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琔琔的脚步停了下来:“我……我不知道。先生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 因子虚继续道:“你也可以想想,要是是我呢,要是我滥杀无辜呢?” 这下子庄琔琔的回答就快速而且坚决了:“我会杀了你。” 因子虚:“……” 行了,你闭嘴吧。 虽然心里在忿忿不平,因子虚却还是执念了一样问道:“为什么权持季是不一样的?因为他把你养大,就这样而已嘛?” 庄琔琔没了回答。 他不知道,他想不明白。 因子虚也想不明白。 他们对视着陷入沉默,很久以后,庄琔琔出了声音:“因老板,求求你,不留余力地救先生。” 因子虚却笑了起来:“凭什么?我这样做了,你能给我什么” 庄琔琔的眼睛立刻一亮:“因老板,你想要什么?” 因子虚看向了窗子那里飞过来的一只鸽子。 夜色渐浓,鸽子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因子虚笑了起来:“我要一块地,用来养鸽子,要依傍着潺潺的流水,要有一个可以用来做木工的小屋子,要一个新的王。我要的东西,活着的权持季给不了,但是你可以给。” “记得我和权将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要教导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我们琔琔这么聪明,应该学会了吧。” 好像是权持季死了,因子虚也没有办法代替掉权持季。 因子虚冷笑,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因子虚好像是等待什么一样看向了远方,如他所料,浓烟升起。 许沉今笑:“那是烽烟,雄海打过来了。” 因子虚说:“要是我可以救下权持季,你就要给我一条命,还有一个愿望。”
第84章 放过你,假的啦 庄琔琔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呢?因老板。” 因子虚坐到了桌子上面,一条腿恣意地竖了起来,瓷白的皮肤上笑容和煦,这副五官精致的好皮囊很容易用来装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因子虚道:“你家先生想让你造反,你知不知道?” 庄琔琔皱眉,声音低低的,好像是不解:“因老板,你?” 因子虚还是那副笑容款款的模样:“我记得,权持季这家伙什么都没有瞒着你。以后这些会有人和你说。” 他的笑容每一秒都是精打细算,找回貌美如花后因子虚时刻注意把自己的外貌红利发挥到极致,微微歪头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眯着眼睛的雪白狐狸:“所以,你要答应我,出去。” “去哪里?”庄琔琔警觉。 因子虚道了一句:“奉安城,皇莆七落那里。” 因子虚继续说服道:“权持季现在不太好出去,就算是出去了,大启也是难以容下他,你先去奉安城,到时候皇莆七落会去接应你,我救下权持季之后,他也会去那边找你,机不可失,雄海突然来犯,就是你逃出去的最好机会。” 因子虚点了点头:“快去收拾你的行当,金银细软带上。”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庄琔琔,因子虚如释重负。 钱老弓着背,若无其事的往茶壶里面注水,声音不大,威压却不小:“小兔崽子,你还骗孩子。怎么忍心的。” “说好的救权持季也是假的吧,皇莆七落要造反,你就把庄琔琔给那个女人送过去,顺便还能防止庄琔琔遇到熟人,不叫这孩子知道权持季是你弄死的,老夫倒是好奇,你怎么就能让雄海今天来犯。” 因子虚笑了起来:“饵料多了,鱼就来了。我把城防图给了尔朱勒。” 钱老还是不解:“你哪里有城防图?” 因子虚不老实地眨了眨眼睛:“给他的是假的。” 钱老:“……” 因子虚继续道:“我说为了围猎,这边换了城防,若是迟一点呢,这张城防图就没用了。尔朱勒这家伙太想要一份功劳了。赌的就是他没有时间来辨别真伪,这不,那家伙急不可耐,屁颠屁颠就过来了。你知道的,其实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也不是像话本子那样血里面来血里面去,也有可能纯纯是对家犯傻。最好用的战术往往是最简单的。” “啧……”钱老呾了一口茶,夜好深了,茶喝多了要睡不着觉,刚好让他和因子虚一起看看外面的闹剧,钱老感叹:“权持季好惨,所以这次围猎就算没有高氏这件事情,你也会让权持季进去大理寺关着,是这样吗?” 因子虚坦然地点了点头,容貌艳丽的人却语气歹毒:“是,原来我的打算是,我多受一点儿疼,可能假死两日,也要把权持季弄下来,今夜送庄琔琔出城,以后权持季怎么死的,还不就是我一张嘴的事情。” 钱老还是那句话:“权持季真可怜。” 因子虚却不然:“他不可怜,师傅,这家伙寒冬腊月叫我差点没了半条命,我的指骨生生被他掰断,还有一件事。” 因子虚垂眸:“他把我睡了。” 言罢,因子虚这个没个正行的家伙又笑了:“虽然挺舒服的。” 这下恼怒起来暴跳如雷的家伙变成了钱老,他突然掀桌而起,一副要杀人的阵仗:“权持季那个死东西被关在哪里,我弄死他。” 因子虚耸了耸肩:“……” 他就知道,只要把这件事情搬出来,钱老就会理解他的。 “我把他阉了。”钱老就要夺门而出,幸好因子虚眼疾手快给他按了下来。 因子虚把人按回位子上面,抱着胸问道:“那你呢?我在这里干了什么您可是一清二楚了,你来这围猎干什么?探望我啊?” 钱老连续灌了好几口茶叶才顺下来气,先是恶狠狠质问:“你确定把权持季弄死了吧?”然后才一五一十回答道:“我来杀人。” 因子虚问:“是您想要让我杀的那个吗” 钱老点了点头:“我要杀圣上。” 因子虚:“……” 不知道怎么说,好有理想的一个人啊。 因子虚笑意盎然:“所以当时你怂恿我复仇,说的就是圣上和远勋之间?” 可因子虚还是不理解:“您不入社稷,又是怎么和圣上有关系的呢,要说朝廷之间的事情,可远远不是一个悦神舞者可以掺和的。” 钱老却恶狠狠笑了一声:“所以我来找你了,他们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却看不见。” 一个草民,要与天争斗,难于登天。 因子虚难以理解:“愿闻其详。” “也就是你流放后的第二年的,先帝死了,当今圣上说先帝是死于服用不死丹药,那一年为了悼念先帝,圣上把我们一众方士术士悦神舞者抓了,甚至街角抓瞎算命的也没忘记,只用一夜,我们都被押送到乱葬岗上面,要被活活埋了,我不服,老夫不服,可是一锄头砸到了我的腰,从此这条脊梁就弯了。大家都是混一口饭吃的,结果全死了,这个乱葬坟里面就爬出了我一个人。” “后面我才知道,先帝压根不吃丹,你说说,那我们的命是什么” “没用的草芥还是有用的借口。” “可笑至极!” 因子虚明了:“那户籍呢,你怎么给我落的户籍,你在朝里面有人?” 钱老慢悠悠地瞟了他一眼:“怎么,开始盘算我手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利用了吗?” 因子虚诚实地点了点头:“师徒一场,您的不就是我的” 钱老满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钦天监,你还记不记得那两根神棍。一个是当时你手下的喻白川,另一个就是,夏桥。” 因子虚“哦”了一声。 原来是他,“两根神棍”。 一个国要抓住什么东西,往往需要一些所谓“神”的借口,喻白川是因子虚抓来滥竽充数的,夏桥可就不是了。 夏桥,安邦人,出身安邦巫医世家,从安邦徒步到达大启,后追随当时的皇子,现在的圣上远岫,也是为了制衡之道受到重用,这家伙与喻白川合称为大启“两根神棍”。 因子虚深思熟虑:“夏桥这家伙不是圣上的人吗,怎么还会听你的?” 钱老瞥了他一眼:“夏桥从来不是圣上的人,他一直都是安邦的人。当初户部的钱粮名义上都是你在控制,前太子也是稳稳坐在东宫,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时的你还没有把圣上杀了。” “我那时就觉得奇怪了,怎么好像是远岫背后有人罩着一样。”因子虚靠近钱老,声音压低,袖子扯了起来遮住他和钱老的脸,好像是担心隔墙有耳的样子:“你是说,那时圣上就已经和安邦那边勾结上了。” 钱老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聪慧。” 因子虚了然:“所以夏桥这个家伙不是跟着圣上,而是被安邦那边派过来看着圣上。” 钱老点头:“圣上答应安邦的是五座城池,但是安邦的野心没有那么小,夏桥这家伙早就打算把大启吞了,这几年来,大启偏安,很多官职经过夏桥的手都落到了安邦人手里面,要给你落一个户口,夏桥有的是办法。” 因子虚:“夏桥为什么会同意” 钱老微微一笑:“因为他也要你回来,夏桥这个人伪善,你这个人疯狂。为了名正言顺吞吃掉大启的一部分,要有一个人开始造反,你很合适,而他,就有借口以保护之名,夺权。” 因子虚也笑着点点头,大拇指关节处的扳指用力转了转,心想那夏桥一定要喜欢死自己了,造反能造得那么快的,上天入地也就他一个许沉今了。 两只老狐狸对视一眼,钱老先低头,错开了目光,不知道是是在夸赞因子虚还是别的,只顾着讲了起来:“现在呢,为什么你要这么快就把事情搞得这么好瞧,这人生可不是戏台子,我以为你会好好呆两年,要个一官半职,一点点扩张势力,然后在起来,结果,这就几天,你就一点儿也忍不下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接下来,庄琔琔是送出去了,你又要干什么?” 因子虚微微一笑:“其实我和皇莆七落早有勾结,现在我的手上是粮草,皇莆七落的手上的兵,庄琔琔是我们的名正言顺,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反,更待何时?权利这种东西,就算是我有了一官半职,我也没有办法拿到了,周围提防我的眼睛太多了。” 钱老说:“现在也很艰难,雄海已经过来了,夏桥也等着弄权,这个时候,要从他们口下抢到一块肉,这可是一点也不容易。” “会拿到的。”因子虚波澜不惊地看向自己的杯子,水面平静,倒映出自己的眼睛。 庄琔琔已经打包好了东西,因子虚立刻把人塞进去马车里面,伸手把遮光的帘子狠狠一拉,隔着帘子对着庄琔琔发出一声轻笑:“琔琔啊,待会不管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害怕。” 庄琔琔却无语。 他可是连尸体都看过的人,难道会害怕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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