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青玄不仅要元长渊高枕无忧,万福金安,他还要元长渊一世贤名,流芳百世。 房青玄特意写了一封奏折,给了江淮民:“若是首相实在劝不动,便把这封奏折呈给皇上。” 江淮民打开一看,这不像是一封奏折,更像是一篇《与君书》。 江淮民感觉这封奏折有千金重,他有些拿不住。 房青玄又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能无主,我本想让少璟立苏家之女为后……” 江淮民放下那封沉重的奏折,打断房青玄的话:“你先前把苏羽莹带进宫,是真想叫皇上立她为后吗?” 房青玄那时是做了两手计划,一个计划是想欲盖弥彰,演戏给顺应天道派的人看,另一个计划就是立苏羽莹为后,苏家在元京的势力不大,立苏羽莹为后,不会对前朝造成什么影响。 哪怕元长渊看不上苏羽莹,但也还是要立后,才不会在史书上留下话柄,他要他的少璟清清白白,不留下任何污点,为了不留污点,他必须死。 所以他的死,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房青玄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广纳贤才,招揽人心,让像江淮民这样的能臣,对江元忠心耿耿,以完成他想要天下太平的遗愿。 元长渊未来的路,他都已经铺好了,只需坐在高堂上,看一出太平盛世。 房青玄说了太多话,没了力气,虚弱地往榻边一靠:“苏羽莹不愿进宫,得另选一名贤良淑德的女子,家世不能太好,否则会导致外戚干政,我已来不及帮少璟选了,只能交给首相了。” 江淮民无奈叹气:“皇上不会立后的,选了也是白选。” 房青玄说:“皇上不可能一辈子都想不通,总有一天会立后。” “子珩,你别说了,好生休息吧。”江淮民已不忍再听下去了。 房青玄没有休息的意思,又拿出一个账本:“这是赵氏姐妹通敌卖国的证据。” “赵氏姐妹?”江淮民翻开账本看了看:“竟是她们在背后帮助顺应天道派复国,子珩,你是如何查到的?”
第116章 开创先河 房青玄弱不禁风地靠在榻边,轻轻咳嗽道:“城外那座古寺里,住着两名玉贞国的女子,我特意叫寺里的小沙弥帮我留意,发现赵氏姐妹经常去找那两名女子。” 江淮民偶尔也会去古寺里上香,但都没碰到过房青玄嘴里说的女子,他迷惑道:“子珩什么时候遇到的?” “很早之前,少璟还没登基之时,我途径古寺,正好碰到了她们,她们举止奇怪,我便早早留意起来,本以为她们是前朝哪位公主,但后来我又去见过她们几次,发现她们都有佩剑和留一撮小辫子的习惯,我在一本《玉贞国游记》中,看到过关于玉贞女子的描述,未曾出嫁的女子,都会留条小辫子,并且那边的女子都有持软剑的习惯,民风比江元这边彪悍多了。” 琅婳与饮玥这两人,与江元这边的女子大相径庭,她们二人身上有江元女子没有的强大气场,散发着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房青玄见她们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特别,顺藤摸瓜查下去,就查到了不少人。 元长渊前几日下令肃清玉贞余孽,元京城内的余孽都已经被清除掉了,可清除掉的都是顺应天道派最下层的小人物,他们只是负责执行命令,真正的决策层,并没有被清除掉。 赵氏姐妹和古寺里那两名贞女子,她们才是背后的主谋,是顺应天道派至关重要的人物。 江淮民听明白了,立即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古寺捉拿她们。” 房青玄把他叫住:“早在皇上下令清除余孽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离开江元了。” 用不着去抓,很快江元就会去攻打玉贞了,到时肯定能在战场上见到琅婳,其实房青玄很想与琅婳当面聊聊,把所有谜团都解开,可是他的时日不多了,再也见不到琅婳这个神秘的女子了。 江淮民再度坐下:“子珩你早就发现她们可疑,为何不早些去抓她们。” “没必要,顺应天道派江河日下,她们也没法力挽狂澜。”在房青玄眼里,顺应天道派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他想除,随时都可以除掉,所以他当初才没有杀那名说书先生,因为他知道顺应天道派掀不起浪花了。 房青玄那副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让江淮民跟着安心下来。 国内的余孽清除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攻打玉贞国,而玉贞国不过就是个小国,论国力,江元能轻松吊打这个小国。 以前两国不交战,是因为有太白山脉这个天然屏障,把两国隔开了,所以多年来互不侵扰,但现在玉贞国彻底得罪了江元,哪怕是远隔万里,也必须要将其诛灭,把祸害彻底铲除干净。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赵氏姐妹为何要帮她们复国。” 房青玄还特意去查过户籍,赵氏十姐妹虽然是同父异母所生,但是她们的母亲都是江元人,祖上也没有任何人与玉贞有过来往,她们有什么理由,去帮玉贞复国呢? 江淮民端起茶,喝了一口:“许是与我之前一样,被顺应天道派给忽悠了。” “倒也有可能。”房青玄扯起一抹苍白的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能让她们放弃故国,去帮别国复兴,说明两百年前曾短暂出现过的那个玉贞盛世,有特殊之处吸引到了她们,你觉得会是什么特殊之处?” 江淮民对女子不是很了解,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没摸过女子的手,让他去猜女子能被什么特殊事物吸引住,有些太难为他了,他笑着摇头:“女子心思难猜,我不懂这些。” 房青玄笑意更开了,气色仿佛也恢复了一些:“首相该娶妻了,府上可不能没有女主人。” 江淮民感叹道:“天下还没平定,哪能娶妻。” 房青玄劝说:“首相大人以前是怕事情败漏,会被杀头,不愿牵连家人,才不娶妻,可现在不必担心那些事,还是早些娶妻生子吧,先成小家,再顾大家。” “你这人光想要别人美满,怎就舍不得让自己也美满呢。”江淮民想到房青玄时日不多了,眼眶再度一红,心中只恨自己认识房青玄的时间太短了。 “我天生卑劣,能有如今的境遇,已是上天眷顾,不敢再奢求其他。” 房青玄总是把自己的姿态摆得极低,似乎他就是地上一摊烂泥,因为沾到了皇上的靴子上,才有幸平步青云,所以他从不敢奢望太多。 “你啊!”江淮民总觉得房青玄不是个凡人,像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历练来了。 “天色不早了,便不留你了。”房青玄还得著书,没那么多时间与江淮民闲话下去。 江淮民拿走了那些账本,让御史台带人,抄了赵钧的家,赵氏所有的产业,都将由朝廷接手,直接从私有变成了公有。 赵氏十姐妹一听到风声,便连夜逃到了玉贞国,走之前也没忘把赵松远给带上。 赵松远觉得对不起几个姐姐,闹着要自尽,被几个姐姐轮流打了一巴掌后,就老实下来了,乖乖地跟着姐姐们去投奔玉贞。 她们逃亡时还带了几马车的金子,因为太沉了,导致赶路特别慢,到中途时,她们不得不舍弃一些,遗落在路上的金子,都被追兵给捡到并上交了。 抄了赵家,国库瞬间充盈,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元长渊便在徐州大力征兵,徐州军从原本的两万多,扩充到了十万人,何小景也被提拔成了徐州都尉,只需等时机一到,这十万精兵就会直取西边的玉贞,再取北边的匈奴,完成一统九州的梦想。 江元逐步走向了正轨,元长渊很快就能用一个海晏河清的天下来当聘礼,迎娶他的子珩了。 元长渊特意去给太傅报喜,想告诉太傅,他要立子珩为后了。 太傅府上。 廖凡一声不响便消失不见,也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几张药方子,命下人每日按着药方给太傅煎药,太傅按时喝药,身体已没了大碍,腿脚也利索了。 元长渊来时,看到太傅都不用拄拐了,拎着鸟笼在庭院里散步,教笼里的鹦鹉念诗。 原本还在好好念诗的鹦鹉,看到元长渊来了,用粗糙的大嗓门喊着:“少璟又长高了,又长高了。” 元长渊确实是还在长身体,他自己倒没发觉到,但旁人都能看得出来,尤其是他的子珩,每天夜里都会哭着求他别再长大了,已经够大够用了。 元长渊把手伸进笼子里,捏住鹦鹉开开合合的喙:“闭嘴。” 鹦鹉使劲扇着翅膀,从元长渊的魔爪下逃脱,豆大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思考一般,很人性化,想一会后,才试探性说:“陛下吉祥。” 元长渊笑了笑:“是太傅教它说的吗?” 欧阳太傅摇头:“许是听下人说了遍,便记住了。” “是吗?”元长渊的笑意凝结在眼底,因为他从未听到太傅府上的下人尊称他陛下,大多都是称皇上或者圣上。 欧阳太傅又说:“亦或是去外头听戏学到的,它喜欢飞去外面看戏听书。” 元长渊感概:“一只鸟都比我轻松自在。” 欧阳太傅夹起一颗小瓜子喂给鹦鹉:“人有人的烦恼,鸟儿有鸟儿的烦恼。” “对,我有子珩,它没有。”元长渊心里一下就平衡了。 欧阳太傅会心笑道:“少璟和它比什么。” 两人并肩在庭院中闲逛着,元长渊一只手负在身后,边走边道:“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声。” 欧阳太傅看着笼子里的鸟,问:“少璟有什么事?” 元长渊说:“我想立子珩为后,死后一起葬进皇陵。” “可从古至今都没有立男子为后的先例。” “那我就开这个先河。” “少璟,三思而后行啊。” “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非子珩不可,尤其是前些日,子珩差点丧命,我便更是等不及了,我想要给他至高无上的荣华,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皇后。” 元长渊这个做法非常癫,就算江元有好男风的传统,但那也只是在私底下而已,还没人把这个拿上台面,让房青玄当皇后势必会惹来群臣反对,百姓议论。 欧阳太傅尽力劝说:“少璟,这事草率不得。” “我心意已决,子珩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想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谁要是伤了他的话,我会百倍地讨回来。”元长渊这句话像是在警告。 欧阳太傅长叹一声:“可子珩会同意吗?” “他说天下太平了,就会嫁给我,当然是同意的。”元长渊说完,嘴角扬了扬。 欧阳太傅沉默,提着鸟笼继续往前走。 元长渊跟在他身旁,问:“太傅晚上睡觉还能听到怪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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