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突然酸痛了起来。 越画因子虚的恼怒就越盛。 恨不得把笔扔到权持季的脸上,只可惜,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的权持季在因子虚面前笑眯眯的,还托着腮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手指扒拉着因子虚垂到眉心的刘海,合计道:“我该给你梳个头发,用珊瑚雕的钗子别好,在凉都的时候,我就想给你买一只钗子了,原来说待找到许沉今的尸体,我就给你送一份大礼。珊瑚钗子早就买好了,拿我的玉佩典当了才够。那时我就觉得你好白,不过没有什么血色,又不干净。” “就该用艳红的东西衬托才相配,把身子洗干净。” 因子虚:“……”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有谁这个时候还能说因子虚以前不干净的。 因子虚这个人被骂得多了,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来争辩了。 抬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权持季的脸,仔细观察,要是毫无波澜看着,不带主观个人色彩的话,权持季这家伙的长相确实是因子虚会感兴趣的好看。 在因子虚还没有流放的时候,许府里面的美人比艳所里面还要花团锦簇,若是有其貌不扬的,那就更要小心,这人能不靠外貌还得了许沉今的青眼,该是有大的本事。 权持季这张脸和身段,比因子虚以前府里的那些莺儿燕儿都要好看,若是能控制住满眼的野心,该多招小姑娘喜欢。 落了笔,先画的是权持季的眉毛,斜飞入鬓。 然后是眼睛,瞳孔幽深,好似点漆。 到了鼻子,鼻梁高挺,笔尖精致,但是凌厉的线条让权持季这张脸都显得凉薄了起来。 最后是嘴唇,上唇比下唇要薄得多,吮吸时很用力。 因子虚莫名其妙想到了一个词:“销/魂”。 想到这里,因子虚不禁笔尖一抖,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竟然,真的被权持季勾到了。 好不容易思绪平缓,因子虚抚平了自己的小鹿乱撞,反而咬牙切齿了起来,他和权持季的关系,不过是利用罢了,因子虚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狗命三番五次被权持季拿捏的痛苦。 他是一个惜命的人,对于要他老命的家伙,因子虚向来记仇。 终于画好了,权持季满意于他在因子虚脸上捕捉到的一瞬红霞,翘起了嘴角。 他也好奇,在书生的笔下,自己与他的交缠会被画成什么样子。 还记得,凉都的翠竹长得都很高,细长的竹叶很容易就探进屋来,因子虚就是以这样的姿势,一点一点,把还幼小的权持季描进画里面。 罢笔过后,因子虚的脸颊总是飞红,抿了抿唇,可能也在心里面再三发誓再也不会做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可是当那两张丑春宫被别人嫌弃后,书生都会骂骂咧咧地坐回来,拿着笔重燃斗志,接着再次羞赧而归。 好可爱,好有趣。 书生画画的时候贪凉,长长的袖子束缚手脚,便用羊肠带子绑上,露出一小节皓腕,头发虽然扎得不好,但是胜在全部都梳了起来,露出少年明媚的一张脸,什么时候咬住嘴唇权持季都可以清晰观察。 权持季回想到了这里,又抬头看向了因子虚,眉毛挑了挑:“……” 只可惜,岁月这种东西太容易把人雕刻成与以前毫不相干的样子。 因子虚看着自己的画,由衷大声赞美了一句:“我怎么能画得这么好。” 他一只手上还有好大的一块墨迹,明显是这几年画棺材画得多了,笔都是乱丢的,脸上被溅上了墨点也不在乎,甚至是用手揩了一下,生生弄成了花猫样,和特意孔雀开屏一身白衣的权持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权持季叹了一口气,把因子虚的画拿了过去,他倒要看看因老板画的是什么东西。 因子虚的画技向来是没得挑剔的,画面干净,线条流畅,可能是经了人/事,这家伙终于可以画出那种血脉偾张的氛围,权持季跃然纸上。 画面里面,两道人影相连,神采奕奕,因子虚的笔触泄去了不谙世事,带来一分老辣的情绪,四肢交缠,画中人一个仰首,一个垂眸,撕咬彼此的锁骨,明明没画出要紧的地方,却分明叫人心神荡漾。 唯一欠揍的一点是,因子虚把权持季的脸画到那个“承受者”身上。 权持季:“……” 他就该知道,因子虚这个老流氓就放不出什么好屁。 虽然权持季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其实现在耍流氓更多的是他自己。 因子虚好整以暇地等候权持季的反应。 权持季现在这个模样太异常了,叫因子虚难以理解,他还是更喜欢权持季对他要打要杀的样子,毕竟如今暧昧得异常了。 这叫因子虚头皮发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因子虚自认为他是一个贱人,可能就是受不了这种特意的接近亲昵。 权持季也是无言了,他的手指头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语气不由自主不友善了起来:“你觉得画得好吗?” 因子虚一副坦荡荡的表情:“画得非常好,先生就说画得像不像吧,和先生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权持季咬牙切齿:“倒不如画得不像。” 他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什么可爱的宠物一样盯着因子虚,不怀好意地咄咄逼人道:“因老板是想在上面吗?” 因子虚话不惊人死不休,说出了更加不要命的话:“我不想在上面,但我想让先生在下面。” 权持季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铁青:“不想在上面,但想我在下面,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又危险地眯了起来:“因老板的意思难道是,要我和别人一起,还要别人在我上面。” 喜好犯贱好比因子虚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再胡说八道下去,自己可就要见血了,因子虚识相地咽了咽唾沫,弱弱道:“不……是。” 权持季却没有好心眼地放过,他还是那副威压十足的模样,靠近因子虚的时候,因子虚膝头一软,要不是还坐着,因子虚一定会麻利地跪下去忏悔自己这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权持季的声音不自觉就带上了拷问的味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因子虚喉咙骨碌一下,差点闪了舌头:“意思,意思……” 他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说法:“我的意思是先生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该有很多人自己愿意骑着那里,摇到腿软,先生现在和我这么亲近,在下惶恐。” 权持季的齿关露出了一声轻笑,表情由阴转晴,笑眯眯问道:“那因老板愿意骑上来,摇着腰,直到腿软吗?” 他的手还放在因子虚后脑勺的位置,轻轻地敲了敲,这个力道不至于让因子虚感到疼痛,但是权持季的存在感不可忽视,好像是因子虚说不出令权持季满意的答复的话,权持季的手就会转换方向,捏住因子虚的脖子,叫因子虚一命呜呼。 “……”因子虚能怎么办。 他只能满头冷汗地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的。”
第76章 还生分吗? 权持季满意,又往前面蹭了一步,宽肩罩下的阴影把因子虚的整个脑袋都笼罩。 那是一种狼崽子准备开饭的表情。 因子虚机灵啊,一个鲤鱼打挺,顺势就把自己挤出了权持季的控制圈。 笑死,当时以身作注和权持季谈条件只是无奈之举,他可不喜欢和权持季你侬我侬,第一次是爽的,待到了后面一晚上好几次,就是精疲力尽,老命都要拼掉半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被来回折腾得身上没有半块好肉,奄奄一息。 权持季这家伙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什么野兽成了精,需求大到叫因子虚恐惧,因老板这两次都是浑身软得像面条一样,任权持季翻来覆去地捣玩。 绝对不可以! 因子虚像一条滑泥鳅一样,他找准机会,将身一扭,反从权持季的胯/下逃走了。 他转过了身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权持季的手就朝着他的胸口过来,因子虚条件反射一样伸出手肘贴着权持季的小臂把他的动作一压。 风拂过头发,手刀动作当机立断,沿着权持季揽过来的手一劈借了力道,因子虚的身子柔韧地一斜,这才躲了过去。 他还在惊心动魄,伸出自己的“奇迹小手”看了看,有感而发:“我去,原来我这么厉害。” 他刚刚可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哗”地一下,手“啪叽”一扒啦,然后四两拨千斤,拦住了权持季,因子虚觉得:又有可以吹嘘的资本了!他竟然拦住了权持季!!! 话音刚落不到一秒,因子虚震惊没多久,他又看向了权持季的手臂,小臂型线凌厉,因子虚有自知之明:这就不是他这么轻飘飘一下就能压下去的。 权持季笑了一声,歪头的样子狡黠:“终于,不是一上来就抬腿踹了。” 他饶有兴趣,似笑非笑:“谁教你的,竟然还能教得动你,得是一个多么罕见的大人物啊。” 因子虚:“……” 在心里给钱老磕一个大的。 因子虚揣了揣袖子,一副苍老无奈的样子,眉心没有什么精气神的抬了一抬:“先生又逗我,有的是人想教我,想要挑战自己。” 因子虚都不敢想,教会自己的难度有多大。 权持季坐了回去,一张一张地把画儿捡了起来,整整齐齐叠放好,锁进小匣子里面:“谁教的,你怎么就不叫我来教?” 因子虚:“……” 让你教? 那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倒是叫因子虚想起了点事情,钱老要自己做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警惕了起来,钱老说和权持季有关,那么是什么关系? “云中阁”是因子虚监听世家大族的耳朵,钱老要是朝中之人,便不可能逃过因子虚的窥视,既然因子虚在那之前不知道钱老,也就意味着这家伙和朝中的党争没有什么大关系,那么……他又是如何和权持季扯上关系的。 话头到了这里,试探一下总是对的。 因子虚状似无意一般提及:“教我的是一个老头,也没有什么官衔,乡野村夫,恰好有一门手艺傍身罢了,姓钱,是个跳舞的戏子,想必功夫是远不及先生万分之一的。我和他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现在要找还要费点劲了。怎么,先生要帮我找人吗?” 权持季皱了皱眉:“姓钱?戏子?能教会你这两下可不该是无名之辈。” 因子虚恍然大悟:“所以,先生您不认识。” 也是,许沉今未流放之前,钱老到许府时,因子虚也不知道原来这个文文弱弱的戏人还有一手好功夫。 所以,钱老要报复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平心而论,因子虚欠钱老的,要是没有帮钱老报仇雪恨还真的还不了。 “对了,喻白川呢?”因子虚纳闷了,他这些天,拜访的人可算不了少,怎么就喻白川这么冷心冷肺,难道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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