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脸色有些差啊。” 还是隋雾开口说话,打破了一片祥和的窃窃交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因此放在陆岌身上。 陆岌笑笑:“隋公子劳心了,我确实有些不舒服,正打算跟祖母说。” 老夫人看着陆岌:“哎哟,你今日出来这么久,肯定已经累了” 她看向木团之前,目光划过程岁杪,对着木团开口:“还不赶紧让你们少爷回去休息。” “是。” 木团和程岁杪一个扶起陆岌,另一个拿着他的斗篷候在一边。 陆予棋看了程岁杪一眼,开口:“诶,这是个生面孔啊,然疏,你什么时候——” “儿子已经长大了,你却连他养个下人都要过问几句,显得他还像个孩子。” 老夫人直接打断陆老爷的话,陆予棋面上讪讪,没想到自己母亲会说这些话。 “是。”陆老爷心里不大高兴,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还是很清楚的,无论如何都要恭敬顺从,何况现在客人还没走完,还好他们声音不大,外间的客人应该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沉下声音指使陆岌身边的两个下人:“照顾好你们少爷。” 两人应声,陆岌起身跟大家道别。 能看得出来,老夫人是真喜欢那幅画,今日看着陆岌全程都是慈眉善目的。 “赶紧回去吧,喝碗姜汤,不要受凉了,不然祖母心里要内疚的,今日你累着了。” “祖母放心,孙儿没事。” 程岁杪扶着陆岌,能感觉到陆岌的身体不自觉地倚靠着他,看来的确很不舒服,而且维持一段时间了。 “少爷……”他小声呼唤。 陆岌拍了拍他的手:“我没事。” 程岁杪扶着他往外走,刚好迎上四小姐和五小姐过来,人还没到就听到陆怀茵在叫“祖母”,差点儿撞上他们。 唯恐来人撞倒陆岌,程岁杪紧紧握着陆岌的胳膊,紧要关头把他朝自己身体的方向拉了一把,陆岌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如何,并没有反抗。 女眷没有跟他们同席,这会儿过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陆怀茵和陆怀荟看到陆岌似乎要走,愣了一下。 陆怀荟明知故问道:“六弟这是要走?” “四姐。”陆岌点头:“祖母看我身体不适,让我回去,喝碗姜汤。” 陆怀茵嘟囔了一句什么,低声开口:“姜汤哪里不能喝……” “好。你回去吧,落雪了,路上慢行。” 陆怀荟看向陆怀茵:“不是吵着要给祖母送礼物么?一会儿祖母累了,她也要走了。” 陆怀茵撇了撇嘴,瞥了一眼程岁杪,刚好被程岁杪看到,她毫不掩饰露出鄙夷的目光,越过他们大步跨进门。 “祖母——” 陆岌沉默着往前走,程岁杪赶紧跟上,让他扶着自己。 程岁杪听两位小姐刚进去,隋雾似乎就起身道别了,他心里有些乱,看了一眼陆岌的侧脸。 陆岌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偏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程岁杪低头看到斗篷之下他们肌肤相贴的手,说:“少爷的手好冷。” 他问:“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 程岁杪叹气:“我跑得快,我先跑回去请杜大夫吧,少爷慢行。” 陆岌摇头,道:“不必。” 原本两人的手只是贴着,现下陆岌反手握住了程岁杪的手:“你帮我暖暖就好了。” 陆岌弯起眼睛笑:“你的手真的好暖和。” 程岁杪不晓得为什么,从头顶开始,一直蔓延到脚尖,整个人倏然燥热起来。 ----
第22章 来客 程岁杪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别的事,他猛然回头。 陆岌问他:“怎么了?” “花灵。”他说。 程岁杪差点把花灵给忘了,她没有跟在他们身后,但奇怪的是,木团也不在他们身后。 “少爷,木团呢?” “他们在一起。”陆岌轻声开口,打消了程岁杪的疑虑,“木团去找花灵了。” 程岁杪看向陆岌,他淡色眼眸像是洞悉一切。 但程岁杪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少爷,那尊珊瑚玉不是我弄坏的。” 陆岌淡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回去再说。” 有雪花落在陆岌头顶,程岁杪点了点头,帮他轻轻拂去还未化掉的雪花,搀扶着他前行。 陆岌很瘦,程岁杪平日里看着他,就担心他会羽化登仙一般突然消失,今日尤甚。 是因为落雪了吗? “陆公子请等一下。” 程岁杪下意识去看陆岌的表情,只因他听出了那个声音来自于隋雾身边的小厮。 陆岌似有不解,转身看去,程岁杪只好跟他一样转过去。 果不其然,在他们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隋雾和他的小厮。 前者面色温和,并非来势汹汹,后者则看起来更为积极,见他们停了下来,前进几步,在程岁杪和陆岌身前站立。 “何事?”陆岌开口询问:“听闻隋公子方才急着要走,还以为已经离开了。” “是。”小厮道:“我家公子是要走的,但……” 程岁杪毫不意外地看着那小厮将目光移向自己:“前些日子,我家公子跟这位小哥在潭蔚寺曾有过一面之缘,有一件事想请他帮忙。” 陆岌看了程岁杪一眼,程岁杪一阵紧张,不知道表情和眼神有没有露出破绽。 “岁杪,你跟隋公子在潭蔚寺见过?” 程岁杪开口:“似乎是……见过。” 他记得隋雾的脸,虽然当时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将军之子。 陆岌越过小厮看向不远处的隋雾:“隋公子需要他帮什么忙?” 小厮恭敬躬身答道:“我家公子当日丢了个重要的随身物件,就在遇到这位小哥前后,想问问他是否有印象。” “什么物件?” 程岁杪一听这个,顿时感觉云里雾里的,下意识就忧心自己会不会被误认为是手脚不干净的偷了他东西的人。 难怪对自己穷追猛打一般不放手,哪儿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原来是人家丢了东西怀疑自己。 “请这位小哥移步,我家主人自会与你说。” 程岁杪看向陆岌,陆岌却不言语,淡笑看着他。 不说让他去或者不让他去,似乎是想让他自己做决定,去或者不去都行。 程岁杪确定了陆岌的态度,顿时不慌了。 无论这位隋公子丢了什么东西,他自己知道没有见过也没有拿过,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帮不到他。 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实在尊贵,连陆老爷都不能怠慢,自己不能只用一句“不知道”就打发了他。 “我家少爷身体不适,现下身边只有我一个,能否请客人稍等片刻,等我将少爷送回去,就来回话。” 程岁杪说完,微一偏头,看到一直站在一边的隋雾已经走了过来。 “那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去六公子的住所一观,会不会太叨扰了?” 程岁杪微愣,这是说他们要跟着一起去安苑? 他立刻看向陆岌。 陆岌还是那副淡然疏离的表情:“隋公子不是有事要走吗?” “与陆公子一见如故,其他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隋雾倒是对答如流,程岁杪看出了两人之间似有暗流涌动,不敢言语。 “那自然是我的荣幸。” 陆岌默许了隋雾去安苑,四人一起同行。 程岁杪一路搀扶着陆岌,陆岌偶尔咳嗽两声。 这就是四人间在路上仅有的发出的声音了。 木圆在门口等着,炭火已经备好了,杜大夫已经请来了,他显然没想到陆岌还带来了客人。 “岁杪,你先好好接待隋公子。”陆岌要先去诊脉,没时间理会这位不速之客。 “是。” 话虽如此,程岁杪却不知道隋雾到底算是陆岌的客人,还是只是来质问他的,问完就走的陌生人,不知道应该安排在哪里。 木圆看不懂眼前的情况,但比程岁杪有经验,多些见识。 “稍后就有丫鬟把偏厅的炭火点燃,客人可能要受一会儿冻,等六少爷诊了脉就去见您。” “不急。”隋雾道:“你们忙你们的。”他指尖点了下程岁杪:“他在就行。” 木圆显然更看不懂眼前的情况了,不过不容置喙,点了点头,带着程岁杪和两位客人去了偏厅。 程岁杪见隋雾只是随意打量了一下房间摆设,就自顾自地坐下了,轻声开口道:“公子稍等,我去泡茶。”他想到隋雾可能不会答应,又道:“很快回来。” 隋雾没有拦他,看着他微笑着点头,程岁杪跟一直在猜测眼前情况的木圆退了出去。 “这是谁?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是六少爷的客人?” 两人走出去,木圆一直跟着程岁杪,刚进茶房及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夫人寿宴的贵客,不是少爷的客人。” 程岁杪简单说了一下整件事,木圆讶然,随即为他愤愤不平了几句,又开始宽慰他。 “你不用怕,没做过的事,好好跟人家说清楚,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程岁杪一边点头,一边思考该泡什么茶待客。 木圆将他抵开,自己动手挑了个茶叶,动作果断,一气呵成。 程岁杪脑子里一团乱,眼下确实什么都做不好。 他突然想起花灵,问木圆:“木团和花灵回来了吗?” 木圆看着他,摇摇头,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一无所知:“放心,无论是什么事,六少爷会给你做主的。” 程岁杪一脸茫然,木圆把茶盘整理好,放在程岁杪手里,拍了下他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这次新年,你还是找个机会去拜拜吧,求求菩萨,总感觉你冲撞了什么。不过都是小事,都能解决的,不要担心。” 程岁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隋雾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在程岁杪进门之前盯着桌面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他的小厮气定神闲地站在他身后,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久等了。” 程岁杪给隋雾倒了杯茶,隋雾此刻看起来并不着急,也不像是丢了东西的人。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杯子,先闻了闻,抿了一口。 然后放下杯子,看向程岁杪:“茶很香,有劳了。” “您客气了。” 程岁杪一直站着,隋雾扬了下下巴,“你坐下吧。” “不敢。” 程岁杪不知道隋雾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公子有什么话,尽可问我,我若知道的,知无不言。” 隋雾“啊”了一声,“当日在潭蔚寺,与你擦肩而过之后不久,发现丢了一枚白玉蟠龙环佩,你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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