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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露吹雨终于哭出了声：“神天菩萨保佑，咱们公子没事了，没事了……”方才她们从外头回来时就听到红芍说里头不好，两个丫头当时便觉得天塌了一般，眼儿一酸就要掉泪。只是姑姑不让她们哭，说不要半夜里找晦气，人还活着呢，在宫里这样哭的奴婢是要拖出去打杀了的，一时府里人都给噤了声，颤颤惊惊半点不敢露。 那边女医重新给檀玉切了脉，只说醒了就好，醒了人就能活。外面丫头子提进来热热一盏归元红枣汤，老参切了片放在里头煮了半个晚上，煮的枣肉软成泥，入口即化。檀玉闻了香味才知道饿，谢谦扶着他吃了半盏，那头李茗玉披着大衣裳抱着孩子过来了。 红芍给她让出路来，李茗玉抱着从乳娘那接来的姐儿坐到檀玉身边，教他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折腾了一天，檀玉终于见到了他挣命生下来的孩子。他抬手压一压襁褓边缘，看了看孩子的小脸儿。离生下来已过了点时间，孩子的红已经退了，露出白净净一张脸。檀玉看着只觉得满心柔软，他轻声道：“是哥儿是姐儿？” 谢谦捏捏他的手，跟他一起看，听了檀玉问，他小声道：“是个囡囡。” “囡囡……囡囡也好，”檀玉伸出手指摸摸女儿的脸，露出一点笑来，“生得真好，这样好的眉毛头发，以后是个美人呢。” 产嬷嬷跟着笑：“夫人说的是。咱们姐儿生得眉间一点红，就跟那菩萨边儿上的龙女似的，有福相呢。” “可不是，我看也生得好，”李茗玉抬了抬手臂，让檀玉看得更清楚，“这样深的眼线，以后一定是个大眼睛小姑娘。只是你们两个都没长这样一双眼睛，她像谁？” “像阿姊，”谢谦柔声道，“都说外甥像舅,侄女似姑，姐姐就有一双大眼睛，她像姐姐呢。”听了这句红芍也跟着细看了两眼，奇道：“倒真是有几分像娘娘，日后谢侯抱了大姑娘去宫里请安，娘娘一定高兴。” 檀玉笑着又摸摸女儿的脸，鼻子嘴儿都小小的，瓷娃娃一样，他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对了，给姐儿起名了吗？你们家的规矩我没问……你有没有想？” 檀玉抬眼看向谢谦，听了这句谢谦忙点头，拉了檀玉一只手在他掌心上写字：“起好了的，谢家女儿名字从草从木，囡囡就叫作‘惟蓁’，小名儿等着你给取呢。” “小名儿？”檀玉收回被谢谦描摹得有些痒的手心，眼神落回女儿身上，“这样好睡，碰都不醒不哭，就叫她阿酣罢……” 起过名字，几个人围着孩子檀玉又逗弄了一会儿，檀玉靠在软枕上看着谢谦学着抱孩子的样子，嘴角噙着一点笑，只觉得心里软绵绵的。谢谦旧日里是抱过宁禧的，半大的孩子托着颈子屁股再调一调高低，就是抱婴孩的姿势。他学得很快，正抱好了笑着给檀玉看时才发现檀玉又睡过去了。 红芍从谢谦怀中接过孩子交给乳娘，轻声道：“让他睡吧，他太累了，明天再来看便是。” 谢谦点点头，却不走，凝露吹雨也跟着睡在外室的小榻上，待红芍李茗玉带着余下的人离开，府中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内室的烛火吹熄了大半，谢谦在床头只留了那盏玉兔抱月的灯，他伏在檀玉手边，看着小玉倦极而眠的眉眼，耳边是窗子外不知何时起的夜风，那风呼啦啦穿过院落丛丛的枝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真好。 谢谦疲惫地闭上眼，他的手还赖在被窝里面，小指勾着檀玉的小指。 小玉没舍得走，真好。
第72章 武安侯得了个嫡出的姐儿。 原本给雪裹成一团银白的谢府一夜间挂上了红绸，大门顶儿悬上金银打的小纺锤，天刚亮就使了下人们支起了粥棚子施粥，又备了一笸箩铜钱喜糖分给往来的路人孩子。因着檀玉还未醒，这些事儿都是温氏帮着操持，桩桩件件安排下去记在册子上，等檀玉醒了好过目。 折腾了一天，檀玉一觉睡到第二日黄昏才醒。途中谢谦偷偷来看他几次，见檀玉不睁眼又提心吊胆，隔一会儿摸摸鼻息脉搏才能放心。于是檀玉新睡初醒时看见的就是谢谦盘腿坐在床边儿上，怀里正抱着襁褓在那哄孩子的景象。 屋里地龙烧得暖和，檀玉觉得口舌发干，他轻咳了一声让谢谦抬起了头，只见男人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想起什么似的噤了声，抬起一只手轻轻指了指怀里的孩子，做了个口型：刚睡着，不敢动。 檀玉轻轻眨了眨眼，那边儿吹雨听了咳嗽声也进了屋，见檀玉醒了便给他拿玫瑰卤子冲了杯蜜水，喂到了嘴边儿。温热甜水儿润了喉咙，檀玉徐徐呼出一口气，他扭头眯起眼看看窗外雪面上碎金子似的阳光，终于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头两天因着檀玉还虚着，府上动静儿并不大，只到大姑娘洗三那天才在府门外放了两大挂红鞭，噼里啪啦的声响炸碎了一街雪压的太平。府中院儿里依着旧礼设下香案，请了碧霞元君、催生娘娘、痘疹娘娘等一十三尊神像，下头长桌连着瓜果莲子摆满了盘子，正中间供着一头涂了红卤的乳猪。 外头祭过又到内室正礼，谢谦不准檀玉自己乱动，提前拿了大红毯子把他裹起来挪到内室垫高的大椅上，让他看了蓁姐儿的洗三礼。这一日各家该走礼的都来了，红布案上摆了一只刻着内造印的大金盆，檀玉见着那印低声问了谢谦一句才知道这盆是宫里宁禧公主洗三用过的，谢荣妃为着这日特意赏了下来。 主祭的便是宫里的产嬷嬷，她抱了蓁姐儿立在当中，看着那些夫人奶奶添盆。李茗玉最是大方，她开了自己的嫁妆，从里头摸出一块嵌了指甲盖大红宝的金辟邪，又撒了几枚羊脂玉雕的书卷。温氏跟在她后头，添了小如意小花钗，还有一把刻着平安的金稞子。金盆听得叮当响，檀玉一直看着嬷嬷怀里的阿蓁，怕她给这响动吓着，再哭起来。 他看好一会儿，女儿却不怕似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来看去，最后自己打了个呵欠又睡着了。谢谦也瞧见自家女儿这副样子，他半侧了身和檀玉咬耳朵：“咱家闺女竟是个胆子大的。”檀玉却有些忧郁：“……这么吵都能睡着，别不是生了个小瞌睡虫。” 谢谦听了轻啧一声：“哪有这么说自家女儿的，能睡是福！”可不是福吗，那有的人想睡还睡不着呢！他转过视线正对上女儿的襁褓，也不管孩子看不看得见，马上换上一副慈父的微笑。 檀玉睇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这男的真是得了闺女就翘尾巴，在他眼里怕不是女儿放个屁都是香的。 金盆过水，避难求吉。就当各家夫人以为这礼将将走完时，却见一直没动的武安侯从红桌案下掏出一个长匣子，盖子一掀，里头乃是一把桑木磨的古朴长弓并六支蓬草箭。他拿了弓箭大步出去，立在正厅廊下朝着天地四方尽数射出。厅内众人一时只听箭簇破风，均是怔在了原地。 桑弧蓬矢，是嫡子出生父亲才会行的射礼，以昭子嗣志向远大，家族兴盛有望。可如今武安侯得的明明是个娇囡囡，这其中又是何意？檀玉在人堆儿里同样惊诧，谢谦这事儿可半点没漏给他，如今见他开弓射箭，一时也有些茫然。 等祭礼过去，檀玉实在忍不住问了谢谦到底要做甚，哪成想面前男人一摊手，十分无谓道：“怎了？谁说生小子才许射？礼部能管得了爷？”说着拉过檀玉的手狠亲了一口，含含糊糊道，“爷的闺女，当爹的就要给她射出一片天地来，让她可劲儿撒欢儿！” 几句话说得檀玉脑仁生疼，他推开谢谦狗皮膏药似的头，抬起手压了压眉骨眼角。他有一种深刻的预感，那就是这个家以后会脱离他的掌控，彻底鸡飞狗跳起来。 除夕一过就是新的一年，湖阳城楼最高的大钟在日出时撞过数响，宣告着天化二十四年的到来。 三月里还下过一场雪籽，谢谦抱着阿蓁坐在檀玉房里的美人榻上，一大一小趴在玻璃边儿看外头挂着冰凌的枝桠。阿蓁已经会认人了，乳娘日日都抱着她来檀玉屋里见爹娘，日头一长她见了两个人就咿咿呀呀的，谢谦一抱还会睁着大眼睛笑。 父女两在榻上看了会儿树枝人影儿，见太阳渐渐大了，谢谦便遮了女儿眼睛抱回檀玉床上去。小丫头不认生，见了檀玉还没等放到床上就挥着小手要他抱，檀玉接过她搂在怀里香过一口，谢谦坐在边儿上也凑过去巴巴道：“小玉，我也要。” 檀玉嗔他一眼，也凑过去在谢谦脸颊亲了一下。谢谦嘿嘿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去逗檀玉怀里的闺女。他一边晃着手指，一边道：“再过段时间，等雪化了天头暖了咱们就回京。”檀玉看他一眼，应道：“不先回锦梁？” 谢谦摇摇头：“先回京再回锦梁。带着姐儿进宫，见见娘娘，”说完他低头碰了碰檀玉额头，“你也去，姐姐一直想见你，也让宁禧看看妹妹。” 檀玉点头柔声应了，再低头看一眼女儿，只见阿蓁已经烦了谢谦逗弄，头一偏就往檀玉怀里拱。小丫头个头不大劲儿不小，檀玉给她顶得轻哼一声，忙唤了外头乳娘抱她下去喂奶。见女儿给抱走，谢谦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挺能吃的。”说完他反手拨掉床上的金莲花，放下了重叠的帐子。浅淡阴影遮住了外头阳光，檀玉只觉得呼吸慢慢变得重了。 谢谦抬手摸摸檀玉脸颊：“没撞疼你吧？今儿还痛不痛？” 檀玉点点头。不是他不奶阿蓁，是双儿的奶水实在不够孩子吃，只是不够吃那奶也是要涨的，怀着孩子时不能用药，所以红芍是等蓁姐儿生了才开始给檀玉调理，拿了宫里温养的回奶方子给檀玉吃，不伤身就是慢。 如今方子吃了三个多月，奶水少了却还是有，檀玉怕堵了又要起热，隔三差五就得让谢谦帮着清一回。方才蓁姐儿碰了一下就让檀玉哼了一声，想必是又满了。谢谦知道檀玉还是面皮子薄，只好自己认命当流氓，他一手搂了檀玉躺在靠枕上，另一手去挑他衣裳的带子，中衣亵衣件件解开，谢谦瞧见那软绵绵的乳儿上两点熟透的红，低头便含了下去。 吮吸声啧啧不停，檀玉脸上烧红，连手指尖儿都羞得蜷了起来。谢谦吃着还不够，解衣裳的手一闲下来就往下摸，隔着亵裤摸里头那道软热细缝，没几下就摸出一指头水儿。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檀玉生过阿蓁后身子比从前还敏感，因着檀玉产育到底伤了点元气，谢谦在他出了月子后硬是让檀玉再养一个月才敢行房。那一夜檀玉一碰就软成了水，两条腿虚虚搭着谢谦的腰，一动起来嗓子里都是细碎的呻吟。 想起那夜情迷，谢谦感觉自己又硬得难受，也顾不上外头还青天白日，只把檀玉腰一托亵裤一拉，握着鸟儿沾了点水便入了进去。檀玉仰着颈子轻哼一声，眼角已经湿了一片。他没想谢谦大白天就敢行此事，又听外头廊下丫头们往来脚步声响，一口水穴把谢谦夹得骨头发麻，仿佛魂儿都要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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