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逸淡道:“去黎洲。” “黎洲!我们要去黎洲!!那我们要在那边待很久吗?”黎洲是段辰自小长大的地方,自上江安城后,就再未回过,突然返往,段辰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给你放了几天假,你就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吗?” 黎洲距江安路途遥远,此番带段辰一同前往也是临时决定,但凌景逸对于段辰露出吃惊的表情,很是不满。 段辰见凌景逸重重说话,撇撇嘴不与他争辩。 马车的咕噜声滚过石板路,城外是一片树林,土地泥泞,车马开始微微颠簸。 过了很久,马车依旧在林中行驶,段辰觉得奇异,这条路怎会如此漫长。 正当想要掀开帘子探看时,马车忽得停下,车轩外传来低沉声音:“外头来了五个。” 车厢外兵器铮锵激烈,段辰随着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声,手心紧张到冒出薄汗,见凌景逸定定坐着,吊着的心,才镇定片刻。 突然一道血痕撒在纸糊的车窗上,腥味逐渐升起,充斥了整个车间。 外面声音似乎渐行渐远,直至风平浪静,凌景逸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段辰紧跟其后。 周围密林遍布,浓烟环绕,正前方一人带着帷帽,自蒙蒙雾气中走来,手中剑锋寒光乍现,冷气森然。 不多说话,那人举起手中长剑,便直直刺来,速度之快,卷起地上尘土滚涌。 “哪里来得小贼,还不快滚!”石头飞向那人额头,毫无防备下,石子尖锐一角竟把他砸破了皮。 段辰另一只手虚掷手中石块,作势还要再扔。 帷帽之人伸手抹了抹,指尖血迹斑斑,登时,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般,剑柄闪出蓝光,手腕一转,砍向段辰。 段辰只觉寒气扑面,迷得他睁不开眼睛,双手不自觉抬起捂住。 凌景逸侧身一转,站在段辰前方,眸色宁定,手已握在了腰间的软骨剑上。 忽听得头顶树叶沙沙作响,一人从一颗颗槐树顶上连续跃过,正正落定于中间,剑鞘一横,三两下,将帷帽之人击得惶惶后撤。 来人面具遮容,一袭白衣,身姿矫健,段辰想起他是桃夭园的那位少年。 面具少年拔剑出鞘,招招迅猛,帷帽之人刚招架住,少年招式又陡然一变,狂风骤雨般倾泻而出,直至帷帽之人长剑被飞挑出去,跌落地上。 见面具少年已然得手,凌景逸从车上解下青鬃马,段辰与凌景逸同骑一匹,在道上飞驰离去。 凌景逸在前持缰驭马,耳边风声飒飒,段辰抓着凌景逸衣角,不住频频回头。 “放心,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他来去自如,只身惯了,等他把那人打得,喊三声大侠饶命后,便会飞走了。”
第12章 在路上耽搁了好久,夜色已深,城门紧闭,只能等明日再动身。凌景逸与段辰牵着马匹,于城外小镇,一家客栈处稍作休息。 刚一进门,小二见两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热情地将他们引到三楼雅间。 凌景逸交给小二一袋钱,交代他带两身普通的换洗衣裳,再准备一桌小菜。 小二掂量了下钱袋,眼神迸光,连声答应。 段辰站在铜镜前,整理衣衫,眼神不自觉瞥向穿上布衣的凌景逸。 他已将玉冠取下换上木钗,衣物颜色暗淡,材质粗糙,但凌景逸身型挺拔,长身玉立,是粗布麻衣也遮盖不住的俊秀清贵。 就在段辰心底暗暗叹赏时,楼下骚乱声传来。 凌景逸和段辰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见楼下乌泱泱一片,涌入了好多人。 下到一楼时,大波铁甲银枪的官兵堵在门口,四周轩窗上映满人影,整个客栈已被团团围住。 统领战甲披身,腰上悬挂金刀,脸上一条从眼角延伸至下巴的刀疤,身上带着久经血雨的凶狠,铁靴踩在木板上发出登登声音,他往前迈了几步,嗓音浑厚粗哑道: “各位,今日就在这间客栈,有位公子遗失了重要物件,找到后自会让大家离开。”喧扰声渐起。 一位男子拍剑而起,不满道:“既然丢了东西,下来找找不就是了,我还要赶路。” “让开!”说完,就要离身而去。 还未碰到大门,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咻咻旋转,在男子颊边擦过,间不逾寸。 一抬头,长剑已半截定在木门当中。长剑差点穿头而过,男子登时腿软,跌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所有人立时向三楼看去,栏杆旁站定两位男子,一左一右,右边这位佩剑完好,左边那人剑鞘已空,想来就是他掷剑唬人。 门外重兵把守,门内还有两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众人齐齐安静下来。 段辰凑到凌景逸身边,小声道:“这里被围起来了,怎么办?” 凌景逸淡定夹菜,“我们晚上就住这里,又不出去,想围便围吧。” 段辰想了想,对凌景逸赞同地点点头。 大厅众人,各怀心事。 过了很久,迟迟不见官兵和楼上守卫有何动作,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能杀人取命,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状着胆子道: “各位大人,我就是一送镖的,若是送晚了,主家必定要生气的,既然要找东西总不能坐在这里干瞪眼吧。” “是啊,到底是谁拿了东西,赶快交出来吧。” “我家里的孩子还得我回去照顾呢,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客栈内好多是小镇居民,天色晚了,需得回家去,还有同样是要赶路的人,听到他道出心声于是纷纷开始附和。 一人一口唾沫,饶是靠武力也不能强压下去,局面混乱起来,吵吵嚷嚷着。 这时三楼雅间大门终于打开,一周身贵气的男子从里面出来,衣缎柔顺光滑,举手投足间大气优雅,他朝楼下众人,微微一笑:“抱歉各位,在下不甚遗失物件,打扰众人。” “只是这个玉佩对在下而言十分重要,还请诸位帮个忙。” 话音刚落,小二连喊带叫地跑了出来。 “血!好多血啊!!” 统领揪起小二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 “鬼喊鬼叫的,敢胡说扯烂你的嘴!” 接二连三的冲击,小二受到了不小惊吓,神智不清地哆嗦着摇头。 统领把小二往地上一扔,向三楼处的男子,说道:“这个小二脑子不拎清,在这里胡说八道,现下重要的还是先找到玉佩。” “慕风去看看。”男子对身边的守卫道。 守卫从栏杆外一跃而下,足尖轻跃点地,快步跑到小二出来的房间内。 只一会儿,守卫便出来了,他朝男子恭敬地回道:“屋内没有人,地上确实有一大滩的血迹。” 听到此话,大堂内登时一片哗然。 男子朝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收到指令之后,向跌坐在地上的小二走去,蹲下身子,对他说道: “你在屋子里都看到了什么,只管说来,无需顾虑。” 小二本就胆子小,这下更是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好在守卫耐心,在不断安抚之下,小二终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午后,一位客人说要住店,小二就将人领了进来,那位客人全身包裹地很严实,低着头刻意挡住了自己的长相。 他进到房间之后,特意吩咐不要进来打扰,晚后的餐食直接送到房内,在小二做好餐食打算送进去时,敲门良久,都无人应答,只得推门而入,于是就看到眼前的景象。 房门一直紧闭,更何况不久之后官府的人到了,严密把守中,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先是丢失玉佩,后又出现命案,众人惶恐不安。 这时又有人跳出来道:“赶紧把玉佩找到,然后将大家都放了吧,这地方看起来瘆得慌。” 大家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一孩童直接在母亲的怀里,低低抽噎起来。 三楼的男子沉思片刻,朝统领点了点头,示意将事情交给他来办。 得到指令后,统领大手一挥,粗犷洪亮着声音道:“将客栈内所有地方都翻找一遍,不得放过任何角落。” 官兵鱼贯而入,在房间内翻找,噼里啪啦翻声响彻于客栈。 “大人,三楼有可疑的玉佩。” 段辰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莲花佩,身上的布衣没有里兜,于是段辰就将玉佩留在换下的华服里面。 见男子接过玉佩,手指摩挲上面的花纹,段辰紧抿着嘴唇,望他发现这块玉佩不是他丢失的那枚,能尽快还给自己。 “这是谁的?”男子提起玉佩的红穗,摇晃了下,对众人道。 小二回过来点神,刚刚一直注视守卫的去向,回想了下守卫拿着玉佩出来的房间,在众人中指向段辰和凌景逸。 “这个房间是他们的。”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凌、段二人。 段辰刚想开口,凌景逸已答道:“这个玉佩是在下小弟的,小弟自小为人淳厚老实,是万万不会偷盗公子的东西。” 段辰心事容易显露,凌景逸与他相处下来的这段时日,早已摸清他的为人,见他神色紧张,料想是对他特别重要的东西了。 段辰看了看凌景逸,转过脸对男子道:“这是我家人留给我的玉佩,与公子的肯定不是同一块。” 男子垂眸深思,然后笑了笑道:“玉佩是一故人相赠,放在盒子当中还未来得及拿出来,就被盗走了。” “说来也不知道玉佩长什么样。” 在场的众人:“这…..” 凌景逸向前一步道:“若是公子相信在下,可以帮忙找出偷盗之人。” 官府统领怒道,“你一介草民,怎么知道说得真假。” “这些昂贵的衣服,怕不是也是你们在外一同盗窃来的!” 统领转身对男子道:“我这就把他们抓回去,好好拷打一番,不信他们不把作案经过从实招来。”一面说,一面提刀朝段辰和凌景逸走来。 男子摆手:“就交给他们。” 领头人先是惊愕后不甘道:“大人。” 见男子毫无反应,只能紧捏双拳狠狠地从胸口处吐呼了一口气。 凌景逸和段辰进到一楼满是血迹的房间内,烛火皆灭,房内昏暗,血迹大片散落在床铺和地上,人还未到腥味已是扑面而来。 粘腻腻红彤彤,看着确实怖人。 凌景逸走到床边,床铺上血迹还未干,里边被褥十分整洁并未有人动过。 段辰拿着蜡烛打量,一般蜡烛燃烧时蜡油都是顺着蜡身流下来,但这一只蜡烛两侧明显不一样长短。 “凌景逸,你看这个。” 段辰觉得这个蜡烛很是奇怪,下意识地叫来凌景逸。 一切串联在一起,凌景逸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去验证一下,就可以确认猜测有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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