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动茶杯,欣赏李柏气急败坏的模样,李柏脸扭曲在一起,十分可怖。商怀谏不怕,他与李柏对视,一字一句道:“你让月儿去昱国,怀的是什么心思?你也有野心,可惜你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你的野心。” 心思被戳穿,李柏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他身子放松下来,原来为的是月儿,他笑得开怀,“商大人想让月儿回来,那也得看燕译景同不同意。” “她回不回来都没关系。”商怀谏不在意,“只是梁国不是真心与昱国结盟,我们何须做那表面功夫,叫你我都糟心。” “商大人不怕金国出兵?” 商怀谏不怀好意笑着,“怕金国出兵的,不是昱国,而是梁国。” 李柏皱眉,听不懂他的意思。商怀谏在桌上放了个碎银子,笑着离开。 盯着他的背影,李柏立即派人去金国打探情况。他抓着桌角的手不停颤抖,心中徒生一股恐惧,浑身都在说不对。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日,梁国国主驾崩的消息传到金国同昱国。 梁国太子登基,昱国和金国双双派人出使以贺李柏登基。 金国派去的人是齐王。 昱国是商怀谏。 临行前,金国皇帝塞给齐王一瓶药,他拍拍齐王的肩,道:“朕需要一个对梁国出兵的理由。” 齐王是这个理由。 “我不会负你所托。” 李柏还沉浸在当上皇帝的喜悦中,全然不知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他幽禁商怀谏,商怀谏待在驿站不得出,信也送不出去,他整日坐在阁楼上,手捧一杯茶,看着皇宫的方向,目睹李柏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死亡。 夜长梦多,李柏登基安排在最近几日,礼部和内务府的人忙得团团转,几乎是一刻不停歇,准备相关事宜。 齐王到后的第二日,便是李柏登基的时候。虽然匆忙,但很盛大。 那日,商怀谏被放出来,李柏找到他,“商怀谏,你说要我求着昱国联盟,你瞧,现在金国站在我这边,到底谁需要求着谁联盟呢?” 商怀谏笑而不语,他掰着手指头算他死的时间。 李柏登基第三日,齐王死在梁国。 那夜,齐王吃下皇帝给他准备的“假死药”,感觉五脏六腑被撕碎,很疼,他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 直至死,他都不知道那“假死药”是假的,皇帝不愿他活着,齐王是他的污点,是动摇他皇位的因素,他不能留这样的人活在世上。 齐王死,金国有理由向梁国起兵,一举两得。 “皇弟,莫要怪朕心狠。”皇帝坐在龙椅上,这次,他坐的踏踏实实,“只有你死,朕才能安心。” 就算日后他和齐王的是爆出来又如何,齐王已经死了。 鸢黛去求过皇帝,被皇帝送回梁国,废了她的妃位。 梁国内乱,分了两派,一派说誓死不屈,要同金国打一场,一派认为两方实力悬殊,梁国向金国割让几座城池,这事就作罢。 两方吵得昏天黑地,谁也不让谁。 李柏去找商怀谏,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恶狠狠道:“你早知如此。” 商怀谏夹着拿把刀远离自己,慢悠悠坐下,他面前摆着一把琴,他近来很有闲情雅致,无聊时总会弹上一曲。 琴声飘荡在两人之间,商怀谏看李柏还站着,示意他坐下,“太子,哦,不对,陛下,坐吧,站着挡住我的光了。” 李柏气得砍断他的琴弦,商怀谏不慌不忙整理自己的衣裳,一些碎屑飞到身上,他很不喜欢。 商怀谏不认为李柏会杀自己,或者说,不敢杀。 同昱国结盟,是他唯一的退路,杀了商怀谏,得罪昱国,昱国同金国联合,他就只能直面死亡。 皇位还没坐热,李柏怎能甘心。 “陛下,消消气,不如你我赌一把。”商怀谏抬手,让人撤下废了的琴,换了色子上来。 李柏坐下,没好气道:“赌什么?” 他没有这闲情逸致。 商怀谏勾唇轻笑,一手晃动骰蛊,“就赌,金国的兵马现在到了何处。” “商怀谏!”李柏恨得牙痒痒,却不能拿商怀谏怎么样。 如他先前所说,梁国需要求着昱国联盟,成为案板上鱼肉的梁国,早已失去选择的权利。 商怀谏笑着,“陛下押大还是押小?” 李柏冷静下来,他打量商怀谏的神情,看不出什么破绽,他没有蠢到直接说的地步,问:“先说说筹码。” “若陛下赢了,昱国不会拒绝同梁国结盟。”商怀谏将骰蛊推到李柏面前,让他打开,“若陛下输了,放臣回昱国。” “仅此而已?”李柏不信。 梁国乱成一锅粥,比先前的昱国还要乱,商怀谏想走,自有办法离开。 金国出兵,此时的梁国哪里有功夫管商怀谏的去处。 商怀谏挑眉笑道:“仅此而已。” 李柏将信将疑,他盯着骰蛊,有些紧张,梁国的生死真真握在他手中,他晃动骰蛊,思考良久,咬牙道:“朕押小。” 搭在骰蛊的手微微颤抖,商怀谏笑着,“那我押大。” “陛下,打开看看吧。” 李柏紧张,他打开骰蛊,里面没了色子,一转眼,色子出现在商怀谏手中。 他把玩两颗色子,靠在椅背上欣赏李柏变幻莫测的脸,甚是好笑。 李柏将骰蛊摔在地上,“商怀谏,你什么意思!” 商怀谏倾身,将骰蛊捡起来,两颗色子轻敲击着桌面,他道:“色子在我手中,我想让它是大,它就是大,想让它小,它就是小。所以是大是小,得看陛下的诚意。” “你想要什么?”李柏冷笑,果真没有这么简单。 他也不着急,毕竟他手中还握着一张牌,这张牌,足够他与商怀谏平起平坐谈判。 还不是露底牌的时候,李柏想知道商怀谏的目的。 商怀谏比了个2,“两座城池,如何?” 一方大臣提议,割让三座城池向金国示好,再随便寻个皇子做替罪羊,将这件事揭过去。 商怀谏不要一座城池,也不要三座城池,偏偏要两座,比大臣说的少一座。 李柏眯眼打量商怀谏,如此,他宁愿将城池给金国。 “若朕不同意呢?”李柏整理自己的龙袍,他视这龙袍如珍宝,无比爱惜。 “那这色子的点数,只能是大。”商怀谏欲将色子放进骰蛊里,被李柏制止住,李柏盯着他手中的色子,试图拿过来,尝试好几遍无用。 他摁住商怀谏的手,不让他动,“太师也听听我的筹码,就知道这点数是大还是小了。” 商怀谏挑眉,收回自己的手,李柏翘着二郎腿,十分得意说:“那个月儿,你见过的,她进了昱国皇宫。” 商怀谏点头,此事燕译景早在信中说过。 “燕译景一人在皇宫,难免空虚寂寞,月儿有神似燕译月,燕译景自会对她另眼相待。” “……”商怀谏没耐心听他的前奏,不耐烦催促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月儿身上带毒,只要有肌肤之亲,就会中毒。”李柏笑得阴险残忍,他从不是让月儿去做燕译月的替身,他知道这不可能。 他只要燕译景那一瞬间的怔愣,就足够让他中毒。 “这毒是梁国皇室所制,解药也只有梁国皇室才有。”李柏往后仰,现在,是他拥有主动权。 燕译书已经死了,倘若燕译景也死了,这昱国无主,被梁国与金国分食干净是迟早的事。 届时,昱国吸引金国的注意,这战事轮不到梁国。 李柏信誓旦旦,燕译景与商怀谏之间的事,不是秘密,他等商怀谏朝他弯腰,他见不得商怀谏得意的样子。 商怀谏听了,只是笑笑,没有威胁到他,“梁国皇室,皇室并不只有陛下一人。” “不错。”李柏点头,“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朕下的是哪种毒。” 商怀谏还是波澜不惊,这让李柏坐不住,月儿飞鸽传书,说交代的事她尽数办成了。 他不怀疑月儿的能力,他在怀疑传闻商怀谏与燕译景私相授受,到底是传闻,还是事实。 眼前人听见燕译景中毒,眼也不眨,一点反应都没有。 “月儿知道。” 李柏不禁笑出声,他还以为商怀谏有什么雷霆手段,结果让人贻笑大方。 李柏道:“月儿是知道,可月儿不会为了你们背叛我。” “是不会,我也没说一定要让你背叛你,或者说,她不一定知道自己背叛你。”商怀谏整理自己的衣裳,月儿既然到了昱国,就算要给李柏传话,也是有时差的。 也有可能,和月儿交流的不一定是李柏,和李柏传信的不一定是月儿。 只是他们以为罢了。 李柏眯着危险的眼眸,他看不透商怀谏的心思,这让他极为不爽。他似乎中了圈套,可中了什么圈套,他又不知道。 不受控制的感觉相当难受,李柏脸上的自信有一瞬间松垮,他问:“你做了什么?” 商怀谏不说,只是让人送客,“陛下不是诚心与昱国结盟,昱国也不是非死皮赖脸要和梁国扯上关系,陛下,请。”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李柏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来,拂袖而去。 有人问商怀谏,“大人,您不怕他气急败坏,在梁国对您动手吗?” “动手?”商怀谏笑出声,“那他这个皇位没坐稳,就要下去了。” 侍从不大懂,但看商怀谏胜券在握,自己也不说什么。 只是心中有些许难过,若是事情顺利,他们本该早早回到昱国,而现在,什么时候能动身都是个迷。 昱国有他思念的人,昱国也有人在思念着他。 商怀谏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阁楼往远处看,那是昱国的方向,是他的心之所向。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金国军队压境,梁国在降与不降之间产生分歧,李柏主不降,但梁国群臣大多过惯了示弱讨好的日子,对李柏的决定颇有不满。 降,金国网开一面,兴许能留他们一条性命。 不降,城门被金国攻破之时,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群臣多为贪生怕死之辈,李柏等不来商怀谏求和,金国已攻占梁国好几座城池。 不得已,李柏亲自去找商怀谏,就差跪下,希望昱国能够出兵,“两座城池,朕给你。” “陛下等着,我会将昱国的兵马带来。” 李柏不信,可别无他法,除了等昱国出兵,他就只能等死。 商怀谏快马加鞭回了昱国,将解药也带去了。那时,月儿已经死在燕译景手上,尸首被送回梁国。 一个月,商怀谏足足走了一个月,再见到时,燕译景面容憔悴,思念将他折磨地不成样子,见到商怀谏那一刻,他差些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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