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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肚子，站在巷子口四处张望，眼里一片茫然。 我该去哪里呢，他想着。 “你们看，那是不是牧鱼？”铁牛一旁一精瘦小个子拍了拍铁牛的肩膀，指着巷口的牧草小声问道。 铁牛定睛一看，好家伙，可不是牧鱼吗。几人连忙往向巷子口走去。 牧鱼揣着自己的小包袱想着后面的路，突然听见一阵嘈杂急促的脚步逼近自己，他抬头一看，全身都快吓得发软了，害怕的血直冲头顶。 他颓然想还是逃不过吗，可他准备认命的时候，岑家哪个活活被打死的小哥儿的脸好像变成他的样子。 “不能。不能这样，跑！对，对，跑！”他连忙转头往巷子里跑去。 铁牛几人看见，连忙去追。 牧鱼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路跌倒，又爬起，手上脚上摔得都是伤，可他一点也不敢停下。 后面就的脚步声就像催命符，胸口已经痛得快裂开，可那些人却越追越近。 终于，他耗尽全身力气。靠在一户院子门边。 他近乎绝望的听着越追越近的脚步声。他苦笑想，就这样吧。
第5章 初相遇（一） “哎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身子往后面倒去，跌进了院子里，和院子里正开门的的男子对上了眼。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门口？”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 牧鱼顾不上回话，本能性的连忙把门掩上，才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穿着石青棉布长袍的，眼里满是哀求。 “求求你别打开门。求求你了。” 这男子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牧鱼。 这个时节，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薄袄，裤子膝盖还撕了许多口子，脸上满是泥土。 后背正用力的撑住紧闭的门，像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正准备开口说话，屋外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牧鱼听到这些脚步声，立刻睁开了眼睛，连忙回头，死死的盯着大门，紧张的好像要厥过去了似的。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口型示意自己不会开门，叫他不要担心，然后便安静下来。 牧鱼撑着门，耳朵紧紧放在门上，听到外面脚步声过去后，才放松下来下来，坐卧在门前。 “你是在躲那些人吗？他们为什么要追你？你怎么跑到我院子里来了？你又是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让牧鱼脑袋发胀。 本以为已是绝路，谁知柳暗花明，他死里逃生，对这人满是感激。 眼前这青年看着不大，他身形高大挺拔，眉眼舒朗温和，带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气质，好像很聪明的样子。 牧鱼从未进学，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觉得好看！说不出来的好看！ 牧鱼听见这人发问，很是纠结。我要回答他吗？他会把我送回去吗？ 随后，还是决定不开口，只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 两人就互相瞪着，后来青年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也没再问什么。 转身回了屋子，牧鱼有些不知所措。没多久，便见男子从屋里用木勺盛了些水。 “我看你嘴唇都开始发白起皮了，想你应该渴了，快喝点水吧，你不愿意讲，也不要紧的。” 牧鱼接过木勺，咕噜咕噜狠灌了几口。 他一天都没有喝水了，嗓子都快干得冒烟了，一口气，把水喝尽后，才不好意思的把木勺还给了男子。 “谢，谢谢！”牧鱼磕磕巴巴的道谢。 那男子笑着接过了木勺。 牧鱼很少与男人共处，何况是在男人家的小院子里，他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说点什么。 不知怎么的，青年也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他生性开朗，与人相处很少会有找不到话的感觉，与眼前这莫名出现小少年待在一起，倒少见的生出一丝赧然来。 是错觉吧，男子想着，轻轻挠了挠鼻尖，酝酿了一会，才说道：“我需外出办事，你如果觉得现下还不安全，可以先待在这里。想要离开了，把院子门带上就好，索性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男子走后，牧鱼在院子里待了很久，觉得总是待在别人的院子里还是很不好，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很晚了，他站在院子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决定今日先在这里待一晚上。 阴天的晚上更加寒冷，牧鱼紧紧拢住单薄的袄子，但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他跳了一会儿，觉得身体热起来了，才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在门旁坐下靠着。 “咕噜！”肚子传来一声，牧鱼拿出馒头吃了起来，馒头已经有点硬，但也也吃得动。 “啪嗒。”眼泪像断线珠子砸在馒头上，牧鱼一边吃一边哽咽，吃完后，他模模糊糊地倚靠在门旁睡着了。 “咯吱。”牧鱼恍惚听见一阵开门声，又似乎听见有人在唤他。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发现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提着一盏油灯站在他面前，那灯光暖黄暖黄的，像火，可暖和，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你怎么在外面睡呀，怎么不找个客栈睡呀”说着，看了看牧鱼破破烂烂的袄子，和小包袱，便明白了。 “今天如果不嫌弃，就先在这住一晚上。” 那男子看着牧鱼说道。牧鱼听见，眼睛亮了起来，急忙点头，怕他反悔似的，拿起小包袱连忙跟了上去。 男子带着他进了一间小屋子，进去后，牧鱼才发现，这是一间小厨房。里面不是很宽，仅放着一些厨房必备的物事和一张吃饭的桌子。 “你等着。”男子把油灯放在桌子上，便去灶台边忙活了好一会，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水面放在桌上。 “坐吧，我想着你这晚饭都没吃，估计早饿了。”男子招呼牧鱼坐下，牧鱼把小包袱放在桌上，拘谨的坐下来。 其实吃了馒头后，他肚子不是特别饿，但看见这青年下地这碗面，他好像饿的厉害。 那冒着热气的面条好像驱逐了夜晚的寒冷，抚平了他的恐惧。 “快吃，不然面坨了，我手艺也就这样，你将就将就着吃。”那男子看着眼前一直盯着面条，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手艺确实不好。 牧鱼听了这话又看了青年好几眼，再三确定这碗面是给自己的，才小心翼翼的吃起来。 真好吃，他低着头猛吃，吃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又抬头看了看面前这男子，轻轻的咬了一口，没熟，里面还是蛋液，只外表凝固了。 他突然有些想笑又有点想哭，忍住情绪，默默的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然后不待男子招呼，自己捧着碗去洗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碗热腾腾的面和这个未熟的鸡蛋让他突然放松下来，他觉得好像事情在慢慢变好。 男子看他去洗碗也没有管，去摸了摸了灶台的水，已经很热了。 “这里有热水，可以用来沐浴。”说完，又顿了一下，“你害怕吗，如果害怕，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牧鱼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忙说话：“不，不用了，谢谢。” “行，那你洗好了，就叫我一声。”说完，他便出去了。 牧鱼很快擦洗好身子，男子早已等在外面，把他带到一个房间，告诉他今日睡在这里。” 在这个陌生的院子里，在这个暖和和的被褥包裹下，一身放松，很快便进入梦中。”
第6章 初相遇(二) 清晨的牧大牛家门口，乌泱泱的来了一大群人，有闻讯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也有前来接牧鱼的岑家人。 “田金花，这契约我们可是早签好了，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岑家以十两银子买你家牧鱼。” 王凤月指着手上契约，朝着田金花咬牙切齿道 她大清早带着岑家的人欢欢喜喜来接人，田金花却告诉他牧鱼不见了。 带不回人，她不仅拿不到大笔赏钱，可能还会被岑家责怪。 想她王凤月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王嫂子。”田金花陪着笑，“真是对不住，那小蹄子平时里看着老老实实，居然敢逃跑，您放心，我一定把他找回来，一找到他，我就把他送到岑府，要打要骂，全凭岑家乐意。” 王风月听了冷笑一声：“金花妹子，你真是打得一个好主意，先不说，那牧鱼找不找的回来，就算找的回来，那都多少时日了。” “那要不退你们银子。”田金花谄笑道。 “这不是银子的事，我们老爷可在家里等着，接不到人，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道粗哑的声音从王凤月背后传来，田金花看见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八字胡，眼神精光外放。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田金花面前，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 “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看你旁边那哥儿就挺不错。”他指了指田金花身边的牧柳。 牧柳早知道岑家的龌龊，听见这男子的话，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拉住田金花的手臂，哭喊：“娘，不要，我不要去岑家。” 田金花心里着急，他虽然平时他更偏心牧志高一些，但毕竟十月怀胎生下的，明知到岑府无异于是去送死，还是无法狠下心来。 她当即变了脸色，哀求道“我可以把银子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们。” “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看着田金花不愿意，那精瘦男子不耐烦起来，招呼手下去抢人。 田金花死死拦着，被围住打得鼻青脸肿，仰卧在地，周围的村民眼看着要出人命，忙叫来村长。 村长虽然厌烦田金花惹下祸端，但她终究是牧家村的人，若让外村人打伤了本村的人，会让村子里的人抬不起头来，便只能站出来。 岑家人开始不肯退让，然后牧清河便说，如果这事无法善了，便让双方去府衙解决。 岑家人买夫郎本就用心不良，听闻这话，才愿退让。 直到田金花退还五两银子，再赔付五两银子，这件事才算罢休。 田金花，白挨一顿打，还白白赔付了五两银子，心里的疼比身体的痛还甚，要知道，这五两银子够一个农户家庭一年的嚼用了。 比如说今年，牧大牛家只有一个劳力，他在码头干苦力，一天能赚到五十文左右，一个月下来，也才一千并五百文，还得日日有事做。 加上卖的多余的新粮，能有个大约四两半粮银子的进项。 总共算下来一年下来进项大约是十八九两银子左右，除了扣出来七两银子的嚼用，看病的，还有十一二两银子的余钱。 这听着还不错，但牧志高却在读书，除了束脩外，每月还要从家里拿半两银子做笔墨费，再加上其他的，算下来，能存下来的，不过四五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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