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昭明兄有所不知啊。”谢辞转身坐到李徐身边的椅子上,看着计昭明伤感地叹了气,“我被陛下打了二十脊杖,现在正休假养伤呢。” “二十脊杖?!”计昭明差点儿惊到站起来,“伤好了吗?你又干什么了?” 谢辞刮刮鼻子嘿嘿笑两声:“说来话长,也不想说,伤嘛..早好了。” 不过是指着皇帝的鼻子,大骂太子和皇帝而已... 叩叩.. 敲门声响起,伙计得到允诺推开门走进来。 “几位贵客看看今儿是想吃点什么?用不用小的推荐推荐?” “不用。”谢辞笑着环起手臂,“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不必吝啬,有大主顾请客。” “对,去吧。”计昭明听到大主顾三个字没肉疼反而有些神气,要问他最不缺什么,那便只有钱之一字。 伙计听后点头哈腰把门带上赶紧去安排了。 “为了庆祝劫后余生,昭明兄破费喽。” “不必吝啬是你,破费也是你,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计昭明嘴上抱怨,却没有半分不高兴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反正你有钱该当你花,别忘了是谁刚刚说一辈子酒钱你全包了。” “就这记得清楚,放心吧,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说包肯定包。” 李徐看着身边的人,心绪难以名状,抬起手将谢辞额角落下的一缕发丝撩起到脑后,用发带将其缠绕一圈与扎起的马尾合并。 谢辞没什么反应,已是习惯这种照顾。 坐在两人对面的计昭明却是不太适应李徐这样的举动,莫名觉得李徐看谢辞的眼神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气氛微妙时,屋外忽而有脚步声靠近。 房门推开,进来的不是伙计,而是一位头戴玉冠手执一柄旧纸扇的男人。 男人穿着身石青色鹤纹绸缎大袖衣,容貌端正笑容和善,一身贵气,正轻摇纸扇跨进门槛,明明已近而立之年,但看起来却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尤二哥?” 尤子书将扇面转至掌下朝李徐三人依次揖手:“见过五殿下、谢将军、计大人。” 三个人受过这礼,谢辞和计昭明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就连李徐也起身回了礼。 尤子书称得上一号传奇人物,弱冠之年登科高中,先入集贤监任司业,后升任翰林学士。 年少扬名春风得意,却因大殿之上一言不合愤然辞官,放言宁做教书先生,不再踏足庙堂。 当时人人觉得小儿轻狂,不曾想不过三年时间,这位轻狂的状元郎便做成了皇城最大的私人书院,甚至不少学子不远万里慕名而来,只为听尤先生的一堂课。 “尤二公子不必多礼。” “多谢殿下。”
第三十七章 今朝若得登云梯,他日莫忘旧时情 谢辞笑着迎上去打趣道:·“尤二哥哥怎么来了,是不是听到昭明兄要请客好来蹭蹭饭呀?” 纸扇合起轻敲了下谢辞的脑袋。 “无状泼皮,该打。” 谢辞揉揉脑袋哼了声,尤子书侧手自身后随从手中拿过一柄剑递给谢辞。 “正要去将剑还你便看到你们进了这,还不接着?” 谢辞接过剑忽然想起什么面露尴尬:“我要说...这剑不知道是从哪抢来的..你们信吗?” “呵,你干出什么来我都信。”计昭明小声怼了句。 “嘿嘿,没事,没人来跟我要就说明不是贵重之物。” 计昭明嫌弃地看了谢辞一眼:“你都抢走了,谁还敢再跟你要回来啊。” “切。”谢辞拉住尤子书强行带人入座,“尤二哥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占昭明兄个便宜吧。” 尤子书本没想多留,但碍于盛情便笑笑坐下了。 表面上一团和气,可是苦了计昭明。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少时的先生,真真有些坐立难安,心底不得不佩服谢辞能和这两个人打成一片。 明明....尤先生也教过谢辞和五殿下啊! “阿辞,你来。”李徐在谢辞将要坐在尤子书身边前一刻开口叫住了谢辞。 “怎么了?” 谢辞走过去便被李徐握住手腕,拉坐到自己身边,他慢慢贴到谢辞耳边轻声道:“那女子的事已派人去处理了。” “哦。”谢辞移开脑袋愣愣看向对方,刚刚不是已经确认过了,何必再说一遍? 正是疑惑,伙计叩门进来传菜将思绪打乱瞬间忘了个干净。 “几位客官慢用,小的就在外面候着,有事随时吩咐。”伙计说完一行人便退了出去。 热腾腾的饭菜摆满桌面,几壶美酒甚是惹眼,谢辞拿起一壶酒轻轻嗅了下。 “洛湖春,不过...昭明兄还欠我好几坛呢。” 他拎着酒壶起身走到窗户旁推开窗子,仰头直接对着壶嘴来了一口。 “阿辞。”李徐蹙眉注视着他,语气有些薄怒,“昨日便没吃什么东西,喝了半宿,今日又要如此,你的胃是铁打的不成,回来。” 谢辞小声嘟囔两句什么,乖乖坐回来被夺走酒壶,老老实实拿起筷子吃饭。 李徐这个人,有时候比竹栎还听他的话,有时候又比他爹娘管得还宽。 “哇,这个好吃,比宫里的好。” 李徐听到谢辞的感叹,旁若无人地将那道菜移到谢辞面前,又盛了碗热汤递给谢辞。 “我不爱喝这个。” “只喝一口。” “就一口吗?” “嗯。” “多了我是不可能喝的。” “嗯。” 谢辞反复确认后,拿起勺子喝一口汤,然后赶紧推开了。 李徐笑了笑,把汤碗接过来一勺一勺将剩下的热汤喝干净。 屋内没有人再说话,尤子书看了眼李徐,收回视线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 这边计昭明没心思注意什么,看到李徐觉得诚惶诚恐,看到尤子书感觉手心马上就要挨戒尺了,可谓是百爪挠心,饭都吃不踏实。 “吃完了。”谢辞没吃多少就饱了,放下筷子拎起酒壶碰了下李徐的胸口,好似在问这下可以喝了吧? 李徐深感无奈,索性由着他去了。 宽松下来的谢辞跳到窗框上坐下,一边饮酒一边看来往行人,神色在无人注意之处渐渐凝重。 王大人告老还乡举家离开皇城,短短半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已经变换,街上便无人再议论王芊的事。 或许是忘了,又或许是觉得以死明志者不会扯谎,一来自惭形秽,二知作孽者位高权重,不敢再提。 他一时义愤填膺想拉李徐取太子代之,可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上加难。 李徐的母妃徐氏深得皇帝喜爱,可惜伊人早逝,只留下幼子无依无靠。 皇帝爱屋及乌将李徐送到皇后膝下抚养,可这样也断了一半李徐继承大统的可能,皇后虽也宠爱李徐,但养子怎么比得过亲子,自然只会扶持太子。 朝中明里无波,暗里却是潮水汹涌党争不断,一半站队太子,一半站队寰王。 太子有谢沈两家扶持,寰王背后是陈相和贵妃,一人胜在背靠武将,一人胜在背靠权臣。 唯有李徐,虽得圣心百官敬戴,但母族势微无人依仗,夺权之路晦暗艰难。 对李徐来说最好的路便是永远站在太子身边,待太子登基仍享一世荣华,可如今李徐说要和他一起争储君之位。 谢辞仰头饮酒,视线不经意飘到李徐身上,他不相信李徐是因为他的三言两语便要争那个位置。 太子德不配位已惹诸多朝臣怨言,走到今日全靠着谢家和皇后。 说起来李徐与寰王有些相同,明明才华胆识智谋皆在太子之上,却只能仰视蠢货。 道是不争不抢淡然于世,可无人之时心中应也有不甘吧。 四目相对,谢辞笑了笑,若是这样他便赌一把,性命就压在这条歧路上。 只愿此人今朝得了登云梯,他日扶摇直上..莫忘了旧日情谊。
第三十八章 不经意的触碰 “那不是沈丛吗?噗哈哈哈哈!怎么几日不见下马车都费劲了哈哈哈....” 谢辞指着楼下笑个不停,计昭明好奇地跑到窗边,只见楼下停着的马车上正有一人踩着轿凳被小厮扶下来。 那人穿着鹅黄色烫金边的袍子,体态肥硕,眼睛都被脸上的肉挤小了,站定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紧接着马车里又走下个男人,书生打扮看着文文弱弱,是个陌生面孔。 “那人是谁啊?居然能跟沈丛乘一辆马车。” 谢辞摇摇头:“不认得,没见过。” “张乔。”尤子书摇摇纸扇,甚至不用看就可道出姓甚名谁。 计昭明想破脑子也没想起来皇城何时有这号人物:“先生知晓此人?” 尤子书露出略显轻蔑的笑:“一位提早入京的考生罢了,不是什么重要之人,春闱将近,不思备考反攀权附贵企图走捷径。” “哦?不长眼也不知道打听?”谢辞视线落回沈丛身上,“不知道所攀附的那人自己都年年落榜,是个猪脑子呢。” “哈哈哈哈!就是啊,沈丛自己都考不中,强塞都没有人要,居然还想扶个幕僚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计昭明手肘撑在谢辞腿上,两个人相视后对着笑起来。 “你起开点,给你看个好玩的。” 计昭明让开些,谢辞跳下窗子从桌上的一盘菜中拿起颗豆子,瞄准沈丛的头精准一弹迅速离开窗子。 “谁啊!哪个孙子扔的!有本事滚出来让老子瞧瞧!出来!再不滚出来让我逮到看弄不弄死你!人呢!” 谢辞捂住嘴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计昭明也没好哪去肚子酸疼根本憋不住笑。 两个人因为小恶作剧差点儿把自己笑死,尤子书一展折扇将笑意挡在扇后,李徐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妈的!到底是哪个龟孙子!敢不敢露面!” 谢辞溜着缝往下看,刚好看到沈丛额头红了一块儿,没看到还能憋住,这一看到笑意如泉涌扑哧一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谢辞捂着肚子一屁股跌倒在地,笑得眼泪沁出不少,自己还知道擦擦。 他放肆笑开,计昭明深受感染也憋不住哈哈大笑,顾不上许多扶着窗框好奇往外看,一看更觉得好笑了。 “计昭明!”沈丛一眼便看到楼上的人,气得满脸通红,“你给我等着!” “哈哈哈哈哈昭明兄,他让你等着呢哈哈哈哈!” 谢辞靠在墙边擦了下眼泪,一阵笑一阵喘着粗气:“我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哈....” “阿辞,起来笑吧,地上凉。”李徐起身走过去扶住谢辞,反被谢辞扯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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