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宫女,但凡接触到药的人,皆带了下去,就连华应子也不例外。 这个突然闯出来的人,谁又能知道,他不是在贼喊捉贼。 只是华应子说自己奉长公主之命过来,他虽被押入诏狱,但处境却比其他人好的多,没有像他人一般被捆绑起来。 燕译景被下毒一事,不胫而走。 商怀谏刚回府,听到这事,门都未进,便让马夫重新去皇宫。 不仅是他,丞相也去了。 两人在宫门外碰面,丞相双手叉腰,看着神色慌张的商怀谏,拦着他的去路,“这不是太师大人,这般着急可是去见陛下。” 商怀谏面露不虞,声音低的可怕,“让开。” 丞相没被吓住,他玩味儿轻笑,眉眼间尽是挑衅,“太师大人,或许陛下现在并不想见你。你去了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去大理寺,帮陛下找出凶手。” “滚!”商怀谏的声音带着滔天怒气,眼眸中的寒光化作白刃,刺地人生疼。 身旁的人皆远离几分,唯有那丞相,没有丝毫畏惧。 “说来,将下毒一事推在陈小姐身上,定然是不想让陈小姐成为皇后之人。”丞相拍了拍商怀谏的肩膀,得意地笑着,“你说是吧,太师大人。” 商怀谏与他对视,只看一眼,略过丞相直接离开,这次,丞相没有拦他。 他不在意丞相的看法,他唯一在意的,只有那个人,是怎么想的。 燕译景被下毒,关切的人围满整个承运殿,御前侍卫拦着姗姗来迟的嫔妃,莺莺燕燕的声音吵得他们头疼。 燕译景吃过药之后,想去御书房处理奏折,姜公公大着胆子将他拦下,“陛下,你身子不适,今儿个好好休息才是。若是把身体累垮,这才是得不偿失。” 姜公公跟在燕译景身边二十年,两人之间早已生出几分亲情,他的话,燕译景会听上一听。 外面的声音实在吵闹,姜公公让宫女为陛下宽衣,自个出去对那些嫔妃笑笑,“娘娘们,陛下已经歇下了,娘娘们还是改日再来。” 燕译景不近女色,但那些大臣这几年不断往后宫塞人,后宫嫔妃也有三十几位。 但没有一位,能让燕译景叫出名字。 甚至有些人,燕译景都记不起她们的封号。 贵妃在最前面,想往里看几眼,燕译景的床榻被屏风挡住,她看不见燕译景的情况,她吩咐自己的宫女,“去看看长公主来了没。” 燕译月在自己府中,还没启程去皇宫,华应子站在她身边,正在给她诊脉。 “本宫还有多少时日。” “最多,三年。” “三年,”燕译月喃喃自语,“够了。” 华应子收好自己的东西,问她,“这事,你真的不告诉陛下吗?” “现在他烦心的事够多了,本宫不给他添麻烦。”燕译月身子一日比一日差,还能有三年的时日,她很知足。 华应子叹一声气,“你这样不断往他身边塞人,他不知道你的身体,你就不怕,他以为你想掌控他。” “他不会。”燕译月斩钉截铁,她相信燕译景,正如燕译景相信她一般。 华应子笑她太天真,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以为像燕译月这般活在宫中二十几年的人,应当比他看得清。 燕译月轻笑一声,她看着华应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华应子,我与他相依为命二十一年,你觉得,你会比我更了解他吗?”
第七章 商怀谏到燕译景寝宫时,燕译景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每一道菜,先有人品尝。 丞相后一步到,“陛下,这是臣前些日子买的千年人参,听闻陛下偶感风寒,希望这人参能帮到陛下。” 人参是个好人参,只是对于风寒没什么作用。 姜公公过去收下,燕译景已经整理好着装,“既然太师与丞相来了,便一同用膳。” 这些膳食,很多都是那些嫔妃亲手做给燕译景,用来滋补身子的。 商怀谏与丞相坐在对面,两人皆看对方不顺眼,似乎下一秒要将这掀翻。 随后燕译月与华应子也到了。 这是燕译景准备给燕译月接风洗尘的家宴,只是莫名多了些不该在的人。 华应子看着燕译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商怀谏收入眼底,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看着华应子的目光带着敌意。 这三个心思各异的男人凑在一起,也是很大的一台戏。 燕译景给自己斟酒时,商怀谏与华应子同时开口,“陛下感染风寒,不可吃酒。” 话音刚落,商怀谏看向华应子,华应子看着燕译景,他捏着酒杯,脸色铁青。 丞相很自然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眸底尽是兴味儿,商怀谏那不加掩饰的醋味,看来今日会有一场好戏看。 他看向燕译月的方向,看华应子与燕译月窃窃私语,有说有笑的模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男人…… 燕译景挑眉,看戏人变成局中人,丞相这人,对他阿姊还是有几分真心。 姜公公也没太让他喝茶,而是盛了碗莲藕排骨汤,排骨汤有些甜,除了喝药,平日里燕译景不是很喜欢甜的东西,他喝了一口,没有再碰过。 这些事,华应子看在眼里,心中默默记下他的喜好。 丞相与商怀谏双双看着华应子,面色不善,华应子夹一块肉,那两人盯着他,让他有些不好下口。 目及玉盘上的蟹,这蟹,在外头很难吃上一回,便是宫中也偶尔能吃一两次。华应子没吃过,那些能吃那些不能吃并不清楚。 燕译月看他小心翼翼试探那玉盘上的蟹,觉得好笑,她慢条斯理拆开那蟹,挑出里面的蟹肉,放在玉盘上,递过去给华应子。 “蟹性寒,本宫吃不得,华公子尝尝,也算是不浪费。”燕译月用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手,笑容温柔。 丞相嫉妒地眼红,她可从未这般对他。 那个华应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商怀谏也处理好面前的蟹,让侍卫去给燕译景,他素来不喜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燕译景很是喜欢。 燕译景倒是不嫌弃,这种东西,也是入秋时才能吃上一次,他喜欢吃,又觉得太过麻烦。别人送来处理好的,他自是不能浪费别人的一番心意。 五人之中,唯有丞相显得多余。 他紧握着手中的碗筷,牙齿咯咯作响。 燕译景接了商怀谏的东西,商怀谏现在心情大好,看丞相一脸吃瘪的模样,心情更是不错。 “丞相,这蟹宫中也难得见上一次,好好尝尝。”商怀谏看向燕译月的方向,“丞相不会因为无人给你剥蟹,心生艳羡。” 丞相横他一眼,猛灌自己好几杯酒。 燕译景在上头看着这一出好戏,他打量起华应子来,这个人他并不了解,只知在世华佗之名,不知性情如何。 “姜公公,明日给华公子在太医院安排个闲职出来。”燕译景将人放在身边,好好观察一番,若是性子温良,阿姊有心悦那人,他不介意让华应子当自己的姐夫。 姜公公称是,趁着这个时机说:“陛下,那位华公子说,自个在京城无居所,想……” “在长公主府附近给他收拾个住宅出来。” 姜公公欲言又止,那位华应子说的,是借住宫中,好能及时为燕译景诊脉疗伤。 可燕译景并不想,让华应子住进来,太师与前朝那些大臣不得闹翻天。 这场晚膳,心思各异。 燕译景身子不适,吃了几口便离开了。 燕译月随着他一同去。 殿内只剩下三人,没了燕译景与燕译月,这三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的情绪放在明面上。 丞相问华应子,“华公子喜欢长公主?” 席间二人太过亲昵,让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华应子微微笑着,看向商怀谏,“不,草民心属陛下。” 商怀谏正欲起身离开,听闻华应子的话身形顿住,直直对上华应子挑衅般的目光。 丞相看热闹不嫌事大,“哦,华公子应当是第一日见陛下,莫非华公子对陛下一见钟情。” “陛下乃是人中龙凤,相貌堂堂,草民山野之人,第一次见如此丰朗俊逸之人,难免心生喜欢。”华应子说得真切。 他曾在长公主府小住几日,听燕译月谈过燕译景,燕译月自是处处说燕译景的好话,这让华应子十分好奇,这个燕译月处处夸的帝王,是什么样子。 听闻过燕译景向男子表明心意之事,华应子不觉得有什么丢人,反而觉得这位帝王十分勇敢。 商怀谏得意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深呼一口气,“只见过一面便说欢喜,华公子未免太过肤浅。” “太师这是吃味了。”华应子仰起头,眯着眼,嘴边含着嘲讽的笑容。 外人看来,商怀谏仗着虎符打压帝王,实乃忤逆犯上,狼子野心,算不得什么好人。 民间传言,太师因陛下曾向其表明心意,一直记到现在,太师不喜陛下,便处处针对陛下。 商怀谏偏头,不去看华应子。 “主上。”商怀谏的侍卫俯身在他耳边说:“要属下去查他的身份吗?” “不用。”商怀谏缓缓闭上眼睛,燕译景绝对不会喜欢华应子的,绝对不会。 再睁眼,烦躁与郁闷被商怀谏压下去,他面无表情看了眼华应子,整理衣裳起身离开。 路过他身边时,商怀谏停下脚步,“华公子,最近京城不太平,华公子可要小心些。” “多谢太师关切。” 商怀谏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承运殿中,燕译景泡在热汤中,脸色微微泛红。 身边留了太监在一旁伺候,宫女什么的全遣散在外伺候。 他将整个身子埋没在热汤中,现在头脑清醒了许多。燕译景烦躁地将头埋在水里,该死,到了该就寝的时间,反而清醒睡不着。 夜间凉,燕译景泡了半个时辰,姜公公往里不断加热水,燕译景叹气,“将奏折拿过来。” 左右睡不着,还不如批阅些奏折,后日上朝,群臣一定会将今日之事拿出来说道说道。 光是想想那些人叽叽喳喳没有重点的声音,就觉得头疼。 姜公公放下木桶,“陛下,夜已深,还是早些休息,若是再受凉了不好。” “不必多说。”燕译景被推上这个位置,当不了明君,也不能当昏君,“去拿吧。” 姜公公拗不过燕译景,让人去御书房拿了大半奏折过来,奏折中大多数事,是让燕译景给燕译月赐婚。 言长公主即便雍容华贵,却是个女子,女子以夫为纲,二十三还未成亲,实在有违伦理纲常。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长公主再无郎婿,应以我朝律法,将长公主打入昭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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