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宵行》作者:阿猫仔 文案: 风x叶 喜怒不形于色但心机深沉的大将军x被捡来的嬉皮笑脸又不爱动脑子的小将军 叶逐八岁时全族覆灭,被二十二岁的北越战将风容与捡回一条命,塞在影息阁里当成杀手养大。 他每天吃吃喝喝杀人越货过得美滋滋,却因为和风容与的一次护送质子的任务而成为了北越的云麾将军,还是中原皇帝封的,开启了身不由己东征西讨的编制内生涯。 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各方势力水火不容。私宅之外无数的人要取风容与的项上人头,私宅之内叶逐在问风容与:“老大,我是你的心上人吗?” “你是。”风容与答得很快,又很笃定。 他说:“叶逐,你是我的心上人。” 总之是个有点权谋但不多的恋爱小故事。
第1章 老大 盛顺十二年八月。 一场急雨好似突然挥舞起在地窖里冻了一夜的鞭子,冷冰冰地将惊慌失措的行人驱赶到附近的茶棚之下。 接连不断的雨滴带着短促的声音抽打下来,鞭笞着已经黄透了的残叶,摇晃着僵硬的枯枝,使得它们发出飒飒的低吟。 聚集在方寸遮挡下的人们推搡喧嚷着,各自的头顶肩膀都浸透水色,言语之间要么咒骂着拥挤的左右旁人,要么抱怨着突如其来的暴雨。 在这嘈杂环境里,沉默的人也不在少数——茶桌之下便蜷缩着一个身量娇小的少年,他一言不发,形容也不见委顿烦闷,仅倚着一条桌腿,将自己团成一个不规则的球型,背后的衣服蹭满了灰尘,怀里抱着一个色泽鲜艳的皮质酒囊,在小口小口地抿着酒。 少年眉眼低垂着,神态安然自若,甚至还有几分舒展随意,好像屈居在这混没尊严的桌子下、委顿在众人的腿脚边是多么令人安然惬意的一件事。 若此时此刻有个细心的人、或者是嗅觉灵敏的人多看这少年一眼,一定会惊恐地发现,这位看起来骨骼还没彻底长开的孩子,发梢正渗着丝丝被稀释了的血色,身上也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那是他不久前曾杀人夺命的不二铁证。 混黑的天空突然被闪电划破,仿佛天际伸出了亮金色的利爪,树林像个受惊的孩子一般被吓得瑟缩发抖,连风也开始不住哭号。一声霹雳贴着头皮炸响,顿时令本就吵吵嚷嚷的人群炸开了锅,像滚滚沸油中投入了一把辣椒,惊恐的呐喊和叫骂简直让人耳畔轰鸣,头都涨大了一圈。 只是这份鼎沸才持续了不足片刻便迅速地烟消云散,人声推搡暗示着一个接一个灭了下去,连桌子下专心喝酒放空的少年都注意到了这一份不寻常,伸了伸他沾着不明显的血迹的颈子,探头探脑地透过层层踏踏树林般茂密参差的腿脚向外看去。 各色布料包裹着的腿与腿之间的小小缝隙后面,少年看到了一双黑色麟甲包覆的皮靴,只这一眼,他便低声“哇”了出来,迅速将自己团成了更小的一团、努力把身体塞进密不透风的阴影之中。 在一群人低头行李、敬畏地喊着“拜见大将军”、大气也不敢喘的阴鸷中,少年几乎有些欲盖弥彰地举起了酒囊,遮盖自己的侧脸。 那靴子的主人毫无停顿地径直路过,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藏了个人一般。 “呼……”直到人群说话的声音陆续变大,再度盖过了雨声,少年才松了口气。他又抿了一口酒,却撇了撇嘴角露出了不满的神色,终于挪动着肩膀,在喧嚣的环境里睡了过去。 【呈哥——】 【快跑!呈儿!跑啊!!】 【……将军,这里还有活人,是个小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罢了,你既已国覆族灭,我给你起个新的名字吧。】 “阿娘……小妹……阿娘!啊!” “嘭!” “啊!痛啊……” 叶逐因为疼痛瑟缩成了一团,有些狼狈地抱住自己的头。 他方才自梦魇中惊坐而起,一时竟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酒桌的横梁上,精神的痛苦还未褪去,肉体又填了新伤,叶逐一手揉着额头,一手去拿自怀中滚落的酒囊——此时此刻,也唯有美酒可以一慰他可怜的身心了。 只可惜里面不是桃源乡。叶逐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塞子扒了开,瞬间一股浓烈的酒香混着桃花香和热气钻入他的鼻腔,烧的五脏六腑滚滚沸腾起来。 “啊,桃源乡!”叶逐不可置信地举起酒囊看了一眼,接着二话不说,直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这佳酿的渴盼。 半袋子酒咕嘟咕嘟下了肚,叶逐餮足地吐了口气,打了个饱隔,一边咂着嘴一边擦了擦下巴,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先前酒囊中的桃源乡在去往黑牙寨大本营的路上就已经被自己喝得一滴不剩,他在回营的半路遭遇暴雨,又赶上肚子里酒虫天翻地覆没完没了折腾,迫不得已才在这间路边小店里沽了最贵的酒——拜北越国嗜血好战、热衷以俘虏骨血酿酒的传统所赐,店里的酒丝丝缕缕尽是血腥气味,好似嚼碎的麦秆冲泡出来的米糠,比带酸味的水好不上多少。 如今,这满袋珍醇又是从何得来的……? 叶逐晃了晃自己的酒囊,心里却越发没底——能无声无息自他怀中拿走他的宝贝酒囊、再换了里面的酒的人…… 叶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脊背发麻,后颈的毛发如同猫咪受了惊、眼看就要根根分明地立起来。他不敢将头探出桌外,抓紧了手中的酒囊,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老、老大……” 没人应答,只有压迫感自身后铺天盖地而来。 叶逐不敢再出声,自然也不敢钻出桌子——他甚至不敢回头。 因为他感觉得到,他的身后,坐着北越国最骁勇善战的武士、前不久刚刚被中原皇帝赐封怀化大将军一职的第一武将、北境所有部族的百姓人人敬畏折服的存在—— 风、容、与。 而他叶逐,先不说在年龄上就比这位城池般坚固厚重的人物少滚了一轮有余,寥寥几次武力角逐也不曾讨好,如今他在别人的地盘上、坐着别人前日里刚给的位置,虽说要细细议论的话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就是没由来的一阵子心虚。 叶逐咽了口口水,嗓子里尚且过着满是桃香的酒味儿,他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就哪一件事去认错,而且自己搪塞编织的那些理由,无论如何在对方听来都是狡辩荒唐。 不知在沉默中过了多久,连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都躲得远远地,不敢再前来给风容与添茶加水,叶逐手中的酒袋子也在一次次紧张的、不知不觉的吞咽中被他榨干了最后一滴。 “叶逐。” 就在叶逐刚刚鼓起勇气张了嘴、还纠结措辞未及发声的瞬间,风容与的声音突地救命一般响了起来,桌子下如坐针毡的少年再也顾不得害怕和忌惮,连忙应声:“我在,我在!” “随我回去。” 风容与站起身来,看着叶逐故意连滚带爬地钻出桌子还绊了一跤——许是这狡黠的小鬼知道,若是自己样子狼狈些,风容与便会心软几分似的——他眼神闪烁着,迅速地站了起来整理了衣服,却又慢吞吞地抬起了手,将酒囊向着风容与伸了过来: “老大……” “大将军。” “大将军……”叶逐满脸可怜委屈的神色,快速地看了风容与一眼,“我没酒了……” “你方才在去围剿黑牙帮之时,怎么想不到会没酒?”风容与竟然真的顺着叶逐随便撒娇的话题接了下去,只不过阴沉着一张脸——事实上,见过他两次以上的人都知道,北越国的怀化大将军大人素来是这幅表情——叶逐则抿唇不语,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的小狗,耷拉着耳朵听着主人的训斥。 “你身为北越国与中原皇帝亲封的云麾将军,于厉武军军营走马上任时本就有诸多反对议论,我叮嘱你多次要规矩行事、为士卒立威立信,而今日你竟然佝偻蜷缩在这茶摊酒铺的木桌之下,面对自己的上司,不尊称我一声‘大将军’,口口声声民间混称,成何体统?” “老大……大将军,我进来之前特意卸了铠甲摘了腰牌,可不是以云麾将军的身份进来的,那时人多雨急,又没有人认得我这张脸,肯定没人发现的……”叶逐小声解释着,将手中的酒囊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向着风容与的位置推了推,“至于称呼,我都叫了你这么多年‘老大’了,就算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嘛……” “……下不为例。”风容与警告着,将一小坛酒顿在桌子上。 原本整个人都软塌塌的叶逐立时精神振奋起来,高束脑后的马尾辫欢喜得像小狗的尾巴,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摇一晃。他眨着圆溜溜晶亮亮的眼睛,一把抱起了酒坛,嘴上叠声说着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却根本没再看风容与一眼,摘掉了封坛的红布,深深地嗅了一口泛着桃花香味的酒气,热切又贪婪地将嘴唇凑到了坛口。 风容与面无表情地看着咕嘟咕嘟喝得欢实的叶逐,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很深的无力感,他第一千六百四十四次对自己说,这名在乙姱族内斗覆灭的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少年,恐怕日后,是要加倍严厉管束了。 一心饮酒的叶逐是注意不到风容与心中作何盘算的,他喝得心满意足,仰起脖子将酒坛中最后一滴佳酿抖落在口里,餮足地舔着嘴唇,这才想起应该讨好一下轻易放过了犯下错误的自己的顶头上司。 于是这根本不懂得心机为何物的少年抱着空酒坛子,向着风容与蹭了过去。 ---- 开新文啦日更3K左右
第2章 第一杀手总是要被迫金盆洗手 叶逐笑眯眯地唤风容与:“大将军~” 他身上的酒味和血味盖过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阳光气息,绕在风容与的鼻息之下。风容与居高临下地看了叶逐一眼,视线扫过这名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尚且沾着些许血污的发梢,手指在袖袍下隐秘地动了动:“第一次执行军队任务,感觉如何?” 叶逐长舒一口气,风容与既然这样问了,那他犯了错的事儿就算彻底翻了篇。叶逐将心上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一脚踹开,轱辘轱辘滚到一边不见踪影,眼下他又有美酒在手,心情自然也飘了起来。 叶逐半低了头想了想,答道:“没什么感觉。我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就是觉得人在马上,又有许多同伴在侧,略微有些施展不开,恐怕要多出战几次才能适应了。” “不错。”风容与应声转身,叶逐连忙跟上,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绕到了风容与身侧道:“老大,有几个百夫长说要我‘赐教’他们一二,如果近些日子不用再上马征战,我打断他们一根肋骨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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