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萧衍埋头在他的颈肩里,等到伤口不痛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疼痛让他双目赤红,抬头对上陆玄之吃惊又担忧的眼神,他反而还扯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满地的尸体,每每风过一阵阵血腥味总是熏得人呼吸都困难,虽习惯了血雨腥风,但还是会忍不住心颤。 陆玄之把人扶起来靠着树干,头顶树影沙沙,齐萧衍半眯着一双眸好似醉酒,满脸都是安详。 陆玄之看着他的伤口,环顾四周,这一片来的人少,倘若要把人背出去齐萧衍恐怕都晕过去了吧。 “不碍事,小伤而已。”齐萧衍只用余光满不在乎的瞥了一眼。 陆玄之皱紧眉头,都这个时候了该说些没脑子的话,陆玄之握住箭端,想给他拔出来,齐萧衍却咬紧了牙根,这分明就很痛,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哒哒哒—— 陆玄之突然听到了正有马蹄声朝着他们这边过来,陆玄之眸中透出欣喜。 齐萧衍抓住他的手腕,好似有些倔脾气上身,不让他离自己二尺以外。 待他们走近时,马背上的男子,身穿皎玉圆领长衫,双手一对同色护腕,马尾高束,抹额悬中。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男子夹紧马肚在二人面前停下,看着满地的尸体,不由得蹙紧眉头。 这可是皇家围猎场,滥杀无辜可是要处以极刑的。 他眉宇锋芒,俊美无涛,神色间多了几分贵气。 陆玄之离京十载,属实不知道这位是哪家王府的世子啊!陆玄之垂眸,谨小慎微的模样倒是引得男子多看了几分。 “殿下,他们二人是齐家长子和陆家三子。”其中一个侍从将他们认出来,男子满眼的狐疑一瞬间豁然开朗。 目光仔细的琢磨着陆玄之,传闻中的美人将军,今日一见也当真是如传闻中那般。 随后他的目光又放在一旁靠着树干闭目养神的齐萧衍身上,面色灰白,难不成是受伤了? 男子从马上下来,陆玄之抱拳:“微臣陆玄之见过殿下!” 陆玄之说着便要行大礼,男子及时将他托住,嘿嘿一笑眸中多了几分无奈,方才的锋芒一闪而过好像从未出现过。 “诶,你离京十载有余,本王是谁恐怕你都不知道就跪下一口一个殿下,倘若是叫错了只怕是要挨板子。” 男子说话间也让陆玄之有些不知所措,他盈盈的笑着,看了眼齐萧衍的伤势表情又凝重起来。 他身后跟着的侍从也从马上跳下来,检查着地上的尸体,随后他们还真的摸到了什么东西。 “殿下。”男子看着齐萧衍正准备说话谁知被侍从抢先,男子满脸不悦将要发作,侍从拿着那块牌子凑到他眼前。 陆玄之间齐萧衍一直呆在这也不是个办法,便有些不合时宜的开口:“殿下,我们可否借您的马一用。”陆玄之担忧的神色也是满满的心疼。 一点小伤,还不至于让他站不住,齐萧衍呼了口气,看向陆玄之,一旁的男子齐萧衍也看见了。 “臣,见过蕴王殿下!”齐萧衍抬手作揖,箭矢扯过皮肉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皱紧脸皮。 蕴王颔首,齐萧衍后背的这支箭看着也挺深的,挥挥手:“你们暂且先去,这有本王。” 蕴王回头给侍从使了眼色,两名侍从将自己的马匹贡献出来,陆玄之自是感激不尽。 “我没事的,你别太担心。”齐萧衍开口劝慰,陆玄之扶着他的腰,蕴王看着陆玄之一闪而过的容颜,如同清水涟漪,一圈圈的荡开,随后整个湖面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陆玄之把齐萧衍驮在自己身上,两人同乘一匹马离去,蕴王将手里的令牌攥紧,在目送他们远去后蕴王将令牌拿出来看了看。 “殿下。”侍从瞧见自家王爷看那位的眼神不一样,就想着贡献点计策。 蕴王睨了他一眼,犹如一头慵懒的白狐,他好似知道侍从要说什么,一个眼神就将他吓退回去。 他堂堂一个王爷会惦记一个大臣的妻子吗,若是留在史书上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纵使陆玄之貌比天仙已是他人之妻怎可亵渎,实乃小人所为,并非君子之行。 “将这些人派人带回去,本王即刻回去向皇兄禀明。” 蕴王说着翻身上马,侍从拱手相送,夹紧马肚,扬尘而去。
第三十三章 我不会动你 陆玄之带着齐萧衍提前退出围猎,他的慌乱确实让围猎场外的侍卫也被吓了一跳。 齐萧衍无力的向前倾倒,阖着双目,侍卫瞧见他后背突出的箭矢。 “快传御医,齐将军受伤了。”侍卫大喊一声,随后一名侍卫提着刀火急火燎的跑了。 陆玄之扶住人,齐萧衍贪婪的吸允着属于陆玄之的味道,昏昏沉沉中,后背虽传来刺痛,这股熟悉的气息宛如安神香,能让他忘记疼痛。 齐萧衍往他的颈窝里缩了缩,湿热的气息在耳畔与颈脖间游走,让陆玄之不知不觉间满脸通红。 陆玄之扶着他回到院子里,传唤来的太医,来得匆忙,到时已是气喘吁吁。 齐萧衍闭着双目,气息安稳,陆玄之担忧的神色一直未褪去,在灼烈的火光里,御医谨小慎微的将箭头拔了出来。 齐萧衍的气息很明显一滞,白净的里衣都变成了血衣,陆玄之就在一旁看着,一阵阵凉意也是汗毛耸立。 上了药后,齐萧衍紧蹙的眉头在疼痛的挣扎中渐渐的舒缓开,陆玄之见御医擦手定然是没事了。 “多谢御医,这么远还劳烦您跑一趟。”陆玄之抬手作揖,御医乐呵呵的摆摆手,床上的齐萧衍已无大碍。 “将军放心,臣已查验过,箭上无毒,以齐将军的体格,恐怕要不了三日便能生龙活虎。” 御医也和他客套几分,陆玄之低垂的眸中散了担忧颔首,送走御医以后,齐萧衍睁开眼,现在被射中的地方一点知觉都没有。 陆玄之坐在床边用锦帕轻轻地擦拭着他额头的汗,屋子里严丝合缝透不进一点风来。 陆玄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齐萧衍扯开唇角,笑容多少有些扎眼了,他轻轻勾了勾陆玄之的手指。 “方才夫人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啊!”齐萧衍趴在床上,目光放在他漂亮纤细的手指上。 指尖泛着娇嫩,陆玄之的青丝搭在胸前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摇晃。 回想起在林中的事,齐萧衍发现他身后的刺客,才提刀冲过去,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齐萧衍也察觉到了陆玄之与他不同的眼神。 齐萧衍的目光又缓缓的移落在他脸上,眸光里自然是没了那个让他感觉怪怪的眼神。 他好像很震惊,也好像带着不忍和不可置信,可当齐萧衍的刀对准了他身后的敌人时,他好像在心里放下了什么。 陆玄之眸光清澈,看着齐萧衍拿出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齐萧衍闭着眼感受着他的轻抚。 那个眼神也让齐萧衍有些后怕,代表着什么只有陆玄之自己知道。 “我以为你要杀我。”陆玄之在他对这件事渐渐放下,准备沉入心底时,陆玄之又突然开口就像是从深潭里突然冒出一块怪石,在他这心里格外膈应。 齐萧衍皱紧眉头,窗外的光透过窗棂有一层朦胧落在他脸上,齐萧衍眼前也好似有一圈薄雾,他勾动的动作变成了握住他的手腕。 齐萧衍眉间舒展开,将陆玄之眉间的神色看清,他抬手抚上他的脸,陆玄之有意躲闪。 “嘶——” 齐萧衍露出痛苦之色,陆玄之的心又提起来了,这一次是他为了护住自己才变成这番模样。 倘若他摸摸都不行?陆玄之这心里瞬间一团乱麻。 看着他吃痛的表情,担心的看了一眼后背的伤,齐萧衍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好似在摩挲一块上好的白玉。 “我又怎么可能会伤你,我俩旗鼓相当,就算我有稍逊色于你,以你的本事,功夫要在你之上才能置你于死地吧。” 齐萧衍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这说的也是实话。 或许他也该把自己的真心拿出来,相信齐萧衍是一个值得托付后背的人。 陆玄之鬼使神差的往齐萧衍的手上蹭了蹭,齐萧衍眸光一凝,胸膛好像有一股热血冲出,猛然的抨击胸膛,阵阵余韵,让他有些无力。 此番是因为救他,他义无反顾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不应该怀疑他。 日光正盛,屋里飘着阵阵青烟,静谧慵懒。 周延蘅也从围猎场里出来,侍卫牵住马匹,随后独自去了花銮殿。 这里是皇上平时休憩的地方,周延蘅来了后由贴身太监进去禀报才能宣进殿中。 周延蘅踏进殿中,沉香浮浮,如藤绕臂抚肩,脚下的沉香飘渺好似身处天宫。 周延钰看着一幅悬挂的画,画中少年貌比天神,眉目清秀,跨坐在马背上开弓射箭。 眸中散发着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神采奕奕,这画中人正是陆玄之! 周延蘅看到画像,也不由得一愣,画像虽美,可连他本人三分神韵也未抓住,真可谓是画不如人,不过也能让人心动三分。 周延钰好似被吸了进去,盯着看时他眸光中满是神往,周延蘅看着画中人,就仿佛真的看见了陆玄之神采飞扬的一幕。 “皇兄!”周延蘅喊了一声,周延钰的心猛然一提,回眸见弟弟在那已经等候多时,轻咳一声,将袖中的沉香挥洒出去。 “弟弟来了,看看这画像如何?”周延钰指着他身后的画像想与他一同欣赏,周延蘅看着画像上的人,目光又落至皇兄身上。 “陛下,此番恐怕不妥吧!”周延蘅拱手站在那,刻意提醒着,周延钰紧紧袖中的手,眸光不舍的从画像上扯下来。 随后从一旁扯来一块布将画像盖住,周延蘅的眸光也变得忽明忽暗,也慢慢的垂下眼眸,可脑海里却又突然浮现出方才画像上呈现的一幕,久久挥之不去。 周延钰抖抖衣襟,缓缓走至他身前:“弟弟来找朕何事啊?” 周延钰轻笑几分,周延蘅这才重整心绪依旧恭敬,义正言辞的说道:“今日臣弟在林中狩猎,齐萧衍与陆玄之躺在一片尸体中,从尸体里搜出了这个令牌。” 周延蘅双手奉上,一块玄青色金字令牌呈现在他掌中,周延钰一把夺过来,后背赫然刻着盈湘二字! 周延钰如遭雷劈,手里的令牌攥紧在掌内,这个周颜兮怎么就是不听话呢,现在都已经动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
第三十四章 都在寻他的画像 震怒之余,又听到弟弟说他们躺在尸体中,他又关切的询问道:“可有受伤?” 周延蘅低眉沉思道:“齐将军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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