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国主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招招手,让说话的那人过来。他以为国主听进去他的话,笑着过去,站到中心,一旁的侍卫拔刀,直接砍下他的头颅。 群臣恐惧,无人敢再说忤逆国主的话。 “陛下圣明。” 下面乌泱泱跪了一片人,国主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将东西给太子,让太子亲自送过去,当着齐王的面亲自销毁。 太子允诺,他拿着东西,很快退出去。 国主让他即刻动身前往金国,不得耽搁。太子收拾东西时,先去见了商怀谏。 商怀谏在院子里泡茶,不等他允诺,太子直接拿起一杯,轻抿一口,有些烫,他放下,将东西打开。 “父皇让我去金国,将这东西当着齐王的面销毁。”太子忧心,他实在不想去,但父皇说他身为太子,他去最有信服力。 这个结果,商怀谏很意外,就算这样,梁国也要一个劲讨好金国,这梁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变得像金国的奴才。 太子将东西放在桌上,双指在上面轻轻敲击。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商怀谏夺下那杯茶,不想给他喝了。 太子阻止,“本宫来同你合作。” 他站起身,看着皇宫的方向,冷笑出声,“父皇让我去,何尝不是让我去送死。为了他能够多活几日,他可以牺牲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孩子。” 就如同曾经牺牲他的妹妹鸢黛一样。 他不配为人父,更不配做帝王。 “商怀谏,你助我做梁国国主,我与昱国合作,如何?”太子眼里充满痴狂,他要翻了梁国的天,他要将自己的父皇踩在脚下。 商怀谏:“我如何信你。” 太子笑道:“你现在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商怀谏沉默,有选择的,他没有说。看太子笃定的模样,不忍打破他这份信心。 留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太子殿下希望我怎么做?”商怀谏给他斟了一杯新鲜的茶,茶是他从昱国带来的,梁国喜欢以花入茶,茶叶反而喝的少。 太子没碰,这茶苦涩,比不得花泡的,还偷淡淡的香气。 “本宫不会去金国,父皇肯定龙颜大怒,所以……” “你要弑君?”商怀谏看他,心中五味杂陈。 为了帝王之位,他们可以弑君杀父,手足相残,他实在不知,那皇帝有什么好的,让他们不折手段也要坐上去。 太子轻笑,“弑君?不算弑君,本宫只是让他退位让贤,他若是肯,可以做个太上皇,安享晚年。若是不愿,本宫会送他下去见列祖列宗的。” 商怀谏倒茶的手一顿,他看太子近乎痴狂的模样,在他身上看到了燕译书的影子。 或许争夺帝王之位的人本就相同,有燕译书这个前车之鉴在,商怀谏不打算规劝。 更何况,梁国国主昏庸,总想依附金国,这梁国换个主,或许会好不少。 见他动容,太子趁热打铁,“商大人放心,本宫苦金国良久,本宫做了皇帝,定不会攀附金国。梁国与昱国合作是平起平坐;和金国,梁国就是臣子,见到了得卑躬屈膝。” 商怀谏半信半疑,太子言之凿凿,他相比金国国主,确实有能耐些。不过昨日的事他没有忘,还有那个女子,眼前这位城府极深,商怀谏留了个心眼子,他可不想被人当枪使。 “如此,那就祝贺太子得偿所愿。”商怀谏以茶代酒,敬了太子一杯。 他以袍遮面,偷偷将茶水倒了,一口没喝。 太子一饮而尽,擦去嘴边的水渍,留下与商怀谏交谈许多,直至戌时才悻悻而归。 看他的背影,商怀谏招手,派了两个暗卫跟着他。他现在不信梁国的任何一个人,想打道回府,但梁国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说不定,梁国会绑了他去讨好金国。 商怀谏实在不明白,他们如此讨好金国,换来的是什么,是苟延残喘,这般还不如奋起反抗,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太子回府,一日的时间,东西已经收拾差不多。国主让他后日出发,越快做好,免得夜长梦多。 “殿下。”随从躬身行礼,“月儿已经送往昱国去了,还有,商怀谏昨儿个写了两封信,差人送去金国,这信,属下已经让人扣留。” 说着,他呈了上去。太子接过,这信很厚,没坚硬的东西,就是好几张纸。 太子一边拆开一边笑着,两封信,信上没有任何东西,他想尽办法,将只想用火烤,又是放在水中,的的确确就是空白的纸,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不信,试过多种法子,这信就是没有字。太子气急,最终将纸张扔进火炉子里,看着它一点一点测烧毁。 “殿下。”随从小心翼翼,不敢大喘气,殿下看着有些不大高兴,因为这两封信? 他不知信上内容,只看太子在房里走来走去,时而点火时而要水的,殿下没叫他,他便不敢靠近。 太子摆摆手,让他出去。随从不解,关上门,守在殿外没有离开。 “商怀谏,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 一面说与梁国合作,一面又与金国有纠缠,他是想两方得利,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两封信是个幌子,太子猜到了,信中的内容他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无非以秘密交换,让齐王帮助昱国。 若是信中再提及下梁国,梁国被金国记恨,不得不与昱国结盟,届时昱国掌握主动权,做什么都方便。 商怀谏在昱国内乱中,表现平平。太子并不认为他起到了什么作用,两方都中意他,无论谁输谁赢,商怀谏都是赢家。 这样的人,让太子忘了,商怀谏可是昱国最年轻的状元,更是年纪轻轻坐上太子少傅,在与燕译景闹掰的前提下还能成为太师。 细数他的平生,除了年幼时过得孤苦些,成状元后,可谓一路高走。能引得燕译书与燕译景皆为他倾心,这样的人,没点手段很难在两人间周旋。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过了两日,燕译景不想让燕译书活了。 德妃在前一日,烧了宫殿,想造成燕译书假死,找个替死鬼,将燕译书救出去。 她步步算计,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以为自己的身份没有遭受怀疑。 在她将人偷偷带到她的寝宫时,好巧不巧,燕译景特意在这日看她,发现那位藏在床底的德妃。 棋差一着,便是满盘皆输。 德妃以通奸之罪,被凌迟处死。 燕译景只让人将燕译书带回去,那一日,他并未折辱燕译书,只是告诉他明日午时行刑,让他一点一点感受自己的死期到来。 无人帮他,无人救他。 燕译书彻底知道,自己输了。 很不甘心,但不甘心有什么办法,败局已定,他没有转圜的余地。 与其死在燕译景手中,人头落地,他宁愿一头撞死,至少有个全尸。 辰时末,燕译景去看他,也算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最后送送他。 事与愿违,他见到的是燕译书冰冷的尸体,歪七扭八倒在床榻上。墙壁上多了一滩血迹,燕译书额头破了很大一块,被褥被鲜血浸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燕译书闭上眼,他走时是笑着的,结束自己这悲痛无人爱的一生,他临死前的愿望,是希望自己下辈子能够被人爱着,家人、朋友、心上人…… 他没有留下一句话,死得草率。 燕译书死了,可他们间的恩怨并没有一笔勾销,燕译景没给他一个像样的葬礼,甚至有些人不知道他死了。 他没葬入皇陵,他葬在一个离燕译月墓地很远很远的地方,燕译景希望,若是有来生,别让燕译月遇到燕译书,也别遇到他。 他希望燕译月能为自己而活,不为他,不为昱国。 随心所欲一些。 至于燕译书,燕译景没给他准备棺椁,没直接将他的尸体直接丢进乱葬岗,已是燕译景的仁慈。 燕译书死了,燕译景却笑不出来,他很悲伤,不为燕译书悲伤,为因燕译书而死的人悲伤。 很奇怪,他整日巴不得燕译书赶紧去死,可人真的死了,燕译景并没有感到畅快淋漓,大快人心。 他很累,累到想倒下,想和他们一样,一睡不起。 可他不可以,他是帝王,他还有昱国百姓。 拖着疲重的身子回到皇宫,那四四方方,红墙绿瓦的皇宫,将他这一生困在这里。 逃不开,离不了。 燕译景倒在自己的寝宫中,再醒来,已经过了两日。 再醒来时,燕译景打算去祭拜燕译月,去告诉她,燕译书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皇位,她可以安心离开了。 那一日,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旁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 碰到路司彦,燕译景不觉得奇怪,他们两在燕译月墓碑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相约坐一辆马车回去。 马车里,燕译景审视路司彦,他瘦成皮包骨,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风一吹就会倒。 燕译景问:“你真的不打算重新接任丞相一职?” 路司彦摇头,他没有说话,他的喉咙很干,没有喝水,他喉咙干到冒烟,根本没有机会喝水。 回去的路上,一辆朴素的那边撞了过来,太监正想呵斥,马车里的女子下来,走过来致歉,“小女的马受了惊,惊扰到公子,万分抱歉。” 太监盯着她那张脸,久久挪不开脸。太像了,和燕译月像双胞胎,声音、姿态、容貌……不熟悉的人,定会觉得她和燕译月是一个人。 燕译景掀开帷幔,见到月儿的第一眼,他着实惊住了,月儿朝他笑,温柔似水,每一个幅度眼神都与燕译月一致。 如她所愿,燕译景带她回了宫。 没有封妃,只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让月儿住着。 商怀谏提过这个人,燕译景知道她,梁国太子的女人,叫月儿。商怀谏提醒他,说月儿来者不善,若是他遇到了。定要多加提防。 燕译景在笑商怀谏,觉得他小题大做。和燕译月长得像,却终究不是,他分得清。 但见到的第一眼,他在怀疑,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燕译月。实在太像,他知道商怀谏的担心从何而来。 回去的时候,太监忍不住嘀咕,觉得月儿和燕译月实在太像了,就连名字都相似。 可相似过了头,不免显得刻意。 燕译景很清醒,没人比得上燕译月,再像,终究不是她。 他知道月儿的目标是他,将计就计。若让她待在民间,一个与长公主如此相似的人,难免会引来些闲言碎语。 月儿会想尽办法接近他,如此,他便成全了。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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