颈椎上端,尤其是颅颈结合的位置,有两个青黑色的圆点。 “这...”谢九策有些犹豫,明显他并不是很认同祁亭的话。 因为颈椎断裂的话,有时候并不会彻底致死。 祁亭淡淡睨了一眼谢九策,指着创伤部位开始解释:“这个地方是骨性结构最薄弱的位置。 颈部或者头部受到损伤往往会导致寰枢椎脱位或者骨折,而此处,正是身体的呼吸和心跳中枢位置。 这样的损伤会导致脊髓出血,水肿或者直接受压,最后因为心跳中枢损伤而导致死亡。” “原来是这样。”谢九策点头,看着祁亭的眼神露出了几分赞赏。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那它的撞击力应该很大吧?”他问。 祁亭颔首看着周珍受伤的地方分析:“一般来说这样的撞击,只有两种可能,就是从飞驰的马匹上掉下来,又或者...” “被速度极快的马车撞击?”谢九策接下祁亭的话。 祁亭认同地点头,带着手套的指尖指着周珍的伤口:“但是很奇怪,她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痕的!” 谢九策一时间也是一筹莫展。 祁亭没有再说话,随手从腰间的褡裢中拿出一个羊皮包,展开之后,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工具。 谢九策一直对这些小玩意很有兴趣。 他也顾不得现在是在干什么,走到小包的前面,一一把里面的各种工具拿出来观察。 祁亭没有在意谢九策这随意的样子,毕竟他说得清楚是来监视他验尸的,这也算是一个环节。 他随手拿出小包内巴掌大小的一个解剖刀看着躺在木板上的女尸,缓缓划下。 随着混血水的液体顺着桌沿往地上淌,谢九策忍不住询问:“这都是验尸的?” 祁亭点头,开始检查周珍的五脏六腑。 谢九策在大理寺待着也算是有年成了,大理寺的仵作不少,手中的工具也见得多,但是就这么精巧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刚才。 他看到祁亭对周珍开膛破肚时候,就跟划一张宣纸一般的简单。 可见这些东西是多么锋利,顺手。 “这都是我自己做的!”祁亭伸手拿过谢九策手中端详的另外一把更小的刀,开始分割周珍的胃部。 说实话,解剖人体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那种古怪的异味,加上血淋淋让人倒胃口的画面。 也就是谢九策见得多。 他发誓,如果让木家那俩兄弟进来,这里会多出一股呕吐物的味道。 “你自己做的?”谢九策明显很诧异,“你会经常解剖尸体吗?” 他眯紧双眼,开始怀疑对面这个驼背的老者到底是什么来头。 祁亭手中锋利的刀旋转:“大人!在下是个郎中,这些东西可以帮活人治疗外伤,为什么不能剜死人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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