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打不过就跑,奈何他体力比起那些操练过的刺客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眼看着刺客的刀就要砍到他身上,他就地一滚,险险躲开。 此刻一击不中,再次挥刀砍来,穆清这下却是躲不开了。 他紧闭着眼,只听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聂昭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他格挡开刺客的刀,反手一剑,拉起穆清就跑。 刺客在后面紧追不舍,穆清跑得心肝肺都要炸了。 一声长啸划过,聂昭揽过他滚倒在地,接着无数箭矢朝着刺客袭来。 刺客见状要撤,已然来不及了,他们毫不犹豫将刀捅向对方,转瞬刺客便死的干干净净。 穆清呆愣的看着这一幕,刚刚情况危急,他尚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再看这一片血腥,脸色阵阵发白。 聂昭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别看了。” 在护卫的护送下,穆清跟着聂昭回到聂昭的大帐内,御医已经等在里面。 穆清没有受伤,只是受了点惊,他站在一旁看着聂昭脱下上衣,蜜色皮肤上遍布着新旧不一的伤痕。 穆清呼吸滞住,浑身冰冷,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都经历了什么身上才能有这么多的伤。 御医已经开始给聂昭处理伤,聂昭紧闭着眼,眉头蹙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穆清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聂昭身子僵了下,倏然睁开眼,穆清正红着眼睛看着他。 他垂下眼睛,看着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反手把那只手包裹在掌心,抬眼笑看着穆清,轻轻摇了摇头。 穆清静静在一旁站着,直到大帐内所有人都离开。 他伸手碰了碰聂昭身上的旧伤,嗓音有些沙哑:“疼吗?” 聂昭握住穆清的手指,没有回答穆清的问题,转而道:“不要随便碰成年男人的身体。” “为何?”穆清不懂。 聂昭笑笑不说话,他穿好衣服,看着穆清满身狼狈,上手帮他稍稍整理了下仪容:“在外条件简陋,待回去了再好生梳洗吧。” 穆清点头,发现聂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试探着问:“你的伤……” 聂昭无所谓的笑笑,看起来满不在乎,可细看下目光中又透着几分苍凉。 “习惯了。”聂昭淡淡说,就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穆清不解,聂昭贵为太子,为何会受那么多的伤,又为何会习以为常,还有刚刚那些刺客,为何能出现在守卫森严的围猎场?穆清觉得自己脑子一团混乱,这些问题他一个也想不通。 他把这些问题一股脑问出了口。 聂昭沉吟半晌,踱步到他跟前,抬手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还小,很多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穆清抿嘴,没有言语,他今年十七了,聂昭也不过大他三岁,可他尚且懵懂,聂昭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关头。 聂昭身上的伤告诉他,聂昭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生死,而他,作为聂昭认可的朋友,只能看着,却不能为他分忧,实在是惭愧。 聂昭净了帕子,递给穆清:“先擦一下吧。” 穆清接过帕子,却不动作。 “怎么?要我帮你擦吗?”说着,就要从穆清手里拿帕子。 穆清上前一步,虚虚抱住聂昭,也不敢太用力,怕弄到聂昭伤口。 他幼时难过,奶奶便抱着他哄他,他便觉得格外安心,后来身边有朋友不开心难过的时候他就学着奶奶的样子去拥抱他们,也能很快安抚下他们。 于他来说,拥抱是良药,治的是心伤。 聂昭被穆清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不明所以,他抬着手,好一会儿才放到穆清的背上。 他们就这么安静的拥抱,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清从他怀里出来,仰脸看着他,眼神格外坚定认真:“殿下,我一定努力读书科举,到时为您分忧,您可不许再拿我年纪小来搪塞我了。” 聂昭笑开:“好,那我等着。” 聂昭遇刺的事情并没有宣扬,知道的人也不多,只是这日后,穆清学习愈发刻苦,他希望自己能成为贤臣能臣,能为君分忧,而不是遇到事情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另一厢,围猎后,当初那些欺负过他的纨绔子弟突然对他热情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穆清和他们道不同,自然不愿与他们相处,平日里也尽可能躲着他们,可到底是同窗,又哪里能真的躲得了呢? 这日下了课,夫子一离开,以裴修文为首的那些纨绔立刻将大门堵住不让大家走。 裴修文坐在台上,吊儿郎当的看着大家:“马上就是我生辰,刚巧明日休沐,今日便请大家一道去快活一下吧。” 裴修文说完,学堂内一时无声,裴修文扯了下嘴角,慢悠悠开口,语气中颇含几分威胁的意味:“大家不会不赏脸吧?” 和裴修文一起的纨绔自然不会下他脸面,曲意逢迎的人也想借机巴结上京中这些权贵,胆小些的默默不语,总之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穆清皱眉看着裴修文,他不知道裴修文所谓快活指的是什么,但决计没有好事,他直白拒绝:“我还有课业未完,就不叨扰了,祝裴公子生辰快乐。” 说完便欲离开,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下。 裴修文看着他,嘴角微微勾着,他从台上跳下来,踱步到穆清身边:“你的书童我已经请去了,你当真不去?” 穆清瞬间变了脸色,他用力推开挡在门口的人,快步往学舍跑去。
第6章 “阿达!阿达!” 穆清一路狂奔回学舍,刚到门口就迫不及待的喊穆达的名字,若是在平时,穆达肯定早早便出来了,现下却没有丝毫回应。 进到学舍里面,门口东西散落一地,屋子里也有挣扎过的痕迹。 穆达脸色阴沉,穆达被他们带走了。 他掉头往学堂去,半道就遇上了裴修文一行人。 裴修文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对穆清折返毫不意外。 “穆达在哪里?”穆清瞪着裴修文,他不明白,谢敬贤已经走了,这些人为何还不放过他。 裴修文欣赏的看着穆清愤怒的表情,只觉他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狸猫,尽管露出爪牙,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威胁,反倒是让人不可抑制的生出几分玩弄的心思。 他舔了舔嘴唇,微眯着眼,难怪谢敬贤初见便想把人收了,便是他阅人无数,也提起了几分心思来。 裴修文缓步走到穆清身边,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穆清立刻嫌恶的躲开。 裴修文倒也不介意,他捻了捻手指,看着穆清:“刚刚不是说了吗?已经请过去了,你若不去的话,那就只好让你的书童陪我们玩玩了。”说完,那群纨绔便满是恶意的大笑起来。 穆清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他憎恶面前这些纨绔,却又无力对抗他们。 他深吸了口气:“我要见穆达,见到他我就去。” 裴修文哼笑一声,走到穆清身边,抬手搭上穆清的肩膀。 穆清嫌恶的躲开,裴修文倒也不介意,毕竟好玩的还在后面,躲开这一下算得了什么呢? 裴修文搓了搓手指,眯眼看着穆清:“人我已经请去了,到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穆清盯着裴修文,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躲在暗处的人悄然看着这一幕,待他们离开,转而往东宫去了。 东宫的书房内,聂昭正漫不经心的翻看着奏折,听到下首黑衣人的汇报,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黑衣人等了良久不见聂昭安排,迟疑着问:“属下要跟去吗?” 聂昭把奏折随手一丢:“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场呢。” 聂昭想了想,召来一个近侍,对他耳语了几句。 既然裴修文他们想玩,那他便好好让他们玩。 穆清跟着裴修文一行人到了一家酒楼,酒楼装点奢华,一看便知是个销金窟。 只是酒楼此时静悄悄的,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 裴修文看向穆清,半眯着眼:“今夜我包下了这里,大家可以尽情玩乐。” 穆清没有理会裴修文的话,他只想确认穆达没事。 “穆达呢?”穆清盯着裴修文的眼睛。 裴修文道:“结束了我自然会把他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我要确定他没事。”穆清不会信这些人的话,他把穆达从家里带出来的,必然要保护好穆达。 裴修文不悦的皱了皱眉,可也不想现在生事,他朝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那随从便拖着穆达过来了。 穆达被绳子绑着,嘴里塞了布团,见到穆清,立刻激动起来。 穆清走到穆达身边,安抚的拍拍穆达肩膀:“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可穆达哪里会信?当初穆清受伤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在这里,没有保护了穆清,反倒是拖累了他,想到此,穆达低垂下头,红了眼睛。 “阿达,看着我。”穆清捧着穆达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穆清的眸子清明安宁,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阿达,不会有事的。” 穆达重重点头,可还是心慌不已。 安抚好穆达,裴修文便让人把穆达带走,引着大家一起落座。 宴席开场未久,便有歌姬舞姬乐师上台助兴,期间添茶倒酒也都是穿着清凉的美人。 穆清坐在一旁,本以为裴修文他们会刁难他逼他饮酒或是其他,没想到他们只是自己喝酒,倒也不逼迫,就好似真的只是请穆清来参加宴席一般。 喝至尽兴处,那些纨绔子弟直接露出本性,抱着歌舞姬上下其手顿时一片□□。 穆清何曾见过这番景象?他只觉如坐针毡,他走到裴修文跟前,低声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裴公子雅兴,先告辞了。” 裴修文有些微醺,他眼神迷离的盯着穆清看了好半天,突然笑了一声,他摆摆手,转而又狎弄起怀里的舞姬。 “穆达……”穆清不知道他们把穆达关在哪里。 裴修文朝一旁随从抬了下下巴,眼里不见迷离,全是算计,他舔了下嘴唇,只觉血液沸腾,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随从面不改色的走到穆清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穆清见裴修文没有为难,总算松了口气,跟着随从离开了。 酒楼后面连接了一栋楼,住店的厢房都设在此处。 随从引着穆清一路到了顶楼尽头处的房间,随从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穆清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随从面无表情道:“你的书童便在里面了。” 穆清朝他颔首,迈步进去准备带穆达离开,结果刚一进去,门外随从立刻将门关起,穆清这才恍然,裴修文之前的好说话原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用力去拉门,门已经从外面上锁,根本出不去,转而想要从窗户出去,却发现这间屋子是专门改造过的,除了进来的门,周围全是墙壁,一扇窗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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