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喝了特制迷药的谢辞躺在床榻上,依然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安静地睡着。 李徐走过去坐到床边,轻轻拨弄谢辞的发梢,唇边露出了真实的笑意。 可忽然想起什么又笑不出来了,他躺到床上躺到谢辞身边微微撑起身体,用眼睛细细描摹这个人。 千百遍无数次,即便一年不见他也可以准确地将这个人画到纸上,不会落下哪怕一颗极为细小的痣。 “阿辞,我是不是特殊的呢?你只有在我身边才会完全卸下防备,才会中拙劣的招数,所以,我不一样对吗?” 不一样,又一样,谢辞身边的人太多,心里的人太多,可以信任的人太多,永远….不缺他一个。 他慢慢凑到谢辞脸颊边低语:“是阿辞说的,亲就亲了,没什么,那她可以,我就可以,对吗?” (..............)
第四十六章 睡大街吃狗饭 一连借住了快半个月嘉良侯府都没派人来找,谢辞便更气更犟打定主意没人来找绝对不回去,每日跟计昭明一起花天酒地。 只不过好日子不是天天有,计昭明到日子回了琢州,两人依依不舍,倒像比计昭明他爹娘还更舍不得一般。 没两日谢辞的休假也结束了,全身心放松地休息意味着忙碌来临。 上完朝便要去军营练兵,监督城墙加固工程的差事也落到了谢辞身上,每日鸡鸣出门日落还不得归。 军营校场中。 羽箭离弦正中四十丈外的靶心,校场上随着箭落激起一层欢呼声。 谢辞将手中的弓扔给一旁副将,拍拍手走向士兵包围圈的边缘,大家不情愿地让了条口子出来。 “将军,再演示一遍吧,我们都没看清呢。” “是啊将军,再教教我们吧。” “光教有什么用?勤练,明日挨个检查,十丈之内中不上靶心的绕着校场跑四十圈。” 谢辞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听取身后哀声一片此起彼伏,他捂住耳朵快步朝等候多时的竹越走去。 “有眉目了?” 竹越点点头,两人走到无人且空旷无法躲藏的地方又四下扫视了一遍。 “说吧。” “上月初三,确有一批女子以歌姬舞姬的身份被卖进皇城,且不仅仅有胡人相貌的女子,似是来自各地,这些女子相貌不凡,不出半月便纷纷被赎了身。” 竹越拿出一张纸递给谢辞,谢辞展开看过后稍稍露出惊讶。 “将军也惊到了吧,大户人家的奴仆、小厮,一小部分要么是府内伺候十几年的家仆,要么是得的赏赐或相赠,剩下大部分靠买卖。” “但买来的奴仆身契要正规甚至要查出往上几代的身份,详尽地知根知底了才会买到府上,富户尚且如此,何况官宦人家。” “只有妓子才不会被彻查,卖身契上随便编个身份来处,青楼管事见到容貌绝佳的姑娘着急掏银子买下,不知哪天才会想起查查底细,而为其赎身的人便更不会去查了。” 谢辞捏紧手中的纸,上面是被可疑人入了宅院的官员名单,二十几人,小到周围县郡的县丞,大到在朝堂有一足之地的高官,令人胆战心惊。 如果这些女子都像那个胡人女子一般美貌,连他这种不以玩乐当真的人都有一刹动过纳妾的心思..... 名单上只有一位武将,多数是文臣,是选中的还是随机的?这些女子比那个胡人女子早入皇城,但这些官员并没有身亡,所以目的不是让他们死,探取机密? 谢辞将名单折好揣进怀里,看来要死的只要他一个人,那个胡人女子是专门为他而来。 “我可真是好大的颜面呢。” “将军何意?” “没事儿,还有别的消息吗?” 竹越点头继续道:“属下派人查了那些女子的来路,虽不知身份,但她们所有人皆来自琢州。” “琢州?”谢辞倒是想过,那名胡人女子便是从琢州来的,但他当时以为,那女子是知道计昭明不日返京,所以故意设计去到琢州被计昭明带来。 那女子所听命之人想必也知道他和计昭明的关系,赌计昭明带回来的人,不会让他生出戒备。 虽然....对方赌赢了,但还好结果不算太差,他活着,计昭明也活着。 “琢州临海,海路陆路通商,富庶繁华,较之皇城相差无几,却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有心在那里落脚不算难事,没想到又快要和昭明兄见面了。” “将军可要告知五殿下?” 谢辞乐了:“傻呀你,我们能查到的事,他能查不到?只等他想办法混到这份差事,出发便是了。” “对了。”谢辞突然眯起眼睛盯住竹越,盯得竹越浑身不自在。 “怎...怎么了将军?” “我问你,我爹就没让你找我回去?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知津兄那儿啊?” 竹越挠挠头表情有些难看:“知道...是知道,但.....” “但什么?哼,是不是太想我又拉不下脸求我回去呀?” “将军,您想得太多了。”竹越认真地泼冷水,“就因为知道您住到五殿下的别院,侯爷更生气了,说你厚颜无耻,一天骂你三遍,连夫人都不敢劝了。” 三遍两个字被加重声音且用手比划了出来,谢辞撇撇嘴,怪不得早朝见到爹白了他一眼,他还以为看错了。 “气死我了!臭老头,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竹越老实收回手指:“将军,您就回去跪着磕几个头求求侯爷得了,何苦呢这是。” “休想!我就是睡大街吃狗饭!也绝对不求他!” 竹越无语且无情地一针见血道:“就您的俸禄,再以将军您眠花宿柳的开销,睡大街吃狗饭,指日可待。” “滚!”
第四十七章 甘做钳鹬之蚌 坤宁宫内。 李徐浅尝一口热茶笑道:“母后宫中的茶换了?比从前的更清香。” “是陛下新得的,赏了些。” “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不知要羡煞多少夫妇。” 沈华玲掩唇轻笑:“几日不见,怎么小五也会耍贫嘴了?” “儿臣说的是真心话,怎么能算贫嘴呢。”李徐放下茶盏想想低笑了两声,“不过最近谢辞被嘉良侯赶出来,非要儿臣收留,若母后说是贫嘴,那也该怪谢辞带偏了儿臣。” “阿辞被赶出府借住在你那?”沈华玲大概想到了缘由继续问道:“住了多久了?” 李徐叹口气:“有半月了,嘉良侯不派人来找,谢辞也赌气不回去,儿臣也是....唉。” “怕是你受不了他那嗜酒好色的毛病?” 李徐面露犹豫,少顷轻轻点点头:“母后有所不知,谢辞他还时常拉着儿臣一起去...去..唉,母后可否劝劝嘉良侯?” 沈华玲瞧他为难的样子反劝道:“住就住吧,你便多忍耐忍耐,想来不会在你那太久。” “本宫知道你的性子,心里看不惯他,但阿辞那孩子从少时开始就与太子不亲近,现在出来这档子事,你若是与他再出什么岔子,那他可就真与坤宁宫生分了。” 李徐蹙起眉又是叹息沉默一会才点点头。 “儿臣知道,请母后放心,他现下还是将儿臣当作朋友无话不谈的。” 沈华玲安慰道:“委屈你迁就这混世魔王了。” “儿臣不委屈,儿臣知道谢辞心高气傲难以彻底归附,可偏偏又与皇兄不睦,所以为了母后和皇兄,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好孩子。”沈华玲满意地笑了笑。 “儿臣还有一事想向母后禀明。” “何事啊?” 李徐目光扫过殿内宫人,沈华玲抬抬手命令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 “是,儿臣想说的是皇兄与王芊一事,母后觉不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奇怪?” 沈华玲面上严肃起来:“不仅本宫,太子也是稀里糊涂。” “皇兄那日酒喝得不少,怕是记不大清了。”李徐继续说着。 “但母后与儿臣皆知皇兄为人,他就算醉酒也绝不会做下那种事,而王芊此人儿臣也算相熟,率直真诚,并非肯因攀附而献身之人。” “如今王芊身死,一来令人唏嘘,二来父皇虽未严惩皇兄,但已心存芥蒂,至今未解禁足,这样的结果,受益者只有一人。” 沈华玲面色越来越暗,心中也有了明白的答案:“寰王,本宫就知道与他脱不开干系,陛下最看重皇室颜面,这种下作卑劣的手段都用上了。” “母后莫要动怒,小心身体,虽然皇兄惹怒了父皇,但父皇不也只是小惩而已吗,况且儿臣已有了掣肘寰王的对策。” “什么法子?说来与本宫听听。”沈华玲上身往李徐那边前倾了些。 李徐颔首语调轻缓:“琢州市舶提举司提举计大人回皇城之时带了个女子,那女子有心除掉谢辞。” “什么?阿辞受伤了?” 李徐摇摇头:“母后不必担忧,那女子动手之际被谢辞反杀,现也已处理干净,儿臣准备向父皇请旨,亲自往琢州一趟查明此事。” 沈华玲靠回软垫细细盯着他看没有说话,李徐眼中不见丝毫慌乱和杂质,有的只有真诚与真心。 “母后容禀,若儿臣有参政之举,便会被认定有争夺储君之位的心,且儿臣会带谢辞一同前往,有夺位之心的皇子带着有兵权的武将,如此一来,寰王怎么会放过儿臣呢?” 沈华玲眼神稍稍收敛移到身侧的点心盘子上,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小五此举是想?” “祸水东引。” 李徐起身面朝沈华玲揖手道:“儿臣愿做钳鹬之蚌,待皇兄坐享渔翁。” “可这样小五你岂不是要置身于危险中?”沈华玲看向他脸上显露担忧之色。 李徐走到沈华玲身边慢慢跪下,而后小心翼翼地枕到沈华玲的膝上。 “儿臣...想守护皇兄、守护母后,儿臣想母后一辈子陪着儿臣,想母后可以永远高兴,只要皇兄和母后平安无事,儿臣就算死也心甘情愿。”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沈华玲抬手轻轻去抚李徐的头,“小五有此心母后很欣慰,但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此行一定要多带些人手,千万平安回来。” 李徐抬起头看着沈华玲露出欢喜的笑,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眼中只有娘亲的孩童一般。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活着回来,去琢州只是开端,只有活着回来才能让寰王将儿臣放在眼中,真正将儿臣视作对手,真正守护住皇兄。” “真是个好孩子,母后没有白疼你。”
第四十八章 请去琢州 从坤宁宫出来,李徐脸上的笑容加深,却褪去欣喜唯剩莫测的冰冷。 “五殿下!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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