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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 她视死如归，端起剩了大半的药碗，全喝了下去。 刚把药喝完，龙月忽而来找叶寒霜，说是陆清衍想见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让她务必去一趟。 叶寒霜不想去。 但瞧着龙月拜托的眼神，最后还是决定，给龙月一个面子。 “你找我？” 道观外有一棵高高古树，绿叶长得正好，信徒们祈福的红丝带随风飘扬，陆清衍站在树下，一身水墨点缀的白色长衫，偏瘦高大的身姿，被风轻轻吹动时，远远看去，倒莫名有股侠客风姿。 只缺了顶斗笠。 叶寒霜按照龙月所说的位置，走到男人身后。 陆清衍转身，嘴角是温润地笑，“你这几日都不大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龙月说有重要的事。” “眼下情势，确实靖王尽快登基，遣兵调将，才能更好抵抗这一危机。我要做一件不论是江湖还是朝中，冒大不韪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 叶寒霜看他说话的模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接下来，神机门将会投靠靖王。” “你——”叶寒霜惊讶。 “背叛旧主，确乃大忌。” “但——”陆清衍想伸手抱她，可刚抬起手，想起什么，又还是放下了，“但，我这一生，就放纵这么一次。若既能利国利民，又能与某人同营作战，背个大不韪的罪名，也值得。” 某人。 叶寒霜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回握了下。 “寒霜，如此一来，你，我，你阿姐，陆清旭，我们四人，都在同一阵营。等那个时候，你会回头，多看我几眼吗？”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吹过的风，都刻意小了力道。 那么平静，轻然的声音。 却在叶寒霜的心口，掀起了巨大波澜。 第563章 来日方长？ 这可是陆清衍，曾经骨子里多高傲的一个人，居然做到这种地步，而且，是......为了她。 是不是风在吹，她听错了。 沉默在树下行走了许久，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千言万语在其中婉转，到头来什么也只剩风的声音。 许久之后，陆清衍才开口。 “我不需要你这样。” “你，你走你的路......就好了。” 叶寒霜都没想到，自己声音会控制发颤，她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露出太多失态的痕迹。 “叶寒霜，在白云观的这些日子，你就没有想过，我们的从前？” “至少，在这里。”他指着白云观，望着她，“没有宅院争吵，没有俗事烦忧，那些日子，也还是有些真情的，不是吗？” “你忘了，为何来白云观？” 男人脸色忽而苍白，“这件事，是我的错。” “也不全是你的错，那是时候，我也不会想要孩子。” 陆清衍走近，手心抚进她脖子之间，眼神克制至极，“怎么，又要说各不相欠的话？” “叶寒霜，我已经很忍耐了，没有绑谁，没有害谁，没有强迫你。”他温柔的声音多了几分阴鸷，“看看我，救救我吧，我忍得想要杀人了。” “尤其陆清旭和你阿姐，每日这般恩爱，平淡又温情，温情又炙热的，我快忍到极限了。” 他抚着她脖子的手，渐渐收紧。 可看见她清冷眸子时，又咬牙收了偏执又颤动的手，“无妨，至少以后，我们更近一步了。” “来日方长。” “就怕晟王知道此事，派人追杀我.......”陆清衍垂下眼眸，不经意之间露出无奈。 “追杀？” 瞧见叶寒霜真的紧张，陆清衍别开眼神，那双故作悲伤的眼睛，越加自然真实，演技满分，“追杀都是小事，为国为民之时，也能让你不那么讨厌，也算值。” 这么严重？ 叶寒霜眉心不由得紧凝，“你别乱来。” “我没乱来。” “你这就是乱来。” “我想得很清楚。”他眼神坚定，“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你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现在这样，已经快要我命了。” “.......”叶寒霜顿时语噎，“我，我又没让你这样，你自己非要这样。”还有，这人怎么忽而这么肉麻。 “我也不想这样，可他偏偏这样了。” “寒霜，我以前觉得那些为爱所困的人，很矫情，甚至无聊透顶，可如今落到自己的头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世人皆嘲，世人皆陷。 情关难过，谁又能幸免。 陆清衍又凑近了些，唇角上扬，眼底柔情，“娶回家娘子太厉害，人家都不要我了，我还念念不忘，叫我怎么办呢。” 两人的距离不过毫厘，鼻尖几乎都快要靠在一起。 隔得很近，叶寒霜能感受到他柔情下克制着一股阴恻恻的寒意。 这张脸很好看。 如此凑近，叶寒霜无意识咽了咽喉咙。 “既然娘子还这般好我这口，不若养在身边，就当是个男宠？如何？” 叶寒霜咽口水的细微动作，被男人完美捕捉，他循循善诱，暗暗献媚，使出美男之计。 叶寒霜真是没有想到。 这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养在身边！ 男宠！ 这——这确实很诱人.......她不得不承认。 可他怎么就说得这么自然，这么没羞没臊。 陆清衍试探性去拉她垂在身侧的手，继续柔声引诱，“你做你的女将军，在下做叶将军营帐中的军师，男宠，小厮，可好？” 勾引。 赤裸裸的勾引。 叶寒霜没有躲闪，手被男人最终被男人从试探，到接触，再到紧紧握住。 他多了几分底气，“看着我。” 叶寒霜睫毛轻掀，清冷眸子看上去没有太多情绪，“别这样，都不像你。” “所以，就算我做到这种份上，你都不要我，是吗？” 第564章 做个男宠？ “别这样寒霜，你说过你之前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只要有感情，就能回到从前。” “只要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没人要求你做这些。”叶寒霜抽开被男人紧握的手，“你自己走自己的路便是，不必为了我改变什么，我也不喜欢别人为我改变什么。” “就像此刻，因为你做了这些事，而我无动于衷，所以我就要为你的付出负责？” “可我没要你这么做。” “我为何要平白无故承受你的指责，承接你的情绪，最后还要背上冷漠无情的罪名？” 陆清衍眼神有些慌，“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你没有说，但句句皆有。” 陆清衍沉默了，瞬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响，才自嘲说出一句，“我只是想你回头看看我。” 仅此而已。 但细细想来，叶寒霜说的话，似乎也很对。 是啊，她从来没有要求他做什么，是他自己非要这般。两情相愿的爱宛若蜜糖，一厢情愿的爱似是砒霜。 情爱最荒唐，最无解，也最让人捉摸不透。 “好，你说得有理，但此事我已决定。” “你若不想看见我，我以后看你的时候，走远些就是了。” 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开。 叶寒霜望着那抹背影，耳边刮过风，吹得古树叮铃作响，半挽的发丝随风飘扬刹那，她心口竟也莫名有些难受，陆清衍能做到这种地步，她确实没有想到。 “陆清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喊出口的。 但声音就是平白无故，晃荡在空中，也传进了陆清衍的耳朵。 陆清衍回头，眼底无神。 叶寒霜望着那双眼睛，她从未在一个男子身上，看见这么好看的眼睛，深邃迷人，温柔时动人，冷彻时勾人。 树叶吹动下，叶寒霜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不是说愿意当男宠，你跑什么？” 陆清衍瞳仁微怔，总觉像是自己听错了。 叶寒霜双手背负在身后，下巴微扬，清冷身姿一如既往，“好好吃药，养好身子，要是不行，我随时可以换人，反正我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的做派。” 她说话时没有看他。 故意的。 也不知听到这话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谁知话音刚落，她身子忽而被猛地一撞，陆清衍一把将她抱住，激动下颇大的力量，撞得她步子往后退了半步，又被男人双臂紧紧搂住。 “寒霜。” 他声音在她耳边发颤，“我一定好好吃药，好好养着身子，你要是敢换人，换谁我杀——” “嗯？” “为夫尽量好好表现。” 男人抱紧她，埋着脑袋，脸颊在她脖间贪婪蹭着，那股熟悉地，令他痴迷的味道，终于再次回到他怀抱，压制许久的心，终究有些难克制，抵着脖子轻咬了一口。 “你是狗吗？乱咬人。” 陆清衍松开手，站直身子手，那双眼睛既冷又柔，他嘴角淡淡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叶寒霜受不了他那男魁花似的眼神。 “别这样看我。” 陆清衍手扣住她后脑，低头欲吻下去，叶寒霜伸手挡住，“你干什么？” 陆清衍抓住她手，笑得有些邪魅，“干男宠该干的事。” 叶寒霜：“.......” “男宠不就这样，谄媚主子，讨好主子，再伺候主子，你都给为夫封号了，为夫自然要多多表现。” 太犯规了。 我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叶寒霜眼神清冷睨着他，“大白天。” 自她离开越州之后，他独守空房，以前缠绵厮磨惯了，压制多年的欲望，被叶寒霜撩拨地尽情泄放，一朝消失，成了活鳏夫，他忍了许久。 眼下鼻尖萦绕的，全是她的气息。 其他的不幸，亲一下总归没什么。 “没人的，放心。”说罢他俯首低下头，掌心落在她后腰，望着叫他迷恋至极的红唇，要吻下去。 叶寒霜笑了笑，单手主动勾住他脖子，垫脚，凑近，在陆清衍以为她要亲上来时，她迟迟没有动。 他要亲下去，叶寒霜微微偏头躲开，来到他耳边，低声笑道，“你确定没人？” 陆清衍皱眉，环顾四周，结果就看见龙廷趴在古树树杈上，眼睛瞪得大大，目不转睛看着树下的他们。 陆清衍：“.......” 叶寒霜手背划过他脖子：“别带坏人小孩子。” 说完转身朝道观舍院走去。 龙廷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扬起最佳弧度，“少主，我就看看，不乱学的。” “滚下来。” “我是暗中保护主子，不是故意偷看。” “嗯。” 龙廷望着那阴鸷如鹰的眼神，摸了摸后脖颈，“我下来的话，您会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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